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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亮家的大廳坐了下來,曾幾何時,王亮家連吃飯都是問題,可是今天,真是二十年河東,二十年河西,王亮家翻天覆地的變化,怎能不念改革開放的好政策。


    不僅是王亮一家,村裏現在的新房也是越來越多,曾經的日子裏出了村裏村長的生計是受人羨慕的,可現在村長也隻是個村長,身上的那股光環沒當年那樣顯耀。


    這次侯書記一起,也算是微服私訪,沒有暴力他的身份,所以他看到的,聽到的都是當下社會最真實的反應。


    當他聽到王亮爸的憶苦思甜史,不由得覺得自己還是有成就的。


    “這咱說句結實話,能有現在的好日子,的的確確多虧了我們的政府,那會兒我家啥情況,邪琴最清楚了。”


    “是的,王叔的確是改革開放,西北山區農村一個典型的例子,我記得那會兒你們家是窮啊,整天吃的都是黃黃的玉米麵,王亮那時候才這麽高,隻要我家晌午煙囪一冒煙,鐵定來我家,說什麽也不走。”


    侯書記好奇的問道,“那是為什麽呢?”


    “為什麽?哈哈,那時候我家裏情況稍微好一些,做飯都會多倒點油水,這不把王亮饞成這樣的。”


    說著,大家哈哈大笑,王亮自己也笑了。


    “對了,亮子,你今年中考,怎麽樣?”


    “邪琴哥,你猜?”


    “嘿,賣什麽關子。”


    王亮爸自豪的撓撓頭說道,“咱這娃也算爭氣,咱村你是第一個走出去的,亮子也算是給咱村爭光了。”


    “怎麽著,亮子?你也考進寶安市一中了?”


    王亮低頭傻笑,“唉喲我天爺,不錯,不錯,厲害啊。”


    王亮爸對我說道,“邪琴,以後到了市裏,你還得多照顧著點。”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梨晴兒對王亮說,“你叫王亮是吧,我叫梨晴兒,以後在寶安市一中,姐姐罩著你,你有什麽事直接找我。”


    王亮爸沒敢問在坐各位的身份,因為從穿著和氣質上看的出來,就不是一般人。“這位,你?”


    楊欣痛斥女兒,“晴兒,沒大沒小的。哦,這是小女晴兒,也在寶安市一中,那這以後和王亮就成校友了呀。”


    “哦,是是是,我這兒生性頑皮,在家裏還有我收拾,這去了學校我都愁了。”


    “哪有的事,孩子越長越懂事,就算頑皮那也是有分寸的,對不,王亮?”


    王亮看著這位從城裏來,穿著洋氣的女人,低著頭不斷的點頭。


    ……


    坐著聊了一會兒,這種和諧美麗的生活又回來了。


    王亮媽帶著村裏的幾位婦人一腦袋紮進了廚房,就再也沒出來過,楊欣,魯曉娟,幹媽,安俊麗,還有梨晴兒都去廚房看了看,想幫忙幹點啥,可是這城裏和農村的差距就是大,用具不同,做法不同,所以長期生活在城鎮的她們也就看看,想做點啥,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全被王亮媽從廚房推了出去,坐了回來。


    幹爸還責備幹媽沒禮貌,怎麽不去幫廚,幹媽低著腦袋啥也不說。


    侯書記發問,“老王啊,你給咱講講你家和邪琴家的事情唄。”


    王亮爸尷尬的笑了笑,“這個嘛,這個可太多了,從哪說起呢?”


    “你想從哪裏說起就從哪裏說起,我們就想聽聽那段故事。”


    “行,這要真的說起來,還得從那年的修路征地賠償開始。”


    “哦?”


    “那會兒,邪琴還小,才四五歲的樣子吧,是吧,邪琴。”我點點頭,“我們的村長姓邵,叫邵柏,他家就住在……你們從我家放西數,有一座院子很闊氣,可是因為邵家沒人了,也就荒了,你們來的時候,快進村的那條大路,當年那裏原本是邪琴家的地,這不修路要征地,邵柏跟他那兒子沒一個好東西,變著法的想把這賠償款裝進自己腰包,尤其是邪琴家的那塊地,因為那塊是平地,足足有三四十畝,那下來得不少錢,恰逢那年邪琴的爺爺病重,施林沒錢,就問這個邵柏借了款子,誰想到,邵柏下套把款子的數額給改了,五萬愣是改成了五十萬,硬生生的強吞了邪琴家的補償款,施林還挨了頓打,氣的三天沒起床。”


    侯書記有些生氣,:“真是一點王法都沒有,那後來呢?”


    “後來,嗬嗬,後來這事可就,真的是報應來了。邵柏被法院帶走,年三十那天人家楞是通過關係回了家,還慶賀自己的回歸,搞了好一大堆煙花就在邪琴家的地裏放,可人算不如天算哪,就在他剛從法院回家的那天晚上,邵柏莫名其妙的死在河溝裏,腦袋上被鑿出一個大洞,人被凍在河裏,凍成了冰塊。”


    這下說的,侯書記更上心了,“哦,有這樣的事?那後來查出來凶手是誰?”


