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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語》有雲:“不遷怒,不二過。”我這時候並不是在遷怒老姑仙,整件事下來,我沒有錯,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越想越惱火,我讓陳輝他們幾個、包括廟祝婦女在內,全都出門回避,我把廟門一關,一個人麵對老姑仙的神像,把她狠狠質問了一通。


    我問她到底是啥意思,到底是在幫大娘、還是在害她,她兒子變成了傻子,她這輩子還能好過嗎?她上輩子這到底是對你有恩、還是跟你有仇?大娘他們家裏的事兒,本來跟我沒一點兒關係,為啥把我也要扯進去,之前已經說好的事情,你為啥還要往上加碼,被火燒死的那兄弟倆,你到底有沒有把他們留下?


    一通質問,泥胎像真就是個泥胎像,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好像我自己一個人在自言自語耍酒瘋似的。


    氣憤難消,我把廟祝婦女喊了進來,想讓她跟老姑仙對幾句話,廟祝婦女對著神像嘰裏咕嚕一通,最後跟我說,老姑仙她老人家今天不在家。


    我狐疑地朝婦女看了一眼,就見她神色異常,似乎在撒謊,出門又把強順喊了進來,也不管強順同不同意,強行抹掉他胸口的血,讓他看看老姑仙到底在不在。強順見我一臉怒火,像是動了真格,二話沒說,打眼朝神像一看,很快說了句,老姑仙就在廟裏坐著,就是不說話。


    我一聽,當即暴怒了,好哇,還真沉得住氣,我叫你不說話!


    轉身出了廟堂,廟祝婦女見我不對勁兒,趕緊追了出來,問我要幹啥,我冷冷回了她一句,不用你管!


    繞過廟堂,快步來到後院,後院不大,除了一棵老樹,再沒啥別的東西,不過,我在後牆根上,發現了一把梯子,這梯子可能是上房頂補換磚瓦用的。


    我抄起梯子放到了樹身上,廟祝婦女也追到了後院,見我順著梯子要往樹上爬,立馬兒著了急,就想過來把我揪下去,強順也跟了過來,我衝強順叫了一聲,攔住她!


    強順不知道我要幹啥,不過,他這時候當然是向著我的,過來攔住了婦女,我很快順著梯子爬到了樹上。


    婦女在樹下喊道:“小兄弟,你可不能幹傻事兒呀!”


    我沒理會她,抓著亂七八糟的樹杈,很快爬到了大鳥窩跟前,我衝鳥窩叫道:“老姑仙,這就是你的老巢吧,那你也嚐嚐家破人亡的滋味兒吧!”說著,我從身上把火機掏了出來,又叫道:“有本事你就再下一場雨。”


    我用火機把鳥窩給點著了。


    婦女在樹下大叫一聲,想爬上來救火,不過給強順死死拉著胳膊,動彈不得。


    鳥窩似乎沒有被昨天的暴雨淋到,非常幹燥,點著沒一會兒,燒成了一個大火球。


    這時候,陳輝也趕到了樹下,見鳥窩被我點著,大驚失色,衝我大吼了一聲:“黃河,你幹啥呢!”


    我怕鳥窩飄出來的火星子落到身上,趕緊從樹上下來了,就在這時候,鳥窩裏“哇哇”幾聲怪叫,撲棱棱從裏麵飛出一隻碩大無比的大老鴰,老鴰身上的羽毛有一些也著了火,像隻火鴉似的,身上冒著煙,倉皇地飛向了遠方的天際。


    我頓時狠狠出了口惡氣,奶奶的,我叫你作!


    陳輝衝過來,一巴掌打在了我臉上,陳輝暴怒了,那位廟祝婦女呢,直接癱坐在地上,用手點指著我、嘴裏詛咒我:你會遭報應的,你會遭報應的……


    我揉了揉被陳輝打中的臉,瞥了婦女一眼,心說,我遭報應?我遭不遭報應還不一定,反正它先遭了報應了,老窩沒了,身上也給點著了,好好的一個仙家不幹正事兒,還他媽來招惹我,它這叫自作自受、玩火自焚!


    強順跟傻牛都勸起了陳輝,陳輝這時候,雖然生氣,但是拿我沒一點辦法,他要是再打,我還能把臉伸過去接著。


    陳輝一看這陣勢,老姑廟是呆不下去了,連忙給廟祝婦女陪了個不是,招呼強順傻牛,收拾收拾行李,趕緊把黃河弄走!


    臨走的時候,陳輝給廟裏留下一些香火錢,具體多少我不知道,應該不會太少。


    離開老姑廟以後,南下的路上,陳輝又急又氣,他本來就是沉默寡言的老頭兒,這時候嘴裏不停教訓著我,說我越來越不像話了,什麽事都敢幹了,連仙家府邸都敢燒。


    對於陳輝的話,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還暗自撇撇嘴,心說,這老姑仙明顯沒按啥好心,應該想整黑狗跟大娘家裏的人,但是它又不好意思親自動手,就拿我當替罪羊,可它別忘了,整別人的同時,自己也不會有啥好下場。


    我估計,鳥窩給它一燒,它肯定要換道場了,我隻是很奇怪,這種管人魂的地仙,級別都不低了,為啥也會變著法兒整人呢,難道這些都是冥冥中注定的,百思不得其解!


