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心情理會程建軍, 也沒那個責任管楊箐箐的感情,程建軍隻是冷冷點了點頭,連回話都懶得回,隨後他越過程建軍, 直接護著司羽去做孕檢了。


    程建軍被穆君明的冷漠刺激了一下, 當時他也沒太放在心上,而且想到昨天在澡堂裏他和楊箐箐的雲雨歡愉, 他又高興了起來,隻是突然一個嬰兒的啼哭聲傳入耳中,程建軍猛地打了個哆嗦, 因為他又想起楊箐箐在大街上哭嚎的樣子了。


    趕緊搖搖頭, 讓自己忘掉這件事情, 程建軍也工作去了, 他得讓自己忙起來,這樣才能忘掉很多他不願意記住和回憶的東西。


    程建軍隻想記住那些美好的場景,可是穆君明卻想記住司羽所有的樣子, 她躺在床上, 醫生給她檢查身體, 而這個看似永遠堅強的女人, 竟然也因為緊張而蒼白了一張臉。


    坐到床邊,穆君明握住司羽一隻手, 輕聲說:“不要緊張, 普通孕檢而已。”


    司羽點點頭, 深呼吸兩口, 這才在穆君明的安慰中漸漸放鬆下來。


    孕檢很順利,從醫院出來,司羽輕笑著說:“你不是說要介紹一個設計師給我認識?”


    穆君明看看手表,確定時間也差不多了,回答:“走吧,約好了在三樓包間見麵,他應該也快到了。”


    羽明大飯店三樓一個包間內,司羽見到了周漢聲,同時還有一個五官極其深邃的男人,見到司羽時,男人起身和司羽握手,似笑非笑的樣子讓司羽有點不適應,因為這種直入人心的眼神,讓司羽覺得自己在他麵前沒了秘密。


    男人卻沒感覺,是自我介紹道:“我叫譚勝宗,現在是無業遊民,希望老板能給口飯吃啊。”


    譚勝宗很是吊兒郎當,無論是語氣還是聲音都透著一股痞氣,尤其他笑起來的模樣,一邊嘴角往上勾起,邪氣得要命,而且他目光太過毒辣,這種在他麵前會被一眼看穿的感覺,讓司羽一時間還有些不爽快,不過兩人應該隻是工作關係,所以司羽忍著心頭的不爽,說:“穆君明告訴我你是大設計師,就別開玩笑了,到時候肯定是我求著你工作。至於所謂的吃飯,你應該不會愁吧?”


    譚勝宗哈哈大笑,一雙桃花眼都快笑出淚了,隻是笑過之後他又正經起來:“我脾氣壞得很,連續被三個老板炒魷魚,司老板,到時候您手下留情啊。”


    司羽想了想,回答:“這可不一定,你工作好,自然工資高,如果你本身工作有問題,那我手下可不一定留情。”


    譚勝宗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穆君明卻輕輕拍了拍司羽的手說:“他性格就是這樣,工作能力你不用擔心,不過脾氣確實不好,暫時你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設計師,就先用著他吧。”


    “哎哎哎?怎麽說話呢?怎麽叫就先用著他吧,我們不是朋友嗎,有你這麽說自己朋友的嗎?”譚勝宗玩笑一般說著,穆君明卻根本沒理他。


    司羽想了一想,還是說:“我有兩個朋友,想學建築設計,但是今年他們應該沒時間,我會想辦法讓他倆補一補基礎知識,如果明年你還在我們公司,那請你到時候帶一帶這兩個人,可以嗎?當然,工資等等都不是問題,我會給同行業最高工資。”


    譚勝宗搖搖頭回答:“司老板啊,你知不知道裝修設計這一塊帶徒弟是最虧的,相當於裏外不討好,徒弟要一直去測量,天天累得要死,還覺得師傅什麽都沒幹,老板覺得師傅不盡心盡力教導,以至於很長時間徒弟們都沒法出師,而在中間的師傅則會被各種刁難,甚至還有顧客的刁難,你覺得我會樂意帶徒弟?”


    “如果你真不想帶我也不強求,不過你可以先認識一下兩個人,怎麽樣?要真是不喜歡,也不樂意,那我也沒辦法,對不對?”


