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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長山家立刻變得詭異起來,老婆還在和兒媳納鞋底,趙長山一把退開門。


    “那啥,你們今晚別在家住了,出去住去?”


    兒子很納悶,自己不住自己家,為什麽要出去住,“爸,這是為什麽?”


    “讓你出去住自然有出去住的理由,問那麽多幹啥!”硬柴爺也跟著說道,“昭昭孫娃,聽你爸話,領著你媽今晚不管在誰家將就一晚,家裏有點事情。”


    硬柴爺這麽一說,大家也就沒什麽非議,隻不過更多的是好奇,這好端端的是怎麽了?


    長山老婆明事理,這今晚估計是家裏不太平,尤其是趙長山對周庸的態度,剛才就看外甥周庸怪怪的。


    這下立刻一家人出去睡在村裏其他人家,農村借宿都是很方便的,而且大家也很歡迎別人借宿,尤其是一些老人,她們孤單成疾,有人晚上說話比什麽都幸福。


    家裏就剩下我們四個人,不,應該說是五個人。


    硬柴爺再門口喊了一聲,“邪琴,你在幹嘛呢?”


    此刻,周庸和我進了臥室,由於剛才的驚嚇,周庸連衣服都沒脫,上炕睡下了,而那個戴鬥笠的站在炕邊,一動不動。


    什麽叫做陰魂不散?這就叫陰魂不散。


    我朝著外麵應了一聲,“周庸受了驚嚇睡下了。”


    外麵硬柴爺和長山叔說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行,進去看看,別出什麽意外。”


    這間房子由於沒有住人,也沒炮彈爐,炕也沒燒,冷的跟個冰窖似的。硬柴爺剛一進門就開始吆喝。“嘶,這裏麵太滲人了,咋這麽冷。”周庸已經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睡下。


    剛長山老婆走的時候給交代了,讓把炕燒了,現在炕微微有點溫度,還沒燒起來,隻是這屁股是暖和的,臉卻是冷的。


    好在已經開了春,不然這真的夠嗆。


    我時不時的撇一眼,那個戴鬥笠的不知道是好是壞,什麽時候下手?可是目前看來,他好像沒打算對周庸下手,隻是站在他跟前,兜裏壓的很低很低,我看不清楚她的臉。


    現在才下午三點多,這離天黑還早的太,三個人圍著周庸和他身邊那個家夥,也不知道說點什麽。


    就這樣冷冷的坐著,“硬柴爺,你上炕,炕熱了,下麵涼。”硬柴爺應了一聲,蹣跚的步子晃晃悠悠爬上炕,“長山叔你也上來。”


    “行。”


    “邪琴,現在我們仨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你能不能把廟上的事情給我們說一說。”


    “這個嘛……”思量了一會兒,我決定要告訴他們,我爺爺就算在天之靈也不會怪罪,這兩人值得信任,雖然趙長山年輕時候身上有汙點,可是在這件事情上他好像有贖罪的感覺,一直都很積極。


    至於硬柴爺那就不用說了,八十好幾的人,還能蹦躂幾天。


    “好,我告訴你們,我希望你們也就當個故事聽聽就好。”


    “這山裏埋的應該就是我們神話傳說中的羿,而這蟾宮裏供奉的就是娥。但是……”


    當我說到羿的時候,身邊那個戴鬥笠的猛然抬起頭,我側眼一撇正好看見。


    一張慘白的臉,這種慘白既不是麵粉的白,也不是死灰一樣的白,而是一種滲人的慘白,就如同麵粉裏摻和了死灰,青中泛著白,白裏透著青。


    眼睛看了沒一會兒,開始流淌出血紅的淚水。


    我定神不動,死死的盯著前方在硬柴爺和長山叔看起來什麽都沒有的空白處,硬柴爺朝著我看的地方看去,“邪琴,你看見什麽了?”


    長山叔也挺起了身子,一邊看著我的表情一邊看著前方。“邪琴,到底怎麽了?”


    忽然間,兜裏下的那張臉燃燒起來,一股黑煙從煞白的麵孔裏竄了出來,由滲人到邪惡轉變的如此之快,眼眶裏變成黑色的洞洞,流出墨汁一樣的東西。


    “小心……”我喝了一聲,硬柴爺和長山叔立刻向我靠攏,“邪琴,怎麽了?怎麽了?”


