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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 林景嫻生了個女兒。起名叫柚寧。


    早產, 小寶貝生出來的時候隻有三斤七兩, 在保溫箱裏待了半個月, 先天體弱。


    林景嫻作為一個十分不細膩的媽媽, 經常被這個嬌嬌小人兒搞得手足無措。


    換尿不濕的時候都格外小心翼翼,生怕把小姑娘戳疼了。


    當年林禦凡是非常容易帶的,從小就缺心眼, 給啥吃啥, 身體倍兒棒, 斷奶都斷得特別順利,吃輔食吃得歡快, 不挑嘴, 也不尿床,除了精力稍稍旺盛了點兒, 對林景嫻來說簡直是天使寶貝。當然, 精力旺盛也沒啥, 反正他媽比他精力還旺盛, 甚至比他還幼稚, 兩個弱智兒童玩得不亦樂乎, 一不小心就長那麽大了。


    江柚寧充分遺傳了媽媽的相貌, 那雙眼真是得了媽媽的真傳, 大得過分, 氣死江禦凡, 但是過分精致了點, 有時候發呆的時候,遠遠看著,跟bjd娃娃一樣。


    但是性格卻不知道隨了誰,天然呆,反應超慢,如果不是體檢多次都沒問題,林景嫻充分懷疑這小家夥是不是有什麽……隱疾。


    全家人唯一有耐心陪她玩的,一個是江衍修,一個是老太太。


    哇,老太太那個強勢的性格,分分鍾炸地球的暴脾氣,從小修理林景嫻都修理出經驗的人,一顆壓抑了一輩子的少女心,都用在外孫女身上了,從這個小寶貝的身上,看到了從女兒身上看不到的女孩子的柔軟和可愛。


    天可憐見。


    於是家裏就變成了四個陣營,熊孩子派林景嫻和江禦凡代表隊,少女心甜甜夢幻派傅良芸和江柚寧代表隊,不是冤家不聚頭相愛相坑林景嫻和江衍修代表隊,以及日常妹控兄控的兄妹代表隊。


    四個陣營不斷變化,隨時對抗,這個家簡直熱鬧極了。


    如果要問林景嫻婚後是什麽感覺,沒什麽感覺,除了懷孕實在是泯滅人性又閃耀人性光輝這麽矛盾,除了生完孩子從養豬式生活到恢複體形實在是一件太辛苦的事,除了柚寧經常生病讓她揪心,除了江衍修婚後越發腹黑可恨一點也沒有求婚時候說得那麽美好之外……其實大多時候還是很愉快的,就好像躺在冬日的陽台上曬太陽,閉著眼,一不小心一個下午就過去了。


    時間變得好快。


    或許這就是幸福吧!


    沒有大起大伏,沒有刻骨銘心,但點滴細碎的溫暖一直源源不斷地圍繞她。


    活在舒適的氛圍裏,因為愜意,時間好像變得特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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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七年之癢,林景嫻對此是非常寬容的,她經常跟江衍修說:“我以前喜歡你是真的,我現在喜歡你也是真的。雖然我們之間經曆了些許波折,但刻骨銘心矢誌不渝我們就不說了。以後呢,你要是變心了,不喜歡我了,或者日子過不下去了,咱們就不搞那麽狗血,好聚好散,孩子你一個我一個,有空還可以聚個餐順便換一下孩子。”


    彼時江衍修涼涼地瞥了她一眼。“整天都在瞎琢磨點兒什麽。”他無語片刻,還是應了句,“行啊,到時候我二婚會給你發請帖的,你記得來參加我的婚禮。都是好朋友。”


    林景嫻歪頭思考了片刻,氣哭了,一記天馬流星拳砸在他胸口,怒目而視,“我不準!!!”


    江衍修登時就笑了,握住她拳頭,另一隻手拍了拍她額頭,“裝什麽大度,承認你想一輩子霸占我,我又不會笑話你。”


    林景嫻自覺被激將,為自己一孕傻三十年的智商憤憤,“我才沒有。”


    江衍修低頭親她唇瓣,從腹黑毒舌模式切換到深情模式,笑道:“我有,我想霸占你一輩子,我不會給你變心的機會,你想都別想。”


    “……肉麻死了。”


    第七年的那個年頭。


    他們的婚姻已經跨入了七年之癢的末尾。


    這一年他們的女兒江柚寧已經七歲了,和當年江禦凡回西城的時候一個年紀。


    而江禦凡,已經十五歲了。


    江衍修這一年重新擴展了商業版圖,因為陪她生產一起帶孩子而暫時卸下的工作又重新撿了回去,變得更加忙碌了。


    有一回她出去聚餐,韓雪在經曆了兩段失敗的婚姻之後,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語重心長地警告她:“那些臭男人,甭管二十歲三十歲五十歲一百歲,說什麽愛你都是放屁,該啃路邊草還是啃,還專撿嫩的啃。超過三天不回家的,全是外麵有狗的。”


    一個醉鬼的氣話,讓林景嫻展現了非常豐富的聯想力以及完全的代入感……江衍修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覺得韓雪實在是太慘了。


