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埃及九榮神的替身能力,除了達比兄弟不必舉例外,各自都有其特色。真不愧是塔羅牌的原點啊——昨天我寫過,要是他們可以全部一起上就好了之類的話,但隻要用得好,其實一個人也夠了,他們的資質足以跟我dio的替身正麵對決。


    在這當中,我最矚目的就是『托托神』波因哥。


    他有怕生,或者該說是不信任他人的傾向,隻對自己的哥哥歐因哥敞開心房,所以就算是我也很難問出什麽……三曇敝之,『托托神』的能力就是『預知未來』。


    『托托神』是以『書』為外型的替身。


    那本『書』會以圖畫展現出未來——雖說隻能預測不久之後的未來,以及本身幾乎沒有任何攻擊力是其弱點,但這種替身能力卻非常難對付。


    『預知』。


    被其所顯示出的未來,是絕對不可能改變的。


    『預知是絕對百分之百正確』。


    他是這麽說的沒錯。


    那名軟弱的少年,對任何事都好像缺乏自信的少年,都敢如此大膽斷定了——至少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失靈過吧。


    我最初得知『托托神』的能力時,心想:


    『那種能力有什麽用?』


    『預先知道絕對不會改變的未來,還有什麽意義嗎?』


    『既然都是無法改變的命運了,就算知道了又有什麽用?』


    這是我的想法。


    的確,比原本更好——或者說自己期望的『未來』被預知到了,就可以朝那個方向以最育效率的方式努力,讓自己更有幹勁。


    然而,假使自己絕對不想看到的未來浮現於那本『替身書』上,又該怎麽辦才好?說得更極端一點,例如知道自己一定會戰敗的時候……


    假使能采取某些行動來回避那種未來也就罷了——但那又是不可能的。


    『絕對正確,百分之百』。


    無法回避——既然悲劇都已經注定了,無法回避,幹脆不要事先知道還比較好吧。


    知道未來結果不好的人,就跟一出生便明白自己會過著什麽樣的人生一樣,不論進行什麽努力、鍛鏈,都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生來就注定一切。


    再舉個例子,假使『托托神』替身對波因哥說出:


    『自己會死』。


    這種未來的預言,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我不禁深思起來。


    不,說得這事情已經發生了很久了似地,但我的確是到前天為止都有這樣的想法——隻是,到了前天。我終於忍不住問了。


    我問波因哥。


    假如自己會死,或是得麵臨無能為力的悲慘未來——例如也許自己的哥哥會死——像這種時候,你究竟打算怎麽辦?


    對小孩而言,這種問題似乎太殘酷了。


    然而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在喬斯達家一行人抵達我這裏之前,倘若能多少成為『去天堂』的提示,我都不得不問。


    波因哥戰戰兢兢地,眼睛絕不跟我的目光發生接觸,一邊猛烈地發抖,盡管吞吞吐吐——但卻散發出不像他風格的明確意誌力,如此回答我:


    『就算這樣——』


    『就算這樣,dio大人。』


    『就算無可避免的悲劇矗立在我麵前——隻要事先知道了,就可以做好「覺悟」。』


    ……這完全不像小孩會有的答案。


    我因為那種雙親的緣故,以為自己當年已經算很早熟了,然而在波因哥這種年紀時,大概也說不出這種穩重灑脫的話。


    知道『未來』就可以做好『覺悟』。


    隻要有『覺悟』——便能獲得『幸福』。


    也就是說——『天堂』難道不是指『未來』嗎?


    即便知道不好的未來,也絕不代衷『絕望』,甚至寧可說是一種『希望』——就算明白隔天就得死了,隻要有『覺悟』,這種情況或許也能得到『幸福』。


    『覺悟』會趕跑『絕望』。


    未來即天堂——這是一種假設。


    但還沒脫離假設的領域——況且,以波因哥的替身能力,仍然不夠。光是靠『托托神』,條件明顯還是不足。光是知道不久將來的這種程度,能產生的覺悟量應當也是有限的吧。


    隻能知道短暫未來所帶來的覺悟,畢竟不會龐大到哪去。


    此外我所追求的也不是覺悟——被逼入稍微恐慌的狀態,或是認為很重要的對手陷入危機,像這樣以現況來決定的覺悟不會有太大的差別,況且如果不是非常沉痛的覺悟,怎麽想也覺得很難抵達天堂。


    條件不夠。不,結果,以目前而言,去天堂所需要的條件,幾乎沒有一項到齊的——難不成我從最初有這個想法的時間點開始,隻是身體轉向了目標,但腳底幾乎沒有前進半步?


