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


    蘇仁接過啟動器, 抓住垂下的繩子,如猿猴般靈活地進入駕駛艙。


    講師們都驚呆了。


    他們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提醒說:“主教大人, 即使是頂級的天才,沒有經過係統培訓也不可能……何況他……”


    聖騎士的培養需要至少十年, 卻過了三十歲就必須退役, 因此,初級選拔一般在五到七歲的孩子中進行,超過十五歲的人——天分再好也是不予考慮。


    何況蘇仁已經至少二十歲!


    這個年紀的人,就算是天縱奇才也——


    正當所有人都惋惜蘇仁的天分被浪費時, 後方猛然傳來渦輪的粗糙喘動。


    轟轟轟……


    人們轉過身。


    已經退役至少百年的初代聖天使甲胄在蘇仁的操縱下緩緩站起,邁出步伐!


    “我這是在做夢嗎?”


    有人用力揉眼睛。


    也有人衝著袖子嗬一口氣,說:“沒有酒味?我沒有喝醉?!”


    更有人看著笨重邁步的初代聖天使, 自言自語說:“這一定是神跡!是神授!”


    “神授?”


    凱撒嘴角劃過嘲諷的笑容。


    他對正操縱初代聖天使的蘇仁說:“我數到三, 如果你從裏麵出來的話, 我就考慮把還在測試中的第七代聖天使機甲‘諸神之怒’送給你, 現在開始數——”


    “一”還沒有吐出來, 駕駛艙已經升起, 蘇仁興奮地探出腦袋, 對地上的凱撒說:“真的能讓我駕駛‘諸神之怒’嗎?”


    “為什麽你總是懷疑我騙你?”凱撒反問著,伸出雙手。


    蘇仁穩穩地跳入他的懷中。


    講師們在短時間內連續遭遇太多的出乎預料, 已經被刺激得無話可說, 甚至開始覺得蘇仁從十米高的駕駛艙中跳出並如雪花般輕盈地跳入冷血主教的懷中是正常情況。


    ……


    ……


    離開聖都靈學院後, 凱撒帶蘇仁回教皇宮。


    上馬車後, 蘇仁難忍好奇地問凱撒:“我什麽時候能見到你妹妹?”


    要知道,凱撒·博吉亞的妹妹盧克雷齊婭·博吉亞在西方文化中是和莎樂美、潘多拉齊名的絕世禍水,是個集美麗冷酷貪婪背信棄義於一身的危險女人,相當於中國的妲己褒姒。雖然熟悉曆史的人都知道,盧克雷齊婭·博吉亞隻是一枚任由父兄支配的政治籌碼,美麗優雅,蒼白無力。


    然而——


    聽了蘇仁的要求後,凱撒露出詫異的表情:“我怎麽不知道我有個妹妹?”


    “你沒有妹妹?”


    蘇仁驚呆。


    凱撒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教皇的新寵最近確實懷孕了,或許會生下一個女兒,但目前為止,我沒有妹妹。”


    “可是……”


    蘇仁感覺很怪異。


    就算是架空平行世界的翡冷翠,盧克雷齊婭·博吉亞作為凱撒·博吉亞人生中最重要的女人也絕不可能被蝴蝶掉!


    男人感受到蘇仁的驚訝,揉了揉太陽穴,說:“我沒有妹妹,但是聖騎士凱撒·博吉亞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名叫盧克雷齊婭·博吉亞。”


    “她在哪裏?”


    “她死了,十五歲的時候,死於一場流感。如果你想見她的話,我可以讓馬車送我們去博吉亞家族的墓園。”


    “不,不用。”


    蘇仁慌亂地說著。


    從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沒有遇上一件符合設定的事情!


    先是直接地穿越到故事結局時,全身殘廢,沒有翻牌餘地;好不容易穿過荒原遇上架空世界的惡魔公爵,卻是個嚴重偏離曆史的翡冷翠!


    以蒸汽和賢者之石為動力的聖天使機甲行走在大地上,紅衣主教的臥室刻滿了修仙用的聚靈陣,同時存在兩個凱撒·博吉亞,甚至——


    連盧克雷齊婭·博吉亞都不見了!


    支離破碎到這地步的世界,即使明天就爆發機甲世界和修仙世界的全麵戰爭,應該也沒人會覺得奇怪。


    蘇仁自嘲地想著,對凱撒說:“博吉亞家族同時存在兩個凱撒·博吉亞的原因,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


    “你現在就想知道理由?”


    凱撒看著蘇仁,冰冷的眼瞳閃著無機物的光芒。


    蘇仁不覺心頭一凜,說:“要付出代價才能得到答案?”


    “世上有不付出代價就能得到的東西嗎?”凱撒低聲反問。


    他的聲音輕柔優雅中帶著幾分沙啞,仿佛鵝毛撩動腳心。


    蘇仁再度心跳加快,說:“你希望我為這個答案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你是我的奴隸,你連生命都是我的,能有東西付給我做代價嗎?”