    譚勝宗這次點了頭,司羽之後又跟他說了一些公司狀況,同時把工資給予情況告訴他,而聽完工資如何發之後,譚勝宗臉上的吊兒郎當換成了震驚:“你相當於把所有設計盈利全部交給我了?那你請我這個人幹什麽?”


    司羽這次笑了起來:“當然是賺錢了,但是錢的賺法有很多,我希望能用錢留住你,即便以後你單獨幹了,離開公司了,也會念在我們公司對你這麽好的份上,給我幾分尊重,不跟我搶生意。”


    “哈哈哈……”譚勝宗的笑聲終於爽快了許多,沒一開始的那種表麵感和敷衍感了,他拍著穆君明的肩膀說,“君明啊,你這個老婆太會說話,太聰明了,我都快喜歡上她了,怎麽辦?”


    穆君明剛才還溫柔的視線瞬間冷了下來,聲音更是寒冷得叫人打顫:“把你心思收起來。”


    譚勝宗原來還想開玩笑,可是穆君明那一下嚴肅起來的語氣,讓他瞬間打了一個哆嗦:“司老板,你跟著這樣的男人不害怕嗎,他剛才一句話,嚇得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以後我估計連開個玩笑的膽子都沒有了。”


    司羽側頭看看身邊的穆君明,隨後回答譚勝宗:“那你以後還是老實點,別開玩笑了。”


    譚勝宗無奈一般搖搖頭,說:“你們倆還真是絕配,一個嚇死人,一個很禁得住嚇。”


    司羽忍不住也帶了笑,別人害怕穆君明,總覺得他對所有人都是如此,可其實不然,穆君明實際上極其溫柔,他的溫柔是骨子裏的東西,不是表麵上的溫言柔語,他會對你好,方方麵麵,事無巨細,當然,司羽還知道一點,他的溫柔隻是對她。


    或許,司羽心想,愛情就是這麽簡單,時時想著他,事事想著他……


    三人見過麵,之後便又去了穆君明新找的店,弄清楚裝修情況和設計後,譚勝宗臉色肅然:“設計沒有太大問題,但是太散,沒有一個主題,這樣你的餐廳給人的印象不容易深刻,你看看這幾個包間的設計,雖然這裏都是統一風格,但是要是顏色稍微一換,那麽這幾個包間就完全像是幾個飯店的不同包間,你們不如這樣,這吊頂這裏統一加幾個最簡單最便宜的東西,白色雪球裝吊燈。”


    司羽想了想問道:“隻需要加這一樣就可以了嗎?”


    “當然不是,既然加了燈具,那麽線路就要改變,而吊頂這邊的顏色也需要發生改變,另外就是燈具的保護這邊也需要加上兩個托,而且托的顏色和形狀、大小也都需要作出相應改變。這邊包間是這樣,大廳的風格也需要一直,大廳左右兩側,還有正中間部分,必須跟著改,雖然麻煩了一點,但是你們散亂的裝修風格瞬間就統一了,因為燈具的變換,也把你們飯店的重點給變換了,到時候他們一想到你們飯店,就會想到你們這裏的裝修,絕對不會弄混。”


    幾天之後,當司羽看著新的裝修成果後,她不得不佩服譚勝宗的專業了,他獨到的眼光,讓飯店瞬間高大上了起來,最關鍵的是他並沒有要求裝修工人做多麽巨大的改變,隻是在原有基礎上稍稍增加了一點東西。


    改變過後的飯店帶著一種低調奢華的氣息,幾個包間更是讓人眼前一亮,每個屋裏用粉色線條掛起來的大小不一的球形燈具,全都散發著悠悠的光芒,一點不刺眼,還透著一股浪漫氣息,坐在包間裏,竟然會讓人覺得成了最幸福的人,似乎人生都跟著慢了下來,靜了下來。


    對譚勝宗非常滿意,司羽直接給他開了三個月的工資,同時給了他一份設計獎金,另外將新的工作交給了他:“我朋友剛賣出去的房子,郊區別墅,上下三層630平,外加一個500平的院子,你什麽時候過去看看適合什麽風格,然後我們和房東商量。房主光設計費就給了八百,到時候這八百你全拿走,我們公司負責之後的裝修事宜。”


