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行奇計英娥生變


    計策定好,請帖發出,剩下的,就是赴郊外小院,找徐卓安排當日的刺殺。


    徐卓聽過楊堅的計劃,連連點頭道:“我會讓一些武功高強的兄弟加入迎親的隊伍,務必一擊即中,再不給他逃脫的機會!”跟著,畫出衛國公府到隨國公府一帶的街道,詳細研究從哪裏下手,如何下手,在哪裏派人接應,再從哪裏撤退。


    楊堅見他片刻之間思慮周全,連連點頭,略想一下又道:“徐大哥,楊堅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徐卓見他客氣,忙道:“楊公子但說無妨!”


    楊堅看看伽羅,欲言又止。獨孤伽羅見狀,借故走開,拐過牆角,卻腳步遲遲。


    楊堅目送獨孤伽羅身影消失,這才道:“徐大哥,我想請徐大哥派幾名身手好的兄弟,送我兩個弟弟離開長安!”


    徐卓最初見他神神秘秘,有話還背著伽羅,不想他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一拍大腿,應道:“楊公子放心就是,我必會確保他們平平安安!”


    牆角另一邊的獨孤伽羅聽到,微微抿唇,徑直向院門外走去。


    楊家家業都在長安,行刺之後,必然有一次大的改變,這樣的事他不願意讓她知道,想來是怕她心裏愧疚吧?


    楊堅見徐卓應得痛快,微微點頭,目光向牆角掃了一眼,確信這次伽羅真的離開,才低聲道:“徐大哥,到了那日,請你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伽羅的安全,事成之後,盡快送她離開長安,不必管我!”


    徐卓一怔,恍然明白,這才是他支走伽羅的本意,心中感動,點頭道:“楊公子放心,縱然沒有你特意囑托,大司馬的女兒,我就是拚掉這條性命,也會護她周全!”


    他心裏暗暗讚歎。這位楊公子,到這種時候,心裏惦著的全是獨孤伽羅。而在這之前,獨孤伽羅也曾同樣向他說過,要他全力保護楊堅的安全。這兩個人,還真是天生的一雙呢!他又怎會不盡力成全?


    楊堅心中最後一絲隱憂除去,眉結打開,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向徐卓拱手,鄭重謝道:“多謝徐大哥!”


    徐卓連忙起身還禮。見事已說定,楊堅也不再多停,當即告辭,於院外會齊獨孤伽羅,一同回城。


    隨國公府迎娶獨孤伽羅,消息傳進王宮,王後不禁喜極而泣,力求天王放她出宮,為她唯一的妹妹送嫁。


    雖說宇文護的三個月禁令未除,但天王受不住她的一求再求,終於點頭應允。


    轉眼已到大婚前夕。


    除去一個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大嫂,獨孤伽羅再沒有親人,可是衛國公府後院收留的百姓,將整個衛國公府擦抹得幹幹淨淨,貼上大紅喜字,全府上下,頓時一團喜氣。


    後宅廚房裏,一應的喜糖、喜餅,都是伽羅親自動手,眾百姓幫忙,倒也備得妥妥帖帖。


    終於到日落黃昏,熱鬧一整天的衛國公府終於安靜下來,上官英娥敲門,慢慢跨進獨孤伽羅的房間,倚門看著坐在鏡前的少女含淚微笑。


    “大嫂!”獨孤伽羅起身迎過去,拉著她的手進門,歉然道,“伽羅出嫁,府中再沒有旁人,本該大嫂為伽羅送嫁,可是……可是……”


    可是,宇文護若知道獨孤家還有一人生還,怕對大嫂不利。


    上官英娥含淚點頭,輕聲道:“七妹,我明白!能親眼看到你出嫁,也可告慰爹娘在天之靈了!”說著拉著她的手在鏡子前坐下,取梳子給她梳展長發,輕聲道,“這些事,本該族中長者來替你做,如今,就由嫂嫂代勞吧!”


