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門,主殿。


    被點綴得金碧輝煌的宮殿屹立在最高的一座主峰上,青玄翾衣一身綠色的仙裙,被襯托得宛如天上地下獨有的仙女一般。


    猶豫片刻後,她還是跪在地上恭敬道:“弟子恭請師尊出關!”


    蕭然被餘占風帶走要扔進沼獄裏,她自然無比著急——誰人不知青玄門的沼獄那簡直就跟噩夢一樣,基本上是有進無出的,誰碰誰死。


    那地方,絕對不是人能呆的。


    無論是心裏的那一點愧疚還是喜歡,她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蕭然去送死,唯一能救的便是她那個當門主的師尊。


    可這就像是一場賭博,一旦把事情說開的話,師尊會不會救還難說,不順水推舟一把就算了。


    但即便是有這些可能,她還是堅持要來求自家師尊,因為整個青玄門裏能壓住餘占風這個執法堂分管長老的,縱觀整個門裏,也就隻有門主了。


    隻是自家師尊會不會幫忙,那就難說了,她甚至不敢以之冒犯強求,怕害事。


    這事畢竟不太光彩。


    大殿裏,除了青玄翾衣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人,哪怕他跪倒在祖師爺的神像麵前祈求師尊出關,卻還是沒有聽到任何響動,更沒看到師尊出關。


    也不知她老人家會不會出關?


    青玄翾衣不敢確信,但眼下的辦法也隻有這個辦法了,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弟子青玄翾衣懇求師尊出關,有要事稟告!”


    清脆的聲音再一次郎朗而出口,但耳邊並沒有傳來那位熟悉的聲音,空落落的地方依舊清淨優雅。


    但整個空間裏,卻隻有她緊張的呼吸聲,她很害怕,也很清楚接下來可能會麵對些什麽。


    師尊不出,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的,以她神女的身份根本扭不過餘占風這個分管長老。


    要麽師尊聽見了,不會出手。


    想要她出手的幾率小得很,可即便是如此概率性的問題,她還是要去做,因為有些事不做不行。


    等了半天,卻還是沒人出現,也沒一個聲音傳來,仿佛從此就煙消雲散了一般。


    什麽也沒有,風輕雲淡且平靜。


    一陣微風吹拂而過,仿佛是在清除塵埃一般,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整整又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依舊沒有任何結果。


    安靜的場麵讓青玄翾衣自己都感到壓抑,難道今天師尊閉關連自己六識都關閉了嗎?


    那已經被執法堂餘占風帶走的蕭然他們又該怎麽辦?


    若無人搭救之,他們絕對死定了,沼獄裏的場景她雖然從未見到過,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能從裏麵走出來。


    是生是死誰知道?


    “不行,一旦等他們徹底進去,或是已經死了,那麽一切都太晚了。”青玄翾衣咬咬牙,依舊打算繼續等待。


    “師尊,弟子請求見一麵。”


    神情懇切,希望自家師尊能見一麵,哪怕再微末的希望她也想尋求到,說不定還有機會。


    焚香點燭,掐動手印在神像下點燃,又清聲說著,麵露緊張和焦急,多等一分鍾就有可能讓蕭然他們多一分鍾的危險。


    還不知那餘占風老混蛋要怎樣折磨呢。


    在青玄翾衣看來,餘老頭是餘文的親叔叔,於情於理都會偏向他那邊,趁機以公報私仇,為自家侄子報個仇,教訓一下蕭然他們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麽。


    一想到這種情況,青玄翾衣便不由自主的心裏一緊,暗想:“師尊她老人家該不會不出現了吧?”


    或是,被耽擱了?


    要真是那樣的話,她豈不要在這裏白等了。


    哪怕多過去一個時辰,說不定蕭然他們都會有巨大危險,而這件事偏偏又是因她而起,一旦真出事,她會自責一輩子的。


    心裏一陣無奈,苦澀連連。


    連忙喃呢祈禱著,“師尊,你老人家趕快出關啊,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現在隻有一個想法了——那就是祈禱自家師尊出關一見,甭管成與不成那都不重要了。


    祈禱歸祈禱,可現實卻殘酷地打了她一巴掌,讓她無比難過。


    師尊也不知是否聽見,更不知她是否有新的想法,時間耽擱得越久,就越是讓她擔心。


    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心急火燎,很想衝到自家師尊閉關修煉的地方,然後去當麵詢問一遍。


    但她也很清楚,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先不說陣法禁製的問題,她身為徒弟自是不敢,且尊卑有別,長幼有序,師尊就是師尊。


    且這麽多年來,師尊對她也不錯。


    “師尊,你老人家倒是出來啊。”


    青玄翾衣的心裏已經快瘋掉一樣,鬱悶得緊。


    正當她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著時,突然瞪大眼睛起來。


    “哼!”


    空曠的大殿裏突然傳來一道冷哼,突如其來的聲音也戛然響起,讓青玄翾衣微微一愣,旋即就是一喜。


    “師尊,你……”


    她知道,自家師尊肯定是聽見她的話了,要不然也不會發出這道聲音來。


    “你不好好去修煉,來找我所謂何事?”看到青玄翾衣跪倒在祖師爺的神像麵前,那道聲音繼續傳來。


    緊接著,一陣腳步聲響起,一道俏麗的人影出現在一旁,那正是青玄翾衣的師尊——青玄門的掌門人,主掌整個青玄門的大人物。


    同時,她也是一個天資絕世,風華絕代的大神通者,法神境第九層,也就是所謂的巔峰之態。


    這般本事,雖然沒有成為大帝,但至少有了底蘊和資格,加上青玄門這幾億載的底蘊,未必就不能一路突破到大帝之境,成為那道艱時代以來第一個承載天命的大帝人物。


    當然,這一切還得看命數和緣分的問題,並不是天賦強底蘊厚就能夠突破的。


    這一次閉關她也有嚐試著去突破一下的意思,但還一點頭緒都沒找到就被青玄翾衣的聲音驚醒。


    一開始還疑惑不解,心想:“這丫頭莫不是修煉上出什麽問題了,想來詢問我?


