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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這筆寫的字好看,也用的舒適,不像鋼筆,隻要一受潮,字跡就模糊不清,成一團糊糊,可是,這一隻要一塊五毛錢,而且用的還特別快,說實話,我這條件,還真有些為難。


    “你們仨站這怎麽,也想給我抄?還有你,多吃點,都高中了還長這麽點個子。”小米氣的扭頭走掉。


    “脾氣還挺大,你們倆?”老三和老杜沒敢多說,回到自己座位,把位置讓給這個大姐大。


    “哎,郞邪琴,你這字跟誰練的,怎麽這麽漂亮?”


    “從小練的。”


    “哦~你這臉上的傷怎麽回事?打架了?那你也不行啊,被人家胖揍一頓,要不要讓姐幫你忙。”


    我抬頭看了一眼,接著又抄寫起來。


    梨晴兒洗掉了她五彩繽紛的頭發,穿著一身休閑裝,細長的柳眉,一雙眼睛流盼嫵媚,秀挺的瑤鼻,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玉,都描寫到這份上了,長的怎麽樣,自己想。


    見我不說話,她倒不嫌棄的繼續自己說自己的,“哎,你是不是對章雯怡有意思,要不要姐幫你忙?”


    她低著頭,趴在我桌子上,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自下往上盯著我。


    這句話一下說到我心坎裏,本來就不好意思,這種事情還讓外人知道,那個年代你們懂,就更尷尬了。


    “別亂說,誰說我喜歡她。”


    “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喜歡就喜歡唄,那麽慫,承認都不敢承認。”


    說話間,轉回去看了章雯怡一眼,章雯怡也看見了梨晴兒。


    “你眼光還行,她長的的確挺端正,不過據我說知,她可是個乖乖女,你可得加把勁。”


    我手心裏已經冒汗,臉紅脖子紅,心跳不斷加速,手在筆記本上拖動一下,把剛寫上去的字摸的出現一團糊糊。


    “哎呦喂,你怎麽搞的。”


    “對,對,對,對不起。”我趕緊給人家賠禮道歉,本來就害羞再加上一緊張,說話舌頭都轉不來彎彎,弄的越發難堪。


    梨晴兒笑了,“還說你心裏不惦記,手心都冒汗了,算了,筆記本送你吧。”


    “不用,我有辦法幫你修複。”說著,筆鋒一轉,從糊糊的地方繞下兩道曲線,沒一會兒,從中間畫出一張插畫,一條奔騰的巨龍出現在筆記本上。


    梨晴兒愣住了,“你,你還會作畫?”


    “會一點,正好你這首歌曲是《龍的傳人》,我幫你插一條巨龍,你不會介意吧。”


    連忙說道,“不介意不介意,後麵你每首歌詞都幫我插畫。”


    “都插?”


    見我有些不樂意,“你放心,姐不會讓你白幹,我怕這裏有一百塊錢的飯票,學校的飯我吃不慣,全送你了?”


    “真的?”


    那會兒,我身無分文,一整天沒吃飯,肚子餓的呱呱叫,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行不行,一百塊錢太多了,我不能要。”


    “切,跟姐客氣什麽,一百塊錢而已,你就算不用我也就浪費了,就當你幫姐的忙。”說著,回座位把飯票悉數給了我。


    “我要不先拿十塊吧。”


    “別說了,全給你了。”眼看歌詞也要抄寫完。


    一把把筆記本拽出來,“嘖嘖嘖,這字,這字牛。”


    上課鈴響了,方世玉踏著鈴聲進教室,這是他的習慣,屁股後麵永遠跟兩個跟屁蟲,我們班阿東和阿偉就是他的忠實跟班。


    “多謝了,行了,上課了,我走了。”正要走的梨晴兒見我見到方世玉,防禦看見一頭即將衝出牢籠的猛獸一樣,盯住他,恨不得將他撕得粉碎。


    突然回頭問道,“怎麽?是他叫人打的你?”


    我低頭翻自己的書包,“沒有,他拿了我的東西。”


    “拿了你的東西?”第一節是班會,區老師馬上就來,梨晴兒也不想因為上課不歸位給自己攬不必要的麻煩。


    “下課找你。”說著,立刻回了座位。


    你以為朗氏碑匠的碑神就那麽好拿嗎?想死,你就留著。


    一九九六年九月21號,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細蒙蒙的秋雨正在逐漸加大,柳葉上滴答著水滴,這看似唯美的景象無人欣賞,自然界變化太習以為常,倒是巷子內的錄像廳裏熱鬧非凡。


    煙霧朦朧,一股嗆人的煙味或許讓別人不習慣,但這裏麵坐的各位早習以為常,錄像廳的啤酒,辣條,腳汗臭味混合成別樣的特色。


    (前文提到過,錄像廳那會是混混流氓的集聚地。)


    文哥叼著跟煙,摳著腳丫,全神貫注欣賞發哥演的英雄本色。在文哥眼裏,發哥演的小馬哥才是真正的黑社,會,才是真正的大哥大。


    轟隆!