    “查肯定是查了,可是凶手嗎?沒有凶手。不知道為何,明明腦袋上一個大洞,可是警察給出的答案是自殺,全村人都奇怪,但邵柏這些年在村裏壞事做多了,不招村裏人待見,豪取掠奪,這下死了,村裏人沒人不罵他死的好,哪有人還去在乎這些疑問。”


    “那不管怎麽說,警方肯定要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這明明腦袋上有洞,怎麽會是自殺?”在做的所有人都驚奇起來,連沉毅看了我一眼,眼神裏透露出,我這個人身上不知道還隱藏著多少故事。


    “這後來,警方給大家的交代是,邵柏摔進河裏,腦袋正好撞到一根冰錐上,這不就戳了個洞,因為腦袋裏麵有溫度,這冰錐就消融了,最後找到屍體的時候就隻剩下一個洞了。”


    “哦,是這樣,嘖嘖,太不可思議。”梨誌虎連連稱奇。


    “不然說這是報應呢,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他作惡多端,就收了他。”


    王亮爸的敘述下,我的思緒也跟著他一起回到過去,這件事情在某方麵奠基了我成為一名職業碑匠,也正是這件事情,我真正認識到,碑匠沒有那麽簡單。


    現在,王亮爸提起這件事,當年我懵懵懂懂不知道邵柏為什麽會死,單純的認為隻是父親對人家的墓碑做了手腳,直到今天,綜合所有的一切看來,邵柏的死取決於邵柏自己,如果他平時的生活中,肯彎彎脖子,肯點點頭,那根冰錐就不會插入他的腦袋,怪隻怪他的脖子太僵,太硬,太直,才給了那根冰錐有機可趁。


    ……


    大家聊了很多,回憶了很多,侯書記這些外來人也聽了許多。


    “哎,是這樣,邪琴家老屋都破敗成這樣,那怎麽能行,我今天表個態,照著原樣給邪琴重新蓋個房子,邪琴你覺得如何?”


    連沉毅接過來,“這件事情哪能麻煩候總,我來辦就好。”


    安俊生著急了,“別別別,修房子的事情誰也別跟我搶,我來辦,這件事我來辦。”


    梨誌虎也急了,“安總,你這說的什麽話,邪琴的事情能讓你來辦嗎?對不對,那以後邪琴跟我們梨家可就是一家人,我還能坐視不管。”


    “行了行了,都別搶了,我知道兩位老總都有錢,這是我的一點意思,說實話,真心感謝邪琴,你們就讓我來辦好不好。”


    侯書記都這麽說了,安俊生和梨誌虎還想爭,但礙於身份不得不讓步,“那好吧,就交給侯總來辦。”


    這一鬧,把王亮一家人給驚著了,這都什麽人,出手大方,感情這錢就是紙一樣,蓋了房子那是村裏有些村民一輩子的夢想,可在這幫人嘴裏,搶著蓋房子,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郞邪琴現在事情幹大了。


    王亮爸自然知道,一個還在上學的孩子能把事情幹這麽大,能有這麽大的交際圈,一定不是在事業上,而是在其他方麵,那就是我刻碑人的身份和刻碑人的手藝。


    “是啊,邪琴現在不得了,我希望邪琴你永遠不要忘記你父親的話,好好把刻碑這門手藝繼承下來,並且傳承下去,這不僅是你父親給你留下的,也是我們的祖宗留下的。”


    侯書記插了一句,“也是我們這個偉大的民族留下的。”


    王亮媽和一幫婆娘往出端菜,今天這農家菜好是豐盛,活到家鄉野味肯定少不了,一大桌子擺的密密麻麻。


    “王亮,去隔壁劉新堂家借幾個椅子過來。”


    “好嘞。”


    王亮一個人抱著的,拎著的,夾著的板凳,隔壁鄰居也幫忙拿了幾個,“爸,板凳來了。”


    王亮爸招呼著,“來來來,咱們入座。”


    “來,入座入座,侯總,你這邊請。”


    “沒事,我就坐這個小板凳,咱們農家自己做的小板凳看著親切。”說著,自己挑個小板凳坐了下來,大家見侯書記這樣也是哭笑不得。


    王亮媽也招呼著,“大家坐下吃飯了。”


    阿麗喊著王亮媽一起吃,“你們先吃,我鍋裏還有個湯。”在農家就是這個樣子,客人來吃飯的時候,婦女隻有等飯菜全部做好之後,才來吃兩口。


    楊欣也跟著喊,“王亮媽,你來一起吃啊,叫上那幾位嫂嫂也來一起吃呀。”


    “你們吃,你們吃,不客氣,湯好了我們就來了。”王亮爸分發筷子,“哎呀,你們不用管,咱們先吃,咱們先吃。”


    分完筷子,王亮爸出去了。


    “哎,王叔,你幹嘛去呀?”


    “邪琴,你吃你的,我馬上回來,馬上回來。”兩步並做一步去了東頭。


    村東頭德智爺家,王亮爸和德智爺兩人扯皮,進門就給德智也發了一根哈德門,德智爺正在灶火抽旱煙,“亮亮爸,你屋今兒來客人了,你跑我這幹啥來?”


    “德智爺,我知道你自己釀下酒呢,我屋來人我沒買好酒,拿不出手招待。”


    “哎呀,你屋來啥人嘛,嘴這麽叼,一般酒還拿不出來?”


    “德智爺,好我的德智爺呢,你趕緊給我灌上二斤。”


    “不行,我自己釀的酒自己喝,不賣。”


    “我加錢,你說加多錢就加多錢,人在屋裏等著呢。”王亮爸急的頭上冒汗。


    德智爺是個老頑皮,骨頭硬的崩崩的,“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賣給你,我自己喝啥。”


    “要不是這,你想喝啥酒,我給你買,隻要你把你釀給我灌二斤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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