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鋪好的鐵軌上疾駛的日子轉眼間就過去了。


    春日依舊活力十足,我則是長籲短歎,blue的朝比奈學姐轉成了藏青色。古泉似乎已經看開,變得更笑逐顏開。毫無變化的隻有長門。


    回想起來.這兩周內我們還真是做了不少事。


    最後期限就快到了,今天已是八月三十日。暑假隻剩下明天一天。看樣子今明兩天再不設法就不行了,但我對於該做什麽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夏日的陽光、寒蟬的叫聲,所有構成夏天的要素都是不安要素。高中棒球也不知在何時產生了冠軍隊伍。怎麽不再比久一點呢!


    最起碼要比到讓春日感到心滿意足為止。


    春日握著的圓珠筆在所有預定行動上打了大叉叉。


    昨夜,我們故意挑醜時三刻朝廣大的基地出發,一手拿著蠟燭四處趴趴走的試膽會是最後一項康樂活動了。既沒有幽靈出來打招呼,也不見鬼火在周圍閑晃,隻有朝比奈學姐虛驚的模樣值得一看。


    “這麽一來,所有的課題都完成了。”


    時間是八月三十日剛過正午,地點是在大家熟知的站前那家


    春日以仿佛德川寶藏的藏寶位置。就在用圓珠筆標注在影印紙上似的眼神,一直盯著筆記撕掉的地方。神情看來似乎是心滿意足又有點依依不舍。我本來應該也會有點依依不舍的.畢竟暑假就隻剩明天一天了。本來啦。


    暑假真的會結束嗎?現在的我可是高度懷疑.看來我的疑心病變重了。隻要在sos團這種由情緒化的團長所帶領的笨蛋組織待上幾個月.任誰都會變得疑神疑鬼。真希望她的個性能再單純一點.就像我有朝比奈學姐在就好。那種斷然型的簡單……不不,還是別說了。免得“渦”猶不及。(我故意寫錯的)。


    “恩一一這樣就行了嗎?”


    春日用吸管不停的戳著飄浮可樂上的香草冰淇淋,態度相當不幹脆。


    “可是——嗯,就是這樣了。喂,你們還有沒有什麽想做的事?”


    長門不語.隻是一直觀察浮在紅茶上的檸檬片。朝比奈則像是挨罵的小狗般垂頭喪氣,雙手緊握放在膝上。古泉隻是笑眯眯地啜飲著維也納咖啡。


    而我呢,則是連一句話也冒不出來,就這樣繃著臉抱著胳膊。思考該怎麽做。


    “算了。這個暑假已經完成很多事了。我們去了很多地方,也穿了浴衣,還抓了不少蟬。”


    我認為這段話是春日講給自己聽的。才不是那樣呢!根本還不夠。我打從心底就不認為春日會心甘情願地讓暑假就此劃下句點。盡管她說再多話表明,都隻是欲蓋彌彰。春日的內心,內心的內心的最深處,絕對不可能就此心滿意足。


    “那麽今天——”


    春日將賬單遞給我一一


    “到此結束。明天當預備日先空下來;不過就這樣待在家好好休息也沒關係。後天再在社團教室見麵吧。”


    看到春日從座椅起身,瀟灑地離開餐桌,我感到一股莫名的焦躁。


    不能讓春日就這撐回家。不將事情一次做個解決不行。否則古泉發現到、長門掛保證過的周而複始的那兩周,第一萬五千四百九十九次將會卷土重來。


    但是,我該怎麽做?


    春日的背影像電影的慢動作,離我越來越遠了。


    就在此時!真的是突然、突兀、突如其來,就是那樣忽然,那個來了。


    就是全部都攪和在一起的“咦?這一幕我好象在哪看過……”的感覺.而且今天這一波,還伴隨著和前幾次無法相提並的暈眩感。是前所未有的強烈似曾相識感。我知道為什麽。因為我已經重複經曆過一萬多次丁。八月三十日。就隻剩一天了。


    春日的話一定有什麽玄機,我才會下意識地被點醒。到底是什麽是什麽是什麽啦——


    “你怎麽了嗎?”


    有人在說話。古泉的話中應該也有什麽奧秘。是我很掛心,卻一直被延後的事情…


    春日已經離席,一如往常像個急驚風似的打算奔回家。不能讓她走掉。這麽一來就沒有變化。在這之前的我是如何讓這個情況有所不同的?一幕幕情景猶如走馬燈掠過我心頭。這兩周來我們做過的事……”


    以及——沒做過的事。


    沒時間讓我想了。我必須說點什麽。就算無濟於事也沒有關係,快說呀!


    “我的課題還沒有結束!”


    我先聲明,我沒有大吼大叫。後來冷靜想想,那又是一個我想從海馬體抹消的記憶被烙印下來的瞬間。四周的客人、店員、人就在自動門門口的春日都回過頭來,目不轉睛的注視我。


    我內心的話語自己衝口而出。


    “對了,是作業!”


    每個人又再度因為我這一聲高喊而定格。


    “你在說什麽東西呀?”


    明顯地以看著變態的眼神朝我走來。


    “你的課題?作業?”


    “學校規定的暑假作業,我一樣都沒做。那個不做完,我的夏天就無法結束啊。”


    “你是笨蛋嗎?”


    她露出了像在看笨蛋的嫌惡眼神。沒關係、沒關係。


    “喂!古泉!”


    “是,什麽事?”


    古泉好像也嚇了一跳。


    “你的做完了嗎?”


    “沒有,因為這暑假四處趴趴走。我差不多還剩一半。”


    “那我們一起做。長門也來,你也還沒做好吧!”


    我搶在長門回答。向嘴巴張得有如人偶劇的人偶那樣開的朝比奈學姐伸出手。


    “朝比奈學姐,也順便一起來吧.將這個夏天的課題一次做個解決。”


    “咦……”


    朝比奈學姐是二級學生.和我們的作業沒有關係,但是這種事現在都變得無關緊要了。


    “可、可是——要、要去哪裏?”


    “來我家做吧。作業簿和問題集全部帶過來.有問題的話大家還可以一起討論長門、古泉,你們寫好的部分要借我抄喔。”


    古泉點頭應允。


    “長門同學,你願意吧。”


    “好。”


    半調子的河童頭點了點,仰望著我。


    “好!那明天見!明天就從早上開始吧。一天的時間應該趕得完!”


    當我緊握著拳頭氣勢比天還高時——


    “給我等一下!”


    雙手叉腰的春日高傲地走回桌子的側邊。


    “不要擅自決定!團長可是我!決定事情之前,得先問問我的意見!阿虛,團員獨斷獨行可是嚴重違反團規!”


    說完後,春日就死命瞪著我,尖聲叫喊:


    “我也要去!”