    還是說有其他的事?”


    眉頭一挑,並不怎麽好看起來,心中倒是極其不解的。


    可等他一瞧,卻發現青玄翾衣修為穩固,並沒有出現什麽問題,自然也就不需要她出麵來解決。


    於是,她便沒好氣地問道:“行了,說吧,叫我出來做什麽?”


    心裏也是一氣,暗想:這丫頭太兒戲了吧,以為閉關修煉都是隨時可以被叫醒的嗎?


    要不是她留了一絲心神在外,哪裏會聽到青玄翾衣的話。


    暗暗瞥了一眼,又道:“仔細想想再說。”


    這也就等於是在提醒青玄翾衣,你不要太緊張,但是也不能太放鬆。


    若無大事,她可不管的,免得浪費心情和時間。


    不過對於青玄翾衣這個徒弟,她還是很滿意的,至少天賦不差,若是努力點說不定還有機會成為大帝。


    當然,也隻是有機會而已。


    青玄翾衣麵色一震,卻趕忙道:“啟稟師尊,弟子有一好友名為蕭然,是此前弟子在外曆練時結識的,因其學識淵博,對修行一道有其獨特的理解。


    所以弟子在回山時便邀請他到桃園做客,方便論道,以博取他山之石攻玉。


    誰曾想那餘文來搗亂,強迫謝三挑釁此人,我那朋友忍無可忍下最終將謝三斬殺,卻惹來執法堂的餘占風長老了,他已將其拿下送入沼獄。


    還請師尊救他一救!


    一來此人是我朋友,二來他之所以會來到桃園也是因我邀請之故,三來也是那餘文故意挑釁在先。


    所以……”


    當青玄翾衣一口氣把事情說完,便一臉忐忑不安地看著自家老師,心裏也在嘀咕:也不知老師究竟是何意見?


    這其中的內容,自然有誇張的成分,也有添油加醋的意思,不過總體而言還是算好的。


    她一說完,那位老神在在的門主大人就明白了,敢情青玄翾衣這是想讓她幫忙從沼獄裏救人,還是一個外人。


    至於什麽朋友之類的話,聽聽就好了,不必當真。


    說不定青玄翾衣早就被人家忽悠了卻還不自知。


    不過,她也沒打算動手,哪怕這人真如青玄翾衣所言一般,是她朋友。


    青玄門的神女,不需要任何朋友。


    更何況,在他看來還是一個來曆不明的家夥,鬼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接近青玄翾衣,以此來換取信任?


    而這一切又是不是對方一開始就算計好的,這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圈套,就等著她往裏頭鑽呢?


    她覺得青玄翾衣肯定是被騙了,要不然也不可能有現在這般結果,隻是這種場麵實在是叫人無奈和鬱悶。


    誰叫青玄翾衣是她徒弟呢。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一種情況,眉頭一抬,便朝青玄翾衣望了過去,道:“小衣,你莫不是看上他了吧?


    你已犯情劫了?”


    原本隻是一番簡單的試探性詢問,但青玄翾衣卻突然像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連忙跳起來,“沒有,我才沒有呢!”


    她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倒是有點大,讓她師尊不禁眉頭一皺,暗道:“看來這丫頭應該是有些問題的,就是不知她陷得有多深?”


    青玄門神女是不能有任何兒女私情的,因為要繼承大權,成為掌門是要顧慮大局,有了兒女私情之後就會被局限,被影響。


    祖師爺定下的這規矩,誰都不能破。


    破之則死則亡。


    正是因為這樣子,所以當年她才堅持住,沒有犯這大錯,但一直小心提防著,也是這般教導青玄翾衣的,誰知道青玄翾衣竟然真的犯了。


    嘴角露出一絲寒芒,冷意的閃爍起來。


    但最後看到青玄翾衣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後,也不待青玄翾衣回應,她就繼續說道:“行了,你就不要嘴硬了。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豈會不知你的脾性?你便是心裏在想什麽我也清楚,就不要這般蒙騙於我了。”


    隱瞞事實真相並沒有什麽用,她已經知曉。


    “師尊,弟子,弟子……”


    她幾次都想解釋一下,但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怎麽去解釋,如何去說道。


    這其中的難言之隱,覺得隻有自己才知道。


    情劫確實犯了,對蕭然也確實有除開友情之外的情誼在,但她一直壓在心底,不敢聲張。


    也從不敢犯青玄門神女大忌,隻求師尊開恩。


    她的師尊,一個強大到無以倫比之輩,一身實力縱橫睥睨,便是看她一眼就知情況,她不得不求饒道:“還請師尊明鑒,此事雖是弟子所犯,弟子也甘願受罰,哪怕是從此以後天各一方也不在乎。


    但他是無辜的,若非因我之故絕不會上青玄門來,也不會遭遇此劫,所以……”


    她心生愧疚和自責,哪怕有師尊在場,也毫不顧忌地哭泣求她開一恩,救一救蕭然。


    此事因她而起,自也應當因她而結束!


    可是,她這師尊卻道出一句讓她險些跌坐在地上,甚至是令她絕望不已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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