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的三次方大概這輩子都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委屈。


    要知道, 他們是誰啊?那可是世界的基石的一部分啊?


    所以, 無論是在與本體分開之前、還是在與本體分開之後, 毫無疑問, 擁有著“世界的基石”這樣的身份的七三,都是被人小心翼翼地愛護、以及被無數的勢力趨之若鶩的所渴求著才是。


    毫不誇張的說是掌上明珠都不為過,甚至比那更加的珍貴和受到珍視。


    而像是一方通行這樣清新脫俗毫不做作、上來就是毀掉了它們的“骨”,並且對於它們的“魂”難得的討好卻視而不見的人類……哇塞這是第一個啊!


    可是、可是……


    七的三次方委委屈屈。


    可是,這個人是被本體所承認的主人啊?換句話來說, 他也就是它們的主人, 是繁華還是毀滅,是榮耀還是落寞, 全部都由他一人定奪。


    嗚嗚嗚本體難道沒有人權的嗎!這樣真的就太過分了啊?


    七的三次方擠成一團哭唧唧。


    所謂的本體,其實就是兩個世紀以前在德國被發現的德累斯頓石板,後來被日本趁著二戰的時候各種混亂給偷偷的運回了自己的國境內部藏了起來。


    作為本體, 德累斯頓石板自然是比七的三次方這一點點的邊角料來的更加的力量無窮。就算是有著黃金之王的鎮壓, 但是它依舊可以自由的選擇自己看中的人類, 賦予他們強大的力量, 乃至於是足夠稱王的實力。


    那是與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任何體係都完全不同的能力, 所以在誕生之初的時候就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單或許是因為石板處於日本境內,所以大部分時候其選王都選中了日本人。


    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不過也並非沒有其他國家的人被選中成為王者,就比如說白銀之王,阿道夫.k.威茲曼, 就是一位德國人。


    但是, 石板已經在上個世紀就被人毀滅了——被那一位發掘出它、並且在一定的程度上麵開發了石板的能力的白銀之王, 用自己的王劍,親手的摧毀了。


    自那之後,這世間再無德累斯頓石板。再無王權者。


    而七的三次方這一點點早年因為各種的因緣巧合而和德累斯頓石板分離、並且遠到了意大利的邊角料,居然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後存在的基石。


    原本,事情應該就這樣結束了。


    但是,即便是七的三次方自己的意識本身都沒有想到過,在本體的石板被摧毀掉的一個世紀之後,它們居然還能夠再一次的見到王權者。


    是的,王權者。


    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的存在能夠賦予那樣強大的力量的情況下,如今卻有一個嶄新的王權者出現在了它的麵前。


    ……姑且不說七的三次方有多麽的驚愕了,但說一方通行本身的出現,不得不說已經是一個奇跡。


    “我們現在怎麽辦啊?”


    其他的團子問那明顯是處於領導地位的橘紅色團子。


    “……剩下的兩個【角】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吧。”


    大空屬性的團子拍案做出了決定。


    “怎麽可以光是我們倒黴呢!我等著它們一起來這裏哭唧唧!”


    ……即便是對於某種意義上的自己,也要這麽坑嗎?


    一方通行愉悅的隔絕了它們的聲音之後就再也沒有把這一堆破事放在自己的思考範圍之內。他看著沢田綱吉目瞪口呆的臉,甚至還覺得有一些好笑。


    “怎麽了?”


    一方通行問。


    “這樣就可以了吧?我已經按照你們要求的,將這些指環全部都銷毀了。”


    “嗯、嗯……”


    沢田綱吉雙眼放空、一臉木然的回答著——雖然他那個樣子與其說是回答,不如說是身體本能的反應才對。大概現在精神都還處於放空的狀態。


    那個可是世界的基石啊……雖然說相信了尤尼,信任麵前的少年的確擁有那個毀掉基石的能力,但是這樣輕描淡寫……感覺和他的想象不符合啊?


    難道不應該是更加酷炫一些的方式嗎?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整個人的世界觀都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


    一方通行覺得自己大概能夠從沢田綱吉的臉上讀出他現在的想法來。


    他平靜的別過臉去,並沒有要為沢田綱吉做什麽解釋的意願。


    嗯,畢竟,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老實說,就連去毀掉彭格列指環這件事情,他都是趕鴨子上架的好嗎?如果不是在握住了那七枚指環的一刹那之間有如神助一般的得知了毀掉指環的方法,一方通行覺得,場麵大概會很令人窒息。


    該說幸好沒有變成一出荒誕劇麽……


    ……嗯?