    時間是那一天的早上。


    好像真被我蒙對了。當我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醒來時.就知道已經脫離了某種事態。


    這是因為我還記得。盂蘭盆會結束後,我從鄉下回來,和春日他們又是去遊泳池又是去捕蟬等等八月份的種種記憶。在那些記憶當中.最棒的就數清楚浮現在我腦海的昨天的日期。


    昨天是八月三十一日,而今天是九月一日。


    最新鮮的記憶告訴我,暑假的最後一天,我就是在這個房間舉行sos團讀書會。我還記得那種累到天旋地轉的疲勞感。要在一天之內把所有作業簿照抄下來就已經很累人了,若是自己想答案去寫,真不知會累到什麽程度,我連想都不敢想。昨晚就寢時,我的腦袋瓜隻能確定一件事.我的體力氣力精神力的數值已經少到僅需輕輕一拳,就能將我打昏在床上的程度。


    昨天,春日抱著那一堆她自己做好的暑假作業小山上來我房間.輕蔑地看了


    看正拿著自動鉛筆振筆疾書的我、古泉、長門以及朝比奈學姐一眼之後,就一直和我妹玩。


    “不可以完全照抄喔。”


    和我妹用我房間的電視打電動的春日。連按控製器的按鈕,時如是說:


    “要稍微改變文章語法,算式也要故意繞幾下圈子。老師們不全然是笨蛋。尤其是教數學的吉崎最為陰險,會特別抓這種小地方仔細檢查。不過吉崎自己的解法也不見得高明到哪去就是了。”


    本來五個人加我妹全擠在我房間就有點局促了,又加上老媽,也沒人拜托她,卻又是送果汁又是送午餐又是送甜點上來更叫人氣悶。不同於馬不停蹄地動著手腕幾乎快得肌腱炎的我們,春日玩得相當開心。瞧她笑得多悠哉呀!生來就高高在上的家夥望著底下人時,八成就是這種笑法吧。不知是不是悠哉過了頭。春日居然插嘴管起學姐朝比奈苦戰多時的小論文。若是朝比奈學姐的報告拿c,那全要怪春日……


    在一幕幕的回想中,我從床上爬了起來。


    今天起就是新學期新氣象了。應該是啦。


    這還是我生平頭一遭,如此期盼下學期的到來。


    已經在體育館聽完校長的訓詞.短短的班會時間也結束了,現在是放學時間。今天的日期正是九月一日。我在教室間:“今天是幾號?”穀口和國木田都紛紛對我投以憐憫的眼神,看樣子應該是九月一日沒錯。


    因為福利社和學生餐廳今天都還沒開張,所以春日到校外的柑仔店去買東西吃。社團教室裏隻剩下我和古泉。


    “涼宮同學是位文武雙全的曠世奇才。想必她從小就是那麽優秀了,所以才完全不把暑假作業當成一種負擔。這樣的她當然不可能和朋友一同分工寫作業。因為她光靠自己就能輕而易舉的將作業給擺平,根本不需要這麽做。”


    我聽著古泉的解說,把鋼管椅拉到窗邊俯瞰校園。我們人就在文藝社的社團教室。今天是開學日,沒什麽事大可回家,但我就是想來社團教室看看,結果發現古泉也來了。最恐怖也最重要的是,長門居然不在。雖然她臉上沒有表現出來,想必這個暑假也讓她身心俱疲吧。


    鄰近的蟬勢力分布圖也起了變化。寒蟬逐漸取代油蟬,逐漸擴大版圖中。暑假結束了。這是可以確定的。可是——


    “好像在做夢!八月後半段,我們居然過了一萬五千多次。”


    “你會這麽想也不是沒有道理。”


    古泉綻開陽光般的笑容,開始洗牌。


    “在周而複始了一萬五千四百九十七次的那兩周裏的我們,和現在的我們並沒有共同的記憶。在過去重複了那麽多次兩周的我們,並不存在於這個時間軸上。惟有循環到第一萬五千四百九十八次的我們,才再度可歸到正確的時間流。”


    話是沒錯。但我確實得到了暗示。就是那個發生好幾次的似曾相識感,尤其是最後感覺到的那一波,或許就是以前身處同樣立場的我們所給的贈禮。說是以前好像有點古怪?不管是以前還是從前,時間不過是從老虎皮形狀融化成奶油色旋轉木馬狀罷了。


    即使如此。找還是要把目前這個我得以走回時間正軌。歸功於在這之前不斷重複過那兩周的千千萬萬個我們。如果不這麽想,因為春日而消失的那千千萬萬個夏天,根本就白費了。


    尤其是裏麵還包含了自覺到自己被重整的那八千七百六十九個我。


    “要來玩撲克牌嗎?”


    古泉就像個初出茅廬的魔術師一樣,以笨拙的手勢操牌。偶爾陪他玩玩也無妨。


    “好啊。賭什麽?賭錢的話就拉倒。”


    “那就不賭錢。”


    隻有在這種不拘輸贏的時候,我才會大贏特贏。同花大順耶,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暗自決定,假如這一天還有機會重來,我絕對非賭錢不可。


    序章秋天


    現在是校慶結束後,虛脫感充斥全身的十一月下旬。


    春日導演在電影的拍攝階段胡鬧至極。不過上映當天的票房還算叫人滿意,我本以為她會沉浸在成就感的餘韻中就此安分下來,結果那女人的步調在校慶前中後完全沒有減速。


    可是學校卻好像要乘勝追擊似的,一個接一個推出完全無需春日動腦、也不用現有手下操盤的活動。譬如學生會會長選舉。坦白說,我還真擔心春日要是打算參選,那該怎麽辦。後來發現春日似乎有種奇特的信仰,她一心認定學生會組織是小眾文化類同好會的大敵,一點也不想扮演獅子身上的獅子蟲打進學生會,(注:此典故出自佛經典“獅子蟲反噬獅子肉。”喻不肖佛教徒反誣害佛法。後世引申成為潛入組織破壞內部的恩將仇報者。)成為學園陰謀物語的真正黑幕。


    倒不如說她想和那個黑幕——假如有那種東西的話——先大戰一番還比較說得通。能把sos團這個可疑的團體當成不存在,


    人家好不容易才彼此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嗎?或是裝作視而不見。然而春日卻總是鬥誌滿滿,隻不過目前我並不知道。她要怎麽和這個未知的敵人作戰。


    可是,完全超乎那樣的期待或是預感,前來向我們搖旗呐喊的,並不是學生會的剌客。


    而是燃起複仇戰火的鄰人。


    射手座之日


    黑暗的宇宙空間正在我眼前擴散開來。


    那是有如戴上眼罩迷失在馬頭星雲的黑暗空間,連一道星光都觀測不到的乏味銀河,說穿了就是偷工減料的布景。這時,要是能加點演出就更好了的想法掠過我心頭,不過凡事背後都有其成因,就連這個宇宙空間也是。像是預算、技術或時間等諸如此類的原因。


    “什麽都看不見嘛。”


    我開始抱怨。屏幕的色彩從剛才就是清一色的黑,不禁讓我懷疑顯示器是否故障了。


    當我正在思索自己究竟是在這個宇宙空間的哪裏徘徊時,虛無的畫麵下半部突然出現了一個光點,而且開始埋頭前進,我終於忍不住向上級陳情。


    “喂,春日。要不要退後一點?你的旗艦太超前了。”


    “作戰參謀,請稱呼我閣下。sos團團長以軍階而言,少說也是上將級的大將之流。是我們當中最偉大的。”


    在我回嘴誰是作戰參謀誰又是閣下來著之前——


    “涼宮閣下,長門情報參謀傳來消息,說敵軍艦隊有可疑行動。請問該如何因應?”


    狗腿古泉報告軍情。春日的回答是:


    “沒關係,突擊就對了!”


    這真是很有春日作風的指令,但是並沒有人遵從。不,應該說沒有人會去遵從。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真和那些家夥正麵衝突,隻有像朝種子島展開三段突擊的武田騎兵團一樣。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份。


    朝比奈學姐不安的舉手發問:


    “請問……我要做什麽?”


    “實玖瑠,你來隻會礙手礙腳,所以你的補給艦隊隻要在那邊晃一晃便行了。我根本就沒指望你。阿虛,你和有希以及古泉負責擊潰敵軍前鋒,然後由我來給對方致命一擊。而且是重重的一擊!”


    拜托,誰來阻止這女人好嗎?