    譚勝宗微微一笑:“哎呀哎呀,我們老板真是能幹,這邊工作剛完成,就找到下麵的工作了,看來我找的工作很有保障啊。”


    司羽現在跟譚勝宗也熟了一些,自然也了解了不少他的事情,不過別人的家事,司羽不好多說,而且他雖然吊兒郎當的,司羽並沒有虧待過他,而且下一個設計要真拿下來了,他幾年不工作都餓不死,這也就是設計圈常說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別貧了,我上次不是說要給你帶倆徒弟嗎?今天你就跟我一塊回家,認識認識他倆。他們都是好孩子,等會見了他倆,你別欺負他們。”司羽說。


    大概是因為強子和柱子叫司羽嬸子的緣故,司羽總覺得自己是他倆長輩,因此不自覺就想保護他倆,可書中的情況分明是這倆一直在幫著原主,而且他倆和楊箐箐同歲,真的不小了,然而和楊箐箐相比,這倆孩子不知道要純善多少倍。


    “別說得好像我是什麽洪水猛獸一樣行嗎,我明明這麽天真活潑善良可愛。”譚勝宗說著就要把下巴往司羽肩頭放。


    瞬間前進兩步,躲過譚勝宗的這種親昵,司羽沉聲說了三個字:“穆君明。”


    仿佛是條件反射,譚勝宗打了一個哆嗦,“哎,老板,說話就說話,別嚇唬人好嗎?”


    眉眼如畫,司羽忍不住輕笑,都不知道穆君明做過什麽,譚勝宗竟然這麽怕他,不過這樣也好,畢竟這麽冷漠的穆君明,沒幾個女人敢喜歡,也就沒多少情敵了。


    “呃……”想到這裏,司羽瞬間愣了一下,自己難道在害怕他被搶走?什麽時候她也會有這種小女孩的心思了?


    “什麽?”譚勝宗問。


    “沒事。”司羽趕緊讓自己恢複如常,她發現她現在越來越不瀟灑了,前一世她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可是這一世,她得想著平平、安安,想著肚子裏的孩子,最關鍵她還總是想著穆君明,然而即便如此,司羽也依舊不願意放下這些人,或許這就是所謂“甜蜜的負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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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時間司羽讓周漢聲幫忙,給強子和柱子注冊了一個成人學校,學校學的東西基本上都是高中時的基本知識,不過不會多麽深化,但是周漢聲和司羽都沒有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有著那樣強大的韌性,明明一開始老師說的什麽都不懂,卻在家裏拚命地學習,那種對知識的渴望叫老師都望塵莫及,感歎之餘,老師不得不單獨給他倆布置任務,有時候還要單獨領著他倆學習某些超前知識。


    一共十來天的時間,強子和柱子的進步快得嚇人,而司羽一開始並沒有準備讓他倆這麽快就接觸設計這一行,是學校老師給周漢聲打了電話,周漢聲又聯係了司羽,說是他們倆學習能力非常強,如果是為了以後工作打算,他倆完全可以現在就接觸一下以後要練習的東西。


    譚勝宗內心其實依舊不太願意帶新人,畢竟這確實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有時候這些新人吃不了苦,幾天就走了,有時候新人覺得自己特別牛,過幾天也走了,總之在帶過幾次新手或者實習生之後,譚勝宗對於這些裝修設計的新人,完全沒有好感。


    回家的路上,他們一起去了羽明大飯店吃了飯,隨後叫上了穆君明,三人一起回了四合院。


    穆君明也讀過原著,自然明白書中王大牛一家對司羽的恩情,尤其埋葬之恩是誰都不能隨便忘記的,穆君明甚至想過若他是司羽,一定也會如司羽這樣盡量對他們好。


    不過司羽做得比穆君明要好一些,她不會強行塞給別人什麽,所以她的好不會叫王大牛一家覺得尷尬,比如他們租了司羽的一個套房,司羽並沒有不要房租,而是象征性地收一點,比如幫王大牛一家找到合適的工作,但是卻不會什麽都不要求,這讓他們覺得司羽不是在贈與或者施舍,隻是朋友間的彼此幫助。


    三人說說笑笑往四合院走去,快到家的時候,他們一起遇到了四個人,這四個人正是楊箐箐和程建軍,以及賈薇薇和鄭子軒,隻是司羽奇怪,楊箐箐這廝怎麽又回這片了?


