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痛心,也很惋惜,我們所有的壯誌雄心,都在這天晚上,被突然打擊到了,事實告訴我,如果你想做什麽事,千萬不能等,一定要立馬就做,不要給別人可乘之機。


    車子在黑夜中,朝著德龍的夜市開,邊貿街的大火已經燒起來了,所有的事,看上去動靜很大,但是再大的動靜在這邊境小城都不算什麽事。


    因為,隔壁就是緬國,有時候炸彈還會落在附近。


    當一切煙消雲散之後,一切都會變得平靜。


    外麵的繁華,像是刀子一樣,刺進我的心,讓我內心的苦悶與憤怒在肚子裏九轉回腸,但是就是沒有辦法爆發出來。


    車子到了德龍夜市,我們下了車,豬油常的身邊圍過來很多人,這些人都興高采烈的,而豬油常更像是一個剛剛大勝仗的將軍一樣,春風得意,我知道他們在得意什麽。


    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已經搞定了邵軍跟豁牙他們,我不知道我大哥現在怎麽樣了,如果他們死了,我連收屍的機會都沒有了。


    豬油常摟著我的肩膀,說:“你大哥,完了,哼,跟我鬥,他是沒戲的,走,我們上去賭吧。”


    我有點不情願,但是,在不情願,我也沒有辦法,隻能跟著去,我看著眼前的賭石店,是佛爺賭石店,是我在這裏贏下三千五百萬那塊賭石的賭石店。


    來到這裏,我看到屋子裏都是人,我還記得那天我們在這裏賭石的情形,但是才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如今已經物是人非了,我還是我,但是跟我一起來賭石的人卻變成了這個死胖子。


    我收拾心情,現在我已經不能反抗了,所以,我必須要穩住,媽的,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等我穩住了,我在跟他慢慢鬥。


    雖然我知道我的想法是癡人做夢,但是我現在我隻能這麽安慰我自己,是的,我得穩住。


    佛爺這個人走過來,看著豬油常,問:“來看料子?”


    “嗯,帶我兄弟過來看看料子,上樓看好貨。”豬油常說。


    佛爺看了我一眼,臉色變得有點訝異,他笑著說:“豬哥,你通常都是跟九叔一起來玩,今天你自己來玩啊?九叔不會不高興把。”


    豬油常皺起了眉頭,臉色變得不高興,說:“我不能自己來玩嗎?九叔是我老板,又他媽的不是我老子,草。”


    佛爺立馬說:“知道知道,走,到樓上看料子。”


    他說著就帶著我們到樓上看料子,我也跟著,豬油常摟著我,說:“九叔這個人呢,控製欲很強的,我們幫他做事,他就不喜歡我們自己在外麵胡搞八搞的,但是他每個月就給我們幾十萬,我們不自己想辦法搞點錢,他媽的早就餓死了,這次他女兒回來了,每次所有的料子進價報價,還有拿貨,都要他女兒審批了之後才能同意,你們他媽的,算是斷了老子的財路了。”


    我皺起了眉頭,九叔這個人不是傻子,既然知道自己被黑了那麽多錢,肯定會想辦法製止的,或許,這也是豬油常直接動手的原因。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他當然不能忍。


    到了樓上,佛爺開了保險櫃,豬油常就說:“我們都是行裏人,行了,你也別拿了,我兄弟眼力毒的很,他幫我看就行了。”


    對方苦笑了一下,把石頭放下,但是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可能他還不知道邵軍已經被豬油常給幹了吧。


    我擦了擦鼻子,上麵還有血痂,看著料子,其實我心裏說要冷靜,但是我現在亂的很,根本沒有心情看料子。


    豬油常摟著我,說:“阿峰,阿峰兄弟,今天晚上呢,咱們該了結的都了結了,你既然站在我這邊了,就好好幫我幹,要是你在有什麽花花腸子,那就不對了,當然,你有也沒關係,如果你害我輸錢,我就讓我的兄弟們去找你馬子爽一爽,當然,這次不是去那個賤貨了,而是去找你女朋友,到時候可別怪兄弟無情啊。”


    我看著豬油常,他雖然說的很平淡,但是那股威脅的勁,就是壓的我喘不過來氣,我知道,他不會輕易相信我,更不會輕易放過我的,我看著料子,今天晚上,我必須要幫豬油常賭一塊料子,賭贏,讓他滿意。


    豬油常捏著我的肩膀,說:“放鬆,放鬆,阿峰兄弟,別緊張,你要是贏了呢,咱們去中歐大酒店吃酒,老子給你擺進門宴,以後你就是我豬油常最好的兄弟,怎麽選,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抽了一下鼻子,深呼吸,現在事情已經開始了,雖然來的突然,但是並不偶然,我隻能先穩住了。


    我看著架子上的料子,木那,莫彎基,大馬坎的都有,我捏著手指,不停的磨來磨去好讓我自己放鬆一下。


    我問:“你想賭多大的?”