    我將視線轉回屏幕,再度確認sos團宇宙軍中我率領的艦隊位置。名為的我所率領的一萬五千艘宇宙戰艦.以追逐的形式朝前線邁進。在旁邊護航的是,最為可靠的在遙遠的前方進行搜索敵軍的行動。至於率領補給艦的的位置嘛拜朝比奈學姐笨拙的操作技巧所賜,從一開戰就不斷在宇宙中演出迷航記。


    “哇!到底該往哪個方向走啊?”


    朝比奈學姐發出了近似悲鳴的困惑聲音,一如往常手足無措。


    往哪個方向都可以。隻要


    是在我們的後方。隨便學姐你怎麽晃就行。雖然隻是屏幕畫麵上的艦隊,但找實在很不想見到傷兵名單中有冠上你名號的艦隊出現。


    突然間,我注視的畫麵起了變化。派出的搜敵艇將情報傳給資料與她相連的我的艦隊。除了象征我方艦隊的記號以外,全是漆黑一片的宇宙空間中,清楚標示著長門捕捉到的敵軍部隊位置。


    “春日,你快退下去。”我說。”他們將艦隊分散開來,這可能就是在搜尋你的位置。身為大將,就要有大將之風。你隻要在後方坐鎮指揮就行了。”


    “你在胡說什麽?”


    春日不以為為然地嘟起小嘴。


    “你是打算把我排除在外嗎?好卑鄙!我也想和大夥一同發射死光和飛彈呀!”


    我一邊對下達微速前進的指令,一邊說道:


    “春日,你聽好。你的艦隊一旦被打到,我們就輸了。你看,敵軍上前線的四支艦隊都是雜兵,旗艦艦隊大概是躲在後方下指示吧。將棋和西洋棋中的王將也不會身先士卒衝人敵陣吧?而且現在才隻是比賽的序盤而已。”


    “嗯……話是沒錯啦。”


    春日一臉大便,一副有失顏麵的樣子。瞪著我的眼神像是貓在討餌食一樣。


    “那麽,現階段就交給你們了。一發現敵軍的旗艦,就盡管炮擊。我們說什麽都不能輸給那些家夥,非贏不可。要是輸了,sos團的顯赫名聲就等於廢了。更何況,我就是不能忍受他們爬到我頭上!”


    “閣下。”


    眼明手快的古泉立即進言:


    “長門情報參謀的已遇到敵軍前鋒,接下來要進入戰鬥模式。屬下希望,閣下能移駕到我們後方指揮全體作戰。”


    雖是一派認真的台詞,但經過他嬉皮笑臉的這麽一說,聽起來就是叫人無法當真。


    “啊?是嗎?”


    春日被古泉這番曲意奉承說得心花怒放,雙手抱胸在團長席坐了下來。擺出沒丁點作戰指揮能力,隻是階級比人高,就有隊長可當的士官學校出身新官的表情說:


    “既然古泉幕僚總長這麽建議,我就這麽做吧。那麽,各位,請奮勇殺敵!把愛耍小聰明的電腦研究社那些家夥海扁一頓。作戰的終極目標就是殲滅。最好是把他們統統都打成星塵碎屑!”


    她這種以大獲全勝為目標的論調就動機而言是很純正沒錯,但最好別忘了,這場宇宙戰役可是對方先挑起的。相信敵軍電研社也會打同樣的如意算盤。


    就個人看來,我們sos團的勝算遠比舊日本海軍在萊特灣大破美軍的幾率來得更低。曆史並沒有所謂的江,不過就算在同樣數量和同等戰力的情形下重來,肯定照樣慘敗。還是早早舉白旗投降得好。


    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要從一周前說起。


    某月某個秋日的放學時刻。


    校慶結束後過了好幾天,校園又恢複了平靜。


    上述語句是陳腔濫調般的常見引言,簡單說就是回歸到校慶之前的狀態而而已。盡管如此,光是平安落幕就覺得謝天謝地的人並不止我一個。


    由於其他人並沒有對我作推心置腹的告白。因此無法真正得知他們的想法。但是古泉的招牌微笑內含的安心成分似乎比往常來得重,長門慣有的麵無表情就另一方麵而言也是胸有成竹的保證。


    近來,尤其是最近,我將這個讀書機器出神閱讀的模樣.當成是重返和平的最佳證明。假如長門開始采取怪異的行動,或是露出心慌意亂手足無措的模樣,我就得準備遺書或是自傳了。在長門的字典裏,恐怕沒有不測風雲這個詞匯吧。所以當她縮在文藝社教室某個角落閱讀國外sf原文書時。我敢說,那一定是恐怖至極的噩夢不會逼近的鐵證。


    另一方麵,實在看不出是未來人,對過去的事一問三不知的美少女偽女侍,今天也將毫無意義的奉茶上菜專用女性衣著做了完美的呈現,再認真不過的眼神和動作泡出熱呼呼的日本茶。不知道朝比奈學姐是從哪學來的,她對泡各種茶葉最適當的水溫知之甚詳。而且用的不是熱水瓶的開水喔,是特地用小瓦斯爐和水壺燒開的開水。從那副一手拿著溫度計,插入蓋子打開的水壺且眼神認真的女侍外表,完全看不到迷糊的未來人蹤影。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真仔細找起碴來,才發現這座sos團基地根本沒有一處是沒問題的。因為樣樣都稱得上是光怪陸離。惟一正常的,就隻有確定自己確實存在著的我的意識。哎呀,我簡直就是笛卡兒再世嘛。(莊:rendescartes,l596-1650,法國哲學家兼數學家。“我思,故我在”一語創始人。)


    這間社團教室原本屬於文藝社,不知在何時成了涼宮春日及其黨羽的巢穴。身處這個異空間中,還能繼續保持清醒的我搞不好是什麽大人物喔。仔細想想,我以外的成員個個一開始就有奇怪的後台撐腰,團長春日一直是個充滿謎團的人物,好歹算是比較能秉持著正常客觀性的成員,就隻有我一人而已,如此堪憐的處境還真叫人內心不平。


    裝傻四人vs吐糟一人,不管怎麽說比例都太奇怪了。就算隻有一個,一個就好,我也希望有人能和我共同分擔精神疲勞。畢竟我沒有動不動就愛吐槽的癖好。我也有不想吐槽的時候。為什麽隻有我得背負這種重責大任?真想高唱一曲怨歎這世間的不公平,但我又不想將穀口和國木田牽扯進來。不是可憐他們,而是他們能力不不足。我不認為那兩人有足以對抗春日的語匯能力和反射神經……不,應該說他們和鶴屋學姐同樣都有點少根筋。該死的!這是狂人至上的世界嗎?