    正疑惑著,楊箐箐自己回答了司羽的疑問:“大哥、大嫂,真巧,我還準備去你們家打招呼呢,結果路上我們就遇見了。大哥大嫂,我搬到你們隔壁的四合院了,住在他們西廂第二套房子裏,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互相照應點吧。”


    楊箐箐笑得甜美又燦爛,仿佛她就是穆君明和司羽的可愛妹妹,然而這個“可愛”的妹妹做過的事情可一點都不可愛。


    司羽懶得跟楊箐箐說話,轉過頭沒吱聲。穆君明更不想和楊箐箐有過多交流,隻是衝她禮貌性地點了點頭,便護著司羽走了。


    譚勝宗卻全程笑眯眯的,他盯著楊箐箐的視線就好像一開始盯著司羽一樣,銳利且準確,仿佛一眼便看穿了楊箐箐的本質。


    這種眼神讓楊箐箐渾身都不舒服,她隻能微微低下頭,反問譚勝宗道:“你為什麽要這樣看著我,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沒錯,楊箐箐雖然不喜歡這種眼神,可是她把這種眼神理解成譚勝宗對她的喜愛了,畢竟喜歡她的人很多,一見鍾情的人更多,他們看她的眼神大多也是如此赤丨裸,雖然沒譚勝宗的銳利,但楊箐箐覺得這是每個人習慣不同造成的。


    唐勝宗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還頭一次見這麽自戀的女人,而且他仔細瞅了瞅楊箐箐發現她絕非他的菜,於是邪氣地勾唇一笑,譚勝宗說:“姑娘,你眼睛又大又有神,皮膚又白又細嫩,可是我真不喜歡你,你太矮了,我喜歡個子高挑一些的,醜一點都無所謂,個子一定要高,不然後代有可能受影響,你說對不對?”


    譚勝宗這話落在楊箐箐耳中可一點都不友好,而且楊箐箐一直挺喜歡她嬌小的身材的,因為這樣依偎在男人身邊,很是有點小鳥依人的感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優點怎麽在譚勝宗這裏就成了缺點了。


    更加令楊箐箐不滿的是,譚勝宗竟然不喜歡她,這讓她完全無法忍受,她走到譚勝宗麵前,將長長的劉海往後撩起,那動作十分有韻味,至少司羽不得不承認楊箐箐這長相絕對可以稱作滿分。


    然而楊箐箐沒有收到譚勝宗心動的信號,因為譚勝宗默默後退了一步,隨後就捂住了鼻子,眸中都是厭惡:“你這人身上怎麽臭臭的,有種……有種……對了,大便的味道。”


    一瞬間楊箐箐火冒三丈,賈薇薇和鄭子軒則默默往楊箐箐的反方向邁了一步,原本已經決定和楊箐箐在一起的程建軍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他拚命想讓自己忘記上次街邊看到的楊箐箐的樣子,可是現實根本不允許,他上廁所會想起,走到街邊會想起,看到“澡堂”兩個字會想起,甚至到任何一個飯店都會想起……


    程建軍這段時間不得不壓抑著心頭的不舒服跟楊箐箐繼續交往,隨後他又會被楊箐箐的溫柔打敗,他隻能承認自己喜歡楊箐箐,雖然他同時不得不承認,忘不掉那天在街頭鬼哭狼嚎的楊箐箐。


    “你胡說什麽?!”楊箐箐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強忍著心頭的憤怒說。


    本來心裏就害怕,楊箐箐這一會幾乎篤定是司羽把那天的情況告訴了這個男人,否則這男人怎麽可能說出“大便”這樣的字眼?