    獨孤伽羅忍淚點頭,轉過身去。


    上官英娥將她烏亮的長發打散,用梳子一下一下從頭梳到底,並低聲念道:“一梳夫妻和順,二梳舉案齊眉,三梳子孫滿地……”


    她恍惚間好似看到當年自己出嫁,她滿心的歡悅和羞澀,等著成為獨孤家的長媳、獨孤善的妻,聽著長者的祝禱,一心一意要與她的夫君白頭到老,為他生兒育女,與他舉案齊眉。哪裏知道,青春正好,卻已天人兩隔,自己也早已是半殘之身……


    淚水大顆大顆地滑落,無聲地滴入腳下的泥土,嘴角的笑意卻沒有絲毫的消減。


    眼前的少女,是夫君最疼愛的妹妹,獨孤家最後的一點希望,隻盼望她嫁入楊家,從此一生和順,再沒有任何的苦難。


    獨孤伽羅從鏡中默默注視她。雖然她容顏盡毀,可是舉手投足間,那渾然自成的大家風儀,沒有人能夠代替。


    明天,她行刺宇文護之後,必然難逃一死,到時,會有人將大嫂帶離長安,妥善安置,隻是,從此以後,姑嫂二人就是永別,再無相見之期。


    獨孤伽羅心中酸澀難明,幾次張嘴,想說幾句囑咐的話,終究怕她起疑,又全吞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獨孤伽羅大紅嫁衣穿起,烏亮長發高綰,端端正正地插上四支金鳳釵,配以全套的赤金頭麵,一時間,整個人端麗無雙、豔光四射。


    一切收拾妥當後,獨孤伽羅將一柄短劍藏入嫁衣,以備不時之需。寬大的嫁衣遮擋,鏡中自照,見看不出一絲痕跡,她這才唇含淺笑,慢慢踏出房門,向前廳而去。


    前廳裏,作為賓客的眾百姓早已入座,看到她來,齊齊含笑注視。


    獨孤伽羅微笑點頭,目光不經意地掃向緊閉的府門,似有所待。


    按照迎親的儀程,楊堅要在巳時進府,陪她飲過別親酒,就帶她上轎,前往隨國公府。


    可是,在此之前,作為衛國公府的賓客,宇文護應早他一步。隻要他來,她已做好萬全的準備,一擊即中!等到楊堅前來,一切都已結束!


    她心中正想,就聽府門外,遠遠有笙歌鼓樂之聲,跟著車馬聲也隱隱傳來。來的人不似宇文護,卻是前來迎親的新郎楊堅!


    他竟然提前半個時辰趕到了!


    獨孤伽羅心頭一緊,臉色不禁變得凝重。她腦中迅速轉念,不禁暗歎一聲。


    罷了!幸好她有另一手安排,即使他來,隻要是在衛國公府上將宇文護擊斃,也有法子讓他和隨國公府擺脫嫌疑!


    想到這裏,她臉色恢複如常,嘴角再次泛上微笑。


    此時隻聽車馬聲已到門外,鼓樂聲也暫時停下,楊堅清潤的聲音念起迎親喚門偈,朗聲道:“下走無才,得至高門,窈窕淑女,君子求成!”


    獨孤伽羅緩緩步下石階,穿過庭院,向府門走去,邊走邊念應門偈,清聲道:“請君下馬來,緩緩便商量!”


    聽到裏邊應聲,門外迎親眾人頓時呐喊助威,高聲喊道:“新婦子,催出來!新婦子,催出來!”


    楊堅上前立在門首,朗聲念道:“門額長時在,女是暫來客!”


    獨孤伽羅聽他念完,上前一步,“嘩”的一聲將門打開,抬頭望去,但見門外少年一襲大紅吉服,珠冠玉帶,襯著一張俊逸容顏,當真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楊堅垂眸,也望向門內女子,但見她端麗清華,絕豔無雙,一時瞧得癡住了。


    門裏門外,二人四目交投,心中都是又喜又悲。喜這一世,最好的年華,遇到了彼此,而在今日,最美的她望在他的眼裏,最好的他駐在她的心上;悲的是,這一生,終究太短,必會結束在這最美的一天。


    看著二人深情對望,已有人大聲笑起,善意調弄。


    楊堅恍然回神,俊臉微紅,忙踏進大門,從懷中取出一支木簪,輕聲道:“伽羅,這木簪雖然簡陋,卻是我親手所刻,你留著,做個紀念吧!”