    “嗯——”


    我交叉雙臂,像是在思考什麽艱深事物似的念念有詞起來。我可不是在煩惱現在和古泉對奕的這盤圍棋下一步棋該怎麽走喔。將古泉的大量黑子逼入死境並不是什麽難事。若是把身為遊戲狂、功力卻不怎麽高明的古泉跟我相提並論的話,那我可傷腦筋了。但我煩惱的不是這個,我真正擔心的是這個世界到底正不正常。因為根據我的推測,在瘋狂世界中,唯有瘋人才能正常生存下去。精神正常的人不瘋也遲早會被逼瘋。想想就很佩服自已,居然能自待在陷入狗屁不通和無條理的漩渦當中的sos團教室裏,以普通高中生的身份處之泰然。不說別的,光是這點我就應該得到讚揚。


    “那麽,就由小弟來讚揚您幾句吧。”


    就隻有姿勢還算有模有樣的古泉。在棋盤上放下棋子,談笑風生地取走我的白子。雖然姿勢已經出師了,不過如果光注意眼前的棋子。幾步之遙就會一腳踩進水溝的未來亦不遠矣。


    “不必。”


    我答道,回看伸手攪動放棋子的容器,發出鏘啦鏘啦聲響的古泉看似真心讚美我的表情,我毫不喜悅的無力說道:


    “被你這家夥稱讚,我可是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反倒會懷疑你是否別有居心,讓我更加惶恐不安。先跟你聲明,我可不是遊戲中的棋子。如果你以為我會照你們的腳本走,那可就大錯特錯


    “你所指的‘你們’,是指哪個我們?冤枉、冤枉。那是因為涼宮同學和你老是製造一些離奇事件。我會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明之一。”


    假如古泉沒有轉學過來,春日就不會挑中他,成為sos團的一員吧.那女人真正在乎的不是‘古泉一樹”這個人的性別、個性、人格或外表,單純隻是因為他是轉學生,真的隻是這個原因而已。算他倒黴,什麽時候不轉學,偏偏挑在怪人入學後才轉進來。或許他就是為了接近春日才故意轉進來的?假如春日夢寐以求的超能力者就是這小子,這就好像置身在不知何時會發生切倫科夫輻射,(注:pablekseevichcherenkov,1904-1990,原蘇聯


    物理學家,研究被伽瑪射線照射的水的發光現象,發現了“切倫科夫輻射”。利用該效果來測量高速帶電粒子的速度的儀器,稱為切倫科夫計數器。1958年榮獲諾貝爾物理學獎。)充滿無法預測性的放射性物質附近一樣,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才是他的真心話也說不定。


    “那是過去式了。”


    古泉注視著手中的棋子。


    “的確,當時隻計劃要若即若離,不著痕跡的監視她。因此當涼宮同學一開始找到我班上來,而且當天放學就將我帶到這間教室來時,我真的是嚇得直打寒顫。況且她又宣布活動的目的是要找出外星人未來人超能力者並和他們一起同樂。我除了一笑置之還能做什麽呢?”


    古泉語帶懷念的繼續說道:


    “可是,現在不同了。我以前或許是謎樣的轉學生,但是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那種屬性。涼宮同學也是這麽想的吧。”


    那又怎樣?在我看來,你還是很謎樣啊。


    古泉環顧室內,視線在有如喜歡狹窄處的貓咪,往坐在角落椅子上閱讀的長門身上停駐了一會,又看了看直瞪著水壺不放的朝比奈學姐之後,才又繞回視線的起點。


    春日不在。因為今天輪到她掃地,否則我和古泉哪能這麽逍遙啊。


    在這間團長缺席的社團教室中,古泉笑得像是個正要治療傷鳥的資深獸醫般如此說道:


    “我和長門同學、朝比奈學姐,以及你,現在都是偉大的sos團的一員。雖說是比上不足,也是比下有餘。想必涼宮同學也是這麽認為的。”


    敢問sos團的團員比上比下的基準在哪,你這麽分類的意義又為何?


    “當然有意義。外星人和異世界人等有別於一般人的存在是團員以上,團員以外的一般人則是團員以下。”


    那穀口和國木田、鶴屋學姐和我妹都是團員以下嘍?我不是要替他們和鶴屋學姐說話,隻是默認那些人的存在價值比我還不如,會讓我很心痛。


    “這理論很簡單。假如他們的存在對涼宮同學非常重要的話,他們就應該會成為我們的一員,而且會出現在這間教室裏。但是他們目前並不在這裏。換句話說,他們對涼宮同學而言並不很重要。證明了他們和一般路人無異。真是的,拉拉雜雜說了這麽一大堆,還是避免不了結果論。”


    “異世界人呢?還沒有來嗎?”


    “就結果論而言,可能不存在於現世吧。假如存在,就必定會因為某個偶然或必然的機緣,被叫到這間教室來。”


    “最好別來。我可不想被帶到異世界去。”


    我放下白子,宰掉古泉的大將的同時,茶杯已被放置在勝負見分曉的棋盤旁邊。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請慢用。”


    臉上掛著上任第一年,就讓弱小學校棒球隊伍贏得地區大賽冠軍的教練般的微笑,站在旁邊待命的朝比奈學姐如是說。


    “我買了一種名為‘雁音’的新茶葉。雖然很好衝泡……可是好貴喔。”


    讓學姐自己掏錢購貨真是不好意思,日後可一定要跟春日請款喔。哎呀,其實茶葉真的不用那麽講究,隻要是朝比奈學姐的玉手端來的,就算隻是一杯自來水,對我而言品質優勝evian礦泉水。


    “嗬嗬.那麽就請兩位先品嚐看看嘍。”


    扮演女侍已經很上手的朝比奈學姐,將茶杯放在古泉麵前之後,就以純熟的動作端著茶盤,將剩下的一杯送到長門那邊。


    “……”


    長門和往常一樣沒有感想,但對朝比奈學姐來說,這種不發一語的反應似乎比誠摯的道謝更教她安心。至今我仍無緣拜見sos團的外星人和未來人融洽交談的光景……不,應該說是長門至今從未和人開開心心的聊天過。算了,其實這樣也好。長門要是突然轉性變成長舌婦,我一定會嚇死。再說她如果成了像春日那種“不開口的話還好……”的女生就實在太可惜了。


    向來沉默是金的家夥,最好還是沉默到底。


    像這樣邊下棋邊品茶,真的會將橫行於世的邪惡存在給忘得一幹二淨。可是,這種小市民的和平並沒有持續多久,麻煩簡直就像害怕會為人所遺忘似的,總是會周期性的來訪。


    敲門聲響起。我抬起頭,看著那扇傷痕累累的廉價門。開始做心理準備。為什麽要做心理準備?因為在社團教室裏遊哉悠哉的成員是除了春日之外的四名團員呀。而春日如果會敲門,我真的會跑到最遠的位置放聲大笑。也就是說,敲門的人既不是春日,不是sos團的成員,而是那之外的第三者。是誰我不清楚,但鐵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樣的推理不都馬上應驗了嗎?就像那天來訪的喜綠學姐一樣。


    “來了,來了。”


    朝比奈學姐穿著室內拖鞋吧答吧答響,小跑步過去應門。動作非常熟練,似乎連她都不懷疑自己是女侍。真好……什麽真好?


    “啊?”


    開了門的朝比奈學姐似乎見到了意外的訪客。眨了眨眼睛,


    “請進……一啊,您要進來嗎?”


    朝比奈學姐倒退了兩步,不知為何還做出雙手護胸的動作。


    “不用了,我在這裏講完就好。”


    訪客的回應聽起來有些緊張,從打開的門邊探出一顆頭,慎重地打量教室裏麵。


    “你們團長不在啊……”


    話語中掩飾不住安心的訪客就是,於不覺間和我們慢慢混熟的隔壁教室的主人,電腦研究社的社長。


    因為都沒人有動作,我隻好出去當窗口。朝比奈學姐呆立不動,古泉隻是麵帶微笑看著學長,長門更是隻盯著書。


    “請問有什麽事嗎?”


    對方畢竟是學長,對學長說話使用敬語是天經地義的事。我站了出去,護在朝比奈學姐前麵。嗯?連教室門檻都沒跨過的電研社社長,後麵聚集了好幾位仿佛是無法成佛的曆代祖先變化而成的背後靈模樣的男學生。幹嘛?討伐的季節還沒到啊。


    社長發現來接洽的是我時,似乎鬆了一口氣,輕輕地笑了起來,挺了挺背脊。


    “那麽,這個你收下。”


    他不曉得要幹嘛,突然遞給我一個單片cd盒。姑且不論我會不會收下,電腦研究社不可能會出自善意送我們禮物,因此我們當然透以懷疑的眼神。


    “不不,這不是什麽可疑的東西。”社長說:“裏麵是遊戲軟體,我們社團開發出來的原創遊戲。之前在校慶發表過.你沒印象嗎?”