    這麽一來,不就太好笑了,這本筆記變成了我的停滯記錄——真愚蠢。我被不該出現的想法拘泥住。對帝王dio而言,這種情況根本不應該發生。


    整理一下現況吧。


    去天堂必要的各項條件。


    『36名以上的罪人靈魂』。


    『14句密語』。


    『打從心底信賴的朋友』。


    再來就是我的替身——『時間』的替身。


    『世界』。


    對,沒問題——有在前進。我有在前進。


    隻要跟隨時間的流逝,謹慎、小心、確實地抬起腳步前進——不論還有多少不足,不論付出多大的犧牲,光是這樣就必定有結果——光是這樣應該就不必懷疑才是。


    盡管已經讓不少的機會溜走,但現在這次才是大好的時機。


    因此在這裏我還是寫一下需要『36名以上罪人靈魂』的理由吧——為了成為去天堂的核心『素材』,雖說之前發生過的事有點可惜,但托了波因哥大為活躍的福,我已經決定好了。


    我的覺悟也——在這個時間點,大致,差不多已經決定好了。


    當然我的那種覺悟,還下到可以去天堂的程度——要到靈魂總和抵達臨界點才行。這件事很久之前已經寫過。那靈魂的份量呢?每個生物都有的靈魂質量——又是如何?


    假定那個數值是10好了。


    以10為根據,是因為不管對人類,或是對吸血鬼,那都是最好『切割』的數字——十進位製之所以會最為普及,也是因為人類左右手加起來剛好有加根手指之故。


    因此我也以這個為基準。


    將靈魂的善性與惡性比例分開,大部分的人類都是5:5,善與惡剛好取得平衡——丹尼爾·j·達比盡管可以用變成籌碼的『靈魂』換得更多籌碼,但上限也是隻有十枚。


    得知這點時,我覺得把靈魂的份量視為『10』的假設果然是正確的。


    問題在於十枚籌碼的顏色分配。


    白與黑的比例。


    像喬納森·喬斯達這種正義的家夥,或許十枚都是白色的籌碼——也就是10:0的善人。


    我母親也是。


    10:0的善人——意即聖女。


    另外像我,或是開膛手傑克、恩亞婆婆的兒子j·凱爾,靈魂的加枚籌碼全都是暗黑色——也就是0:10的意思。


    像這樣黑色的十枚,必須收集36人份。


    就連小朋友也算得出來——36乘10等於聊。


    聊是代表圓的數字——圓同時也象征著『時鍾』。


    36人的靈魂,最少再加上我的靈魂——『時間』轉了一圈。


    沒錯,粥名以上,就代表一圈以上的意思。


    『時間』——『轉了一圈』。


    這是


    前往天堂的過程,也是路標。


    ……盡管我寫得好像自己很懂,但其實目前這種想法的結構還不夠縝密,要測試是否正確,加以實踐『它』,我必須具備暫時舍棄自己替身的勇氣才行。


    必要的條件還包括『勇氣』。


    我必須鼓起勇氣暫時拋棄自己的替身——利用我那逐漸腐朽的替身吸收36名罪人的靈魂。


    這時『新的對象』就會誕生了。


    透過這種方式,『誕生者』會蘇醒過來——足以信賴之友發出的14句話,象征著知性——『朋友』會因此信賴我。


    而我也會變成對方的『朋友』。


    52


    喬納森好像輕易地掌握了波紋氣功——當然,過程是必須經過還算嚴酷的修行,但隻花了一周或兩周的程度,做了『類似努力的事』他就能使用波紋氣功了……啊啊,我到底該怎麽記載才好,老實說,我真的很討厭他。


    我與其他大多數人辦不到的事,他卻輕鬆寫意地完成了,隻要被給予,等著繼承就好,而且,他還能擁有一大堆——總之,不費什麽勁就達成目的。


    該說是才能?


    還是萬中選一的天分?


    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很輕易就超越了付出莫大犧牲的我。


    『奪取者』與『繼承著』。


    這兩者間真的有那麽巨大的差異嗎?