    第一任嫁了個狼狗係的男人,結果人家有真愛,三年後狼狗的真愛婚姻破裂了,淒淒慘慘地打離婚官司爭撫養權,因為狼狗是個不錯的律師,真愛找來了,倆人舊情複燃,狼狗掙紮了兩個月,淨身出戶和韓雪離了婚,去真愛那裏喜當爹了。


    韓雪一身臥槽沒地兒講,約林景嫻出來喝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這操蛋的生活,並且無情地詛咒了她的前夫,祝他早死早超生,後來喝醉了,哭著說,那真愛長得真是漂亮。


    第二任就更氣人了,一個看起來很老實很正直表現得十分愛老婆的教授,最後出軌了,還是和自己的學生,韓雪把人捅到了學校,學生被處分了,教授辭職了,但顯然,婚姻再次破裂了。


    其實身邊過得特別浪漫幸福的不多,搭夥過日子的多,平日都忙著工作,逢年過節去一塊兒吃個燭光晚餐去看個話劇電影聽場音樂會,或者單純的互相送個禮物,就已經算是浪漫了。但像韓雪這麽遇人不淑,還真是罕見。


    她有些唏噓地拍拍她的肩膀,開始灌自己非常不擅長的心靈雞湯,“下一次,下一次一定會遇見真命天子的。”


    韓雪扯著唇角笑了笑,“真命天子?哈,你是日子過得太滋潤了,江衍修太寵你了是不是?”她拍拍林景嫻的臉,“瞅瞅,寵成傻白甜了,哪裏來的真命天子,真名天子都在戲文裏。”


    從小到大,韓雪是最相信愛情的,現在卻是最不信的。


    回家的路上,林景嫻一直唏噓。


    推開門,家裏隻有阿姨在,柚寧在寫作業,她的家庭老師耐心地在輔導她功課,那是個很優秀的家庭教師,也很有方法。但林景嫻莫名想當年江禦凡的功課都是江衍修輔導的,到了柚寧,他卻找了家庭老師。


    阿姨問她吃過飯沒,她心不在焉地說了句吃過了,然後回了自己臥房,江衍修的消息發過來,跟她說:“加班老婆,今晚不回去了,你早點兒休息。”


    林景嫻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回了句,“有人說超過三天不回家就是有情況了。你是不是厭煩我了,還是你在外麵有狗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都沒回,估計在忙。


    其實林景嫻也不太在意,隻是情緒到了不抒發一下總覺得憋得慌,雖然她是個很大度的女人,但是江衍修四天都不回家,她也是很生氣的好嗎?


    氣著氣著就睡著了。


    然後熟睡中被聲音驚醒,一睜開眼,燈亮著,江衍修已經在到了床邊,西裝外套脫了挽在臂彎,這會兒隨手丟在床頭,一手鬆著領帶,傾身過來看她,“吵醒你了?”


    林景嫻擁著被子坐了起來,江衍修已經扯了領帶,抱著她的肩膀捋她的頭發,聲音因為疲憊而顯得沙啞,“怎麽了今天,心情不好?”


    林景嫻突然看見他還有點兒懵,反應慢半拍地問了句,“你怎麽半夜回來了?”


    江衍修彈了下她額頭,“忙到沒時間睡覺,困了在辦公室眯一會兒,怕半夜回來打擾你睡覺,就想著加班加點早點兒做完,然後好好陪你。你倒好,一頂大帽子扣在我頭上,我冤不冤?我不回來行嗎?”


    林景嫻還是腦子不大清醒,昏昏沉沉,像是在夢裏。


    他又說:“還我在外麵有狗了,你這條狗我還沒養明白呢,我再扯一條,我瘋了嗎?”


    林景嫻撇撇嘴,對於他的語氣十分不滿,但她實在太困了,懶得和他鬥嘴,最後抱了抱他,把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裏,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嫌棄地脫了他的衣服,“快去洗澡。”


    江衍修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林景嫻已經把睡衣疊放在床頭,他穿好鑽進了被子裏,林景嫻自覺地窩進他懷裏,她忽然問了句,“你愛不愛我?”


    “不愛。”


    林景嫻輕“哼”了聲。


    他笑了笑,“你信嗎?”


    “……無聊。”


    “你不無聊你問我這個。”


    過了會兒,林景嫻都要睡著了,江衍修又補了句,“不知道我哪裏做的不好,讓你沒有了安全感,但愛你這件事,從來沒有變過。”


    “哦。”


    “下次不要突然嚇我,我心髒不好。”


    她也就是被韓雪帶偏了而已,情緒受影響加上代入感太強以至於她給自己營造了一個強烈的心理暗示,但她這種情緒化動物,其實睡一覺已經忘差不多了,突然被他哄了這麽一下,還有點兒飄飄的。


    最後忍不住把臉埋在他懷裏偷笑。


    江衍修其實又無奈又忐忑,這會兒發現她在偷笑,真是恨不得把這小混蛋給打一頓。


    可他又哪裏舍得。


    最後也隻是歎了口氣,抱她抱得更緊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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