    嘲諷之餘,凱撒伸手,托起蘇仁的下巴,說:“每逢必須向上帝禱告時,我都想知道在神座上做汙穢的事情是種什麽樣的體驗……遇上你以後,我就更加想品嚐這份滋味了……”


    凱撒的話讓蘇仁莫名地骨頭發酥,小聲問:“你……你……你想做什麽?”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男人傲慢地笑著,突然搖鈴讓馬車停下。


    侍從為他們打開車門,車門外是一間簡樸莊嚴的鄉間教堂。


    “我不強迫你。”


    如此說著,男人拖著厚重的衣袍走下馬車,走進小教堂。


    蘇仁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說,但因為男人身上的諸多謎團,也不假思索地提著僧侶袍追了進去。


    入教堂後,蘇仁發現凱撒不見了。


    祭壇前沒有,木門旁沒有,懺悔室的門框夾著一截深紅衣袍。


    這是什麽意思!


    蘇仁腹誹著,打開懺悔室的另一扇門,坐進去。


    花格一旁,果然傳來男人的懺悔:“父親,我有罪,我努力很久依舊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主教,更不可能成為教皇。我渴望戰爭,我希望和上帝平起平坐,我想做褻瀆神聖的事情。”


    “那你就……”


    蘇仁正要冒充神父給主教做一回心理輔導,就見花格對麵的男人驟然抬頭,說:“你允許我對你做褻瀆神靈的事情?”


    “你……你……”


    蘇仁腦內一陣轟鳴。


    他知道這個毫無信仰卻披上紅衣主教的袍子的男人打著齷齪主意,但是他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是說幹就幹的性格。


    也虧得蘇仁不是信徒,不然的話——


    “走吧。”


    懺悔室的門被從外麵打開,凱撒理所當然地將蘇仁從裏麵拉出來,說:“這是博吉亞家的私人教堂,不會有外人闖進來。”


    “那你也不能……”


    蘇仁頭皮一陣發麻。


    他沒有信仰,但不代表他願意和一個紅衣主教在十字架下做那種事情!


    “對普通人,我是不能,但是對你,我可以。”


    凱撒強勢地提醒著:“別忘了,你是我的奴隸!”


    “……”


    蘇仁越發感覺頭疼。


    ……


    ……


    教堂本是神聖的地方,卻因為某個牲口的扭曲愛好變成樂趣的地方。


    不得不配合他的惡趣味的蘇仁坐在鋪有亞麻布的祭壇上。


    倒酒的時候,凱撒突然發問:“你確定你能喝酒嗎?”


    這個時代的葡萄酒的度數撐死也就十度到十三度,如果連那麽低的酒精度數都扛不住,九淵的酒量可是真的實在太菜了!


    蘇仁無語地瞪了一眼,接過新釀的葡萄酒。


    交杯時,紅寶石戒指擦過掌心,帶來絲絲麻痛,又冷又敏感。


    蘇仁顫聲說:“為什麽你戒指上的紅寶石要切割得這麽鋒利?”


    “在翡冷翠,這枚戒指是權力的象征。”


    “我知道,但也實在太……”


    蘇仁想再多幾句抱怨,凱撒卻收回手,舌尖劃過被紅寶石劃痛的地方:“喝一口嗎?”


    “好。”


    蘇仁舉起酒杯,喝下酸澀的葡萄酒。


    九淵是個嚴格的修士,從小到大都滴酒不沾,身體對酒精沒有任何抵抗力,才喝了一杯,身體就出現醉意。


    蘇仁昂頭看著十字架後方的精美玻璃鑲嵌畫,迷迷糊糊地說:“……感覺……有點醉……我……我……”


    話未說完,聲音被封。


    凱撒低下頭,銀發披散下來,切割視野,紅袍領口隱約露出用東方運來的絲綢做成的襯衣。


    朦朧中,蘇仁再一次地見到了蕭林。


    大種馬現在多半已經成為天帝,有無邊後宮,享萬年壽元……不知道他和他的後宮們打情罵俏的時候,會不會想起曾經有一個人——


    “不許胡思亂想。”


    凱撒冷不防地出聲,指著葡萄酒在桌布上留下的紅痕,說:“像不像血。”


    “……你還真是……”


    蘇仁無語。


    但是凱撒喜歡,他也隻能配合,誰讓他是自己選的男人?


    跪著也要受完……


    ……


    結束時,時間已近日暮,蘇仁精疲力盡地躺在祭壇上,喘息之餘,對同樣隻穿了亞麻襯衣依靠在祭壇旁休息的男人說:“你一點都不喜歡神,為什麽還做神的仆人?”