    ……如果一開始就能明白『差異存在』、『差異會產生』的未來,那我就會早早做好『覺悟』了吧。


    假使能提前知道未來的話。


    或許就能獲得幸福。


    至少,會比喬納森更幸福——當然我並不清楚他的覺悟有多少,此外也不想知道。


    不管如何,學會波紋的喬納森,為了擊退我——擊退不當人類後變成怪物的我,來到我為了恢複身體所潛藏的山鄰聚落『風之騎士鎮』。


    這是中世紀為了訓練國王麾下騎士們所建立的場所,當時還利用其三方都被岩山圍繞的天然要塞地形而蓋了監獄。


    當然,我會選擇風之騎士鎮為『療養所』,是因為那裏也有監獄的緣故——愈凶惡的人愈容易成為屍生人,這點之前已提過訐多次。


    我打算製造屍生人大軍——至於當時教科書上也有記載的傳說騎士布拉霍與塔卡斯,之後會蘇醒為我的強力護衛,說實話都隻是連帶產生的結果。


    像這樣讓部下數目增加,支配這個鎮,遲早會將勢力擴展到倫敦,甚至是全世界——當初的我的確是以那個為『目的』。


    而且還相信那就是『幸福』。


    或者說,確信那就是前往『天堂』的道路。


    現在我知道我錯了。


    我承認當時的我犯下了過錯。


    立於頂點——或是說站在生態係的頂點,食物鏈的最上層,意思一樣——立於頂點,


    並不就能代表真正的勝利。


    真正的勝利是親眼目睹天堂,那樣才是對的。


    53


    我之前曾與恩亞婆婆這麽聊過。


    我對她問道:


    『所謂的「活者」究竟是指什麽?』


    『人類是為了什麽而活?』


    對此,她的答案其實非常單純,而且還相當單刀直入。


    『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言以蔽之,人活著「就是隻為了這個」。』


    『想要錢。』、『想要名譽』。


    『想要食物。』、『想要愛。』、『想要情人。』


    真是現實無比的答案,了不起。


    然而,為了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勢必會引發戰爭——戰敗而無法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就會感到挫折與失敗,受到傷害……接著等到下次戰鬥時……


    『恐懼』。


    便會區此產生了。


    所以我又對她這麽說:


    『我認為克服「恐懼」才代表「活著」——立於世界頂點,就等於完全沒有半點恐懼!』


    結果,恩亞婆婆卻以感到很不可思議的模樣說道:


    『迪奧大人……像你這樣,還會對什麽感到「恐懼」嗎?』


    當時我回答『喬斯達家的血統』——『喬斯達家的血統不可輕匆』雲雲。


    恩亞婆婆聽了我的話哈哈大笑——或者該說,感覺想痛罵我一頓,但事實上,現狀正如我當時的想法。


    被派去當刺客的替身使者一一被擊敗了,其中還有兩人倒向敵營,當初大笑的恩亞婆婆本人也被打倒了——我下達處理掉她的命令,喬斯達家的家夥也終於登陸埃及。


    不能輕匆他們,不對,已經不是這種程度的事了。


    我該感到後悔的,應該是現在與當時的判斷。


    應該要認真對付那些人才對——不管是『逃跑』或『轉進』都好,為了摸索『去天堂的方法』,我不能讓進度出現延遲。


    恐懼這個詞匯,我現在已經不想用了——然而現況用那個詞形容,並沒有太大的誤差。


    逞強隻會讓我更空虛。


    我不得不明確承認,不得不說給自己聽。


    我如今感到極度『不安』。


    這種不安也會對活著造成障礙。


    與活著的意義剛好成強烈的對比。


    那便是無法覺悟。


    人類——就算是已經放棄當人類,或是超越人類的存在,都沒有例外——任何人都是為了克服不安與恐懼,為了使自己安心而活著。


    取得名聲,支配他人,或是賺大錢,都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結婚與交朋友也是為了安心。


    其他還有幫助他人。


    或是促進愛與和平等等。


    全都是為了讓自己安心所做的——求取安心正是人類的目的。


    我是這麽認為。


    既然如此——假使那種『恐懼』與『不安』,已經不再模糊,而變成了清晰的『確信』,那還能保持『安心』嗎?


