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玄道學院大門前。


    高山積雪,雲霧繚繞。


    兩輛黑色商務車一前一後,共同停在了大門前。


    第一輛車下來的是清極安家的老管家黎叔。


    第二輛車下來的是河裏竺家家主的貼身侍衛竺一。


    二人下車後相視一笑。


    但笑的都有些玩味。


    “河裏竺家果然是英才輩出,竺侍衛青年才俊,以後必有大作為啊!”


    黎叔一雙手依然埋在袖中。


    竺一嗬嗬一笑,左手扶著斜掛腰上的刀鞘。


    “黎管家老當益壯,在清極安家是當之無愧的脊梁,實在是晚輩學習的榜樣!”


    二人一番客套帶互誇。


    實際背後卻蘊藏著看不見的殺氣!


    三大家族之人,從來不是朋友。


    “不知竺侍衛來此做什麽?”


    黎叔問道。


    “自然是接小姐!黎管家呢?”


    “我也是來接公子!”


    “那請!”


    “請!”


    二人結伴上前敲門。


    不一會,帶著狗皮帽子的老牛開了門。


    還沒開口。


    兩遝厚厚的鈔票就擺在了他眼前。


    一遝是竺一給的。


    一遝是黎叔給的。


    老牛毫不臉紅的笑納。


    “兩位,來玄道學院做什麽,隻管吩咐!”


    對於竺一與黎叔。


    老牛自然相當熟悉。


    這二人每次來學院,都會給他不少好處。


    “家中有事,我來接小姐出去一趟!”


    “我也一樣,需要接公子!”


    竺一與黎叔一前一後答道。


    “好說,二位跟我來門房,稍等一下!”


    老牛帶著二人進了門房坐下,便跑到桌子前,拿起話筒開始廣播。


    “竺妙雪與安君山速來學院門口,家裏有人找!”


    老牛的聲音飄蕩在整個學院。


    而此時,安君山與竺妙雪還在看著躺在地上的李大年。


    他們兩個都沒想到。


    夜帝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他們實在不知作何反應。


    聽到廣播,竺妙雪先是道:“你死吧,死了就不用對我負責了,否則的話,你說什麽都得做河裏竺家的上門女婿!”


    話音一落,竺妙雪率先閃走。


    安君山看著仍然躺在地上裝死的夜帝,隻覺啼笑皆非。


    可不知為什麽,他又完全笑不出來。


    “夜帝,從此刻起,你我就是死敵了!告辭!”


    安君山也閃身走了。


    李大年這才睜開一隻眼,半坐起來,看著安君山消失的方向,笑著自語,“偽君子,就憑你,還沒資格跟我夜帝勢均力敵!”


    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李大年神態悠閑的回到屋中。


    倒了杯不加糖的熱咖啡,一飲而盡,滋味苦中帶澀,澀中帶香,回味無窮。


    向元陽已經解決。


    安君山也不再偽裝。


    說是死敵,但這個偽君子一時半會不敢動他。


    而且,他也沒這個實力。


    至於什麽時候滅了安君山,則要看事態的發展。


    如果不嚴重,就留著他。


    如果威脅到自身安全,那就隻能動手。


    而有了李震天,三大家族的事似乎不用他再考慮。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怎麽解決令人頭疼的竺妙雪。


    這個女人真是琢磨不透。


    方才她直接賣了安君山,恐怕是有意為之。


    因為這樣的話,他這個吳門太子爺就會與安君山決裂。


    當然,這也怪安君山自身太過得意忘形。


    居然會把他與向元化的事告訴竺妙雪。


    現在他殺了向家兩兄弟,這事情恐怕不會小,但好的一點是,目前沒人有證據。


    而且在短時間之內,沒人會想到向元陽已死。


    這件事就先不考慮。


    再有十天,差不多就是與南海紫煙宮的比武了。


    他所要做的,就是傾盡所能把所有獸魄煉化,爭取再突破一層樓的大境界。


    到時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若是能遇到端木齊最好,那就得將他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看他還怎麽與仙兒成親!