    今日一擊之後,恐怕他和她就會天人兩隔,希望,在未來的歲月裏,她看到這木簪,還能想起他,想起他們的今日!


    獨孤伽羅含笑接過,細細端詳,隻見是一支烏木雕成的木簪,通體打磨光滑,在簪尾雕著一枝精致的玉蘭,足見是花了一番功夫的,心中感動,輕聲道:“很美!”


    楊堅聽她稱讚,不禁嘴角微揚,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柔聲道:“你喜歡就好!”


    獨孤伽羅回他一笑,又送回他手中,含笑道:“你給我簪上吧!”


    楊堅微愕,瞬間笑起,見她轉身,輕輕替她插在髻上。鼻端她幽幽的發香傳來,令他心魂皆醉。


    多想,這一世為她簪發畫眉,多想,這一世與她吟詩作對,可是,他們能有的,隻有這一日,這一時!


    感覺到發鬢上戀戀不去的手指,獨孤伽羅眸中迅速淚水充盈,卻在低頭間忍了回去,再抬頭,已是燦爛的笑顏,絕世的風華,心中暗念:楊堅,你待我之情至深,楊家待我之意至誠,伽羅今生無以為報,隻能寄予來生!


    二人雙手相攜,穿過庭院向廳裏走去。剛剛走出幾步,突然間,聽到身後內侍尖亮的聲音叫道:“王後駕到!”


    二人一驚回頭,果然見府門外,王後正扶著南枝的手下車,急忙轉身迎上去。震驚之餘,獨孤伽羅忘記行禮,一把抓住她的手問道:“大姐,你怎麽來了?”


    一會兒宇文護到府,若是暗算不成,恐怕就是一場血戰,大姐這個時候過來,豈不是被她連累?


    王後又哪知道她心裏的計較,目光在她身上略一打量,見她衣飾雖然考究,身邊卻無親人,這喜氣中,終究透出些荒涼,不禁落淚,輕聲道:“本宮的妹妹出嫁,做姐姐的豈能不來?”


    獨孤伽羅輕輕搖頭,低聲道:“可是……”可是大姐被宇文護幽閉佛堂,三個月期限還沒有到啊!


    王後知道她的心思,握著她的手一緊,含笑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去想那些不快的事!”隨後攜著她的手,徑入前廳。


    眾百姓哪裏見過王室的人物,聽說是王後到府,紛紛跪倒見禮,拜道:“參見王後!”


    王後倒不料廳裏有這許多人,但一眼望去,都是尋常百姓,想必是獨孤伽羅為免淒涼充充門麵,也不以為意,輕輕點頭道:“各位鄉鄰免禮!”


    等眾鄉鄰入座後,王後才又轉向伽羅,輕聲道:“今日是你出嫁,娘家人自當有嫁妝相陪。那些是當年我出嫁時,父母所備,今日全部帶來給你,權當是爹娘為你準備的!”說著指指門外。


    府門外,十幾名內侍正抬著一隻隻大紅描金的箱子進門。


    獨孤伽羅見她如此用心,忍不住落淚,點頭道:“還是大姐想得周全!”


    王後替她拭淚,含笑搖頭道:“傻丫頭,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哭什麽?”話雖如此,想到自己這個妹妹曆經生死磨難,終於等來這一天,心中激蕩,不禁低咳一聲,又忍住,轉向楊堅道,“從今之後,本宮這個妹妹就交給你,若有什麽行差踏錯,念在她已故的爹娘,你好歹容讓一些!”


    楊堅連忙掀袍跪倒,行禮道:“請王後放心,楊堅能得伽羅為妻,是楊堅三生之幸,莫說伽羅行止端方,斷斷不會有錯,縱然有錯,也是楊堅之錯,又豈能為難伽羅?”


    王後聽他說得誠摯,心裏大覺寬慰,連連點頭,向南枝伸手示意。


    南枝上前,奉上一隻盒子,盒子打開,裏邊是一隻精美的酒壺。


    王後接過,又續道:“這是天王禦賜的西域葡萄酒,祝你二人夫婦和順,永結同心!”