    一方通行突然察覺到了某種不對。


    或許是從那七枚指環被毀掉的時候就開始的,但是因為最初的時候太過於細微了所以沒有察覺到。而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作用越來越強,而現在終於到了能夠被人清晰的感知到的地步。


    那是力量一點一點地流入自己的身體裏麵的感覺。


    當一方通行去追尋這些力量的來源的時候,有些驚愕的發現,它們居然是來自於地麵上的那一堆粉灰。


    而就在不久之前,這些粉灰還是在黑手黨的世界裏麵赫赫有名的彭格列指環。


    換句話來說……


    一方通行,他是在吸收指環的力量。


    那是七條顏色不一的線,正好與七種不同的火焰的顏色相對應。這些線條涇渭分明,彼此並不相互牽扯,而是如同商量好了一般的各自在一方通行的身體裏麵占據了一處空間,然後以此為據點,從外界的那一個灰堆裏麵一絲一絲的抽取力量。


    這些力量被抽取回來之後,就像是繞著紡錘纏線一樣,一點一點的在一方通行的身體裏麵“織”出了一副色澤豔麗無雙的畫卷。


    一方通行瞅著自己身體裏麵的那一股外來並且還為所欲為的力量,內心很是微妙。


    這些東西究竟是想要幹什麽……


    然後,發生了一件令一方通行瞠目結舌的事情。


    這匹“布”它連一半都沒有織到就停了下來。


    就停了下來!


    哇塞,一方通行覺得自己簡直要被這個操作給驚呆了。


    無論你打算在別人的身體裏麵幹什麽,既然你都已經做了,那就不要半途而廢好嗎?這樣吊著別人真的是很賤的啊!


    然而無論一方通行的內心怎樣的洶湧澎湃,那“織了一小部分的布”依舊是停止在原地動都不動。


    一方通行瞅著那個布,突然眉頭一皺。


    這個樣子……


    不會是【原料】用完了所以停止工作了吧……


    再看看那【布】的進度,的確隻有三分之一左右。


    所以這個的意思是……他要去把剩下的七的三次方的另外兩個【角】的力量全部都吸納到自己這裏,,才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


    一方通行覺得自己都要震驚了。


    但是仔細想一想的話,之前指環被毀掉的時候留下的,與其說是“灰堆”,不如說是“被吸走了全部的力量之後粉碎的遺留物”要來的更加恰當一些。


    白發的少年一時之間表情微妙。


    所以……理論上來說,並不是他毀掉了基石,而是他將基石的力量全部都收納到了自己的這裏,以至於基石在失去了力量之後,沒有什麽用的載體選擇了自我粉碎。


    喂喂,開什麽玩笑。那個可是世界的基石啊,就這樣隨隨便便輕輕鬆鬆的就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真的可以嗎?


    而且眼下看上去,他似乎還不得不去打剩下的基石的主意……


    雖然說並不是強製性的,但是一方通行莫名其妙的有一種預感,當身體裏麵的這一匹“布”織完的時候,他可以得到某一個他自己雖然沒有想過,但是一定是對於他來說意義重大的答案。


    一方通行歎了一口氣。


    原本打算立刻的就趕回橫濱的,可是某種玄之又玄的直覺卻驅使著他繼續留在這意大利,去尋求這一份答案。


    哪怕一方通行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將要得到的究竟是什麽。


    不過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倒是對他很有利……因為一方通行答應過尤尼,會毀去七的三次方。雖然不知道對方指的究竟是僅僅包納彭格列家族的指環,還是連帶著瑪雷指環和彩虹奶嘴一起,但是現在都似乎和他的目標微妙的重合了。


    這樣想著的一方通行朝著尤尼伸出手來。


    “拿來吧。“


    他說。


    “哎?“


    尤尼一時之間還有些愣怔。


    “什、什麽?“


    一方通行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試圖更進一步的清楚明白的做出解釋。


    “奶嘴啊。“


    “你當初和我定下的約定不就是讓我幫你毀去七的三次方嗎?“


    “嗯……嗯!“


    尤尼這才反應過來。


    她的手摸上了自己胸口掛著的大空奶嘴,突然之間覺得有些不真實。


    這束縛了她的家族數百年的使命,難道也有迎來終結的一天嗎?