    它伸出雙手,雙手的黑煙仍然在冒,看著我雙手向周庸身上探索而去,周庸身上立刻被黑霧籠罩,整間房子也都充滿黑霧。


    吧嗒~一滴水從房頂掉下來,原來是屋內的潮氣。


    周庸包裹著自己,逐漸哆嗦起來,鬥篷下的麵孔一直看著我,好像故意是想給我看,故意做出這一切。


    手掐著周庸的脖子,越掐越深,周庸哆嗦幾下沒了動靜。


    我頭一次被嚇住了,你想象一下鬥笠下的頭顱冒著黑煙,眼眶兩個大洞洞,還是一陣微笑的表情,這種陰邪不像是鬼怪。


    這才反應過來,周庸還在它的手下,“住手,住手,住手。”大喊三聲住手。


    可是,他的笑容依然繼續,他的雙手依然掐著周庸。


    硬柴爺喊道,“你看,你看周庸孫娃咋啦,你快看。”周庸全身正在變黑,就好像死後下棺三麵未腐的屍體。


    趕忙從腰間解下碑神,可是碑神掏出來放在眼前,這家夥根本不懼,碑神對眼前這個鬥笠下的東西完全沒有一點點反應。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長山叔大叫,“邪琴,快,快,我外甥不行了,我外甥不行了呀。”周庸已經僵硬,癱在炕上一動不動。


    此時,感覺身上哪裏總是不舒服,用手一摸,正好是我從廟裏的蛤蟆嘴裏拿出來的那塊太陽玉,也就是娥給我的。


    一把從懷裏拽了出來,“額~~~~~~~”刻有陰符經的太陽玉一出來,那東西立刻受到驚嚇,兩隻手擋在眼前,沒一會兒,身上的黑煙消散,煞白的灰又重新浮現在臉上,它也變的冷靜下來。


    “硬柴爺,長山叔,你們先出去。”


    “邪琴,你……你……”


    “走!”又是一聲喝,“長山,我們走。”硬柴爺回頭看了我一眼,縱然是心裏一萬個不放心也沒辦法,長山叔拉著硬柴爺,“別看了,聽邪琴的。”


    長山叔和硬柴爺出去,硬柴爺還想在窗戶上看,長山叔給使了個眼色,並說道,“硬柴爺,今天的事情咱兩誰也不能說出去。”


    “看長山娃你說的,我活這麽大年紀了能幹這事?”


    “快別看了,跟我在門口等著吧。”


    “我是擔心周庸娃兒,那娃兒好像被什麽東西……”說到這裏硬柴爺打住,長山叔歎了口氣,“我相信邪琴,有邪琴在肯定沒問題,隻不過他的那塊玉,我怎麽……”說到這,長山叔沒說下去。


    屋內我盤腿坐在炕上,周庸緩了過來,身上的黑色褪了下去,人也有了顏色,這樣我就放心了,不管怎樣隻要活著的人沒事。


    但是眼前這玩意到底是個東西?為什麽我的碑神對他沒有一絲絲威力,反而倒是這個娥給我的小玉佩卻能鎮的住他。


    鬥笠下的麵孔重新恢複煞白,又一動不動站在炕邊,頭也重新低下來,一切回歸到原狀。


    此刻,再看這塊小玉佩,對它沒有一絲作用,既沒有逼它走,也沒有鎮,壓它。這種情況,簡直是匪夷所思,這塊地方更是匪夷所思。


    外麵有了響動。


    長山叔的兒子從外頭跑了回來,趙長山急切的喊道,“你怎麽又回來了?”


    “爸,你快去看看吧,出事了,村口出事了。”上氣不接下氣,聽這話真的像是出了什麽大事。


    趕緊問道,“昭昭,你慢慢說,出什麽事了?”


    “爸,村口林子塌了一個巨坑,下麵有東西,咱村的人現在都圍了過去。咱們村海娃第一個跑去,以為下麵有寶貝,結果下去就沒上來。蒼林伯和海龍哥兩人也下去了,結果也都……也都沒上來……我拴科爸爸要下去,被我新媽(方言)拉住了。”


    “什麽?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怎麽沒一個人給我說?”


    長山兒子焦灼的說道,“爸,那都去淘寶貝了,誰還管你啊。”


    硬柴爺急了,“恐怕,恐怕周庸孫娃今天這事就跟這有關哪。我們快走,快去看看吧。”


    “那邪琴怎麽辦?”


    “當然叫上了,有個什麽事情邪琴在還好處理。”


    “可,可周庸的事情還沒解決?”長山叔雖然被這個外甥沒少氣,可是外甥有事,做舅舅的不可能坐視不管,況且現在還是這種事情。


    “我們先給邪琴說一聲。”硬柴爺說道,兩人開始喊我。


    裏麵的這位既然不主動,那我總不能一直等著他吧。這是第一次和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進行零距離接觸。


    “你,可能說話?”沒有動靜。


    “你,是何人?”仍然沒有動靜。


    “為什麽我一提到羿,你就……”它猛然抬起頭,我嚇的向後退了一下,臉上稍微冒起一陣黑煙卻又收了回去,手中的小玉佩一直沒有離開,在這家夥麵前,碑神就是一塊爛石頭。


    它不會說話,而是看了一眼我的小玉佩,意思是為何我會有這個東西?


    “此物乃是蟾宮娥送予我,你認識此物?”


    它點點頭。雖然沒有表情,依舊是那樣的笑臉,我不明白它為何要保持一種令人難受的笑臉。


    “你到底是何人?”


    它無法表達,這種感覺不僅它難受,我比它更加難受。它一直盯著我的玉佩,“怎麽?你需要它?”


    點點頭。


    將信將疑的拿過去,玉佩剛一靠近鬥笠人,它身上的煞白立刻開始融化,直到退化變成一隻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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