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一臉笑意,從天德樓中蹦跳著跑出來的少女,人群裏,秦陽臉上瞬間揚起一抹笑意。


    “哥哥!!”


    秦瑤三兩步跑到秦陽身前,俏臉上滿是得意欣喜。


    “通過了?!”


    “嗯!哥哥!你真是太厲害了!那逍遙宗大長老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幾乎與你猜測的一模一樣呢!”


    秦瑤雙手抱著秦陽的胳膊,小聲笑道。


    “嗬嗬!那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帶你回宗?!”


    “明日…”


    秦瑤臉上的笑意頓時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深心的不舍。


    “哥哥…”


    “好了!既是明日,那就先回家收拾收拾吧!”


    秦陽搖頭一笑,他如何感覺不到秦瑤此時內心裏的失落,隻是既成為修者,就斷不可因為情感而猶豫。


    她的路,還有很長。


    “嗯!”


    兩人並肩走在胥城街道上,一路上秦瑤走的極慢,生怕時間太快,她還未感受他身上的溫暖,轉眼就到了分別的時刻。


    隻是天地尚且有盡頭,這一條青石路,又怎可能綿延無盡。


    望著眼前的秦府大宅,秦瑤第一次感覺到一種陌生。


    “啪!”


    一道清脆的掌摑聲從宅子裏傳來,秦陽眉頭頓時輕皺了一下。


    他能感覺到,此時在那秦府大宅裏,似乎有一股極端強橫的氣息緩緩傳來。


    “果然來了麽?!”


    從一開始,秦陽便不相信,那玉軒與陳戈會甘心咽下這口惡氣。


    隻是他們的報複,卻也比秦陽想象中的,晚了三日。


    “爹爹又在打罵誰人?!”秦瑤一臉疑惑憤懣地看向宅中,以她的修為,自然不可能感覺到那一絲恐怖波動,隻當是秦山在懲治下人。


    “秦瑤,去找你師尊,邀他來秦府做客!”秦陽轉頭,輕聲笑道。


    他並不畏懼任何人,隻是光天化日之下,他根本無法施妖身。


    那秦府中的氣息,少說也要在周雲揚之上,絕非他現在的人軀所能抗衡。


    “找我師尊?哥哥…怎麽了?!”秦瑤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隻是待看到秦陽臉上的凝重,心底頓時咯噔一跳。


    “快去!”秦陽不答,抬腳朝著秦府走去,他感覺到,那一股氣息正朝著他快速走來。


    “去哪?!”


    一道陰沉戲謔的冷喝聲突然響徹天地,然後秦陽兩人便是看到,一位身著墨綠長衫的老者從遠處掠來,一閃出現在了兩人身前。


    在其身後,玉軒、陳戈一臉戲謔地緊跟過來,看向秦陽的眼眸裏,滿是冰冷怨毒。


    “爹!!!”


    秦瑤神色一愣,又見秦山腫著一張臉從堂中踏來,眼眸中滿是屈辱苦澀。


    “爹…你怎麽了??”


    秦瑤快步踏到秦山身前,看著後者臉上一道道泛紫的掌印,內心深處,突然有一股無名怒火,熊熊燃燒。


    “瑤兒…是爹對不起你…可是…可是…”


    秦山懊惱地閉上雙眼,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你就是那個斷我徒兒手腕的小子?!”


    墨袍老者目光陰森地盯著秦陽,一身真元暗暗鼓蕩,其中竟是隱隱帶著一絲真雷之意。


    “接近築基的強者?!”


    秦陽眼眸一凝,心底驚呼一句。


    他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越是接近天劫的強者,本身所攜的真雷之意便會愈發明顯,


    渡過去,一身雷意化作造化,淬煉肉身真元,超脫凡俗,從此領悟天地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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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不過去,便是灰飛煙滅,身死道消。


    從這白發老者身上的氣息來看,定是已經達到煉元九層的境界,距離蛻凡,隻剩一步之遙。


    隻是這一步中,卻蘊含著比先前九層都要恐怖的多的大凶險。


    “不愧是宗門勢力,果然強者如雲…”


    對於如今的秦陽來說,築基強者無疑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雖沒有太多敬畏,卻也從不狂妄自大。


    這白發老者,是他所麵對過的,最強的對手。


    甚至即便突破了境界,妖神訣再度精進,他也沒有半分把握,能夠抗衡一位接近築基的強者。


    就像夏夢曾說,築基方才是修真的門檻。


    其上是修者,其下,依舊隻是凡俗。


    “怎麽?嚇傻了?我師尊問你話呢!”


    望著秦陽臉上的凝重,陳戈頓時怒喝一聲,臉上神色說不出的得意猖狂。


    “你的手是不是被我捏斷的,你不知曉?!”


    秦陽目露譏諷地淡笑一聲,他見過許多仗勢欺人的小人,可這陳戈足稱得上最惡心的一個。


    此時看他那一張猙獰得意的麵孔,就像一條見了主人的狗,盡情發泄著心底怨怒。


    “你!!!”


    “戈兒,不要跟他廢話!”白發老者冷喝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凶芒,“你自斷一臂,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否則今日,讓你血濺此處!”


    “哥哥!!”


    聞言,秦瑤頓時驚呼一聲,折身走到秦陽身前,嬌聲嗬斥道,“此事因我而起,老仙人若是懲罰,就懲罰我吧!!”


    “嗯?你就是秦瑤?!”


    白發老者眼眸一凝,眉宇間似是帶著一抹疑惑,他竟從這小丫頭身上,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真元波動?!


    “老仙人…求您網開一麵…”


    秦瑤的哀求聲落到秦陽耳中,卻是登時令後者心底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雖沒指望秦瑤能夠立馬轉變性情,但這般柔弱模樣,放在修真者眼中,更像懦弱!


    相比於世俗之人,修士本就稱得上冷漠無情,所有人心底在意的,永遠都隻是自身緣法,尤其是對立的兩人,更是恨不得對方屈辱妥協,如此方才能達成己願,圖個順心順意。


    秦瑤這般脾性,於世俗之中或許會得到幾分憐憫,可在修士眼中,卻難有成就。


    欺軟怕硬本是人之天性,而各種天性在修仙一途更是展現的更為淋漓。


    果然,聽到秦瑤語氣裏的柔弱無措,不論是陳戈還是那白發老者,臉上的神色都是愈發陰森了一些。


    “秦瑤!過來!”


    秦陽伸手,將身前少女拽到身前,臉上雖不見半分怒意,但眼中卻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


    “你忘記我與你說過的話了?!”


    “哥…哥哥…”


    秦瑤神色一慌,心底如同萬蟻同嗜,相比於眼前的凶險,她更不願看到此時秦陽眼中的神采。


    “你要記著,在這仙途中,弱者根本沒有張口的權利,若想得到別人的尊重,唯有自身強大!日後不論遇到再大的困難,也不要再低頭哀求!”


    秦陽的話,如一柄利劍,字字刻入秦瑤心底,以至於許多年後,每當她彷徨無措時,總能記起少年那一張,略帶著慍怒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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