庚鬿毫不費力的掛在容嶼身上,看著底下巷泊城外魔氣衝天, 皇族金甲衛聚集在一處, 金燦燦的一片, 與黑色的魔界族眾形成了鮮明對比。


    嵐穀門位處玄靈大陸西北,原本南鄰雁丹門, 與焱陽殿相距也不遠,隻是這裏這麽大的聲勢,卻不見焱陽殿有什麽動靜。


    未免也太事不關己了點!


    魔界雖派族眾助陣, 但也不是什麽一人能毀天滅地的大人物,總不至於將其他宗門嚇破了膽,連個打探消息的人都不敢來?


    “結界乃寶器所築,是魔物的克星,他們的攻擊撞在結界上會被消亡大半,不足以破開結界。”


    所以魔界族眾拚死拚活的打, 其實起到的作用連一半都沒有?


    庚鬿將糖人從嘴裏拿出來:“那他們怎麽不動手?”


    少年纖白的手指指了指一臉嚴肅的國師。


    容嶼垂眸:“許是為了城中百姓。”


    “……”


    庚鬿方才還鋥亮的眼睛瞬間黯然。


    他若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麵對這種困境, 興許一招就能破了, 可他到底不是, 濫殺無辜的事,他做不出來。


    隻是魔尊之名在正道宗門中早已是臭名昭著,他們啟用陣法以無辜百姓做屏障,以此威脅, 仿佛是認定了他下不了手……


    為什麽嵐穀門的人會認定他們不會殘害無辜?


    庚鬿沉眸, 底下一道光影急速追上來, 國師在看到容嶼懷裏的少年時怔了一瞬,很快回神,隻當是看不見他,對上容嶼的視線,輕輕搖了搖頭。


    庚鬿道:“可否由一人撕開一條口子,從內部擊破?”


    國師拒不偏頭,看到少年吃糖的模樣他害怕自己會對魔頭放下警惕,隻肅然揚首道:“結界絕非尹宗主所築,常人無法破之。”


    “……”


    嵐穀門修為最高的,便是宗主尹琮,結界非他所築,還能有誰?


    庚鬿看了看容嶼,要破結界不成問題,隻是他們若是動手,藏在暗處的那人必然有所察覺。


    那日在魔宮,冷凝霜所說現在的他,不是止楓聖人的對手,聽她言語間頗為忌憚,必然不是嚇唬他的。


    瞥了眼下麵籠罩住巷泊城幾乎紋絲不動的結界,庚鬿微沉了眼道:“強攻。”


    “魔尊這是要置整個巷泊城的百姓於不顧?”國師忽然看過來。


    對魔頭果然不能放鬆警惕!


    庚鬿驀然被瞪,沒好氣道:“他們就是看準了你們不會對百姓動手,才如此有恃無恐,現在僵持下去,吃虧的絕不是嵐穀門!”


    “……”


    或許巷泊城內百姓被取魄為嵐穀門所控的消息,也是他們刻意放出來的!


    嵐穀門或許不會,有一個人一定會!


    他看著容嶼從小長大,對他的了解比任何人都多。


    庚鬿臉色忽然變得沉重,他心底有了一個猜測,如果是真,他們便不能在嵐穀門這裏再耗下去。


    他忽然轉頭,看向容嶼。


    早在決定帶他來的時候容嶼就知道,他所謂的“就是看看”絕不可能真的隻是看看!


    無奈歎息一聲,他抱著人從雲層中落下,翩翩少年身體拔長,一襲紅衣搖曳,落在青寒身前。


    “你怎麽……?”


    驚訝的話還沒出口,庚鬿便開口便道:“蠍子呢?”


    青寒愣了愣,垂頭看了一眼,沒好意思開口。


    庚鬿看了看他腰側的一個小鼓包,臉色一黑:“你把他塞那兒幹嘛?”


    青寒:“……”


    因為怕有人對他不利。


    看到兩人身後跟上來的國師大人,青寒沒有把蠍子拿出來的打算。


    庚鬿最後咬掉糖人僅剩的一條腿,隨手一扔,木棍自燃,很快焚的連灰燼都不剩,他施施然道:“讓他出來,溫柔鄉睡夠了,總得幹點兒活,寵物也不是白養的!”


    某溫柔鄉:“……”


    某寵物:“……”


    另一邊容嶼道:“吩咐下去,所有人集中朝一點攻擊。”


    國師微愕:“可是魔界那邊……”


    他剛想說魔界族眾不聽指使,肆意亂戰一通,有他們在,根本不能集中對抗,可轉頭一看,之前還叫喚著攻擊結界的魔界中人,已經規規矩矩的站到了一旁,連地方都給他們空出來了。


    “……”


    若有所思的又看了魔尊一眼,國師又恢複了一貫肅然的臉,站到了金甲衛麵前。


    結界外圍,金光大盛,一個金甲衛或許實力不足以撼動任何強者,而千百人聚在一起,便是強者也要忌憚,金色的靈力在金甲衛前方聚集,形成一條火龍,直擊城門處的結界。


    庚鬿緊盯著結界,出現一點裂痕便會迅速收攏,他微眯了眼,在裂痕再次出現時突然出手,紫光閃現,支撐住那一塊幾乎看不見的缺口,揚聲道:“蠍子!”


