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在溫暖的陽光照射下醒來, 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麽睡著的了, 抱著枕頭翻了個身, 腰背酸軟得不行,明明沒有運動,卻好像運動過度一樣渾身乏力。最主要的是不可言喻的那處, 殘留著異樣的感覺, 仿佛身體還難以忘懷昨天的觸感, 如此清晰,如此地令人羞恥。


    剛剛醒來時大腦一片空白, 等翻了個身,身體的記憶觸發了高陽昨日的記憶, 就算平時表情比一般人要少, 此時的他也忍不住哀歎一聲,一臉糾結地用被子蒙住了頭。


    高陽昨日可以說是筋疲力盡地暈了過去,縱欲過度腰背酸軟,也就是他身體底子好, 要不然景明也不會把他折騰得那麽狠,因為底子好平時比較禁欲,偶爾放縱一下才不會傷到身體。


    景明這個非人類,把握分寸的能力是其他人難以想象的,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把握住那個極限, 讓高陽仿佛在生死中掙紮, 極致的爽快與極致的痛苦, 足以讓高陽戰戰兢兢過個幾年了。


    日上三竿,因為時差以及昨天太過疲乏,高陽的生物鍾難得沒有發揮作用,平時天剛亮就起來晨跑的好習慣也因為睡過頭而中斷了。


    食物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大米的獨特香氣喚醒了高陽的食欲,肚子發出的響亮叫聲,讓他掀起被子有些難耐地向門外望去。


    景明從他還未睜眼的時候就知道他快醒了,因為人睡眠時的腦電波、肌電波及眼球活動與清醒時並不相同,景明甚至對他每個時段的睡眠狀態都一清二楚,在判定高陽還有一到兩個小時會醒,景明才開始熬粥。


    清粥小菜做早餐再好不過了,高陽昨日受刺激過度,暫時隻能吃些清淡的東西調解腸胃,一碗白米粥,一顆水煮蛋,一盤炒雜蔬,少許醬油和鹽來調味,雖然看似普通,但經景明之手做出來的東西,不能以常理概論。


    白米粥濃稠香甜,水煮蛋的蛋黃剛剛凝結口感細嫩,炒雜蔬鮮香脆嫩,每一樣食材都被景明發揮到了極致,多一分火候會老,少一分火候沒熟,白粥也是濃稠到仿佛加了澱粉勾芡,用勺子舀起再倒回鍋中,白色的米糊掛在湯匙上,在湯匙和鍋中形成了一條乳白色的水柱。


    景明動作不緊不慢,碗筷盤子一樣樣往餐桌上挪,等最後一樣東西被放下時,高陽也推開門走了出來。


    “吃飯吧學長。”景明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眼睛看向高陽,表情又恢複到了平日裏的人畜無害。


    高陽逆光而來,上身乳白色毛衫下身卡其色休閑褲,陽光打在他的後背形成了一個非常美麗的光圈,仿佛天神下凡一般冷淡高貴。


    高陽沉默著拉開了椅子,長期的鍛煉,讓他早上起來並沒有在景明麵前丟臉,什麽腳步虛浮什麽扶牆行走都是浮雲,他腳步穩健麵無表情,如果不細看其實和平日裏沒什麽不同,但是如果稍微觀察一下,高陽紅潤的耳垂還是比較明顯的。


    高陽一向是用氣勢壓人,可能是膽子太小虛張聲勢,但在別人麵前一向好用,習慣如此的他,在產生無措慌張害羞等陌生情緒的時候,氣勢會比平日裏強好幾倍,更加地冷淡,更加地霸氣側漏,這完全是他下意識的反應。


    腰背挺直,目光淡淡地略過景明的臉龐,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拿起筷子。高陽今日用餐的動作格外地優雅充滿貴氣,仿佛一個天生的貴族,在外麵如果指著他說他是某國皇子,估計也會有不少人相信。


    景明淡然一笑,絲毫沒有被高陽的狀態所影響,大學時每日相處時間那麽長,高陽骨子裏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景明一清二楚,就跟貓咪害怕時會炸毛會弓起身子一樣,隻是在裝腔作勢想要嚇退敵人而已。


    兩人相處的時候,景明並沒有顯得特別熱情,有任務的時候除外。所以景明的態度忽冷忽熱,高陽現在也習慣了,心態挺穩的,昨天又聽了景明剖析自己,高陽對自己在景明心中的地位不再抱有幻想了,以前覺得景明喜歡自己愛自己,所以才有恃無恐,現在……歇著吧,如果不想被虐得更慘的話。