    程建軍臉有點燒,他替楊箐箐感到臊得慌,然而他也不想多提那件事,隻能拉著楊箐箐說:“走吧,走吧,難得薇薇和子軒一起來看咱倆。”


    楊箐箐不能因為一時的氣憤改變自己的計劃,隻能一轉頭,跟著程建軍幾人離開了。


    離開之前,司羽發現鄭子軒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掃向自己,而司羽和他應該並沒有什麽交集,司羽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不過司羽偷偷把鄭子軒列在了需要注意的名單裏。


    “哎哎哎?怎麽就走了?我還想和這位有著大便味道的美女說說話呢,哎哎……”看著已經遠去的四人,譚勝宗故意放大了聲音喊道。


    楊箐箐幾人離去的腳步更快了,司羽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側頭看向穆君明,發現穆君明的唇角也揚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大概看著楊箐箐吃癟他也很高興,畢竟原小說中,楊箐箐害得穆君明的妻子、孩子全部死亡,就連他自己也死了,所以對楊箐箐的厭惡,穆君明並不比司羽輕。


    “果然是夫妻倆,瞅你倆高興的,你們惡心人家,就罵啊,還靠我來罵?”譚勝宗帶著恨鐵不成的語氣說。


    司羽卻頓了一下,問道:“你這是第一次見楊箐箐吧?怎麽就知道我們倆討厭他了,我們隻不過沒理她而已。”


    “得了吧,我們認識雖然沒多久,你什麽時候這樣晾著我過?幾個裝修工人給你說話,你也很尊重,基本有問必答,而且全都笑眯眯的,結果對這麽漂亮一小姑娘這樣?還有穆君明,你不覺得你見到人家時,臉都拉得快要拖到地上了嗎?”


    司羽,穆君明:……


    兩人竟然無言以對,譚勝宗接著說:“你們倆是不屑跟她說話吧?這就是你們不對了,看她這樣‘友好’地和你們打招呼,那就是鐵了心要惡心你們了,你們還不屑個屁,她惡心你們,你們就惡心她啊。”


    司羽和穆君明彼此一對視,都沒說話,因為他倆確實懶得理楊箐箐,而且楊箐箐突然搬到了他們隔壁肯定也沒什麽好事。


    “君明,你怎麽看?”


    穆君明沉默一下,回答:“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司羽扶著自己越來越大的肚子邊緩緩往前走,邊說:“她目的要是對我,那沒關係,要是對平平、安安,甚至我肚子裏的孩子,那我絕不手軟。”


    “我也是。”穆君明的聲音略顯陰鷙,或許是想到原文,畢竟原文中的他家破人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於楊箐箐。


    “你們倆還真是夫妻,想法都一樣,不過我倒是好奇,剛才那女孩到底怎麽得罪你們倆了,我認識你們時間不長,也沒見你們對誰不好過,咋了?”


    譚勝宗一臉八卦樣,司羽冷然瞪了他一眼:“怎麽,從設計師改行當長舌男了?”


    譚勝宗聳聳肩,沒有再問。


    三人就這樣溜達著回了四合院,四合院裏現在已經住滿了房客,東廂住著王大牛一家,還有一家姓蔡的,他們是南方人,在家裏蒸點小蛋糕出去賣,偶爾賣不出去的,都拿給鄰居們分了。


    西廂住著一家做豆腐的,還住著一家在國營皮鞋廠上班的小兩口。


    幾家人相處十分融洽,偶爾他們還約在一起下下棋、打打牌什麽的,老蔡家有個十歲的小女兒,非常漂亮,嘴也甜,買豆腐老板家有個十四歲的兒子,正在上初中,十分懂事,學習成績也好,在皮鞋廠打工的小兩口還沒孩子,不過女方也懷孕了,剛兩個月,還沒顯懷。


    和善的幾家人住一塊很和睦,四合院裏總是熱熱鬧鬧,笑聲不斷,這會兒司羽和穆君明帶著譚勝宗進來,他們也都跟著認識了一下。


    還不到放學時間,孩子們都還沒回來,司羽也不想去屋子裏悶著,就坐在院子裏的石凳子上說:“王大嫂,這是我給強子和柱子找的師傅,人可厲害呢,還出國留過學。”


    王大嫂立刻驚訝起來:“這麽厲害?哎呀,小譚啊,委屈你了,我回頭叫我那倆小子聽話一點。”


