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羨他們也打算撤了,葛老正好能把吳羨和安歌捎回去,但四人剛走到門口,餘山清就從車上下來,朝著吳羨喊道:“吳小兄弟,可否留步?”


    吳羨腳步一頓,問道:“餘理事,還有事嗎?”


    “我們能不能聊聊?”餘山清真切的詢問道。


    吳羨納悶:“聊什麽?”


    “就隨便聊聊。”餘山清一臉的希翼。


    吳羨想了想,點頭:“好吧。”


    然後他同葛老和柳梅雪說了一下,他和安歌就不和他們一起走了。


    葛老和柳梅雪點點頭就先走了。


    餘山清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說道:“我家就在這附近,如不介意,還請寒舍一敘。”


    “叨擾了。”吳羨頷首,拉著安歌,隨著餘山清一起上了車。


    司機發動了車子,開了十五分鍾就到了餘山清的家。


    餘山清的家是一座古樸雅致的仿漢別墅,前後都有院子,鳥語花香,古色古香,說是寒舍,實在太謙虛了。


    “老爺回來了。”餘山清領著吳羨和安歌進入別墅,傭人們趕緊迎上來。


    餘山清頷首,領著人直接去了後院。


    後院比前院更大更雅致,花園、假山、小竹林,一片蘇州園林之氣撲麵而來。


    假山之上還有一座四角亭,拾階而上,登高望遠,附近環境盡收眼底。


    典型的古代文人做派。


    “吳小兄弟,安小姐,請坐。”餘山清邀請他們在亭子裏落座。


    兩人道謝坐下。


    餘山清親手泡茶,這裏有現成的茶具,也有上好的茶葉,連泡茶的水都是天然泉水,茶香繚繞,入鼻幽香,愜意非常。


    “嚐嚐。”餘山清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


    吳羨喋了一口,是好茶,味道比他在葛老那裏喝的好,跟譚燁華泡的茶應該是同一個級別的。


    安歌不怎麽喝茶,也喝不出來好差,隻覺得很香,忍不住就想多喝兩口。


    “餘理事,您特意邀我喝茶,是有什麽事吧?”吳羨喝了小半杯茶後,開門見山的問道。


    餘理事含蓄一笑:“吳小兄弟不虧是葛老的徒弟,眼力就是好。”


    吳羨也沒解釋“徒弟”的關係,頷首道:“餘理事,您是長者,有事請直說吧。”


    餘理事欣賞吳羨的直白,自己也不是拐彎抹角的人,光明磊落的說道:“我邀請你喝茶,確有一件事想爭得你的同意。”


    “您說。”吳羨頷首。


    餘理事也直接:“我想把你今天在詩協聚會上寫的那首《釵頭鳳》收錄進我正在整理的詩本裏。”


    “哦。”吳羨了然:“您想買下我的詩嗎?”


    餘理事點頭:“我很喜歡你寫的那首詩,讓我想起了這輩子最懷念的女人,我曾答應過她,要為她寫一輩子的情詩。可是看到了你的釵頭鳳之後,我才明白,那才是我最想對她表達的思念。”


    他的老臉上浮現出悲傷之色,先用了懷念,後用了思念,聽起來都有一種緬懷已逝之人的語氣。


    “餘理事,您喜歡的人,她……不在了嗎?”安歌敏感地問道。


    餘理事悲痛的點頭:“她很早很早之前就去世了,她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吳羨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悲傷。


    “抱歉。”安歌沒好意思再問。


    餘山清卻是擺擺手,問道:“你們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不等吳羨和安歌回答,餘山清就自顧的說了起來:“我的故事,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了……”


    餘山清的故事,要從他15歲開始說起,他是土生土長的江都人,初中還沒畢業就趕上了上山下鄉,被迫中途退學,去了農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他被分配的那個農村不在江都,而是一個偏遠省份的偏遠農村,他不想接受命運的改變,到了農村也沒有放棄自學,可因為自學,總會耽誤賺工分,不賺工分就沒有飯吃,經常挨餓。


    當時他借住在一家農戶裏,那家農戶有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兒,和他一樣,也是被迫退學,也和他一樣,同樣都在自學。


    兩個半大的孩子因為都喜歡學習而誌趣相投,很快就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16歲的時候情竇初開,兩人互相產生了好感。


    不過那個時候兩人都不敢讓大人們知道,偷偷摸摸的談戀愛。餘山清經常給女孩寫情詩,女孩喜歡他的才華,芳心暗許。


    這樣的日子過去了好幾年,到了1978年,高考恢複了,餘山清的家裏也利用了關係,給他報了一個名額,讓他通過考試考回江都。


    餘山清也沒有辜負家人的期望,在高考恢複的第一年就考上了江都大學,得以重新回到城市。餘山清臨走前和女孩約定好了,他會經常給她寫信,放假就會回來看她,等他大學畢業了,他就回來娶她。


    女孩家裏的成分不好,政審無法通過,也就不能考大學,她繼續待在村子裏幹活,和餘山清書信往來,看餘山清給她寫的情詩,聽餘山清跟她說大學的故事。


    餘山清在學校裏上學,每個星期都要給女孩寫信,一直期待著放寒假,等放寒假他就有時間回村裏看望女孩了。


    可是還沒有等到寒假,就先等到了女孩去世的消息。餘山清跌跌撞撞的趕回村裏的時候,連女孩最後一麵都沒看到,隻看到了一座新墳。


    餘山清在墳頭痛哭了一天一夜,哭的嗓子都說不出話了,最後暈倒在墳頭,被送去了醫院。後麵女孩的父親才把女孩的死因告訴了他。


    原來餘山清走後沒多久,村支書的兒子就拖人來家裏提親了,但女孩一口回絕了。村支書的兒子心有不甘,幾番糾纏女孩,女孩不厭其煩。


    那天晚上,女孩去村口拿餘山清寄來的信,回來的路上被喝醉了的村支書的兒子拖到了田地裏企圖侵犯,女孩抵死不從,跳河自盡了。


    村支書的兒子嚇傻了,聞聲趕來的村民們也沒有救回女孩的命,把女孩救上來的時候,女孩已經斷氣了。


    村民們報了警,警察把村支書的兒子抓走了,村支書的兒子在警察的盤問下對自己做的事供認不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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