    在數個月以前的階段,我就開始警戒喬斯達家的血統——然而,我的判斷卻沒有起作用。


    不知道怎麽會變這樣,事情幾乎是急轉直下——或者該說我以為恩亞婆婆的解讀無誤,那些人被『力』輕易收拾掉的可能性相當高——但我錯了。


    但實際上我當時真的是那麽以為。


    所以現在才會如此不安——或許該說情緒變得很不安定。


    都是因為缺乏『覺悟』的緣故。


    無法預期的事態會招致不安。


    即便是充滿絕望的未來,不利於己的未來,隻要事先知道就好辦——我也能以更冷靜的心態來麵對如今這種狀況吧。


    『覺悟』就是『天堂』。


    我愈想,就愈覺得這個假設是正確答案——畢竟,我母親一直掛在嘴邊的話,也跟這個有關連。


    『迪奧,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自豪、高傲地活下去喔。隻要這麽做,你將來一定可以上得了天堂。』


    自豪、高傲。


    那不就是因為有『覺悟』做根基的緣故嗎——隻要有了『覺悟』,即使是在那種地獄般的地方過生活,或許也會覺得像是在天堂一樣了。


    天堂並不是充滿幸福的地方。


    認識天堂這件事,本身就代表幸福——因為隻要認知就能帶來覺悟。


    天堂指的是未來。


    也就是明天的事。


    那明天又是什麽時候?


    它就位在時針稍微再前進一點的場所。


    54


    『蓋布神』恩多爾失敗了。


    以『愚者』伊奇為對手是主要的敗因——畢竟以沙漠為舞台,跟操縱『沙』的


    替身對戰,就算恩多爾的確技巧過人,果然還是難以取勝。


    不過,這是巧合嗎?大概隻是巧合吧——在沙漠的戰鬥,剛好遇到操縱『沙』的替身使者與對手會合。


    時機巧妙到極點。


    不論怎麽看,我都覺得太巧了——那或許該歸咎於命運吧。


    真是運氣好到過分的家夥——的確,一想到對手是喬納森,我就不得不承認他的運氣真的很好。況且,我能在海底活過百年,真要說起來也是喬納森的強烈好運所致。


    就是因為有喬納森的好運,我才能在海底依然存活時被撈起來——不然照我一般的情況,應該會待在海底直到腐朽才對。


    百年前的那場戰鬥也是,按照一般的方式進行,我對喬納森應該也能夠屢屢獲勝才是——敗北的可能性,不論怎麽看都是低得離譜。


    結果我卻輸了。


    所有的戰鬥我都輸了。


    然後到了現在——就連我唯一以為打倒的阿布德爾其實都活著,所以說,這就是命運羅。


    那就類似於『未來』吧——命運依舊站在喬斯達家的那邊。


    ……不過,也不全然都是壞消息。


    盡管還不算完全失去戰力,但恩多爾也成功讓花京院負傷——就算隻是暫時的,但他們的戰力也被削弱了。


    真不愧是恩多爾哪……


    如果可以,我很想宜接褒揚他,不過既然已經被殺死那也沒辦法了。


    我認為他也是有『覺悟』的人。


    不靠『弓與箭』,生來就是替身使者的他——很清楚自己無法適應這個世間。


    但他依舊在裏頭活著。


    不畏懼任何事物,隻憑藉自己的替身,用盡了各種邪惡手段,努力活到現在。


    我對他的這種生活方式表達敬意。


    如果讓已經是故人的史比特瓦根來形容,他是天生的替身使者,也是天生就無法見容於這個世界,而像恩多爾這樣步入歧途的人也是。


    『生來就邪惡』。


    那家夥一定會這麽形容他吧。


    沒有同情的餘地,讓人不忍卒睹的邪惡——殺掉是理所當然,被處理掉也是理所當然,就算遭歧視、虐待,同樣都是理所當然。


    我並沒有要當惡人救世主的意思——盡管思多爾是這麽稱呼我,但就我的觀點看來,那隻是因為邪惡的人比較好管理,此外,也是我比較喜歡強力的部下罷了。


    愈邪惡的人愈好,以部下來說這種人比較有才能。


    然而,其餘人對那種光是因嘴生來就邪惡。便被舍棄的家夥,表現出的高高在上態度,我還是會產生類似憤怒的情緒。


    說穿了就是一種不快。


    為了像恩多爾這樣的人——當然最優先的還是為我自己——我必須確立一點才行。


    去天堂的方法。


    不論任何人。


    惡人也好——笨人也罷。


    我都必須確立去天堂的方法才行。


    那才是超越人類的我——背負『世界』的我所必須承擔的任務。


    也是我的『目的』。


    55


    普奇比預定時間更早抵達埃及。


    看來他已經察覺到我所麵臨的狀況——他這種貼心的舉動,的確愈來愈像是我的『朋友』……大概吧。這種想法不太像是我會有的就是了。


    然而話說回來,至少在目前這個時間點,他絕對是最有力的候補人選。像他這種『無欲』……信仰虔誠的人可是不多見。不過聖經所教導他的『天堂』,跟我所說的『天堂』差異,他是否能認同,這點到現在還無法確定。


