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在跟我說話?!”


    短暫的驚訝過後,陳戈臉上突然湧出一抹玩味。


    待施展了歸元訣後,秦陽身上幾乎沒有一絲真元波動散出。


    因此陳戈看向他的眼眸中除了戲謔,竟還有一絲憐憫,此時前者的舉動,就像是一隻尋死的螻蟻。


    “你…你來這裏做什麽?誰讓你來的?!”


    望著陳戈眼中劃過的一抹陰沉,秦山臉色頓時蒼白下來,朝著秦陽大聲怒喝道。


    “我再說一遍,放開她!”


    隻是對於秦山的憤怒,秦陽卻是毫不理會。


    他雖理解前者的顧慮擔憂,但眼睜睜看著女兒被人羞辱卻無動於衷,這秦山的性情,不僅僅是窩囊,而是自私。


    “你就是被這賤人帶回家來的那個青年吧!長得也不怎麽樣啊!”


    陳戈臉上笑意漸漸凝固下來,從他回到胥城的那一刻起,耳邊便不時聽到,秦瑤從江邊救了一個少年回來,養在了家中。


    雖然他並不真心喜歡這女子,但她的行為,依舊是深深觸痛了陳戈的自尊。


    “賤人這兩字,用在你身上似乎更為恰當!”


    秦陽咧嘴一笑,隻是眸中的冷意卻是如同山野間的妖獸,令人發怵。


    “哢嚓!”


    還不等陳戈反應過來,卻見眼前一道黑影閃來,而他那一隻握在秦瑤臉上的手掌,當即發出一聲脆響。


    “啊!!“


    劇痛陡然傳來,陳戈一張臉龐瞬間扭曲下來,在其身後,那玉姓青年的身影豁然站起,目光驚悸地看著那站在陳戈身前的青衫少年,眉宇間滿是凝重陰森。


    即便以他的境界,方才竟也未曾看到,他是如何捏斷了陳戈的手腕。


    “你…你…”


    陳戈低頭,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一條斷腕,眼眸中有驚訝,有怨毒,但更多的,卻是一種發自深心的恐懼。


    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山野少年,竟能在瞬間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戰力。


    “沒事吧!”


    秦陽回頭,看著秦瑤臉上的幾道指印,眉頭頓時一皺。


    “秦陽大哥…”


    秦瑤銀牙緊咬著紅唇,眼中淚水無聲落下,說不出的可憐無助。


    “我說過,你既不想嫁,就無人能逼迫你!”


    秦陽溫和一笑,抬手將少女臉上的淚痕擦去,轉頭看向身前的陳戈。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這個煉元三層的青年,幾乎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


    甚至隻要秦陽想,就能在瞬間擰斷他的脖頸。


    “你他娘的究竟是誰…你…”


    還不等陳戈話音徹底落下,遠處那玉姓青年卻是一步踏出,站在了他的身前。


    “不知這位小兄弟來自何處?為何無故折斷我陳師弟的手腕?!”


    “無故?!”


    秦陽冷笑一聲,暗道這些個宗門弟子還真是無恥至極。


    “你們逍遙宗弟子,都是這般霸道蠻橫麽?!你沒看到人家姑娘根本不願嫁給你這師弟?”


    “哦?是麽?這婚姻嫁娶,本就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這秦家叔父已經答應了他二人的婚事,哪還由得秦姑娘願不願意?!”


    玉姓青年不屑一笑,他雖震撼於秦陽方才雷厲風行的狠辣,卻也稱不上忌憚。


    況且,以他的閱曆,如何看不出秦陽施展的,乃是煉體法門。


    煉體修士雖在近戰中不可匹敵,但那也是對於煉元五層之下的修士而言。


    一旦結成靈漩,掌控飛劍,這些所謂的體修,也不過與山間野獸並無區別。


    玉姓青年可不相信,憑借這少年一道肉體凡軀,能夠真正抵擋得下他手中的飛劍。


    此時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動手,無非是忌憚秦陽身後的勢力或者強者。


    但凡能被稱為天驕的宗門弟子,多是些蕙質蘭心之人,與陳戈相比,這玉姓青年無疑要沉穩冷靜的多。


    “玉師兄!你跟他廢話什麽?在這胥城之中…”


    “閉嘴!”


    玉姓青年冷喝一聲,目光陰沉地盯著秦陽,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一些畏懼。


    隻是很快,他便有些失望的發現,這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少年眸中,除了冷漠,竟還帶著一絲淡淡的戲謔。


    那般模樣,與他見過的許多築基強者,一般無二。


    有恃無恐四字,用在他們身上,再恰當不過。


    “秦山叔父!玉某今日陪陳戈師弟下山,本是為了討杯喜酒喝,不過看樣子,這喜酒怕是要喝不上了啊!”


    玉姓青年冷笑一聲,話裏雖不帶一絲威脅,但那一雙狹長眼眸裏的冷意,卻是懾的秦山全身一顫。


    “不不不…玉公子,玉仙人,瑤兒的婚事由我做主,他…他…我不認識他!!”


    秦山自然看不出秦陽身上的門道,隻是即便後者一出手便折斷了陳戈的一條手臂,可他畢竟不是胥城之人,也就不會永遠庇護秦家。


    逍遙宗就在胥城外不足百裏的逍遙山上,一旦此時徹底得罪了陳戈,恐怕秦陽離開之日,便是秦家覆滅之時。


    “爹!!”


    秦瑤哭紅了一雙眼,目光裏滿是憤怒不甘。


    原本在未遇到秦陽之前,她也不過是個無奈服從命運安排的世家小姐。


    既然掙脫不得,那便隻能順從妥協,大不了就是一死,人生本就無所希望。


    可待遇到秦陽之後,她的內心裏,卻燃起了一團火焰,尤其是在飲了幾日靈水後,更是讓這團火焰燃燒的愈發猛烈炙熱。


    能活著,沒人願意死,能有尊嚴的活著,誰也不會甘心跪在地上。


    如今的秦瑤,就像當初的秦陽,在看到成仙的希望時,內心瞬間湧蕩起萬丈波濤。


    “瑤兒!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否則…否則我便不認你這個女兒!!”


    秦山同樣滿臉的痛苦,說到底,誰也不會甘心看著女兒往火坑裏跳,但有些事,他無從選擇。


    修真者,本就是淩駕在世人之上的存在,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頭狼,要來吃羊,難道強壯些的那一隻,就能有資格逃避被吃的命運?


    不能。


    最$新章a@節n◎上$:|0


    長久的階級層次壓製下產生的,永遠不止是矛盾,還有絕望和麻痹。


    “爹…”


    秦瑤淚眼婆娑,聲音裏滿是無助。


    隻是就在這時,他眼前的青年卻是突然轉身,目光溫和地看著她,淡笑道,“秦瑤,你別怕,我問你,你當真不願嫁給這個逍遙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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