    很抱歉,我沒有那種美國時間。校慶我惟一有印象的,隻有輕音樂社的樂團演奏和朝比奈學姐的炒麵飲料攤服裝。


    “是嗎?”


    雖然電研社社長臉上不見沮喪,雙肩卻有點垂了下來,“是因為參展地點太爛了嗎?”口中念念有詞。假如你隻是來寒暄的,現在就可以走人了。不然等春日回來,怕又會無事變小事,小事成大事。


    “我當然是有事才會來。不過,長話短說是比較好。那麽,我要說嘍!”


    隻見那位社長不斷冒汗,欲言又止;背後靈集團也是一副毅然決然的表情不住點頭。那就快說吧。


    “用遊戲一決勝負吧!”


    社長以變調的聲音叫喊,再度將cd盒遞給了我。


    我們幹嘛一定要和電腦研究社用這種東西對戰啊?假如欠人陪你們玩的話,我給你們一個良心的建議,最好再去別間社團教室碰碰運氣。


    “這不是遊戲!”


    社長似乎打算抗戰到底。


    “這是勝負!而且是有賭注的勝負!”


    那你找古泉去。他絕對願意待在電研社的社團教室陪你們戰到地老天荒。


    “不是!我們是想和


    你們一決勝負!”


    拜托你幫忙,不要開口閉口都是勝負勝負。春日那個順風耳的功力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萬一被那個自信心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自大鬼聽到到那個單字的話


    “嗚哇!”


    “咳咳。”


    在一連串怪異的對白之後,社長的身影就被人給踢飛似的橫過眼前,從我的視界消失了。


    “哇?”、“社長!”、“要不要緊?”


    大約過了幾秒之後,隻見背後靈社員們驚聲尖呼,跑去依偎在橫躺在走廊上的社長身旁,我則是緩緩地將視線橫移。


    “你們是誰呀?”


    睜著晶亮的雙眸看著電研社的社員們,綻開漂亮唇形的那個女人,正是涼宮春日。


    對社長使出了和偷襲沒兩樣的飛踢並漂亮著地的她,神情十分得意。


    春日炫耀似的撥了撥耳際的頭發。


    “邪惡集團終於來襲了。你們一定是視我的sos團為眼中釘的秘密組織。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因為我們背負著照亮黑暗,根絕邪惡的正義使者的使命!雜魚就要有雜魚的樣子,出現一個鏡頭就快快消失!”


    跌倒時似乎撞到頭的社長哀嚎呻吟不住,他的社員們紛紛在旁查看傷勢,擔心得不得了。因此聽到春日口諭的人,好墩隻有我一個。


    “春日,不是我說你——”


    自從我進高中後,這不知道是第幾次對春日好言相勸了。


    “好歹等人家把話說完再來動手動腳也不遲吧。哈,拜你所賜,連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來幹嘛的。隻知道他們想用電腦遊戲一決勝負。”


    “阿虛!勝負這種事,一說出口就定案了。宣言就等於是宣戰。輸家說什麽都是借口!還沒打贏之前,誰有閑功夫去聽他們說什麽。”


    春日活像是要去檢查戰利品的獵人般走向社長.用失禮又失望的聲音說道:


    “什麽,原來是隔壁的。為什麽這種家夥會來找我碴?”


    所以說,我才要你給他一個說明的機會呀。不給機會就把人家一腳踹飛的人就是你。


    “因為……”春日嘴巴嘟得老高,“我以為是學生會來逼我們交出社團教室嘛。算算也差不多快來了。真是,好事沒半樁,壞事倒一堆!”


    “就算對方是學生會,也犯不著把人家踢飛呀。”


    我正努力勸諫春日的當兒……


    “說到這就想到,那個活動還沒有舉行……”


    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古泉突然出現在走廊,若有所思地接了春日的語尾。這人真的很哪壺不開提哪壺耶!


    “嗚……sos團,你們好卑鄙……”


    不斷呻吟的社長好不容易站了起來,由社員從兩旁攙扶著:


    “總、總之,讓我們一決勝負吧。我知道我們話不投機半句多,所以有預先擬好一封文書過來。你們看了,就知道勝負內容為何。”


    隻見社員之一將一疊影印紙和cd盒,活像是要以生肉喂野獅似的戰戰兢兢拿過來。


    “辛苦了。”


    古泉笑著收下。


    “遊戲軟體我確實收下了,請問有沒有說明書呢?”


    社員之二又將一疊紙塞給了古泉。然後小聲地說:


    “社長,事情交涉完畢了,我們回社團教室去吧。”


    “嗯,回去吧。”


    他虛弱地點了點頭,


    “那麽,我們告辭了……”


    說明到一半就想開溜的社長.脖子被春日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給我好好說明完再走。休想用文言文將我打發掉。要用這個頭腦差得可以的笨蛋阿虛也聽得懂的白話文,妤好解說一次!”


    你說誰是笨蛋?


    可憐的電研社社長.就這麽被提回文藝社教室。其他社員連抗議都來不及,更遑論伸出援手了,門就此被關上。


    結束熱熱鬧鬧的校慶之後,不同於一年到頭都很受湊熱鬧的春日,全校師生都已經回複到日常平靜的校園生活。但電研社似乎也是意猶未盡,想大幹一場。可是,看看隻身坐在鋼管椅上提心吊膽的電研社社長的模樣,實在像透了在迷宮最深處和隊伍失散,被僵屍團團包圍,mp歸零的白魔術師。連心情同樣七上八下的朝比奈學姐所泡的茶一口也沒品嚐,就開始接受春日的盤問。


    簡單列舉一下盤問的重點好了。


    電研社社長的要求如下:


    1.用電研社自創的對戰遊戲一決勝負。


    2.假如我們贏了,目前安置在sos團桌上的電腦,就要乖乖回到原本應在的場所。


    3.歸根究底,sos團根本就用不到那麽好的多功能型電腦,電腦應該是放在電腦研究社才能物盡其用的器材。強烈要求物歸原主。


    4.搶奪電腦時帶給社長和社員們精神上莫大的苦痛,就趁這機會忘掉吧。不,其實我們也很想忘掉。就彼此都把它忘掉吧。


    5.基於上述的理由,你們必須接受我們的挑戰……開戰吧!


    古泉轉交給我的那一疊紙,上麵用狗屁不通的文筆寫了一堆不知所雲的瑣碎事項,其實意思大約就是這樣。基本上很像是起訴書兼挑戰書,不過因為我隻大致看了一下那份甩電腦列印出來的工整文書,春日幹脆直接從社長口中打聽出來。其實他的用意報簡單:


    “電腦沒在用的話,就快點還給我們。”


    社長如是說。春日詫異地回答:


    “我有在用啊。而且還常常用呢。前陣子的電影就是用這台電腦剪輯的。


    正確說來,在使用的人是我才對。


    “還做了網站呢。”


    那也是我做的。春日除了逛逛網路打發時間與描繪和塗鴉沒有兩樣的象征記號之外,根本就不會用到電腦。


    “你們那個網站.都過了半年才隻弄出導覽頁!而且已經好幾個月沒更新了。”


    社長氣呼呼的說。看來他就是定期上那個陽春網站.不時讓瀏覽人次增加的常客。原來如此,難怪他會被封閉在巨大蟋蟀裏。這麽說來他對我們有沒有好好在使用電腦,真的在意得不得了。


    “可是我去要電腦時,你也說要給我啊。阿虛,你也記得吧?”


