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 職業英雄這邊的道路就算是暫時走通了。”


    南野秀一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了一張寫滿了計劃的紙, 同時用筆在上麵塗塗抹抹。一方通行探過頭去, 發現那是一張關係錯綜複雜、彼此又相互關聯的巨大的圖表, 在每一個網節點的旁邊又用不同顏色的筆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各樣的備注。


    一方通行……一方通行完全看不懂。倒不是說他看不懂那張紙上麵所想要表達的含義,而是說,一方通行在此之前,並不了解上麵的那些內容,甚至於其中很多內容都是一方通行此前並沒有接觸過的。


    是的, 雖然隻是隨意的掃了一眼, 但是一方通行幾乎可以說得上是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讓他記住了那上麵書寫的內容。縱橫交錯的各種勢力,他們的規模大小、實力強弱、人數的多寡, 以及是否適合成為同盟的夥伴,包括了想要打動他們可能可以采用的方式和手段……


    “你這些天來就是在忙這個嗎?”


    一方通行問。


    “嗯?”南野秀一看了他兩眼,“倒不能算是忙……隻能說是非常基礎的計劃安排和情報搜集吧?”


    一方通行陷入了無言的沉默之中。


    等等, 不是他說, 你這個人是怎麽回事??提前準備居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一方通行向來不主動找事, 不過這也導致了他遇到事情的時候全部都是突發事件, 要說是提前去搜索情報製訂計劃什麽的……那肯定是沒有的。所以乍一看到南野秀一手中的這密密麻麻記錄了各種事情的本子, 一方通行都驚呆了。


    “你看,現在職業英雄——也就是普通人類這一項,可以劃掉了。”


    南野秀一在職業英雄的旁邊打了一個半對號,然後對著那張紙又看了看, 把本子收了起來。


    “來, 接下來我們去處理別的事情。” 他對一方通行道。


    “去哪裏?”


    “我帶你去見妖怪。” 南野秀一轉過頭來, 一雙翠綠色的眸子望著一方通行,“除了我之外,你應該也沒有在這個國家裏麵見過其他的妖怪吧?”


    一方通行沒有回答……不過這就相當於是某一種默認的姿態了。


    “啊,我就知道。” 南野秀一並不意外。畢竟,如果是和“那個世界”毫無關係的普通人的話,想要接觸到真正的傳承已久的妖怪中數一數二的大勢力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是百分之八十的人類都覺醒了力量的現在,其中很多人類在麵對妖怪的時候都有一戰之力,甚至是不少的弱小的小妖怪反而需要躲避著人類以免受到傷害。


    全民的力量覺醒是人類的一次進步,但更是對其他物種的生物的又一次的碾壓。那些在這片土地上紮根了上千年的古老的族裔也不得不暫避鋒芒,將自己更深一層的藏在這人類的社會之中。


    如果沒有人帶領的話,想要和這些古早的存在有所接觸,難於登天。


    但是好在南野秀一本人就是那此世為數不多的大妖怪中的一員,妖狐藏馬的名號也能夠讓他得到足夠的禮待。這樣一來,有他為一方通牽線搭橋卻是恰到好處,因為在雙方都擁有能夠作為擔保的聲望,所以此前毫無交集的人才會擁有合作的可能。


    *****


    “京都?”


    坐在飛馳的電車上,一方通行扭過頭去問。


    “對啊。”紅發的妖狐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投向了一方通行。


    “很驚訝嗎?其實想想這樣也是必然的吧?”


    一方通行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


    盡管如今的日本,東京才是最為繁華的城市以及首都,但是,不需要往前追溯太久,古城京都才是那一個作為國都傳承了幾千載的城池。


    ……同樣,也是那些妖怪們從古至今所駐紮和經營的地方。


    都言魔都東京,卻不過是因為有名望和實力的神社、巫女、除妖世家盡數以京都為中心向著四周輻射開來,導致了東京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罷了。


    “今天帶你去見的是奴良組,也是妖怪之中現存的幾個有能力擺出百鬼夜行的組織之中親近人類的那一派。他們的二代目和三代目都是半妖,擁有著人類的血統,所以對於人類的態度也比其他的妖怪更為和善。”


    一方通行靜靜的聽著。這是他不曾接觸過的其他的世界,一切的了解都需要通過藏馬的介紹。固然之後可以通過自己的眼睛去見證,但是能提前了解一些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到了京都以後,並不代表就到了目的地。京都不過是接近最後的目標的第一站罷了。南野秀一示意一方通行跟上自己,兩個人在屋頂飛快的穿梭著,最後一路來到了某一處私人的場院處。


    “好大……”


