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舒可收拾幹淨進去洗碗的時候，我跟方唐坐在外麵抽煙，想趁機問他是否感覺到舒可對他有什麽不一樣。
但猶豫了很久，我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
就算他告訴我答案，我也幫不了他，這種事唯有他自己解決。
抽完煙，又坐了一會，我想起李明月發給我那個號碼，拿出手機想走到外麵給借貸公司的人打電話。
但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人迎麵進門，我不由楞了一下，是黃仁東。
這兩天晚上，宋婉君都會來酒吧看幾眼，但黃仁東一直沒來，本以為他見到宋婉君之後，不願意來酒吧了，畢竟這地方離宋婉君很近，說不定會碰上。
我本來還可惜少了個陪喝酒的人，沒想到才過了兩天他就來了。
他一進門，朝我笑著點點頭，又朝方唐打了個招呼，然後在吧台前麵坐下。
我收起手機，從冰櫃拿了兩瓶啤酒，在他旁邊坐下，看了看他，說：“還以為你不來了，那天晚上沒怪我吧？”
他搖頭：“沒，幹嘛要怪你，我知道你叫我去的原因，謝了。”
我拿起酒瓶，和他碰了一下，然後兩人靜靜地喝酒。
片刻後，我忍不住又開口：“宋婉君說，她對不起你。”
“嗬嗬，現在再說這些，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不是說你，是說她。”
方唐也拿了一瓶酒走過來坐下，我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黃仁東更沒有主動提。
跟黃仁東喝酒的時候，我不時朝門外看一眼，沒有看到宋婉君，前兩天晚上她都來找黃仁東，今晚應該也回來。
但，直到十點鍾，酒吧開始喧鬧的時候，我仍沒有看到宋婉君出現。
於是我忍不住找了個借口走到外麵，拿出手機撥打李明月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我讓李明月轉給宋婉君，聽到她的聲音，我便直接了當地說：“宋阿姨，黃仁東現在就在酒吧，你要不要過來跟他見一麵？”
電話裏的宋婉君無奈的笑了笑：“算了，這個時候去找他不太合適，我和明月正想辦法湊錢幫她爸還債，這時候去找他的話，怕他誤會我要找他借錢，還是等我和明月處理完這件事，清淨清淨之後再去當麵給他道個歉吧。”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沉默了一小會，又跟她閑聊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宋婉君年輕的時候拜金，但如今，大概已經不一樣了吧。
我總想幫幫她和黃仁東，一方麵是出於對她剛見麵時給我的好感，另一方麵，也是想幫黃仁東解開心裏那道結。
從目前看來，李明月的朋友不多，就公司裏幾個而已，就這幾個朋友很難借得夠二十多萬，人家願不願意借還是一回事。至於她的親戚，根本不用想，能借的到的話他爸也不至於總纏著她們，大概在這之前已經借過一遍甚至很多遍了。
我能想得到的剩下的有錢人，隻有蘇雯和黃仁東，但蘇雯跟李明月是上下級關係，借錢不太合適，所以最好的人選就是黃仁東，不是李明月跟他借，而是我幫她說，看看是通過我，還是黃仁東直接借給她。
隻是，不知道黃仁東願不願意，畢竟他還恨著宋婉君。
回到酒吧裏，我又跟黃仁東喝了一回酒，看到他有些恍惚的時候，找了個機會，把借貸公司要搞臭李明月名聲的事告訴了他。
黃仁東一直麵無表情地靜靜聽著，等我說完後，他才搖搖頭莫名笑了笑，說：“她當初要是不跟那個男人走的話，也不至於連累她女兒，嗬嗬。”
我沒說話，點點頭算是認同他的話。
他忽然轉過頭來看著我，說：“阿東，你是不是想讓我幫她？”
我猶豫了一下，坦然地點頭：“沒錯，但我隻是想幫李明月而已，她這人不錯，我不想看到她的生活被毀了，她湊不到二十多萬，我也幫不了她多少。至於宋婉君，你大可當做是一次施舍，或者報複。當初她為了錢背叛你，如今她卻需要你的錢來解決困難，這就是對她最大的諷刺。
“而且，我覺得你這個歲數了，有些事能解決就盡早，能放下的就放下吧。人生不過是一出戲而已，悲歡離合樣樣都有才算精彩，最後的結局是怎樣，就看你怎麽演。如果是悲劇收場，沒有觀眾為你鼓掌，隻有你自己遺憾終生而已，如果是皆大歡喜的結局，或許你會安詳滿足謝幕，後半生也就沒有遺憾了。”
黃仁東又笑了，咧開嘴莫名地笑了一會，拿起桌上的酒瓶狠狠倒了一口，然後靠在椅背上，怔怔望著桌麵。
大概，他在考慮是否要幫李明月或者宋婉君，也或許升華到該如何演繹他的後半生。
良久之後，他沒有給我答案，隻喝酒和發呆。
對他來說，這件事像是人生的轉折，需要慢慢考慮。
我沒有繼續刺激他，故意轉移話題，聊起他那棟別墅的裝修進度。
