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三人找了一間包間坐下。


    “兄弟,這一次多虧你了。”蜈蚣妖連忙拱手感謝,已經在那鳥地方待了不知道多少個念頭,終於有機會出來,他也思緒萬千。


    旁邊,刀魔也端起酒杯道:“你救我於水火,此恩情我便記下了,之前你曾說救我們也是有條件的,所以現在我想你的條件!”


    他刀魔也是一個有情有義之輩,而非無情無義之人,所以也想聽聽蕭然說那所謂的條件,等還完恩情就該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豈不逍遙?


    蕭然輕抿嘴,微微一笑起來,道:“不急,咱們先喝酒,待在那裏好幾個月,嘴裏都快淡出個鳥來了。”


    對此,蜈蚣妖和刀魔都有同感,而且很想說他們待的時間其實比你蕭然更長,那是一個無盡歲月,他們甚至都忘記有多少年了,也忘記壽數是否有燃盡這一說了。


    在那裏,哪有酒肉這些?


    能吃飯就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甚至大多數時間他們都在休眠,在參悟所謂的大道,在廝殺。


    根本沒有這些美味佳肴。


    多年不碰,他們甚至都快忘記這酒肉飯菜的味道了,也忘記美酒飄香了。


    難以釋懷,更難以平息下去,隻能很無奈。


    天有多大?他們不知道,但是妖魔塔裏的天有多大他們是清楚的,每天就望著那宛如井口一般的地方,過著比奴隸還不如的日子。


    簡直是苦澀難言說。


    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不透。


    “無盡歲月,竟讓我們都沒有經受歲月的摧殘,那裏麵的時間好似停止的一般,隻是可惜了這大好青春歲月了。”刀魔輕輕一歎,將魔刀放在蕭然送給他的百寶囊裏,開始吃菜喝酒。


    被關押在裏麵,就像是暗無天日的牢獄之災,沒人去救他們,更沒有人會放他們出來,所謂的改造、懺悔也不過是一時的話語而已,那群狗屁煉丹師根本不會放他們出去,或者根本就已經忘記,誰也不曾記得。


    更何況在很多煉丹師的心裏,妖魔塔裏的妖魔更像是他們豢養的妖魔之物,用著公會弟子曆練之用,一旦時機成熟,就會放一批弟子進入其中曆練,斬殺妖魔等等,也算是把那群妖魔給他們練手用了。


    可是,他們千錯萬錯就是不應該讓蕭然進去,結果這一批煉丹師公會弟子全無不說,還讓他攪翻了整個妖魔塔,破壞了煉丹師公會千萬年來的收藏。


    也不知道那幾個還隱藏在妖魔塔裏的公會老祖是否還有出來的機會?他們身上有公會的印記,能在通往下一層的時候順便開啟離開的通道。


    而蕭然就不行,他是被關押進去的,根本沒有這種特殊的印記,所以隻能靠自己的方法出來。


    還好,終究是出來了。


    “來,都來嚐嚐這些酒菜,先喝上幾杯再說。”對於自己要提的條件,蕭然並沒有立馬說出口,而是道:“這一頓算是我請你們兩個的。”


    對此,蕭然倒是大方。


    蜈蚣妖也點點頭,道:“好,我的名字已經忘記了,你們叫我老吳就行。”


    旁邊的刀魔則說:“叫我刀魔就好,這個名號我已經習慣了,你們要是叫別的我可能還不習慣。”


    輕笑一聲,並不在意的樣子。


    而蕭然也微微點頭,算是重新認識一遍了,又介紹自己道:“我叫蕭然,你們叫我名字就好。”


    “蕭然?這個名字我太熟悉了。”老吳喃喃地說了句。


    旁邊蕭然卻戲笑道:“就是想不起來對吧?”


    “對!”老吳急忙點點頭,正是此理。


    他總覺得在某個時候的某個地點聽到過,但是卻從來沒有想起過,歲月畢竟很長遠了,老吳自己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個年頭了,他甚至都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要是這些年在外頭,保管壽數燃盡這一規則加身,哪怕他活得再久遠也他娘的得跪。


    隻是他僥幸躲在妖魔塔裏還逃脫一劫。


    刀魔,同樣是這樣。


    “來,喝一圈!”蕭然端起一大碗,把酒給各自滿上,紛紛飲入,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一口火酒下肚,便覺得整個人都精神許多,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煩躁、枯寂,也無那種鬱悶之感。


    一醉,能解千愁。


    一酌,能緩千緒。


    倒一酒,杯滿輕啄,三人成伍,人魔妖倒是都聚齊了。


    隻可惜自己那管家孫日昊死得慘烈,被她一劍滅之。


    若有機會,他倒是要問問她是不是真的恢複記憶了?