    獨孤伽羅接過,俯首道:“伽羅何德何能,得天王厚愛,請王後代伽羅謝過天王!”垂眸見酒壺精美絕倫,心中微微動念,起身將它放上桌案,背身的瞬間,壺蓋輕啟,手指微彈,已有藥粉灑入。


    楊堅心裏惦記著隨後的刺殺,見姐妹二人敘過話,上前一步向王後行禮,勸道:“王後出宮不便,心意盡到就好,還請早些回宮!”


    獨孤伽羅轉身回來,也道:“是啊,大姐,我們在此款待過鄉鄰,隨後就去隨國公府!”


    王後遲疑道:“本宮想送你上轎……”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府門外護衛揚聲道:“大塚宰到!”


    王後一驚,向府門望去,果然見宇文護在前,趙越等人隨後,大踏步跨進府門,不禁臉色微變,低聲道:“他怎麽會來?”


    獨孤家敗落,他宇文護是始作俑者,難不成今日伽羅出嫁,他是來欣賞他的戰果嗎?


    宇文護大步進府,見在座賓客雖多,卻都是粗衣布衫的尋常百姓,眼底不自覺露出幾分譏諷,最後目光落在王後身上,揚眉道:“王後為何在此?”


    王後也冷冷回望他,眼底絲毫不掩對他的厭惡,淡淡道:“本宮妹妹出嫁,本宮前來相送,是在情理之中。倒是大塚宰,為何本宮到哪裏,大塚宰都會很快跟來,這鼻子倒比宮裏的阿黃還靈敏一些!”


    阿黃是皇宮禦膳房養的一條狗,王後這不是暗貶,已經是明罵了。


    如果不是心裏有許多事情重壓,獨孤伽羅險些笑出聲來。


    宇文護大怒,向王後喝道:“三月之期未到,你擅自出宮,置國家法度於不顧,身為王後,該當何罪?”


    王後全然不懼,淡淡道:“今日是本宮親妹妹出嫁,本宮請準天王禦旨,為妹妹送嫁,人之常情,何錯之有?倒是你,身為臣子,對本宮大呼小叫、指手畫腳,又該當何罪?”


    宇文護臉色鐵青,轉念又突然笑起,點頭讚道:“王後果然牙尖嘴利,隻是如今你私自出宮,怕天王也不能保你!”向身後護衛喝道,“送王後回宮!”


    眾護衛齊應,已有四人上前,分立王後兩側,齊齊躬身,大聲道“請王後回宮!”,表麵雖然恭敬,實則滿是威嚇的姿勢。


    王後怒極,突然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幾乎噴出,卻又強行忍住,轉向獨孤伽羅,強笑道:“七妹,今日姐姐能見你出嫁,又見楊堅能如此待你,心願已了,為了姐姐,為了家人,你千萬保重!”


    獨孤伽羅輕輕點頭,忍淚道:“也請姐姐保重!” 姐妹二人四目交投,未出口的話,盡在不言之中。


    王後再深望她一眼,這才轉身,淡淡吩咐道:“回宮!”隨即將手搭在南枝腕上,緩步出廳,腳步不疾不徐,徑直向府門口而去,單薄的身體,挺直的脊背,竟然帶著一絲不可冒犯的凜然,走過處,就連眾護衛也不禁躬身俯首,不敢逼視。


    眼看著王後的背影走出大門,跟著內侍的喝聲傳來,車輪滾滾,漸漸遠去,獨孤伽羅強忍心中的不舍,將目光收回,落在宇文護的身上,慢慢上前一步,緩聲道:“今日是楊堅和伽羅大喜的日子,大塚宰能來,伽羅不勝感激。王後不過是心疼伽羅,才會請旨出宮,還請大塚宰不要見怪!”


    宇文護聽她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既不像王後一樣強抗,也毫無畏懼之意,一時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冷哼一聲,並不答話。


    獨孤伽羅從案上取酒斟滿兩杯,一杯自留,一杯送到宇文護麵前,又道:“此酒是天王所賜,聞說來自西域,伽羅借花獻佛,代王後向大塚宰賠罪,請大塚宰千萬高抬貴手!”


    宇文護目光在酒杯上一轉,並不接杯,冷笑道:“今日獨孤小姐倒是應答周到!”