    幾天後,我們來到了火車站,陳輝說,要是步行去羅家,得好幾個月,現在身上的錢也不多了,買幾張車票直接過去,也能省些買食物的錢。


    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中間還倒了兩次車,最後具體是在哪兒下的車,我已經沒印象了,記得那是一個很小的火車站,好像是個什麽鎮子。下了車以後,又開始坐長途汽車,基本上坐了三四個小時,一路顛簸,最後來到一個很像村子又像山寨的地方。


    當時一下車就傻了眼了,記得停車場北邊,緊挨著一座大青山,山上的林子特別茂密,看上去鬱鬱蔥蔥的,對於我們這幾個北方人來說,那根本就不是山,那是用綠色堆起來的巨嶺,一點兒都不像北方的山,上麵一塊石頭都看不見,而且,感覺他們那裏濕氣很大,大夏天的倒不是很熱,就是悶的慌,就像在充滿濕氣的蒸籠裏一樣,不像北方熱的那麽透亮,就像是那種犯潮的濕熱,分外的鬧人、不舒服。


    這具體是哪兒,不知道,反正是在貴州省的某個地方,感覺還挺偏荒的,人口也沒有中原那麽密集,主要的一點,周圍幾乎沒有啥高層建築,目力所及之處,高高低低,全是一座座綠色的青山頭兒,想找塊一馬平川的平地都難。


    這時候,我跟傻牛都懵了,沒見過這種地方,強順似乎還好些,畢竟他之前來過一次。


    眼下,基本上已經是傍晚時分,陳輝招呼我們,在附近找個地方先住一夜,這裏的晚上,可不比中原地帶,晚上的毒蟲特別多,有時候還有毒蛇出沒,這要是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露天睡一夜,不說別的,光蚊子都能把我們吃掉,說是這裏的蚊子個頭比中原地帶的大,咬一口能起老大一個包,又疼又癢,幾天都不退。


    一邊走著,陳輝一邊給我們說這裏的情況,主要就是讓我們走路的時候,小心安全,注意腳下,沒事兒別在林子裏亂跑,說不準能會碰上啥要命的東西,尤其交代我,這裏可不是在家裏,不能再任性,還有,這裏的仙家和這裏的人,也輕易不要得罪,尤其是這裏的人,多數是苗族和布依族,因為飲食習慣、風土人情上的差異,我們一個很平常的舉動,可能在他們這裏的人看來,那就是不正常了,不知不覺中,就能把人家給得罪了,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盡量不要去接觸他們,避免掉不必要的麻煩和誤會。


    離開停車場,陳輝在青山根底下,找到一家小旅館,我一看,這旅館有意思,全是用大腿粗細的用樹幹搭起來的,屋頂鋪的好像是草墊子,整個兒離地麵大概一米來高,房子是懸空的,下麵幾十個木樁支撐起來,有一道用竹竿子捆綁成的樓梯,能上到上麵。


    小旅館裏的老板還挺熱情,抄著一口咬舌的普通話,勉強能聽懂,老板說自己是苗族的,但是從他的穿衣打扮來說,跟我們差不多,整個兒看著跟我們沒啥區別,就是個頭兒稍微矮了點兒。


    旅館裏管飯,當天晚上,吃的是米飯,還有幾盤山裏的野菜,強順問有酒沒有,結果那老板給我們抱來一個土壇子,看著破破爛爛的,說是他們自己釀的果酒。


    這時候,遠離家鄉幾千裏,陳輝不想讓我們喝酒,不過,我們還是喝了點兒,這酒喝著稍微有那麽一點酒味兒,後味兒還挺甜,但是,到肚子裏以後,後勁兒大,吃過飯沒一會兒,我跟強順都暈了。


    那一夜,睡得倒是挺踏實,晚上也沒見著啥毒蟲鼠螞的。


    第二天一大早,陳輝招呼我們,收拾行李上路,都要做好思想準備,因為羅家離我們下塌的這個小旅館,差不多還有兩天的路程,而且他們家在深山裏邊兒,不過,這裏的山可不比家裏的山,處處都可能存在危險。


    陳輝隨後又找到老板,想買幾天的幹糧,老板說,他們這地方太潮濕,又濕又熱,幹糧放不了幾天就發毛了,最後,勉強給我們拿出一種,那叫什麽來著,就是米粒粘成的那種薄餅子,餅子還帶著弧度,對了,不管是看上去、還是吃上去,都像是米飯鍋巴,淡淡的,稍微透點鹹味兒跟香味兒。


    背上行李,拿上幹糧,陳輝在前麵帶著路,順著青山旁邊的路開始往前走,當時具體是走的哪個方向,不知道,感覺還是往南走的,不過,當時我早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順著山腳下這條路大概走了能有兩個多小時,青山上出現了一小路,似乎通向大山深處,陳輝一拐彎,下了路,帶著我們鑽進了翠綠的大山之中……


    (靈兒妹妹,別每天打賞那麽多了,哥知道你在支持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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