    一個炸雷把錄像廳所有人驚了一跳,“艸。”赤,裸著上身,紋龍畫虎的混混罵了一句,接著看自己的錄像。


    一會兒,從錄像廳又進來一人,披著風衣,戴著墨鏡,一副小馬哥的打扮。


    他走路似乎沒聲似的,來到文哥麵前,拍拍他的肩膀,“是文哥嗎?”


    文哥肥胖的體型,脖子上的大金鏈子掉了一半的色,圓光的腦袋在燈泡下下麵反著光,一身肥油令人作嘔。


    文哥一看背後這人的派頭,立刻站起來,恭敬的說聲,“馬哥來了,快快快,坐。”


    馬哥並沒有摘下墨鏡,“我是來看東西的,希望你不要浪費我時間。”


    “哪裏的話,我這就給你看。”說著,從腰帶上解下這塊黑玉腰牌。


    小馬哥一拿到手,肅然坐起來,文哥看到馬哥臉上的變化,以為這破東西不值錢。


    “馬哥,這東西小弟是從別處搞的,估計是被人給騙了。”


    想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不過馬哥沒搭理他,從皮箱掏出放大鏡,仔細觀摩。


    和田墨玉,大家可以查查,這種玉石色重質膩,紋理細致,漆黑如墨,光潔可愛,不敢說是極品,最起碼是上品。


    “這個數。”馬哥伸出五根手指頭。


    “五……”文哥不知道這五後麵到底是幾個零。


    “五十萬。”


    “五十萬?”嚇的這個肥胖的男人直接從座位上竄起來,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在文哥身上。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各位,各位繼續,各位繼續。”


    文哥悄悄坐下來,抹了一把腦門上激動出來的汗,隻見小馬哥紋絲不動,那副墨鏡也從未摘下過,冷冷的說道,“行的話,現在就跟我去銀行。”


    “行,行行,絕對行。”還扒拉著手指頭,心裏嘀咕著,“我滴個乖乖,五十萬,後半輩子都夠了。”


    1996年的五十萬,你拿房價一比較就知道。更何況文哥開的這家錄像廳,一年到頭,除了房租,還得照顧這些個小弟,手裏落不下幾個錢。


    突如其來的五十萬,文哥瘋了,徹底瘋了。


    衝進後房,一幫馬仔戶呼天喊地,桌上放著散錢,在炸金花。


    “小伍,小伍,艸你媽的別玩了,跟我走。”


    小伍一頭黃毛,大背心,牛仔褲,一雙大紅醜小鴨牌運動鞋,這把看樣子是拿了一手好牌,不樂意走。“文哥,等等啊,這把打完,這把打完。”說著,甩出一張大團結,“十塊,跟不跟。”


    文哥等不及了,他怕外麵馬哥走掉,上來抓住小伍背心提了出去,“mlgb的,還打個jb。”


    胖子文哥大體格子,抓小雞似得,小伍喊叫這,“金花,金花,我是金花。”


    “金你mlgb,趕緊跟我走,你們瞅啥,玩你們的。”


    小伍沮喪著臉,出來發動賽摩,文哥挺著個大肚子,晃晃悠悠出來,“去把阿浪車開來,快點,別讓馬哥久等。”


    “文哥,我借恐怕浪哥不給我。”


    “艸你媽的這點事都辦不成,盡tm的一天瞎bb,去去去,大不了給他加滿油。”


    轉過臉笑嘻嘻對著這個叫馬哥的男人,掏出一根煙,“您抽煙。”


    馬哥沒接,從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裏掏出粗棒子,含在口中,點著之後飄來一股濃香的煙味,這是雪茄。


    小伍沮喪著臉把賽摩開出去,沒一會兒,開來一輛普桑,這時候的普桑,那可是跟現在路虎一個檔次的,90後你們可別小看。


    小伍還不下車,文哥拍拍車門,“你tm還不滾下來看場子,坐上頭幹啥?”“文哥,好不容易從浪哥那裏借來車,你就讓我過把癮吧,您說去哪,小伍妥妥把您送到。”


    “下來下來,過個jb癮,mlgb的,文哥等會有大事。”小伍不情願的從車上下來,等文哥走遠了,才罵道,“什麽屌人,為借車差點被阿浪揍了一頓,開一會都不行。”


    馬哥一聲不吭坐在副駕,文哥上了車,戴上墨鏡,開啟裝逼模式。


    五十萬巨款肯定要去市中心,從文哥的錄像廳到市建設銀行大約有四十分鍾的路程。


    車子開的飛快,文哥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他可不想讓任何人分這杯羮,想到小伍那幫小弟還傻乎乎的在錄像廳看場子,不由得笑了。


    馬哥黑著臉,一句話也不說,文哥倒有一回沒一會跟人家搭話。


    車外頭細雨蒙蒙,雨刮開到緩慢,車內隻能聽見雨刮呲呲的聲音。打過一個右轉,文哥突然發現墨鏡正在變暗,嚇得他一腳刹車,就像有人故意絆了他的腳,落在油門上,車子轟一聲飛了出去。


    砰!


    不省人事!


    再次蘇醒時已經身在急救室,雙腿已經打上繃帶,無論怎麽用力也使不上勁。


    一股穿心的疼痛自下而上竄上,文哥煞白的臉,幹裂的嘴唇齜牙咧嘴,活像一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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