    有嗎?朝比奈學姐蹲在地上哭個不停,我見猶憐的模樣,我是記得很清楚,可是當時社長說了什麽話,我就沒去注意了。就算有好了,當時的社長心神處於耗弱狀態,就算達成了什麽交易,也應該是是無效。


    “抗議,我嚴正提出抗議!”


    看樣子,社長這回是來真的。雙手抱胸、嘴巴緊閉.一副壯士斷腕的堅決模樣。事情都過半年了,我以為他早就死心了,想不到他的心頭火卻是越燒越烈。


    “哦——”春日笑著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那麽想決勝負,我就成全你。我們這邊的賭注是電腦吧?那你們的賭邑是什麽?”


    “還會是什麽,就是那台電腦啊。假如我們輸了,那台電腦就留在你們家。”


    春日麵不改色的回應:


    “這台電腦早就是我們的所有物了。拿回自己的所有物多沒意思。要賭就拿別的東西來賭!”


    我不自覺地為春日這番說詞感動不已。不管是什麽東西.那女人就是有辦法把非法到手的東西合法化。她將來是打算去當賊嗎?


    可是,社長不僅沒有勃然大怒,反而擠出僵硬的笑容說:


    “好吧。假如你們贏了,我就送你們新的……對了,就送上四台個人電腦認賠吧。筆記型的可以嗎?”


    願賭服輸,還把賭注加大。幹算萬算也算不到他會這麽說的春日——


    “什麽?可以嗎?”


    飛快地從團長桌上跳


    下來,死盯著社長的臉不放。


    “你是說真的吧?要是中途反悔.我絕對不會饒你!”


    “我不會反悔。要我立血書也行。”


    見到如此強勢的社長.我突然有點理解他的自信所為何來。


    長門從剛才就贏盯著手裏的cd,裏麵究竟是什麽樣的遊戲,我還不知道,但是可想而知,那一定是製作小組嘔心瀝血的作品。姑且不管電研社內是否全是技術一流的電玩高手,他們八成以為sos團的電玩白癡們一擊就碎。其實我也是這麽想。提到真正的比賽,不管是比什麽,我們都不大可能獲勝。之前棒球比賽會贏,全是靠長門那支神奇球棒,而不是我們的實力。


    但是,顯然有一個人並不了解。


    “你們社裏沒有女社員吧?”


    春日沒頭沒腦的如是問。


    “是沒有,然後呢?”社長如是答。


    “你想要女社員嗎?”


    “……不、不想。”


    社長努力的虛張聲勢,春日則像是壞心的老鴨般皮笑內不笑


    “假如你們贏了,我就把這個女孩賞給你們。”


    她指的是長門的臉。


    “你們也想要女社員吧?有希非常好用,記憶力佳.又是我們當中最乖巧的。”


    你這呆子!這種提案你怎麽說得出口?對方抬出了四台電腦,我們隻拱出一個不會太少嗎?何況四台電腦和一個長門的規格又不同。雖說你的大腦可能沒有那種認知。


    盡管被當成贈品,長門還是相當平心靜氣。幾乎紋絲不動的她飛快的看了我一眼,越過春日,視線在電研社社長瞼上定格。


    社長的表情明顯有所動搖,略顯擾豫的說道:


    “呃……可是……”


    “什麽?難道你是想選實玖瑠?還是你覺得四台電腦配不上一個長門,好吧,那就再設個副獎。假如我們贏了.你們社團就要改名叫作‘北高sos團第二分部’。”


    “啊……呃……那個……”


    春日的話讓朝比奈學姐蒙著唇邊,當場成了冰凍人。


    “你自己去當獎品吧。”


    我憤慨的轉向春日。


    “不要動不動就把長門和朝比奈學姐當成物品!要賭就拿你自己去賭!任性也要有個限度!”


    “你胡說什麽?sos團最神聖、最不可侵犯的象征性存在,就是團長!就算說是團本身的代表也不為過!除非是我認定的人,否則我不打算讓出這個職位!”


    等你畢業之後,還打算據團為王嗎?


    “還有,誰都不可能和我等價交換!就算找遍全世界也不可能找得到!


    春日以歪理毫不費力的閃避我的攻擊,輪流指著無言長門和啞口朝比奈學姐.朝社長一步步進逼。


    “說!你要哪一個?”


    說著說著,還斜睨了我一眼追加這麽一句話。


    “如果無論如何非要我不可的話……好吧.選我也可以。”


    不愧是社長.絲毫不為春日的戲言所動。我循著他的眼光仔細觀察,發現他的視線在長門附近來回梭巡了好幾次。這我倒是可以理解。


    背負著對朝比奈學姐襲胸的汙名十字架的前科犯,自然沒膽指名其惡行下的受害人。而且聽穀口說.長門有許多隱性愛慕者,或許社長喜歡的正是這一類沉默寡言的書香少女。他在朝比奈學姐麵前抬不起頭來也是原因之一。加上他似乎還保有不露骨表態“想要女社員”的謹慎,所以看上長門是必然的結果。


    什麽,春日?哈,在她的劣根性名聞全校之後,還會指名她的男性若不是天生的被虐狂,就是怪角一個。不過,再怪也不會比春日怪。所以對她我可是放心的很。


    於是,戰鬥的舞台就這麽被搭起。


    一度走出文藝社教室的社長,又率領手下折返。他們手上拿著的,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正是筆記型電腦。我以為那是預付的獎品,正佩服他們的大方時,才曉得玩這個遊戲一隊要配五台電腦。那群人不知是電腦研究社社員還是電信業者施工人員,敏捷的為春日禦用的桌上型主機和四台筆記型電腦接n,再將自家品牌的遊戲軟體安裝進去。由他們的對話中,可知比賽內容是五對五的線上宇宙戰鬥模擬遊戲。總之就是sos團這邊準備五台電腦,電研社也準備五台電腦,掛在同一個伺服器上廝殺對戰。隻是我們在我們的社團教室,他們在他們的社團教室用電腦作戰而已。


    當然,作為伺服器的主機是設在他們的社團教室。嗯.原來是這樣啊。


    “給你們一個星期練習,應該夠了吧’”


    社長得意的看著社員們靈敏利落的動作。


    “一星期後的下午四點開戰。在這之前好好練功吧。對手太弱的話那可真是掃興啊。”


    言下之意似乎是贏定了。這點倒是和春日如出一轍。一想到即將增加新的物品,她也笑得合不攏嘴。


    “嗯,我正想添購筆記型電腦呢。電腦還是要人人一台才行。設備上的投資可是激勵勞工很重要的一點喔。”


    我的動力可不是區區一台筆記型電腦就能收買的。不過你既然說要送我,那我是不拿白不拿。


    我把冷掉的茶喝掉,不經意瞄到長門的表情。和朝比奈學姐一同站在牆邊,看著電研社社員進行組裝的那張無表情麵具,感覺不出有任何波動。平靜一如以往。


    他們製作的遊戲應該不至於放病毒吧,但也不見得一定沒有。假如有,長門一定不會坐視不管。有她在.我就放心了。不管電研社使出多陰險狡詐的手段,想要讓長門陰溝裏翻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當我把玩喝光的茶杯時,朝比奈學姐趕緊跑到我身邊。


    “阿虛……請問……我現在要做什麽?我對機……機械類的東西實在是沒轍……”


    困惑的眼神落在不斷增加的管線上。其實也不用那麽煩惱啦。


    “這隻是遊戲,你就當是在玩耍就行了。”


    我如此安慰她。事實上,這也是我的真心話。假設這場比賽的賭注真的是長門和朝比奈學姐.那我絕對毫不猶豫、力拚到底。如果是春日使詐得來的電腦歸不歸還的問題就另當別論。對我而言,電研社提出的條件可說是高報酬又無風險。我們兩隊之間的障礙和自信,差就是差在這裏。


    “這是輸了沒損失,贏了喊萬歲的比賽。所以這一次,春日沒有推三阻四。”


    我鏗鏘有力地說,為了消除朝比奈學姐的不安還故意笑了一下。


    “可是,涼宮同學……似乎相當投入?”