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一夜他沒有喝醉，也一直沒有給我答案，早早地就離開了酒吧，臨走時對我說了一句“我好好考慮一下”。
送走了黃仁東，我見時間太晚了，沒有打電話給接待公司的人，坐了一會之後也離開酒吧回去休息。
第二天，我來到公司上班，經過銷售部的時候，朝李明月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她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遠遠地能看到有一串號碼打進來，沒有鈴聲，大概是李明月設了靜音。
李明月很煩躁地掛掉電話，然後按著手機想要屏蔽號碼，但很快那串號碼又再次打過來，李明月再次按掉。
一直重複了幾次，大概是她終於屏蔽了那個號碼，她的手機終於安靜了下來。
我既憤怒又無奈，這種討債的方法太惡心了，李明月又不能關機，畢竟她是做業務的，關機勢必會影響到她的工作。如果她換電話號碼的話，那些人估計會惱羞成怒直接打給她的親戚朋友和同事。
這件事，總之就是要麽給錢，要麽煎熬很長一段時間。
我站在辦公區門口，喊了她一聲，想讓她出來一趟。
她朝我打了聲招呼，然後拿起手機起身走了出來。
我說想現在就打給借貸公司的人，她最好在場。她點點頭，跟著我往電梯間走去。
路上，我問她媽離婚的情況，她說她媽已經下定決心了，今天就會去跟律師擬一份離婚協議書，如果他爸不肯簽字的話，就會選擇起訴的方式，反正是鐵了心離婚。
她還說，借貸公司的人告訴她，再過兩天不還錢的話，就不光是打電話給別人那麽簡單了，還要到公司來找她。
我沒多說什麽，來到樓下廣場邊緣的無人處，再跟她確認一次是否要還錢，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便問她詳細的欠款情況。
她說，她爸本來借了十萬，但現在要還二十三萬，其中十萬是違約金，就是沒有按時還款的違約罰金，三萬是不到半個月的逾期利息和什麽管理費之類的亂七八糟費用。
聽到這些數據，我不由罵了幾聲，那三萬的逾期利息和其他就算了，隻要違約就要多還一倍，這些吊毛真他媽狠，簡直吃人不吐骨頭，哪是什麽借貸公司，擺明了就是高利貸。
我想了想，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資料，找了一會，基本確定這種違約金不合法。
又思考片刻後，想好大概要怎麽談之後，我拿出手機，翻出李明月發給我的那個借貸公司的號碼打了過去。
但猶豫了很久，我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
就算他告訴我答案，我也幫不了他，這種事唯有他自己解決。
抽完煙，又坐了一會，我想起李明月發給我那個號碼，拿出手機想走到外麵給借貸公司的人打電話。
但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人迎麵進門，我不由楞了一下，是黃仁東。
這兩天晚上，宋婉君都會來酒吧看幾眼，但黃仁東一直沒來，本以為他見到宋婉君之後，不願意來酒吧了，畢竟這地方離宋婉君很近，說不定會碰上。
我本來還可惜少了個陪喝酒的人，沒想到才過了兩天他就來了。
他一進門，朝我笑著點點頭，又朝方唐打了個招呼，然後在吧台前麵坐下。
我收起手機，從冰櫃拿了兩瓶啤酒，在他旁邊坐下，看了看他，說：“還以為你不來了，那天晚上沒怪我吧？”
他搖頭：“沒，幹嘛要怪你，我知道你叫我去的原因，謝了。”
我拿起酒瓶，和他碰了一下，然後兩人靜靜地喝酒。
片刻後，我忍不住又開口：“宋婉君說，她對不起你。”
“嗬嗬，現在再說這些，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不是說你，是說她。”
方唐也拿了一瓶酒走過來坐下，我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黃仁東更沒有主動提。
跟黃仁東喝酒的時候，我不時朝門外看一眼，沒有看到宋婉君，前兩天晚上她都來找黃仁東，今晚應該也回來。
但，直到十點鍾，酒吧開始喧鬧的時候，我仍沒有看到宋婉君出現。
於是我忍不住找了個借口走到外麵，拿出手機撥打李明月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我讓李明月轉給宋婉君，聽到她的聲音，我便直接了當地說：“宋阿姨，黃仁東現在就在酒吧，你要不要過來跟他見一麵？”
電話裏的宋婉君無奈的笑了笑：“算了，這個時候去找他不太合適，我和明月正想辦法湊錢幫她爸還債，這時候去找他的話，怕他誤會我要找他借錢，還是等我和明月處理完這件事，清淨清淨之後再去當麵給他道個歉吧。”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沉默了一小會，又跟她閑聊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宋婉君年輕的時候拜金，但如今，大概已經不一樣了吧。