    繞是一方通行,在看到眼前場景都不免的有些吃驚。那是和風的院落,青色的磚瓦帶著某種曆史的痕跡。一眼看過去望不到盡頭的宅邸和園林,能夠在京都擁有這樣大的一片私人領地,絕對是一種力量的象征。


    南野秀一輕巧的落在了地麵上。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那一雙翠綠色的、有如春日勃然生機的眸子裏麵是畢露的鋒芒,一絲一絲的璀璨奪目的金色渲染上了他的瞳孔。


    他紅色的長發褪去了色彩變成了銀白色,有如從天上截取下來的一段月光。毛茸茸的狐耳從他頭頂兩側冒了出來,身形也拔高,身後雪白的狐尾甩來甩去。


    “藏馬。”一方通行喊了他一聲。


    這才是……一方通行熟悉的那個樣子。


    這才是當年在魔界他見到過的那個桀驁不馴的、光彩奪目的妖狐。他的共犯。


    “好久沒變回這個樣子了。”藏馬看了看自己尖銳的指甲,輕輕的笑了一聲。因為妖狐這個種族的天生的加成,他甚至不需要什麽多餘的動作,隻消得這麽眉眼一動,就是絕世無雙的姝色。


    “既然是妖怪的地盤,那麽還是用妖怪的模樣和規矩來吧。”


    藏馬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拉住一方通行的手走上前去。


    如果一方通行的常識可以再多一些的話,他就會明白,這樣親密的牽手是很少見的,更不要說是男性與男性之間。


    但是一方通行不知道。他的常識極度缺失。


    無意間卻是讓藏馬占足了便宜。


    所以說……妖狐就是妖狐,即便是外表看起來是個白的,如何的清風朗月,內裏……


    天下的狐狸一般黑。


    他們朝前走了幾步,當離那禁閉著的大門還有三五十米的時候,門在他們的麵前緩緩打開來。穿著和服的銀發青年站在門口,身後跟著的是烏壓壓一片的妖怪。


    “藏馬君。”


    奴良家的三代目站在門口,朝著這邊虛虛的行了一禮,臉上帶著些微的笑意。


    “好久不見。貴客臨門,有失遠迎,還請先進門一敘。”


    奴良陸生一邊這樣說這,一邊側了側身子,露出來了自己身後大開的門來。


    藏馬也不推辭,應了下來,依舊是牽著一方通行走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和奴良陸生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一方通行覺得對方在看到兩個人交握的雙手的時候,表情有些古怪。


    一方通行下意識的縮了縮手。


    “怎麽了?”


    藏馬轉眼看過來,眸光流轉,是目眩神迷的、無人可及的風華。


    “……不,沒什麽。”一方通行冷靜的回應。


    於是他們兩個繼續一起朝著奴良組大宅裏麵走去。


    走在他們身側的奴良陸生從袖口掏出一把折扇,“啪”的一下展開來,遮住自己半邊的臉,露在外麵的眸子裏麵帶著某種意味不明的笑容。


    哎呀哎呀……


    這事情可就有趣極了啊。


    奴良陸生斂了斂眼睫,眉宇一彎就是痞痞的笑意擺在臉上。他輕輕的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屬下們不要在這件事情上麵過多的計較,免得惹得藏馬不開心。


    畢竟,妖狐……可是一種非常小氣吧啦還特別記仇的生物啊。


    再說了,妖怪們本就不遵循人類定下來的各種世俗禮法,所以,無論藏馬是玩玩也好,還是真的心動了想要和一個人類男性發展出什麽不得了的感情也好……在妖怪之中,都最多隻會成為一時的談資,諸如“那隻妖狐看上了一個人類男性”這種,而不是什麽因為有違於世俗禮法所以要將他們當做異端一般的看待。


    很多時候,比起人類,反而是妖怪獲得更加的肆意和隨心,過著真正美好的生活。


    因為藏馬可以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貴客,所以為了以示尊重,奴良組的本宅已經張燈結彩的準備好了,甚至是奴良組退休已久一直都撒手不管事了的一代目奴良滑瓢都少有的出來接待客人。


    盡管現在孫子奴良陸生已經能夠獨當一麵,但是真正的碰到了藏馬這種活過了幾千年的大妖怪,果然還是有些不夠看。於是奴良滑瓢隻能撐著自己的一把老腰站出來迎客。


    ……


    …………


    雖然的確是事實沒有錯但是為什麽聽起來就這麽的奇怪呢……


    奴良滑瓢遠遠的就已經感受到了藏馬那衝天的妖氣。他幾步迎了上去,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上麵擠出來了一個菊花一樣的笑。


    “真是稀客啊,藏馬!”


    然後他的視線停在藏馬和一方通行交握的手上不動了。


    哦?


    很懂的老妖怪露出來了一個不懷好意和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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