    等不及電研社撤退,春日就把手捧類似說明書的影印紙的古泉抓到團長桌旁,握住滑鼠躍躍欲試。


    不知為何,社長以下的那些隔壁的社員看來很心滿意足,甚至可說是洋洋得意的離開。活像完成了什麽豐功偉業似的。


    在那之後,我們個別對那些電腦進行測試。測試完畢已近日暮時分,今天就此散會。


    在我們五人集團一起回家的路上,我和古泉有過一番對話與走下坡道的女子三人組拉開數公尺的距離之後,我開口說:


    “前陣子,我才決定將某個詞打包封箱的說。”


    “哦?是哪個?”


    “你猜猜看。”


    古泉的嘴角微微露出苦笑,故作沉思了一下:


    “站在你的立場,我想需要封口的詞應該沒幾個吧。表不開言的‘……’或是‘你有完沒完!’雖然也很有可能.不過最恰當的答案應該隻有那個不是嗎?”


    我沉默了下來。古泉溫和的笑笑,說出了解答。


    “好吧好吧。”


    而且還奉送聳聳肩、雙手高舉的動作。古泉唱


    作俱佳的擺擺手.說道:


    “你的心情我非常了解。”


    你會了解才有鬼。


    “不不,你隻是極力想避免自己陷入千篇一律的心境。老是重複同樣的動作,不管他人有沒有察覺到,你自己也會膩。那就像玩過千百次.早就索然無味的遊戲.你壓根就不想碰一樣。其實你是在害怕自己哪天膩了怎麽辦。涼宮同學也是。不同的是,她向來是以自己的行動為思考主軸.而你的思慮卻受製於她的行動。你說,到底誰的立場比較輕鬆呢?”


    你用心理醫生分析的口吻跟我說這些幹嘛?我精神狀態的缺口豈是你以東拚西湊的牽強理論就能填補的?滿口道理的你怎麽不檢討自己的行為?對春日的行動百依百順的人,有什麽資格說我?


    “百依百順歸百依百順,我們都是心甘情願待在這裏的喔,你忘了嗎?我和長門同學、朝比奈學姐三人的主義與主張雖然不盡相同,齊聚一堂的目的卻是大同小異。想必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監視涼宮同學才是我最重要的任務吧。”


    就是這樣我才鬱卒。為什麽隻有我,什麽目的都沒有就被拉進sos團,然後就莫名其妙跟著那女人東征西討?搞什麽鬼嘛!這到底是誰的陰謀?


    “我怎麽可能會知道呢?”


    古泉玩味的目光與我對望。


    “其實,不光是涼宮同學,你現在也成了我們的觀察對象。今後不論你和涼宮同學做什麽,我都會戰戰兢兢的迎接挑戰,同時當作是在長見識開眼界。單憑這點就值得感謝。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真的很感激你們。”


    受苦的人不是你,你當然還有心情感激。


    不知是不是校慶過後,我的神誌清楚了許多.總覺得四季分明的山風裏帶了點冷冽的秋天風味。我實在是無法喜歡這個季節。想到接下來會一天比一天冷,就覺得春日的暴虐要好多了。


    天色已黑.一個人喋喋不休的春日、不時附和的朝比奈學姐、放學回家時除了步行以外的機能全部關閉的長門,三人一塊走在前方的路上。長門的書包鼓鼓的,裏麵放的是她分配到的那台筆記型電腦。我問她帶那個回家做什麽.長門邊將遊戲cd片丟進書包,邊回答:“解析。”看著她的身影,我突然想起件事。


    “對了,古泉。我有一個提案。”


    “真是稀奇。願聞其詳。”


    慎重起見.我壓低了音量。


    “這次和電研社的遊戲對決,我們不要作弊好不好?’,


    “你所謂的作弊是指……”


    古泉也小小聲地回問。


    “就是棒球比賽時,長門使用的那個呀。”


    可別跟我說你忘了。


    “我先跟你說喔,假如你真的擁有讓模擬遊戲麵倒向我方的超能力,也不要用。不隻是超能力.任何手段、任何有違規之嫌的機關,你都不準給我用!”


    古泉微微一笑,對我投以探詢的目光:


    “你是不是有什麽意圖?你認為我們輸了也好,是嗎?”


    “是的。”


    這我承認。


    “就這次,凡是和外星人或是未來人,抑或是與超能力者有關的使詐伎倆統統都不能使用。堂堂正正決勝負,清清白白迎輸贏。這才是最佳手段。”


    “請問你的理由是……”


    “就算輸了,我們的損失也隻有搶來的電腦一部。況且那也隻是物歸原主,對我們來說沒什麽大不了。”


    隻不過在歸還前,得先將朝比奈寫真集錦移到某處就是了。


    “我想知道的。並不是電腦歸還與否的事。”


    古泉以饒富興味的口吻說:


    “你也知道,涼宮同學不喜歡輸的感覺。萬一比賽節節敗退,讓她一時不爽,又創造出一個閉鎖空間暗中大暴動的話.這樣你也無所謂嗎?”


    “無所謂。”


    我看了看春日的背影。


    “那女人也該學習長大了。不可能事事都順她的意。何況這次的對決不是春日主動提出,她對輸贏應該不會執著到哪去。”


    明天也得跟長門提一下封印esp的事才行。要不要先跟朝比奈學姐講一聲?雖然實在很難想像自爆是機械白癡的她.會用什麽特殊能力或是禁止項目在星際大戰中有一番作為.不過慎重起見,還是跟她講一聲的好。


    古泉發出了低低的笑聲。他是想幹嘛?真惡心。


    “不,我不是在笑你。我隻是覺得很羨慕你。”


    我哪一點值得羨慕了?


    “就是你和涼宮同學之間.那層肉眼看不見的信賴關係。”


    你在說什麽東西呀?有聽沒有懂。


    “你想裝蒜嗎?啊不,你是有可能不知道。涼宮同學對你相當信賴,你對她也十分信任。”


    我信任誰,是你說了算嗎?


    “假設,一周後的遊戲對決真的輸了。可是,你卻認為涼宮同學不會因此就創造出閉鎖空間。你就是這麽信任她。同時,涼宮同學也深信有你在的話,這場遊戲大戰就穩操勝券。這也是一種信任。她會以團員的去留作為賭注,就是因為確信這一戰不可能輸。雖然你們彼此絕不會說出口,但你們兩人之間的確存在著最佳拍檔也不過如此的信賴關係。”


    我整個人潛進了沉默的井底。為什麽我遲遲想不出半句反駁的話?難不成是因為古泉的推論正中我心坎的紅心?信不信賴的問題交給專家去評斷,我的確認為春日在精神世界不會一而再再而三暴走。隻要回顧這半年來就知道了。從sos團創立以來到電影拍攝的這段期間,發生了許多風波,也留下了許多回憶。我本身也因而成長了許多.想必春日這一路走來也是。不然那女人就真的是天字第一號呆瓜,還是無藥可救的那種。


    “這事的確值得一試。”


    我的舌頭終於找到話說了。


    “萬一和電腦研究社的遊戲對戰輸了,春日又因而創造出異常詭譎的邪惡灰色世界的話,這回我就不管你們了。就和春日一起去蹂躪世界吧。”


    古泉又微微一笑,一副理所當然似的說道:


    “那正是信賴感呀。現在你明白為何我會羨慕你了嗎?”