    蔡家大嬸也說:“出國?那不就是很厲害的人?王大嫂你可得讓強子、柱子跟人家好好學啊。”


    “就是就是,這種機會可不多,你看人家長得也好,還這麽厲害,真是特別好的同誌。”賣豆腐家的女人也說。


    ……


    幾個人就這樣七嘴八舌地把譚勝宗誇了一遍,隨後司羽就發現譚勝宗的臉越來越紅,她尋思著譚勝宗這麽個沒臉沒皮的人,本該是油鹽不進的,被幾個婦女這樣誇,竟然還害羞了,也真是怪事。


    然而再看向譚勝宗,司羽卻發現這個人眼中有著濃濃的歉意,可是他為什麽對幾個不認識的女人感到抱歉?司羽覺得這個痞裏痞氣的譚勝宗像是一個謎,有時候吊兒郎當像個混混,這會兒又溫情脈脈像是幾個女人的乖兒子。


    還沒來得及解開這個謎,強子和柱子一塊回來了,兩人的背包裏都是書,滿滿當當的,看到院子的人後,兩個小夥子上前挨個打招呼,等介紹完了譚勝宗,強子和柱子都老老實實站在他跟前,隨後齊刷刷給譚勝宗鞠了個躬。


    譚勝宗瞬間往旁邊跳開:“哎喲我去,我又沒死,你們這是要幹啥?”


    穆君明把跳開的譚勝宗又揪回到強子和柱子麵前:“好好說話。”


    譚勝宗老老實實站好,瞅瞅麵前倆膚色黝黑的小青年,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算了算了,你們以後就跟著我吧,不過你們又要讀書,又要跟我學習,以後可能會很忙,也會很累,要有心理準備。”


    對教師天然的尊重,讓強子和柱子猛地又給譚勝宗鞠了一躬,弄得譚勝宗很是沒辦法,隻能揮揮手說:“好了好了,總之你們以後就跟著我吧,你們每天下午不是四點放學嗎,四點二十到我家找我,我家離這裏不遠,走路大概十五分鍾,騎自行車五丨六分鍾就到了,對了,你們都有自行車吧?你們家有電話吧?”


    強子和柱子都麵露尷尬,不過司羽卻替他倆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們屋裏有個電話,到時候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去叫他們,自行車也沒問題,我現在懷孕了,用不著,他家有一輛,加我那輛剛好夠用。”


    強子和柱子感激地看向司羽沒再吱聲,王大嫂和王大牛也對司羽充滿感激,等到譚勝宗走後,王大嫂跟強子和柱子說:“你們好好學,好好幹,以後對你司羽嬸子要更好,要真的給她賺錢才行。”


    強子和柱子齊齊點頭,心裏都又記下了司羽一筆恩情。


    這天晚上,穆君明和司羽坐在堂屋聊天時,司羽問他:“我怎麽感覺譚勝宗很怪?”


    穆君明一點不驚訝,回答到:“咱們這本小說的同係列文,你看了嗎?”


    司羽秀眉蹙起,反問:“這本小說還有同係列文章?”


    “嗯,咱們這本小說叫《愛情萬歲》,同係列小說還有兩部,一部叫《青春萬歲》,一部叫《自由萬歲》。《愛情萬歲》的女主角是楊箐箐,男主角是鄭子軒;《青春萬歲》的女主角叫魏甜甜,男主的名字我忘記了,但依稀記得是個律師;《自由萬歲》的女主角名叫劉芳菲,男主角名叫譚勝宗。三部小說發生在同一個時期,同一塊區域,楊箐箐和鄭子軒在後兩部小說中也偶爾出現。”


    “也就是說譚勝宗就是《自由萬歲》的男主角?”


    “這還沒什麽,關鍵是我記得非常清楚,《自由萬歲》的男主角是啞巴。”


    司羽這下震驚了:“你的意思是,譚勝宗也……不會吧?咱們這個世界到底穿了多少人?”


