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術在歐陽家的國醫大道中,是極為重要的一個項目,即是服務於國家,治病救人的工作也不算多,畢竟有些事情,現代醫術已能解決,但延年益壽這件事,卻還是服食丹藥為上乘。


    不管是誰,總想活的長久一些,況且國家某些神秘部門還需要大量增強體質的丹藥,所以歐陽世家每日煉丹的重要性便無須多提。


    不過這煉丹可是個技術活,不是誰想煉就能煉的,整個藥神穀,能在煉丹爐前做掌舵的目前也隻有歐陽蓉。


    尋常人可能不知歐陽蓉過早衰老的原因,但歐陽家子弟卻是十分清楚,這一爐一爐的丹藥,煉起來極耗心神,就算是歐陽家上一代的丹師大家歐陽燁,也就是歐陽蓉的丈夫,當初的性命也耗費在那顆珍品益壽丹上。


    由此,歐陽世家眾多子弟對歐陽蓉的敬重也就合乎情理了。


    沒有家主的奉獻,歐陽世家豈能在這個時代中安靜的獨立一隅?


    隨著身旁子弟走入竹林中,李大年看著歐陽蓉站在火勢旺盛的丹爐前運氣造勢,識趣的沒有發聲。


    周圍幾十號子弟都齊整整的盤坐在地,隨著歐陽蓉每一次大喝,便雙手緊貼地麵,同時跪伏,十分虔誠。


    少頃,歐陽蓉一甩袍裙,雙腿呈弓形,二足深陷,幾十斤的龍頭杖橫起一點爐身,發出陣陣嗡嗡之聲。


    歐陽蓉與丹爐不過二米距離,麵部被爐下烈火炙烤的汗如雨下,卻仍是麵目沉靜,眼神鋥亮。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周圍弟子跪伏多次之後,歐陽蓉忽然收回龍頭杖,一剁地麵,整個人輕飄飛起,單腳立在葫蘆形鼎爐尖頂之上。


    衣衫無風自飄,白發散亂,一手執著龍頭杖呼呼揮舞起來,周遭虛空頓現磅礴氣流。


    林中落葉紛飛,狂風大作,每個守丹子弟麵色也逐漸凝重,同樣耗費了不少心神。


    驀地,丹爐蓋子的邊緣嗤嗤冒出大股白汽,將爐頂老嫗整個人都熏蒸其中,極高的溫度讓老嫗的麵部在一瞬間飆紅,她卻仍不下鼎,雙手緊握龍頭杖,口中念念有詞——皇天後土開大道,萬物靈韻隨我來!


    “起!爐!”


    歐陽蓉一個翻身從鼎爐飛下,緊接著便聽嘭的一聲,爐蓋衝天而起,在空中翻轉數次,哐嘡落地。


    濃烈的白霧噴泉似的從爐內湧出,一股股劇烈的藥香沁人心脾!


    歐陽蓉這才展顏一笑,說了句“丹成”,兩名子弟立刻拖著一方實木太師椅飛身而來,恰巧放在家主身後。


    歐陽蓉長舒一口氣,坐了下來,旁邊弟子便拿著毛巾給她擦汗。


    眾守爐弟子也都紛紛收功起身,然後衝歐陽蓉一躬身,齊齊呐喊:“家主萬恩!”


    一向嚴厲的歐陽蓉隻在這時才會對他們露出慈祥的笑容,嗬嗬笑道,“諸位辛苦,晾上一個時辰再收丹!”


    眾弟子便紛紛散開打掃爐場。


    “外婆,早啊,孫兒給您請安了!”李大年這才上前。


    見到這個親外孫,歐陽蓉老臉更加洋溢,伸手拉住孫兒的手,親切笑道,“大年,起這麽早啊,肚子餓不餓,外婆這就讓人給你準備早點。”


    李大年半蹲下來,看著慈祥老人道,“外婆煉丹這麽辛苦,先休息一會,不用操心我。”


    歐陽蓉很欣慰,連連誇讚道,“我孫兒當真懂事,紅英有你這麽個好兒子,真是天大的福分。”


    李大年乖巧的笑了笑,“外婆,你年紀都這麽大了,煉丹這種辛苦活,就交給年輕點的唄。”


    歐陽蓉歎了口氣道,“外婆當然也想把這煉丹的活交出去,可惜整個藥神穀,沒幾個在丹道上資質非凡的,如今國家對丹藥的需求量很大,我這把老骨頭不能停啊。”


    李大年頗為心疼道,“那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歐陽蓉有意無意的看向遠處懸壁,輕聲道,“隻能等勁兒開口同意了,他是穀中唯一可繼承我丹道衣缽的人。”


    李大年撇撇嘴道,“就是我那個武癡堂叔嗎?作為一個後輩,難道他就不知道您老人家有多辛苦?”


    歐陽蓉笑了笑,“勁兒這孩子木訥些,但絕不是個冷漠的人,大年,你沒事去看看這位舅舅,當年他與你娘的關係最好。我想,他一定有什麽能教給你。”


    李大年不屑道,“外婆,我的本事可大著呐,還用他教?”


    “孩子,勁兒可是藥神穀中唯一比吳世卿還厲害的人。”歐陽蓉拄著龍頭杖忽然起身,鬆開李大年,又笑道,“外婆還有事要忙,就不陪你說話了,藥神穀這地方還是有點意思的,你多轉轉。”


    拱手目送外婆離去,李大年望向那處崖壁,白衣武癡舅舅不知什麽時候又坐了上去,遠遠看去,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可說要比老吳頭那一指開江的風采還厲害,誰信?


    李大年告別眾人,獨自向竹林深處走去,他現在首要就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去試試自己的功力。


    越往深處走,果然越發幽靜。


    緩步而行大概二裏的路程,便走出了竹林。


    竹林後方是一池碧潭,清澈見底,潭中盡是些紅色錦鯉,遊來遊去,風景相當怡人。


    李大年伸了個懶腰,脫掉上衣,露出一身結實肌肉,忽然一個猛子紮了進去。


    在水中俯衝幾米,眼看就要到底,一個翻身倒轉,腳尖一點淤泥,整個人又飛身而上。


    嘩的一聲,平靜湖麵水花四濺,李大年如箭一般竄向空中,竟是衝了幾十米。


    爾後張開雙臂,身子斜衝一截,到了不遠的山壁前,抽出神武令,猛然一揮,堅硬的山壁頓時被劃出一道長達五米、深極兩米的大縫。


    李大年身形不停,借著神武令插入岩壁,再次往上一衝,整個人便躍到崖頂,俯瞰腳下一望無際如火海的楓山,麵露滿意笑容,自語道,“回來了,我夜帝又回來了!忍王小妮子,等老子出穀,先把你那張臉皮揭下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模樣,要是美了,老子就霸王硬上弓,把你收入帳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跟老子玩陰的。”


    正得意間,一道半月藍色弧芒忽然由側方奔襲而來,氣勢嚇人,還未到近前,李大年就感覺身體被一股狂風吹的搖搖欲墜,雙足迅速一點,整個人便縱下百尺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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