    我沒有回答,隻是專注於步伐上。古泉似乎還想補充說明什麽。但是察覺到我不打算理會,最後什麽也沒有說。


    算了。我早就習慣古泉若有所思的模樣了。就跟朝比奈學姐在社團教室扮女侍、春日隨時都充滿不知打哪生出來的自信一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也跟長門平日稀薄到幾近不存在的存在感一樣平常…雖然我很想這麽說——


    一周後,對電研社之戰,我看到了意想不到的光景。


    隔天一放學,我們就以隔壁教室的那群人為假想敵進行特訓。講是講特訓啦,說穿了也隻是在玩電動。現在就馬上為各位大致解說一下由電腦研究社製作的這款原創遊戲吧。


    《thedayofsagittarius3》


    就是這套遊戲軟體的名稱。乍看覺得很酷,仔細玩味又覺得不知所雲。沒關係,名稱不重要,重要的是裏麵的軟體。不這麽說的話,sos團名下的我們就沒有立場了。要論名稱和活動內容有多沒有意義,又多搭不上線的.放眼全球沒幾個組織賽得過我們這一團。不過既然是3,表示之前已出過l跟2了是嗎?


    當務之急。當然就是解說構成《thedayofsagittarius》這款遊戲背景的世界觀——


    時代的話不可考。隻知道是在無止境的未來.人類往外太空發展,轉眼就建立起稍具雛形的版圖。大致上就是宇宙規模的,發生在某個恒星係的領地爭霸戰。在那裏有兩個對立的星際國家,為了國界問


    題互不相讓,展開了無止盡的鬥爭。為求方便起見,站且將一方稱之為.另一方命名為。至於故事情節,不外乎是兩國因為戰場在外太空而備有宇宙軍艦隊,星際情勢風雲告急時,更是不吝惜的將現有戰力全投人前線,重複進行無益的戰爭,直到完全殲滅對手,字幕打出終曲的字眼。至於外交與謀略等會妨礙純粹戰鬥行動的多餘指令一並不存在。隻需要專心消滅對手,可說是春日喜歡的類型。


    遊戲的開始畫麵.是漆黑的一片。在屏幕下方閃耀著藍光的,是我們所操縱的艦隊。形狀為底邊較短的等腰三角形,共計五十,在旁邊排成一列。這就是春日統禦的全軍的戰力。一個三角形約有一萬五千艘宇宙戰艦,所以總數是七萬五千艘,各艦隊都有少數的補給艦隨行。操控那些戰艦將數目相同的敵軍艦隊擊潰,就算達成勝利條件。但是這次比賽的規則略有不同,是隻要將兩軍的大將艦隊——在我方就是的旗艦,在對方就是電研社社長艦隊的旗艦——一舉擊潰,不論全軍的損傷、擊沉數目多少都無關緊要,當一方大將的旗艦被擊沉的那一刻,勝負就分曉了。


    在艦隊的分配上,我們是一人分到一支艦隊.在自己的電腦上隻能操控自己的艦隊。就算春日再獨斷獨行,也無法直接幹涉我在使用的筆記型電腦。


    這款遊戲在某一點異常的講究。那就是不徹底搜索的話.別說是敵人的位置。連這片宇宙空間飄浮著什麽樣的障礙物也不曉得。總是,若要移動艦隊的位置,又怕會在前方撞上什麽不知名物體,就得先派出搜敵艇巡視一番,而且得等到搜敵艇回報,才能掌握到周圍的狀況。是有那麽一點不幹脆。


    艦隊本身的視界範圍隻有半徑幾公分(遊戲畫麵上的距離),要是忽略各搜敵行動直接前進,就會在意想不到的角度遭受敵軍偷襲,更悲慘的是連敵人的位置都還摸不清楚


    不過,同一方的艦隊彼此之間(好像設定成)是以資料相連的方式結合。譬如長門的艦隊視界,或是搜敵艇得到的情報,可以供我軍全體分享。也就是說,即使我什麽都沒做,也能在漆黑的畫麵中看到明亮顯示的行星、小行星帶,以及搜敵時敵艦所在的位置。


    盡管如此.整個星戰地圖還是相當幅員遼闊。因此,能否迅速鎖定敵人位置並預測其行動,可說掌握了勝利的關鍵。


    可以使用的武器有兩種,一是死光,一是飛彈。隻要敵人一進入射程,發射死光的瞬間就能命中。飛彈的速度比較遲緩,但是附有歸向功能。所以要是迎麵而來的飛彈設定成導航模式將無可避免,要活命隻能一一擊墜。


    大致說來,這是一個以宇宙為舞台的2d艦隊模擬遊戲。由於采取的不是回合製,而是即時製,所以若是抱著悠哉的心情探索整個星際,要不了多久就會慘遭敵人圍剿。在這方麵還真是異常的嚴苛。


    麵對即將到來的戰役,我們立刻進入遊戲周。隻有春日坐在團長桌前使用桌上型電腦,其他四人都是緊盯著排放在長桌上的筆記型電腦,不停地按著滑鼠。這種超現實的光景看來會成為sos團最近這一陣子的活動內容。練習時不是采對戰模式.而是cpu戰。盡管將難度調到veryeasy,獲得一勝也花了三天時間,所以我方的電玩技巧等級,幾乎可說是從地幔層(注:地殼底下大約深二千九百公裏的地層名。)的底下用手動鑽孔機一層層爬上來那樣的程度。


    “啊!又被擊中了!阿虛,這款遊戲真的很令人火大!”


    和電腦對戰拿這種成績的話,就算不是春日也會相當光火,但這可不是遊戲的平衡度出問題,而是某人的戰艦總是沉不住氣而猛衝,所以才會單方麵遭到對方集中炮轟。


    “有一個方法,就是改變戰術。”


    我的視線從傳出淒涼配樂宣告gameover的液晶屏幕移開。


    “最好重新分配艦隊的參數。尤其是你的旗艦艦隊。”


    各支艦隊的戰力分配參數有三項。“速度”、“防禦”和“攻擊”玩家一開始會拿到10點.然後在初期設定畫麵分別型電腦畫麵上再度出現《thedayofsagittarius3》的logo。


    春日愉悅的點擊滑鼠同時說道:


    “這如果做成rpg就好了。那班人扮演魔王或是邪神,我則是勇者。開場畫麵之後就直接進入頭目戰是最好。我一直覺得奇怪,頭目幹嘛要在迷宮深處呆呆的等.一開始就登場亮相不是很好嗎?如果我是魔王,就會那麽做。這麽一來,勇者們也不用在長得要命的迷宮裏繞來繞去,故事也能很幹脆地畫下句點。”


    我無視春日的瘋言瘋語,一一看向身旁排成一列的其他團員。坐得離春日最近的是古泉幕僚總長,接著是我,再隔壁是朝比奈學姐,坐在最邊邊的是長門。


    “這款遊戲真的很難玩。也可能是我對這類遊戲不擅長的緣故。操作雖然簡單,卻挺刁鑽的。”


    古泉在發表這段恰如其分的感想時,露出了和下黑白棋時同樣爽朗的笑容。無此必要,卻照樣做女侍打扮的朝比奈學姐說:


    “哇哇——根本就無法照自己的意思移動嘛。可是,為什麽背景設定在宇宙,行動範圍卻限定在二次元呢?”


    她一股腦兒丟出基本的疑問,同時用生疏的手勢移動滑鼠。


    這兩人的怨言,我都能體會,惟獨剩下的那個,對我而言才是最大的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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