    “不過也不一定,因為譚勝宗的故事其實是發生在四年之後,也有可能是我們倆的改變,將整個世界給改變了,而且除了會說話這一點,譚勝宗的性格還和原文一樣。”


    “算了,我們別管了,你上次不是告訴我譚勝宗家裏很麻煩,他一直被家族排擠什麽的嗎,我覺得他性格這樣也沒什麽不好。好了,你去裏間把平平、安安叫出來,我買了蘋果,讓他倆一人吃一半。”


    “嗯。”


    已然入了十二月,天冷了不少,平平、安安裹得想像兩隻小皮球,因為穿得很厚,兩人的腿顯得又胖又短,很是好玩,兩人要是摔倒了,也一點不會疼,就像是摔到了一團棉花上,不僅不疼,還很舒服。


    兩個小孩聽到穆君明的聲音,一人手裏拿著一支畫筆、一頁紙出來了,隨後司羽麵前就被放了兩張亂七八糟的畫作。


    期待地看著司羽,平平說:“娘,娘,你猜我畫的是什麽?”


    司羽看向紙上那一團黑乎乎、棕乎乎的東西,內心淚流滿麵,孩子們啊,你們這是欺負你娘想象力不夠豐富?


    “哎呀,真好看,娘猜平平畫的是……是……泥巴?”司羽實在無法理解平平的大作,可是又不能打擊他,隻能小心翼翼地猜。


    平平搖搖頭,小胸脯一挺,把手裏的水彩筆往那紙上一指,軟軟糯糯的小聲音脆乎乎響起:“娘,你太笨了,我畫的是強子哥哥啊。”


    司羽:……


    平平的畫作猜完,安安立刻接上:“娘,娘,你看我的,我的是不是特別好看?”


    司羽瞅瞅那一紙的花裏胡哨,心想柱子給他們買了十二色的水筆,安安應該全用上了吧,隻是這花裏胡哨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強壓下心頭想對兩個孩子翻白眼的衝動,司羽笑眯眯地說:“好多顏色,真漂亮。”


    “娘你猜我畫的是什麽,猜對了我給你很多很多親親,好不好?”


    “好,那我要爭取猜對了,”司羽滿麵笑容,內心極其苦澀,這讓她這個當娘的怎麽猜,她隻看到一些亂七八糟的線條而已,剛好穆君明也洗好了蘋果,司羽趕緊求救一般看向他,“安安說誰猜對了,就給很多很多親親,你來先來猜一下。”


    穆君明沉默地放下手裏蘋果,接過司羽遞到他手裏的畫紙,隨後冷漠的臉變得更冷了,他眉頭鎖起,似乎在思考,終於,三分鍾之後穆君明開口了,他猶豫地是看著安安問:“雜草?”


    平平在一旁脆生生笑了起來,銀鈴般可愛的笑聲,都快要把司羽的心給融化了,他指著穆君明說:“爹,你真笨,你再看看,我都能看出來,爹你怎麽看不出來?”


    安安也似乎很是不明白穆君明為什麽看不出來,氣呼呼地說:“爹,你要認真看,要認真!”


    冰塊一樣的穆君明就這樣盯著畫紙又看了半天,毫無收獲,隨後他隻能求救一般看向司羽,司羽為了躲避倆孩子的追問,拿過水果刀就說:“君明,你好好猜,我給平平、安安削蘋果 。”


    穆君明:……


    一個大男人冷著一張臉看著一張畫滿了亂七八糟線條的東西,那畫麵讓司羽幾番忍俊不禁,旁邊安安終於等不下去了,氣鼓鼓地撅起小嘴,說:“爹,這是毛線啊,彩色的,亂七八糟的毛線呀!”


    穆君明、司羽:……


    好像無法反駁,而且安安這麽一說還真的有點像,果然是“彩色的”“亂七八糟的”毛線,安安畫得實在是太形象了。


    穆君明已經無話可說,隻能看看司羽,然後接過她手裏的蘋果,幫她削皮,司羽則為了鼓勵倆孩子,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安安,你畫得太好了,這麽一看,就跟娘那個塑料袋裏亂七八糟的毛線團一模一樣。哎呀,我家安安長大肯定能長成大畫家。”


    安安終於高興了,咬一口蘋果,滿臉都是笑意:“娘,我覺得畫畫真好玩,我一定能成為大畫家。”