    瑩白色的虛影出現在金甲衛前方,整個結界外忽然被一片霧氣籠罩,待看清那濃霧中心的巨蠍本體,金甲衛眾人大駭,這其中不乏百年前奉命追擊魔界護法的人,當年便是這濃霧,給他們留下了巨大的陰影,以至於有些人看到這濃霧,便開始雙腿發顫。


    便是不認識這濃霧的人,也認出了蠍子本體,百年來魔界四大護法,皇族中人了解最多的便是這護法之首,在湛王回到皇族之後,關於解北影的傳聞更是傳遍了整個桑中城,瑩白的身體,翠綠的毒刺,見之便讓人心生退怯。


    正在金甲衛想要退避躲開濃霧時,那些毒霧忽然凝成一股,以極快的速度湧入魔尊剛剛撐開的小小缺口,鑽入了結界中,裏麵便是巷泊城。


    待濃霧盡數散盡,結界前的虛影消散,顯出一人身形,身穿純白綢衫,長袍衣擺及長袖由青到綠如同霧氣暈染一般,隻見男子微微抬手,凝神於結界缺口,片刻之後,結界化為虛無,露出裏麵被毒霧籠罩的郡城。


    解北影被稱為毒魑,他的毒與他本是一體,隻要有毒的地方,便是他的主場,任何東西都不可能逃過他的神識。


    金甲衛紛紛沉眸,看著濃霧中不斷倒下的人影,連他們都抵禦不了的毒霧,這城中百姓,隻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不少目光偷偷落在放毒的人身上,在他們眼裏心狠手辣的魔界護法,在結界碎去之後,化作巴掌大的蠍子,貼著地麵爬到了湛王殿下腳下,蠍鉗往人衣擺上一掛,仰頭不動了。


    偷偷瞧著的人皆是嘴角一抽。


    這怎麽看都像是在……撒嬌!


    更令他們的驚訝的是,他們的湛王殿下隻是低頭看了一眼,彎身將蠍子捧起來,直接揣到了自己的衣襟裏,動作十分熟練!


    “……”


    被湛王轉頭看過來,眾人紛紛移開視線,又開始同情城中“橫死”的百姓,隻是他們的同情,在看到城中真正的模樣時,卻是盡數化作了慶幸。


    跟著國師他們進城,庚鬿和容嶼走在最前方,城中百姓因毒霧所致已經昏厥,卻仍有一部分人醒著,他們人人手裏拿著鎬頭,斧子,長劍,甚至菜刀,隻要具有攻擊性的東西,各式各樣的都有。


    身體被毒霧侵蝕,他們沒有恐懼,爬著也要朝進城的人靠近,嘴裏念叨著一些咒罵修士的話,將鋒利的刃砍在金甲衛的身上,明知道徒勞無功,也不肯停下來。


    就是皇族的人不認同的魔界的做法,此時也察覺出了不對勁來。


    庚鬿看著滿街的失去了意識的人,低聲道:“他們是結界的載體,隻要他們不倒下,結界破碎也還會自我修複完整。”


    而載體失去了意識,結界便也不堪一擊。


    解北影沒有下殺手,隻是讓他們失去了行動能力。


    跟進來的金甲衛也發現了這些毒霧對他們沒有威脅,卻並沒有放下防備,反而更加忌憚。


    能瞬息間將毒霧散滿一座城,如果他們是有殺心,豈非瞬間便能屠了一座城!


    行走在巷泊城裏,被毒霧籠罩,隨處可見像屍體一樣躺著的人,還有人瞪著雙眼死盯著行過的人,因中毒變得慘白的臉,在濃霧中看起來有些屙瘮。


    庚鬿燃了紫火,所過之處濃霧像被吞噬一般,清出了一條道路。


    沿路直到城邊,望著眼前此起彼伏的山巒,他轉頭道:“青寒。”


    白衣少年上前,散出神識查探,回身道:“是幻陣。”


    “破陣。”


    “是。”


    一眾金甲衛看著自家王爺被人支使還心甘情願的忙活,再看凝神看著山頂一言不發的大皇子,互相對視,麵麵相覷。


    庚鬿隻凝神看著青寒,待他尋出陣眼,正要動手時,忽然一股強烈的靈力波動,從幻陣中襲出。


    庚鬿驚道:“青寒退開!”


    青寒聞聲立即收手,他周身青光一閃,解北影化作虛影單手對上幻陣中的一掌,又瞬間消散。


    “何人犯我嵐穀門!”


    沉重如鍾鳴的聲音從山上傳出,庚鬿暗中白眼。


    整個巷泊城都被圍了兩天了,現在出來裝什麽模作什麽樣!


    他正欲上前,又驀然被拉住。


    庚鬿見容嶼神色不對,問道:“怎麽了?”


    容嶼沉眸:“魔氣。”


    “……”


    庚鬿回身,便見方才兩人對掌震開空間裏,縷縷黑色的氣息從幻陣打開的缺口中緩緩溢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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