    不過,我還是決定相信他。


    相信他人,該怎麽說,因為我很少做這種事,所以不太懂得該如何著手……不過既然這都是為了去天堂才做的,所以我還是要……


    把他視為朋友。


    『打從心底信賴他』。


    聽了我說的話,他果然露出愕然的表情,不過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將這本筆記的存在告訴他。


    有一本為了『去天堂』而記載了方法的筆記。


    正確地說的確是這樣,隻不過筆記尚未完成罷了……但這也是我首度告知他人有這本筆記的存在。


    埃裏哥·普奇。


    你現在正在讀這篇文章嗎?


    我不知道你讀這篇文章的時候處於什麽狀態,就連我自己屆時是否還活著都無法肯定。然而,假使這個世界真的有命運這種無價的東西——那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是被某種引力所牽動的吧。


    你與我之間倘若存在友情的話——不論是何種形式,你都應該能讀到這篇文幸。


    此外你也該明白天堂是什麽。


    假使你讚同我的想法——我請求你。


    我dio低下頭請求你。


    去天堂的方法。


    不論遭遇什麽事,必須用何種手段,付出多少犧牲——我請求你務必要實行。


    我會去實行。


    你也跟我一起吧。


    56


    濫情……不,或許該說是自己變得太多愁善感吧,我決定換一頁再寫。太蠢了,剛才那樣就好像在寫遺書似地。


    況且喬納森早就已經……『兩度』殺了我不是嗎——


    或許是因為這樣,我現在才會隱約感覺到『生命的危機』——不過,那種東西隻是錯覺。我現在的對手也不是喬納森。這回要麵對的,不過是喬納森的子孫罷了。


    那些人隻是『繼承』喬納森的家夥,並不是喬納森本人。有什麽好怕的——不安與恐懼都不應該出現。


    隻不過,假設……單純隻是假設,如果我之後又,敗給。他們的話——希望那不要用『預感』這種模糊的形式告訴我,而要用『確信』讓我事先知道。


    這麽一來我就能做好『覺悟』。


    有了『覺悟』以後才能戰鬥。


    正如十點過後一定是十一點一樣——十一點過後一定是十二點一樣。


    要是能像時針的前進般精準地預見未來——明了未來發展的話,不管是任何人,都能做好『覺悟』了。


    ……普奇很快就要返回美國。


    恩亞婆婆死了以後,我大概沒必要再偷偷摸摸與他來往了,然而,喬斯達家一行人卻在附近,取代之前的恩亞婆婆監視我。


    讓他們知道普奇的事就不妙了。


    被他們看出普奇與我有關的話,結果會很糟——上次盡管沒這麽做,不過這次為了小心起見,還是替他準備保鑣護送他回去吧。


    保鑣的名字是約翰葛利·a。


    他的替身叫『曼哈頓轉運站』——跟肯尼·g與瓦尼拉·艾斯一樣,已經脫離了塔羅牌或埃及九榮神的範疇,說來也算是『流浪替身使者』的他,應該可以在不被喬斯達家一行人察覺的情況下陪普奇返美吧。


    我盡了最大的努力。


    因為還差一點點。


    隻差一點點了。


    57


    歐因哥與波因哥兄弟輸了。


    悲哀的是,他們好像輸得很蠢……因為我不願詳細記載所以姑且省略,總之好像是因為哥哥歐因哥判讀失誤造成的。


    以預知未來、理解未來這層意義看,波因哥的能力最接近我的目標,然而他隻能預測極為接近現在的未來,此外……


    『可能有好幾種解釋』。


    關於這一點,算是決定性且致命性地,並不符合我所設想的『去天堂的方法』。


    明了未來就能產生覺悟。


    波因哥那番話所言不虛,然而盡管他沒說錯,光是顯示出的未來有好幾種解釋方法這點,很遺憾就沒法


    讓人立下『覺悟』,或是給人足夠的真實感——就好比即便顯示出絕望的未來,還是有人會勉強將其正麵看待,用對自己有利的方式加以解讀。


    那樣就不行了。


    我所設想的,是那種確定的未來。


    不管是絕望和希望——皆有定數的未來。


    因此就這點看來,『托托神』的替身能力還是不夠——視情況所需,我本以為構築『去天堂的方法』時可能需要借助他的能力,但看來還是窒礙難行……我早該想到的。


    哥哥歐因哥——使用『庫努姆神』變身能力的那個替身使者,幾乎已經完全派不上用場了,幸好波因哥——可能是比哥哥更有『覺悟』的緣故吧,隻要稍微療養過後依然可以再戰。


    不過他單獨一個的戰力實在不足……


    該讓誰跟他組隊比較好?