    吃蘋果吃得香噴噴的平平也笑嘻嘻說:“娘,我也要當大畫家。”


    “好好,你們倆都長成厲害的大畫家,到時候給媽媽畫畫,好不好?” 司羽輕撫了幾下兩個孩子的頭發,眸光中都是寵溺。


    司羽現在肚子已經大了不少,孩子已經六個多月,再過三個月就要臨盆,這時候的她白天精力其實已經有點不濟,中午經常要睡午覺,晚上也因為腹部被擠壓,而經常醒來,雖然如此,司羽卻不覺得難受。


    現實世界的她因為先天性的心髒病,加上身體其他部位的種種問題,讓她不敢結婚生子,她甚至連戀愛都不敢談,可是來到這個世界,她突然什麽都有了,甚至遇到這樣疼她的一個老公,內心深處,司羽其實是感激的。


    上天有時候很不公,有時候卻又極其慷慨,對司羽尤其如此。


    穆君明看司羽坐著坐著眼皮就開始打架,便輕輕拍了拍她肩膀,說:“回屋睡吧,我看著平平安安,放心吧。”


    司羽看看倆還精神抖擻的孩子,無奈地搖搖頭,說:“行,別忘了給倆孩子洗屁屁,換內褲。”


    穆君明點點頭:“我知道,你先睡吧,有什麽問題隨時叫我。”


    “嗯。”


    司羽管不了那麽多了,她現在困得要命,而且她現在也胖了不少,幸而原主瘦,否則她這一個月長三斤的速度,肯定能把這身體變成一個大胖子。


    客廳裏,穆君明和平平、安安玩著簡單的跳棋遊戲,兩個孩子許久都沒弄明白跳棋的規則是什麽,隻能瞎跳,穆君明不生氣不著急,就那個硬邦邦地按照規則走,最後當然是不守規矩的平平、安安贏了,倆贏了的小孩高興地非要繼續玩。


    幾局下來,穆君明一盤都沒有勝出,但是兩個孩子卻漸漸困了。幫著兩個孩子把腳洗了、屁股洗了,又洗了手和臉之後,穆君明想想已經懷孕六個多月的司羽,問平平、安安:“平平、安安,娘因為肚子裏有小寶寶,所以非常累,你們倆晚上睡覺的時候,經常動來動去,有可能傷到你們的弟弟或者妹妹。你們從今天起,跟爹一起睡,可以嗎?”


    平平和安安對視一眼,雖然都有點遺憾,可都懂事地點了點頭。


    穆君明看著這樣乖巧的兩個孩子,突然明白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他們對他的愛不會那麽自私,父親絕不可能跟自己置氣,母親絕不會強求他做什麽,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太幼稚,最關鍵的是他竟然讓自己死了,這才是真正的大不孝。


    然而,上天憐憫,他穿越進了一本小說裏,這裏麵他有一個和自己親生父親完全不一樣的刁鑽父親,有一個爽朗的妻子,有兩個有著“極強”畫畫天賦的孩子,甚至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小寶寶在等著喊他爹,如果自己能照顧好他們,同時也照顧好自己,這大概就是對父母最大的報答了。


    “爹,老師說下個月有畫畫比賽,我要去參加。”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拿到第一名。”


    穆君明看著兩個可愛的孩子,回答:“你們想多了,咱在家畫畫就好。”


    “爹!你為什麽說我們想多了?我難道不能拿到第一名?”


    穆君明:……


    小睡了一會兒的司羽走進西間,重重拍了穆君明後腦勺一下,笑眯眯對兩個孩子說:“娘陪你們參加,你們一定拿個第一名給我看,好不好?”


    等兩個孩子都睡了,司羽瞪一眼穆君明說:“有你這麽說話的嗎?你要讓孩子自己放棄不切實際的夢想,比如得個倒數第一名。”


    穆君明想一想,點點頭,對司羽表示深深的讚同。


    他們倆沒想到的是,不是平平、安安的畫不好,是他們倆對畫作的欣賞水平簡直如出一轍的低,所以頒獎典禮那天被啪啪打臉的,是這對對藝術一竅不懂的可憐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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