濋城街道,車水馬龍,人流穿梭不息,沿途盡是些小商小販吆喝的聲音,端的是一副繁榮熱鬧的景象。


    秦陽牽著驢,緩步走在大道中間,眼中的好奇落在周圍一些過往行人眼中,無疑又增添了幾分土氣。


    不過即便所有人都能看出,這少年必然是第一次進城,但卻沒有一人敢出口嘲笑。


    因為此時秦陽身上,可還有著幾處明顯的刀痕。


    這些刀痕,如同烙印,預示著少年的身份,必不像表麵看來的那般簡單。


    “這濋城當真是繁華至極啊!”秦陽苦笑一聲,卻聽前方不遠處,突然傳來幾聲吆喝。


    “靈芝靈芝,上好的靈芝!!”


    聽到聲音,秦陽臉色頓時一喜,方才他還愁著去哪尋些藥鋪,眼下卻聽街邊竟然有人在販賣靈芝。


    其實秦陽有所不知,這藥鋪裏雖也有靈芝人參這等靈草,但多是些尋常年份的新藥。


    真正過十年甚至數十年的老芝,多是山裏的采藥人偶然尋到,拿到集市上來賣的。


    尋著聲音,秦陽來到一處寬敞石台前,卻見那裏一位身著麻衣的老農,正擺弄著身前的幾株帶土芝草。


    “果然是靈芝!看這年分,恐怕最小的一株也要十年了!”大黃狗輕聲笑道。


    “狗兄!吃這些東西,我的白虎靈訣便能突破長進麽?!”秦陽滿眼興奮,有了今日的種種遭遇,他心底無疑對力量愈發渴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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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修煉之初,最重要的是打好根基!你體質偏差,修煉自然受阻,若能得用這靈芝補氣,必然能令修為突飛猛進!”黃狗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好!那我便將這些芝全部買下!”秦陽咧嘴一笑,牽著毛驢走到那麻衣老農的攤前。


    “老人家,這些芝,如何賣?!”


    “嗯?!”老農抬頭,匆匆一瞥,見眼前詢價的竟是個衣衫髒汙少年,趕忙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小娃子,莫要在此處搗亂,快快躲開!”


    “嗯?!”秦陽一愣,臉上當即露出一抹苦笑。


    這世間俗人,當真是勢力的緊,假若他今日穿的體麵一些,想來這老頭絕不敢如此出言不遜。


    “老頭!我要買芝!你說個價吧!”


    隻是對於這些凡俗市儈,秦陽倒也不氣,隻是語氣隱隱有些冰冷下來。


    “嗯?!”似是聽出了秦陽話裏的冷意,那麻衣老農抬頭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少年,卻見他肩頭胸腹皆有刀痕,隱隱能夠透過破碎的衣衫,看到裏麵猙獰丘縮的傷口,剛到了嘴邊的惡言,竟是生生咽了回去。


    “小兄弟…你身上這傷…”似是感覺有些不妥,老農當即補上一句,“你可不要怪小老兒多管閑事,現在官府可是查的緊…”


    “哦!來時的路上遇見了幾個山賊!”秦陽倒也沒有隱瞞,他總不能說這刀傷是摔出來的吧?


    “哦?遇見了山匪?!”老農眼眸一凝,心底忍不住冷哼一聲,“能活下來,倒是你命大!”


    “那不知小兄弟,想要何等年分的靈芝?!”


    隻是想歸想,此時老者也能感覺到少年身上的那股血煞之氣,當即忍著心底的不耐,憨笑道。


    “你這都有什麽年份的?!”秦陽不答,他本不懂這些藥理藥道,說多了反而暴露。


    “小兄弟你看,這一隻,乃是二十年分的靈芝,也是我這裏最便宜的一隻,賣五十兩白銀!”老頭冷笑,眼神裏難掩譏諷。


    他雖畏懼秦陽身上的疤,卻不信這個半大小子身上有買芝的錢。


    “哦?老頭,你耍我不成,這芝一看就是十年分,如何成了二十年分?!”秦陽雖然不懂藥理,但黃狗必然是懂得。


    他可還記得,方才狗兄明明是說,這最小的一株芝,也要有十年分了。


    “嗯?!”聞言,那老頭麵色一凝,心道莫非遇見了行家?


    “嗬嗬!沒想到少俠竟有這等眼力!不錯,這一株確實是十年分,但是價格,我說五十兩,便是五十兩,少一分都不賣!”被秦陽揭穿,周圍一些圍觀之人也是對著老農指指點點,後者的臉色當即有些陰沉下來,“要買便買,不買趁早走開!”


    “哦!這是五十兩現銀!”秦陽從驢背上取來包裹,將那李員外送與自己的銀兩倒在老農攤位上。


    “嗯?!”看著眼前那明晃晃的白銀,老農臉上的陰沉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莫名的畏懼。


    他本以為眼前的青年不過是山野村夫,雖然身上的刀痕有些觸目,但想來必然是在山匪手中落了難,僥幸逃脫了一條性命。


    可沒想到,他身上竟帶著這般數量的現銀,那豈不是說,那些劫他的山匪…


    “夠麽?!”瞧著老農臉上的神色,秦陽嘴角頓時一揚。


    這一路走來,他已看清了太多人性的醜惡,也明白了黃狗之前的一些良苦用心。


    想要得到尊重,必然要有強大的實力,這個道理,即便在凡俗間,也是極為受用!


    “夠夠!少俠,這是您的芝!您拿好!”老者將那十年分靈芝包好,遞給秦陽,臉上堆滿笑意。


    “這些呢?都怎麽賣?!”


    隻是令老農感到詫異的是,此時秦陽竟絲毫沒有離去的打算,而是指著剩下的幾株靈芝問道。


    “嗯?少俠…您莫非…”


    “如果價錢合理,我便都要了!”


    隨著秦陽話落,周圍人群頓時傳來陣陣驚嘩聲。


    在這濋城裏,唯有一些達官貴人或是武林好漢才會買芝服用。


    不過像這等野生的山芝,價錢自是高的離譜,就算是尋常宗門勢力的主人,也無人敢這般闊氣地出手。


    況且,眼前這少年,不論從衣著打扮還是言談舉止,都與這“貴”字沒有半分牽扯,難道…


    不少人眼底已經開始閃過一些驚恐,這濋城外山匪橫行,尤其是那黑虎寨中,更是號稱有三百悍匪,就連縣城府衙都拿他們沒有絲毫辦法。


    這小子出手如此闊綽,身上又帶著幾分血煞之氣,莫不是那山中悍匪不成?!


    這般想著,麻衣老農的臉色都是隱隱有些蒼白下來。


    他本不是這濋城的百姓,不過是山中普通的采藥人,如今積攢了一年的收獲,眼看年關將至,拿著芝來城中換些銀子,置辦些年貨。


    假若眼前少年當真是那殺人越貨的山匪,他再敢訛他,豈不是與尋死無異?


    “少…少俠…剩下這三株芝,年分皆在三十年上下…您…您若看得上,給我一百兩銀子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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