    歐因哥的變身能力本身也沒有戰鬥力——但因為波因哥隻信任自己的兄弟,所以隻好讓他跟哥哥組隊,假使能派有殺傷力的替身使者跟波因哥在一起。


    能預知未來的波因哥,跟這種替身使者組隊的話——或許下次就能料理掉喬斯達家一行人了。


    但,問題在於究竟要跟誰組。


    願意跟其他替身使者組隊的人,大概就隻剩下荷爾·荷斯而已了吧……嗯。


    58


    手表。


    我想到了。唐突地想到。


    因為那段記憶可能很快又會忘掉,所以我要趕緊,把今天完全用來寫那件事,當作備忘錄。


    我在百年前,更正確地說是在一百零八年前,曾跟喬納森借過手表——而且到現在還沒還他。


    那表一定是在喬納森家被燒時,一起毀於祝融了吧。


    我在喬納森麵前尚未戴上麵具——下是石鬼麵,我指的是乖寶寶麵具——時,幾乎是以半搶奪的方式跟他借『手表』。


    現在回想起來,或許我『替身』——『世界』的能力,就是那時決定的——


    『我打算借到用壞為止』。


    從喬納森手中奪來那天起,打算借用到不能再走為止的那隻手表——不過,光是『不走』還不夠。


    光是讓時間停下來還不夠。


    那麽一來能支配的,頂多就隻有『世界』罷了。


    隻有『現在的一切』而已。


    假使要連『未來』——『天堂』一起支配,我的『世界』就得更往前提升一階。


    光是『操縱時間』並不夠。


    『推動時間的替身』。


    『使時間加速的替身』。


    然而,為了達成目的……我需要的果然還是『勇氣』。


    暫時舍棄『世界』的勇氣。


    我真能辦到嗎?


    『給予者』。


    『奪取者』。


    『繼承者』。


    都不是——我要成為『舍棄者』。


    59


    『塞特神』與『阿努比斯神』,還有『巴絲提女神』都敗北了。


    感覺就像一個接著一個——我已經完全不期待會有勝利或任務達成的報告傳進來了。埃及九榮神是我直接網羅的屬下,毫無疑問是強力的替身使者才對——單純隻是喬斯達家一行人的成長速度太快了嗎?


    或者答案其實更簡單,我的指揮能力比恩亞婆婆還差勁嗎?或許吧。我雖然活了百年以上,但有大部分都是在海底度過的。


    要說老練還差得遠呢。


    提到老練。打倒瑪萊雅似乎是靠喬瑟夫·喬斯達的策略——那家夥果然對女人毫不手軟。


    此外即便是以女人為對手,依舊使用卑鄙的伎倆、自以為聰明的陷阱取勝——他跟喬納森簡直是差太遠了。


    光是能『確信』這件事,瑪萊雅的失敗也不算是沒有任何意義了——但,問題是出在阿雷西那邊。


    能讓人『返老還童』的替身,仔細想想,不就很吻合我的理想嗎?結果我到了今天,他戰敗的這一天才想到……


    『讓人生重來』。


    如果這叫『覺悟』的話——大部分人即便有機會讓人生重來,恐怕也會重複同樣的成功與失敗,犯同樣的錯誤,度過一模一樣的人生吧。


    既然如此,『讓人生重來』不就沒有意義了?


    我認為不然。


    人生如果能重來—就應該要重來。哪怕那隻會重蹈覆轍也一樣。


    不論重複幾遍都無妨,不是嗎?