    豬油常抽出來一顆煙塞進我嘴裏,然後親自給我點煙,我有點意外,但是卻狠狠的抽起來,我現在需要放鬆,抽煙能讓我放鬆下來。


    豬油常說:“你看到好料子,盡管拿,我豬油常雖然不像九叔跟殺豬匠那樣有錢,但是小百萬的料子,我可以隨意拿。”


    我聽著就點頭了,豬油常這麽說,那麽他的身家現在至少在三千萬左右,否則,他不敢玩這麽大的。


    我沒有在問什麽,而是看著料子,我得賭一塊豬油常滿意的料子,大馬坎不行,新手才玩,老帕敢十賭九輸,風險太大,木那色料很豐滿,但是容易變種,風險太大。


    我咬著嘴唇,賭石,你首先要賭場口,每個場口的底細你都清楚,你才能知道自己要賭什麽料子。


    我在架子上看著料子,料子是不錯的,基本上從皮殼上看,都是水靈的料子,但是隻有切開了才知道能不能贏。


    我心裏壓力很大,如果我輸了,他們一定會去找蕭紅的麻煩的,我一開始就知道,走上這條路,我會連累很多人,所以那個時候,我就想跟蕭紅分手,但是我猶豫不決。


    現在終於把她也害到了危險的邊緣。


    所以我必須得贏。


    我隨便扒拉幾塊料子看著,嘴裏咬著煙頭,這塊料子是黑烏沙,皮殼很緊,有開窗,一看就知道種老,但是很幹,水頭短,不用說,莫彎基色料。


    我拿出來強光手電,在料子的窗口打燈,料子應該是淺層料,糯化種,晶體略細,水頭略好,光澤度略好,棉絮感略突出,油青底偏藍,底色偏灰,想要隨便玩玩還可以,但是想要賭大錢,這塊料子不行。


    我口幹的很,但是我不敢喝水,我隻能舔著嘴唇,來緩解我幹渴的心情。


    佛爺走過來,拿著一塊石頭給我看,說:“看,這塊大馬坎不錯。”


    我看著他手裏的料子,皮殼非常的黃,很細膩,算是頂級大馬坎賭石吧,料子開窗了,也是糯化種,晶體很細,水頭也非常好,但是肉眼都能看到裏麵的棉很重。


    所以我就搖頭了,豬油常就不耐煩了,說:“佛爺,你別耽誤事行嗎?樓下客人那麽多,你忙你的。”


    佛爺無奈的把石頭放下,說:“行,你們玩。”


    他說著,就看了我一眼,有點疑惑的下樓去了,豬油常走過來,說:“你趕緊,晚上九點九叔等我們結賬呢,這都八點了。”


    我聽著就知道我必須要盡快了,既然他著急嗎,我隻能賭小個子石頭了,否則,大石頭切起來都要半個小時。


    賭小料子,後江是首選,首先後江料子小,但是出高色,裂多,但是主要出蛋麵。


    我在貨架上尋找後江的料子,後江場口後江場區位於砍底縣城東大約40多公裏處,大大小小分布著十幾個場口,由於這些場口基本都分布在砍底江支流,所以那地方出的料子大家習慣稱之為後江石。


    後江石還有個特點,就是色淡不怕,隻要種夠老,拋光以後色就會變深,行內稱這種現象為翻色,顏色會隨著時間的延長而越來越綠。


    所以現在我賭後江,是最合適的。


    我在後江小料子裏麵扒拉著,盡量找大一點的後江,扒拉了一會,終於扒拉出一塊一公斤左右的料子。


    我拿著料子,跟著其他幾塊候選的料子掂量了一下,最後選最大的。


    後江料子出裂特別多,首先就是賭蛋麵,所以料子越大,你能篩選出來蛋麵的可能就越大。


    我拿著這塊料子看了起來,料子一公斤左右,像是一個芋頭,兩頭尖,中間粗,表麵上就能看到幾條裂,裏麵肯定有裂,但是這塊是難得的紅皮後江,而且帶蠟。


    我沒有著急,拿著手電打燈,燈下見綠,這個綠,讓我心動,老陽綠,這說明種老,剛性好,但是這個綠,是不是假色就不得而知了。


    我摸著料子的皮殼,很細膩,蠟殼料子沒什麽講究,隻能切開了才能見分曉。


    我說:“賭這塊吧,料子燈下老陽綠,出高色的可能很大。”


    豬油常拿著料子,皺起了眉頭,他說:“這料子裂也忒多了點吧?”


    我說:“沒事,反正也是衝著蛋麵去的。”


    豬油常微微笑了一下,說:“你行,反正你負責,我去談價錢。”


    我看著他拿著料子下去了,心裏就非常忐忑,我現在心神不寧,對於這塊料子,我真的沒把握。


    這次隻能看運氣了。


    死不死,拚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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