    獨孤伽羅垂眸,輕聲道:“今日伽羅大婚,隻盼與大塚宰冰釋前嫌,日後平平安安,相夫教子罷了!大塚宰今日能來,豈不是也有此意?就請滿飲此杯,日後各不相幹,如何?”說完,又將手中的酒杯送上。


    見她極力勸酒,宇文護眸中驟寒,冷冷注視她。就連楊堅也不禁驚異,看看伽羅,再看看她手中酒杯,猜不透她內裏藏著什麽玄機。


    獨孤伽羅卻麵無異色,見宇文護不飲,揚唇淺淺笑起,淡淡道:“大塚宰權傾朝野,哪知不過如此心胸,當真令伽羅刮目相看!”說完仰首將杯中酒飲盡,隨即將酒杯向他一照,淡笑道,“天王所賜禦酒,大塚宰也怕有毒,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宇文護被她言語相激,又見四周百姓都齊齊注目,不願在這些賤民麵前丟掉顏麵,慢慢伸手將酒杯接過,淡淡道:“本官怕什麽?本官若是有事,這裏的人,怕一個也不能活!”雙目死死盯著獨孤伽羅,仰首將酒喝下。


    獨孤伽羅神色不變,隻是勾唇淺笑,擊掌道:“大塚宰果然男兒本色,伽羅佩服!今日伽羅大喜,承蒙大塚宰貴趾前來,還請吃一枚喜餅,伽羅也該上轎了!”她轉身捧起一盤喜餅,送到宇文護麵前。


    此時,宇文護也好,楊堅也罷,包括宇文護隨行的護衛人等,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她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上,隻有站在陰暗角落裏扮成百姓的上官英娥,用充滿仇恨的目光死死著在宇文護。


    上官英娥此刻聽伽羅竟然要與仇人冰釋前嫌,微覺詫異,目光不禁向她投去,在她轉身一瞬,隱隱見她衣底露出一點寒光,凝神一瞧,頓時大吃一驚。


    獨孤伽羅出嫁,要嫁的是待她一心一意的楊堅,她嫁衣下藏劍,自然與楊堅無關。隻是伽羅大婚,不料宇文護竟然會來,而伽羅似乎也在意料之中,難道,她衣底藏劍,竟然是為了刺殺宇文護?


    上官英娥目光迅速掃過院子裏宇文護的衛隊,不禁心底驟寒。


    不要說宇文護本人極為機警,她貿然出手,未必傷得了他,就算是她能一擊刺殺宇文護,在這些護衛的圍困之下,又如何逃得了性命?


    上官英娥心中念頭電閃,腳步已經輕移,向前邊的幾人接近。


    宇文定定地注視著獨孤伽羅,見桌子上放著十幾碟喜餅,她隻是隨手拿起一碟,卻並不能放心,便看了身邊的趙越一眼。


    趙越躬身,取出銀針,插入喜餅,隔一會兒後拔出,銀針還是通體銀白,說明喜餅無毒。


    宇文護微微揚眉,望向獨孤伽羅的眸子中露出一絲疑惑,轉念間,想她之前的一番話,似乎隻是怕他為難王後,心中原來的一點懷疑也拋開,信手取過一枚喜餅,淡笑道:“想不到獨孤信有你這樣的女兒,當真令人意外!”說完,將喜餅往口中送去。


    獨孤伽羅淡淡地看著那主仆二人的做作,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不禁冷笑。


    喜餅中,她早已放下毒藥,隻是要與酒同喝才會發作。宇文護,你老謀深算,萬萬沒有料到吧?


    而就在此時,上官英娥已慢慢走到近處,眼看獨孤伽羅一隻手垂下,靠近身上短劍,再顧不上多想,手腕一翻,頓時寒光乍現,手中多出一把匕首,拚力向宇文護刺去。


    變故驟起,宇文護匆忙間手指一彈,將喜餅當成暗器打出,跟著側身,躲過英娥致命一擊,不攻英娥,卻反手向獨孤伽羅疾抓而去。


    獨孤伽羅不意英娥突然出手,大驚之下,正要搶上前去,卻被楊堅一拉,擋在身後,恰好避過宇文護的一抓。


    趙越等人大驚,齊聲叫道:“來人啊,抓刺客!”


    十幾名護衛頓時衝上來,向英娥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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