    不過即使我想探究這個疑問,他的替身——他那讓我很感興趣,可以讓人返老還童的替身,也因為他惹毛了波魯那雷夫,被打飛到遠方去了。


    再也爬不起來。


    但事情或許還沒結束。


    喬斯達家一行人,對我的目的——『去天堂』這項目的明明並不清楚,但卻能確實、幾乎是正中紅心地妨礙我。


    如果這也是巧合的話,那我的心情會變得非常差——說真的,我很想現在就出去親手解決他們。


    但,我尚未習慣——我自己的身體也尚未習慣喬納森。因此左半身的恢複力顯得較弱。


    與經過數場戰鬥後實力已大幅增長的他們對抗,我的準備功夫還不夠。如果真想這樣,應該一開始就要親自出馬了。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


    基地搬遷的工作已經完畢,我隻能單純地等待他們行動——就像位帝王一樣。


    說到帝王。


    將瑪萊雅與阿雷西戰敗消息帶到我這裏的,是那個荷爾·荷斯。


    他果然是個有趣的人。


    才稍微挑釁一下,他就用自己的替身『皇帝』,試圖殺死我——利用將手槍替身抵住我後腦勺的方式。


    我喜歡他。


    他在打算殺死我的那一瞬間,連一滴汗都沒有流,呼吸也保持平穩。


    真是了不起的『覺悟』啊。


    有『覺悟』的人很美——真不愧是荷爾·荷斯。


    我也忍不住用了自己的替身。


    『世界』停住了時間——我對他展示自己的能力,簡直就像免費大贈送。搞不好就是像他那種人,可以把裹足不前的我拋下,輕鬆前往天堂也說不定。


    至少他已經兩度與喬斯達家一行人對戰——而且還活著回來,除了他以外,就沒有第二個了。


    仔細想想,還真是難以置信的好運。


    j·凱爾、恩亞婆婆等優異、幾乎強到犯規的替身使者都輸了,像他這種單純的手槍型替身竟然能存活下來。


    世界就是這麽一回事。


    正如普奇之前說過的,替身之間並沒有強弱的概念。


    我打算若無其事地勸荷爾·荷斯跟快出院的波因哥組隊——如果是他。


    如果以他的『覺悟』。


    就算打不贏,也能獲得相當不錯的結果吧。


    是的——就算打不贏。


    就算戰敗也一樣。


    60


    在風之騎士鎮,我恢複自己所受的傷並進行療養、提升威力,此外還將監獄的犯人以及被埋葬的犯罪者屍體屍生人化,收為強力的部下,很努力地打造出一支軍隊,不過,我也做了其他許許多多的事。


    我做了一些事——一些必要的事。因為那些事有必要所以必須去做。簡單說就是指人體實驗。


    關於『石鬼麵』的可能性。


    此外我也想了解『不死之身』的可能性。


    不過話說回來,我再也沒有進行讓他人戴『石鬼麵』的人體實驗了——關於『石鬼麵』本身的實驗到此為止。畢竟能戴上『石鬼麵』,應該是隻屬於我的特權才對。


    與其說是小心起見,不如說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即便


    能成為不死之身的吸血鬼,若是人數過多,就會失去了價值。立於頂點的要獨一無二才夠美——這是我的看法。


    至於我進行的實驗內容,舉例來說,就像這樣——把人類的頭跟狗的身體接在一起,或是倒過來,另外還有把屍生人跟還活著的人類身體組合在一起,或是倒過來。


    還有把蛇塞入屍體之類的。


    這些實驗乍看下是很低級很驚悚的遊戲,但我卻不是為了好玩——實際上,這些實驗的確產生了作用。


    身為吸血鬼的我那顆腦袋。


    加上身為人類的喬納森身體。


    如此的『合體』,當下能像這樣成真,都是累積了許多次實驗結果才達成。


    實驗是貨真價實的。


    因此我被喬納森的波紋流入時,才會毫不猶豫地自行刎頸——那都是由於,我很確定之後自己可以借用他人的身體。


    至於被波紋流入的軀體,就隻好幹脆放棄了。


    不過話說回來,誰的身體其實都好——並沒有必要刻意挑選喬納森的。


    如果隨便找附近一個人,一個平凡弱小的普通人,或許之後就不會被封印在海底百年了——但我卻沒有那麽做。


    明明很清楚這個道理,我卻還是想要喬納森。


    喬納森·喬斯達的肉體。


    我想要得不得了——當時我就是如此尊敬喬納森·喬斯達這位宿敵的存在。


    所以才看上他的肉體。


    我希望那能成為我的。


    我身為『奪取者』,一定要搶奪過來。


    這種想法,就結果而論並沒有錯——隻要能更習慣這個身體,我毫無疑問會變成我。真正的我,而不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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