    “因為我最想要的東西被胡安拿去了。”


    凱撒倒了一杯酒,一邊喝一邊說:“我曾想過殺了他,然後光明正大地繼承他的位置。但如果這樣做,我將有可能失去教皇的支持。沒有做好萬全準備前,我不能輕舉妄動。”


    “你的意思是……”


    蘇仁感受到貼麵而來的鋒利。


    “他”本就是不甘人下的性格,如今又和曆史上最著名的陰謀家凱撒·博吉亞結為一體,迸發出的能量必定是——


    凱撒放下殘酒的金杯,對蘇仁說:“我會找機會幹掉胡安,如果胡安死後,教皇不支持我成為公爵,我就扶持新的教皇。”


    “你打算扶持誰做新任教皇?”蘇仁問,心想,我不介意給你做傀儡,但是——聽說教皇舉行加冕儀式前要舉行很多冗長變態的儀式,背nnnn長的經文,儀式結束後站在定做的馬車上參加幾十個小時的超長慶祝,中途得和無數來觀禮的國王、女王聊天……簡直想起就嘔吐……


    凱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抬頭,半醉半醒地看了眼蘇仁,說:“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好。”


    蘇仁也想立刻回去,回到刻滿修仙法陣的房間,滋養自失去金丹後就特別容易疲憊的身體。


    ……


    ……


    轉眼間,蘇仁已在翡冷翠呆了一個多月。


    他白天跟著凱撒去教堂做祈禱、出席各種社交活動,晚上和凱撒在房間裏解鎖新姿勢。


    九淵金丹已失,精力連常人都不如,但凱撒房間刻滿了修仙法陣,凱撒本人也似乎學過雙修的手段,一段時間後,蘇仁明顯感覺到小腹有熱力產出,被陳九鶴斬斷的經脈、碎裂的仙骨也隱約露出續接的滋味。


    如果不是係統言之鑿鑿地表示高武世界和修仙世界的功法不能通用,蘇仁甚至懷疑凱撒是強行從鬥氣大陸穿來的蕭林。


    這一日,又是一番精疲力竭同時也收獲頗豐的活動後,蘇仁趴在床上問凱撒:“你房間裏的這些東西,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想知道答案?”


    凱撒側身看著他。


    蘇仁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說:“別這樣看著我,會……”


    “你有哪處是我沒看過的?”


    男人無恥地說著,附上來。


    “……別……別這樣……我可不是你們……”


    “我知道東方人講究含蓄,不愛在人多的地方親熱,”凱撒興致勃勃地說,“這裏沒有外人,又是在床上……”


    “誰說沒有外人!”


    蘇仁氣得不行。


    臥室裏確實隻有他和凱撒兩個人,大床還垂了三層深紅絲絨帷帳,嚴實得與世隔絕。


    但在房門外,有起碼三個仆人隨時待命!


    隻要搖鈴就會進屋!


    “外麵的人不是人嗎!”


    “我不搖鈴,他們就不會進來。”


    凱撒熱情地說著:“言歸正傳,今天晚上有個社交活動,我要你陪同出席。”


    “這麽晚還有社交活動?你們翡冷翠的貴族全是夜貓子嗎?”


    蘇仁詫異。


    現在可是午夜十二點。


    凱撒笑了笑,說:“在翡冷翠,確實有一些社交活動必須要到午夜時分才可以進行的。”


    聞言,蘇仁後背發冷,他想到與凱撒有關的最可怕的傳言之一!


    他看著凱撒:“你要幹什麽?殺人嗎!還是……”


    凱撒沒有回答。


    他撐身坐起,穿上不符合樞機主教身份的華麗衣裳,又將一條女人的裙子扔下蘇仁身上,說:“穿上它,我帶你去見翡冷翠最黑暗也最放縱的一麵。”


    “你要我打扮成女人?”


    蘇仁有些不爽,雖然翡冷翠時代的女裝領口不低並且腰帶係在胸口下方,可以輕易把秀氣的少年打扮成可人的少女。


    “怎麽,不能接受嗎?”


    凱撒又從梳妝台中翻出用純白珍珠和暗紅絲綢編成的精美發網,對蘇仁說:“它能讓你的黑發看起來更加美麗。”


    蘇仁此時注意到裙子上的刺繡幾乎全是薔薇,問凱撒:“這些衣服和首飾都是你母親薔薇夫人的?”


    “我的房間裏會存放除母親外第二個女人的衣服嗎?”


    凱撒促狹地反問著,抓住蘇仁的腳,替他穿上絲綢襪子,並用絲帶固定。


    翡冷翠時代的女人並不穿後世意義上的內衣內褲,他們又剛在床上鬼混過,被凱撒幫忙穿襪子的時候,蘇仁頓時羞得恨不得用床單把自己活埋了。


    “為什麽你總是這麽寡廉鮮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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