    不過眼下,還得做另一件事。


    “老吳,刀魔,咱們三個也算是共患難過的人了,我想請你們跟隨我,做朋友,做兄弟!”不是上下級的主仆,而是同級的兄弟、朋友這種關係。


    他不知道老吳和刀魔是否會答應,但是他的態度很真誠,也很認真,放走這一妖一魔後還不知道他們會搞出怎樣的幺蛾子出來,還不如他親自看管,留他們兩個在身邊,還能讓他們幫忙做點事,今後也不至於那麽無奈。


    那日如果有一人幫忙,估計他也不會被扔到妖魔塔中,憑借他的手段秘術,自然可以輕易逃脫老巫婆的追殺。


    可惜,沒有如果,他也沒能逃開。


    隻能被迫關押於妖魔塔多時,如今方才出來。


    聽聞蕭然的話後,無論是蜈蚣妖老吳還是刀魔,都沉默思忖起來,跟隨蕭然是有利還是有弊?


    又是否真的可以和一個人類做兄弟、朋友?


    這些都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事情,嘴角掛起一絲別樣的神色,也有點好奇、疑惑不解。


    眉頭甚至都緊鎖起來,仔細思考這其中選擇的得失。


    或許,稍不注意就會讓他們後悔終身。


    但一想到蕭然之前在妖魔塔裏的時候對他們也是蠻好的,根本沒有當他們是外人。


    刀魔的體會更深,他本來想斬殺蕭然,一點都沒看得起他,但後來蕭然的一席話,加上他又帶著他們從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出來,這份恩情刀魔還是一直銘記於心。


    他是魔不假,但也是有血有肉的有情有義之輩,而不是那種隨意喜怒哀樂之人,殺人隨時都行。


    心境如茶水,可跟隨在蕭然身邊也有可能會有許多不自由,以及諸多不便。


    或許這些都應該是他要考慮的情況,但救命之恩,自當湧泉相報,這就是他想的。


    最後,麵色一沉道:“好,我答應了!”


    刀魔率先表態,跟在蕭然身邊也無妨,至少會讓他重新融入到人類群體中,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未必,就不自由。


    “我也答應了!”最後是老吳,他幾乎是咬著牙答應的,他是妖,跟在蕭然身邊更加危險,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人類打秋風打去了,到時候便什麽都沒得到,那才是坑。


    索性道:“蕭然兄弟,以後就靠你照拂一二了。”


    他很熟悉蕭然這個名字以及這個相貌,這也是他決定留下來的最大原因,他希望有一天能想起來的時候,把那份記憶撿起來。


    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一妖一魔,皆是同意了蕭然的提議,這個條件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太艱難的抉擇。


    待到一定程度就好了。


    最終一切皆成。


    嘴角掛起一絲別樣的神色,目光灼灼而有神采,泛起了鐵青又泛起了笑意。


    蕭然道:“恭喜你們二位,我想今後的相處中你們絕對不會後悔自己今天的決定,時不時的我們還能講講道,論論這天下之道,也算是一種不一樣的人生體驗。”


    蕭然隨後給了一些好處,但是他依舊沒有介紹自己的真實身份其實就是傳說中的通天神帝,幾千萬年前那個高高在上一統天下,隻手建立中央帝國的人。


    可惜,已經遠去。


    那個時代,他不想再提及,或許說現在不想提及。


    知道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所以他更希望看到新一代的自己,成長為一代巨擘後再探尋當年的事。


    刀魔和老吳都隱隱間感到蕭然有一件大事在瞞著他們,但是後來一想,誰沒點秘密呢?


    索性也就釋然了。


    “蕭然,你當初是怎麽被扔進妖魔塔的?”刀魔忽然好奇地問道,這樣一個強大的存在,雖然是陣法師,但他也是煉丹師,按理說煉丹師公會那群人愛惜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把他扔進妖魔塔裏自生自滅呢?


    “無他,煉丹師公會要舉辦所謂的煉丹大會,引來不少煉毒師的忌憚和追殺,偏偏那晚把那些煉毒師都打殺搶掠了,所以一個客棧裏的那些煉丹師們就認為我私通煉毒師,然後準備一起打殺我而後快,我一氣之下反倒將他們擊殺幹淨。


    最後殺得那群煉丹師膽寒,也殺得他們人頭滾滾,引起了煉丹師公會的注意,一個法神境的老巫婆看不慣了,就對我出手,還殺了我的管家,就此被封印修為扔入妖魔塔內。


    估計她臨死前都不會想到我會掙脫封印,還攪動妖魔塔裏的風雲,讓煉丹師公會雞犬不寧。”


    蕭然淡淡地說道,一臉平靜,好似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而不是自己的事。


    “那老巫婆死了?”刀魔一愣,一個法神境的大佬就這樣死了?


    “聽說是先發瘋了,然後被我留下的天雷大陣直接轟死了,後來又進去一群法神境的公會老祖,也被我幹掉好幾個,剩下的則都在妖魔塔裏的陣法中困著呢。”對此,蕭然不介意說出自己的風光大事。


    他,也有牛逼的時候。


    老吳、刀魔:“……”


    這麽厲害?你他娘的怎麽不早點說?


    他們齊齊無語,心裏鬱悶地想到。


    喝完酒,接下來蕭然就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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