我總想幫幫她和黃仁東，一方麵是出於對她剛見麵時給我的好感，另一方麵，也是想幫黃仁東解開心裏那道結。
從目前看來，李明月的朋友不多，就公司裏幾個而已，就這幾個朋友很難借得夠二十多萬，人家願不願意借還是一回事。至於她的親戚，根本不用想，能借的到的話他爸也不至於總纏著她們，大概在這之前已經借過一遍甚至很多遍了。
我能想得到的剩下的有錢人，隻有蘇雯和黃仁東，但蘇雯跟李明月是上下級關係，借錢不太合適，所以最好的人選就是黃仁東，不是李明月跟他借，而是我幫她說，看看是通過我，還是黃仁東直接借給她。
隻是，不知道黃仁東願不願意，畢竟他還恨著宋婉君。
回到酒吧裏，我又跟黃仁東喝了一回酒，看到他有些恍惚的時候，找了個機會，把借貸公司要搞臭李明月名聲的事告訴了他。
黃仁東一直麵無表情地靜靜聽著，等我說完後，他才搖搖頭莫名笑了笑，說：“她當初要是不跟那個男人走的話，也不至於連累她女兒，嗬嗬。”
我沒說話，點點頭算是認同他的話。
他忽然轉過頭來看著我，說：“阿東，你是不是想讓我幫她？”
我猶豫了一下，坦然地點頭：“沒錯，但我隻是想幫李明月而已，她這人不錯，我不想看到她的生活被毀了，她湊不到二十多萬，我也幫不了她多少。至於宋婉君，你大可當做是一次施舍，或者報複。當初她為了錢背叛你，如今她卻需要你的錢來解決困難，這就是對她最大的諷刺。
“而且，我覺得你這個歲數了，有些事能解決就盡早，能放下的就放下吧。人生不過是一出戲而已，悲歡離合樣樣都有才算精彩，最後的結局是怎樣，就看你怎麽演。如果是悲劇收場，沒有觀眾為你鼓掌，隻有你自己遺憾終生而已，如果是皆大歡喜的結局，或許你會安詳滿足謝幕，後半生也就沒有遺憾了。”
黃仁東又笑了，咧開嘴莫名地笑了一會，拿起桌上的酒瓶狠狠倒了一口，然後靠在椅背上，怔怔望著桌麵。
大概，他在考慮是否要幫李明月或者宋婉君，也或許升華到該如何演繹他的後半生。
良久之後，他沒有給我答案，隻喝酒和發呆。
對他來說，這件事像是人生的轉折，需要慢慢考慮。
我沒有繼續刺激他，故意轉移話題，聊起他那棟別墅的裝修進度。
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一夜他沒有喝醉，也一直沒有給我答案，早早地就離開了酒吧，臨走時對我說了一句“我好好考慮一下”。
送走了黃仁東，我見時間太晚了，沒有打電話給接待公司的人，坐了一會之後也離開酒吧回去休息。
第二天，我來到公司上班，經過銷售部的時候，朝李明月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她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遠遠地能看到有一串號碼打進來，沒有鈴聲，大概是李明月設了靜音。
李明月很煩躁地掛掉電話，然後按著手機想要屏蔽號碼，但很快那串號碼又再次打過來，李明月再次按掉。
一直重複了幾次，大概是她終於屏蔽了那個號碼，她的手機終於安靜了下來。
我既憤怒又無奈，這種討債的方法太惡心了，李明月又不能關機，畢竟她是做業務的，關機勢必會影響到她的工作。如果她換電話號碼的話，那些人估計會惱羞成怒直接打給她的親戚朋友和同事。
這件事，總之就是要麽給錢，要麽煎熬很長一段時間。
我站在辦公區門口，喊了她一聲，想讓她出來一趟。
她朝我打了聲招呼，然後拿起手機起身走了出來。
我說想現在就打給借貸公司的人，她最好在場。她點點頭，跟著我往電梯間走去。
路上，我問她媽離婚的情況，她說她媽已經下定決心了，今天就會去跟律師擬一份離婚協議書，如果他爸不肯簽字的話，就會選擇起訴的方式，反正是鐵了心離婚。
她還說，借貸公司的人告訴她，再過兩天不還錢的話，就不光是打電話給別人那麽簡單了，還要到公司來找她。
我沒多說什麽，來到樓下廣場邊緣的無人處，再跟她確認一次是否要還錢，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便問她詳細的欠款情況。
她說，她爸本來借了十萬，但現在要還二十三萬，其中十萬是違約金，就是沒有按時還款的違約罰金，三萬是不到半個月的逾期利息和什麽管理費之類的亂七八糟費用。
聽到這些數據，我不由罵了幾聲，那三萬的逾期利息和其他就算了，隻要違約就要多還一倍，這些吊毛真他媽狠，簡直吃人不吐骨頭，哪是什麽借貸公司，擺明了就是高利貸。
我想了想，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資料，找了一會，基本確定這種違約金不合法。
又思考片刻後，想好大概要怎麽談之後，我拿出手機，翻出李明月發給我的那個借貸公司的號碼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