    其實景明早上起來已經吃過一些了,現在坐在這裏隻不過是陪著再吃一些,怕高陽一個人吃太尷尬。


    景明喝了一小碗粥就停下了,不過他並沒有離開,而是陸續給高陽添了兩次粥。


    消耗過多的體力是需要用食物來恢複的,巴掌大的小碗裏也不過就能裝三四湯匙的液體而已,連著喝了三碗粥,如果不是菜吃光了,高陽估計都不會停下。


    景明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非常溫和體貼的,高陽今天身體不適,景明看他吃完就直接接過碗筷拿到廚房清洗了。


    兩人沉默地吃飯,高陽沉默地看著景明刷碗,然後兩人又一起去書房,沉默地坐在同一張桌子前辦公。


    按理說這種情況應該是非常尷尬的,但很顯然尷尬的隻有高陽一個人,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也不好意思開口,他需要一個獨立思考的空間,卻又想要時刻看到景明的身影。


    誰先喜歡上誰就輸了,這句話雖然並不絕對,但也不是全無道理,高陽在乎景明,喜歡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景明欣賞高陽,有利益瓜葛,心中歉疚,願意陪伴他左右,並且在不觸及自己底線時,高陽與自己的想法發生衝突時盡量妥協。


    高陽付出的是感情,景明覺得自己很難付出同樣的東西,但他願意用自己的時間自己的精力來彌補,高陽的願望景明願意幫助他來完成。


    兩個小時裏,高陽一伸手,景明就把裝滿溫水的杯子塞在他手裏。高陽一伸手,景明就把打印好的文件塞在他的手裏。高陽一伸手,景明就把高陽要用的印章印泥塞在他的手裏。


    景明對高陽的需求了若指掌,他雖然不會讀心,但分析高陽的動作眼神身體狀況以及周邊情況後,判斷他會需要什麽東西,這種事情還是很簡單的,細心一些的普通人類都能做得到。


    高陽已經好久沒有在工作時感到如此愉悅了,需要什麽東西一伸手就有,完全不需要分神去找,精神一直集中在工作上,兩個小時就處理好了往日一上午才能弄好的文件。


    伸了個懶腰,高陽表情難得地柔和,從文件中抬起了頭,他轉頭一看,竟然沒有在書房裏發現景明的身影。景明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走出了房間,而他的座位上,放著一摞文件,電腦上打開的文件夾裏的文件,竟然全部標注了已處理。


    看著自己原定一個月內計劃處理的文件,被景明無聲無息地全部處理完,高陽瞬間變回了麵癱臉,內心有些不開心,剛剛升起的小驕傲被摔了個粉碎。


    “學長,午飯做好了。”景明從門後探出了個頭,對高陽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高陽被景明的笑臉閃得一陣晃神,心裏想著,以前景明做這種表情的時候,自己隻會想到甜美可愛,現在臉長開了,明明隻剩下了非常普通的溫柔,卻更加惑人,令自己的心跳失去了往日的規律,“撲通撲通”,聲音大到高陽下意識捂住了胸口,生怕會被景明聽到,不過他很快就覺得丟人地放下了手,心跳聲那麽小,景明才不會聽得到呢。


    景明聽得到麽?當然聽得到了。


    不過書上說看到喜歡的人時,心跳加速是很正常的反應,景明也不會有高陽患上了心髒病,這種低智商的想法。


    中午景明做的菜依舊以清淡為主,對腸胃負擔比較輕,燉了一鍋對腸胃比較滋補的湯。


    粥,就算是多麽黏稠,也肯定沒有米飯飽腹,清粥小菜上趟廁所肚子就空了,這才兩個小時,高陽看到景明做的菜,肚子又抗議了起來,“咕嚕嚕”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響亮。


    高陽看景明沒有反應,自己也若無其事地走了過來,嗯,肯定隻是因為聲音從自己身體發出,自聽比較強而已,景明肯定沒有聽到。


    高陽聞著空氣中彌漫的香氣,看到擺盤精致的菜肴,再想起早上炒菜的美味,色香味俱全,自己男朋友咋這麽厲害呢?


    高陽腦內風暴,發帖欲望強烈,連主題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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