    李大年說練就練,直接上到小黑屋開始煉化獸魄。


    竺妙雪與安君山一路出來。


    剛到門房,管家黎叔與侍衛竺一就拉著他們兩個上了各家的商務車。


    “開車!”


    黎叔吩咐了司機一句。


    清極安家的車率先下山。


    河裏竺家的車則在屁股後邊跟著。


    黎叔向後看了一眼,便回過頭道:“君山,夜帝還活著嗎?”


    安君山輕輕嗯了一聲,臉色更加陰青。


    “還好還好!幸好你沒動夜帝!”


    黎叔長舒了一口氣,暗自慶幸。


    “什麽意思?”


    安君山很不解。


    當初要殺夜帝,他是跟家裏通過氣的。


    隻是沒想到被向元陽擺了一道。


    黎叔笑了笑,“李震天於今早進京,一來就被上邊委派為考察特使,全權負責此次金都內衛權的歸屬!你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動了夜帝,那咱們安家,就沒什麽戲了!”


    安君山表現的很震驚。


    “上邊這是怎麽了?為何會讓一個江湖門派站在三大家族頭上?”


    黎叔淡淡道:“上邊的意圖,不可妄自揣測,咱們安家占了內衛權十五年,家族實力幾乎已到達頂峰,所謂物極必反,月盈則虧,若想繼續持續下去,就一定要比其他兩家付出更多的努力。今晚家主會帶你跟李震天吃飯,你要好好表現!這屆金都內衛權,對傳承人的考察是重中之重。”


    安君山又輕輕嗯了一聲,內心的想法卻很複雜。


    他剛剛與夜帝決裂!


    並且口出狂言!


    就算他在李震天麵前表現的再好,夜帝隻消一句話,就能讓他徹底涼涼。


    安君山不由有些後悔。


    他之前為何不再隱忍些。


    如果是見到夜帝的屍體之後,再在竺妙雪麵前得意,那他就不會落到這般境地。


    還有與竺妙雪的賭注。


    他答應要帶著安家退出爭奪!


    可看黎叔這態度,他如何能履行這個賭約?


    想了半天,安君山隻覺如坐針氈。


    黎叔很細微的觀察到他的異常,不由道:“君山,出什麽事了?”


    “沒、沒什麽!”


    安君山還是在猶豫。


    黎叔似乎有些生氣。


    “君山,你是安家的傳承人,做事要懂得分寸,有什麽問題盡早說出來,否則若是影響到今天的晚宴,那家主傾注在你身上的心血就白費了!”


    哎!


    安君山歎了口氣。


    終是開口。


    “黎叔,我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安君山神情懊悔而落寞。


    “向元化是夜帝殺的,這件事我沒告訴你們,但卻告訴了向元陽!”


    “本來我是想利用向元陽把夜帝殺了!”


    “可沒想到向元陽擺了我一道,並沒有動手!”


    “反而讓我在夜帝麵前原形畢露!”


    “現在,我已與夜帝徹底成了仇人!”


    黎叔靜靜聽著,表情從平淡漸漸變的憤怒。


    “君山,你要我說你什麽好!”


    這麽多年來,黎叔第一次對安君山這位公子發火。


    “你怎麽能這般糊塗?”


    “堤上向家哪個人不是老狐狸?向元陽作為向元龍的左膀右臂,他有那麽好利用?”


    “李震天愛子如命,你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跟夜帝翻臉,那李震天能不給咱們安家使絆子?”


    “完了完了,家主苦心經營這麽多年,就是為了能連莊,沒想到卻被你給毀了!”


    安君山默默低下了頭,小聲道:“黎叔,我知道自己犯了彌天大錯,但事情已成這樣了,不如我們安家就此退出爭奪算了,反正一屆就五年,五年之後,我們重整旗鼓,再把內衛權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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