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瀚,如果這次我能調出你滿意的味道的話,我就可以重新回到實驗室,對嗎?”她抬起頭。


    “不是。”實驗室擺放整齊的儀器泛著冷光,反射著傅司瀚那張冷漠的臉。“不是讓我滿意,而是你自己滿意。”


    對於調香師來說,最重要是能夠愛上自己的作品,如果自己對自己的作品都談不上熱愛的話,他的很難用作品打動其他人的。


    “我知道了。”歐陽真點點頭,把手遞到水管前,任憑水流過自己的手。


    “做完拿過來。”傅司瀚把卡扔在桌子上,離開了實驗室。


    熱情,熱情。製作香水時,心中必須燒著一團火,但是這團火要控製的恰到好處,讓它時時刻刻安靜燃燒,但是又不至於壞了心智。


    歐陽真捂上了自己的臉,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臉燒的厲害。


    她沒有告訴傅司瀚,在小島上的那幾天,她一旦閑下來,總會想起傅司瀚的那個吻。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吻,隻是嘴唇與嘴唇挨在一起,貼上以後,他沒有動,也沒有往深處探索,像一個剛剛獻出初吻的少年一樣,單純,熱情。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之後難以忘懷的,竟然是那片嘴唇的炙熱和性感,甚至還帶著撩人的魅惑。


    明明那麽幹淨的一個吻,硬是被他帶上了十足的情欲。


    “咳……”她清了清嗓子,重新走回了洗手台。


    “傅先生,白經理沒有在您和歐陽真同去交流會的意見書上簽字,”助理拿著文件,臉色為難。


    “知道了,幫我聯係白千惠。”


    傅司瀚盯著電話,等待著那頭聲音的想起。他知道白千惠的那點兒心思,無非就是不想讓歐陽真參加這次活動,怎麽做才會讓她同意,是個不小的難題。


    “司瀚?”電話接了起來,女人的聲音軟軟的。


    “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嗯!有的。”把電話貼在耳朵邊的白千惠,聽著男人帶著磁性的聲音,她的心都要化了。


    “你喜歡去的餐廳,可以介紹給我嗎?”


    “當然可以!今天下班你來接我,我們一起去好不好?”歐陽真大喜過望,難得傅司瀚這麽主動,錯失這個機會,她估計能恨死自己。


    “今晚六點。”男人扯了扯領帶,有些困難的說道。


    對方倒是很高興,連聲答應以後和他道了別。


    實驗室裏,嬌小的身影一刻也沒有停歇,手指不停地在裝滿精油的玻璃瓶前徘徊,她偶爾挑出一個探頭輕嗅,又搖搖頭放了回去。


    她所理解的熱情,不是通過香水味道的濃烈表現出來的,更像是一種堅定的力量,讓人一下就能感受到她對於香水的熱情。


    看到標簽上茉莉花的英文標識,她抿抿嘴,伸手把玻璃瓶拿了出來,茉莉花在中國非常有名,甚至可以說是可以代表中國的一種花。用它來做香水的主調,是很俗氣,不過如果她能夠用這個味道,做出讓人驚豔的作品,那就是她的成功。


    “司瀚!”一早站在樓下的女人看到熟悉的黑色轎車,立馬踮起腳尖招手。


    “餐廳位置在哪裏?”男人回頭,衝她微笑。


    眼前這個溫暖的笑容,差點兒讓白千惠尖叫出聲,她這麽多天的辛苦果然沒有白費,傅司瀚對自己的態度,簡直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直走就好了。”她掐著自己的胳膊,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回給男人一個矜持的笑容。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讓傅司瀚看輕自己,更不能讓他覺得自己是個輕浮的女人,她要堅持住!


    秋天的夜晚來的格外快些,隻半個小時的車程,天空就像突然被潑上了黑藍色墨水一樣,徹底黑了下去。


    白天的餘溫還在,江邊的風吹在兩人身上,十分舒適。


    江邊的餐廳,味道非常一般,隻不過打上了欣賞江景的噱頭,比平常的餐廳貴上三倍還要多。


    許多有錢人,選擇這種地方,與其說是吃飯,不如說是花錢圖個清淨。白千惠此時,就特別需要這種安靜溫馨的環境。


    “我們坐這裏吧?”她特意挑選了落地窗前最惹眼的風景。


    “好。”


    “鵝肝醬,黑鬆露鮮蝦沙拉,燒鴨脯配法式胡椒少司,嗯……”看著麵前的男人,白千惠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歪頭看向他。


    “司瀚,我幫你點的這些,你覺得怎麽樣?”


    其實這些本來是她點給自己的,想到是和傅司瀚的第一次約會,吃太多的話,自己的形象不就變成一頭豬了嗎?


    “都行。”男人點點頭,沒有異議。


    “那好,我要一份蟹肉蛋糕伴芒果少司配雙橙沙拉。”女人合上菜單,對著服務生微笑。


    她看書上說,初次約會,對待服務人員的禮貌程度,與男人對自己的好感程度成正比。


    這句話沒錯,不過傅司瀚現在沒功夫欣賞她是如何與服務生對話的,他現在隻考慮一件事。


    “司瀚,這裏的法式鵝肝醬是國外米其林三星廚師製作的,味道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你一定會喜歡。”女人笑意盈盈。


    “嗯。”


    聽到鵝肝醬這三個字,傅司瀚努力忍住自己不適的表情,對眼前的女人露出了一個虛假的笑容。


    在法國的時候,每天晚餐迎接他的,就是各種各樣的鵝肝醬,他以為回國就可以擺脫它了,沒想到這次又要正麵交鋒。


    “千惠。”


    “司瀚!”


    兩個人同時開口。各懷心事的兩人舉起酒杯抿了一口酒,來掩飾這尷尬的氣氛。


    “你先說吧。”放下酒杯,傅司瀚看著眼前這個好像有滿肚子話要說的女人。


    “其實,也沒什麽要說的啦!我就是想問問你,最近忙不忙。”


    話一出口,白千惠就扣後悔了。提這些做什麽?他剛出院,能有多忙?她應該抓緊一切機會,往正題上引啊!


    “不是很忙,你呢。”好在男人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安然的回答了她這個無比愚蠢的問題。


    “我還好啦,最近的文件需要我盯的比較多,常常忙的暈頭轉向。”放鬆下來的她立馬開始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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