    “尤尼醬?“


    或許是因為她沉默的時間太久了,沢田綱吉看著她的臉色,有些擔憂的喚了她一聲。


    “嗯?嗯嗯!放心,我沒事的。“


    從自己的思緒裏麵回過神來的尤尼朝著沢田綱吉露出來一抹安撫的笑容。


    小姑娘伸出手來,從自己的脖子上麵取下了那一個橘紅色的奶嘴,遞到了一方通行的手上。


    “如果可以的話,“她輕輕的道,”就請您將它毀去吧。“


    讓我和我的家族,都可以從這樣的宿命之中解脫吧。


    一方通行接過了她手中的那一個橘紅色的奶嘴,像是之前那樣的握緊了拳頭。


    但是這一次,“奇跡“並沒有發生。


    明明才在不久之前輕而易舉的毀掉了彭格列指環,但是現在對於同出一源的彩虹奶嘴卻是束手無策。


    “?“


    一方通行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被自己握在掌心之中的那一個奶嘴。奶嘴上麵閃爍著橘紅色的光澤,不知道為什麽一方通行總覺得自己從上麵感覺到了某種嘲諷的意味。


    ……艸。


    這就有點生氣了啊。


    在場的眾人都不免的有些吃驚。


    “為什麽這一次不行了呢?”


    沢田綱吉有些困惑。


    “是因為之前才杠杠的銷毀了彭格列指環,uoyi需要一段時間的恢複才可以嗎?還是說……“


    這種時候,超直感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還是說,沒有能夠成功的摧毀奶嘴的原因,是因為【並不是】完整的一整套的緣故?“


    “……me覺得說不定有可能哦。“


    一直充當著背景板並且隨時都有可能腳底打滑的開溜的弗蘭應了一聲。


    “因為之前,彭格列指環也是一整套的毀掉的吧?說不定就是因為奶嘴並沒有成套,所以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情況呢?如果可以嚐試著將奶嘴聚集齊的話,沒準就可以毀掉了?“


    “……“


    一方通行原本隻是想要來意大利這邊解決掉潛在的、可能會對最後之作造成傷害的事情而已。


    在他的預想之中,自己大概可以隻花費兩三天的時間就把這一切全部都解決掉,然後趁著偵探社的大家——尤其是自己的老師太宰治——沒有發現的時候,快快的、快快的趕回去。


    這樣就可以裝作是歲月靜好、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反正都已經和社長打過招呼了,


    不得不說,福澤諭吉對於自己的社員們還是足夠維護的。就算是一方通行這種有些牽強附會的請假條件他都準許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森歐外提前和福澤諭吉說了些什麽。誰知道呢。


    隻可惜……


    計劃永遠都比不上變化快。


    一方通行十分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走了水逆。


    不然的話!為什麽自從來到了意大利這邊就狀況百出、幾乎沒有順心的事情發生過?


    一方通行臉色深沉。


    不知道為什麽……


    他總有一種,自己在不經意之間踏入了什麽人精心準備好的陷阱之中。


    不,更進一步來說的話,大概從森歐外那個家夥將那一份文件遞到自己的麵前開始,他就已經走入了一個局之中。


    策劃了這一切的人究竟是誰?為什麽一定要他來到意大利?為什麽一定要讓他接觸到七的三次方?


    讓自己獲得了七的三次方的力量,對於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來說,到底有什麽意義?


    種種的思緒從一方通行的腦中飛快的劃過,但是因為缺乏了某些最為關鍵的信息,所以並沒有辦法通過這樣零碎的小道消息就得出想要知道的答案。


    啊,果然源頭都是森歐外那個家夥嗎。


    一方通行這一刻深刻的理解到了,為什麽太宰治對於那一位道貌岸然的森醫生總是提起來都沒有什麽好臉色。


    該說……不愧是曾經將那個尚為“雙黑“之一的太宰治都算計進了無解的死局之中、並且最終還成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森歐外嗎?


    毫無疑問,日後森歐外在一方通行這裏大概也要被列入不受歡迎的名單之中了。


    該說恭喜森歐外先生成功的刷出了這一對師徒的仇恨debuff嗎?


    不得不說,在討人嫌這一方麵,森歐外果然是當初太宰治的監護人。


    兩個都不是什麽好的。


    盡管一方通行歸心似箭,但是現在在這種形勢不明的情況下,他似乎也隻有留在意大利這邊繼續圍觀事情的後續發展這一條路。


    一方通行歎了一口氣,還是決定吃下這個啞巴虧。


    無論如何……至少要把這件事情先解決了。


    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


    在和沢田綱吉告別之後,一方通行表麵上是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實際上……


    他打開了窗戶,跳了出去,身後展開了風凝聚的翅膀,以能夠和直升機相媲美的速度朝著密魯菲奧雷家族的總部飛了過去。


    如果沒記錯的話……


    白蘭那裏,似乎有一整套的完整的瑪雷指環?


    不管怎麽樣都得先試試,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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