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是自信滿滿的,但是賭石就是這樣,你不切開,你永遠不知道料子是什麽情況,就算是你有經驗,但是有時候,你也會被經驗打臉。


    我爸爸還是切了十幾年的老師父呢,還不是死在一塊料子上,賭石這種行當,是要看運氣的。


    牙機在響,我心也在抖,我是第一次敢這麽保證負責的料子,所以我還是非常緊張的。


    黃三友摟著我的肩膀,抽著煙,說:“哎,阿峰,真的能贏嗎?這筆錢,可是我收爪子的錢,你也知道我大哥那個人,他狠起來,誰都能下手,你可別害我。”


    我笑了一下,黃三友這個人也是一樣,都想贏,不想輸,但是這就是賭石,在賭石的時候,你千萬別拱別人,否則,輸了,你是真的要負責的,但是這次沒辦法,我需要黃三友幫我辦事,所以我必須要誘惑他。


    我說:“三猴哥,你放心,我說他贏,他保證能贏。”


    黃三友看著我,臉色很詫異,佛爺也走了過來,說:“你小子也是真這麽牛逼,我佛爺就交你這個朋友。”


    我苦笑起來,心裏也在賭,賭我爸爸的經驗是不是對的,如果我爸爸的經驗是對的,那麽我就贏了,如果不對,那我可能就要走我爸爸的老路了,今天數錢了,不被佛爺給打死,也得被黃三友給很草一頓。


    我咬著煙嘴,看著瘦猴在開窗,但是因為料子的種水太老,所以他下刀的手使勁的捏著,開了很久,才開一丁點的窗口,過了一會,瘦猴直接換了個釘頭,說:“是個老骨頭,我得換尖頭,這塊料子的種水不用愁了,如果能出個高色,就他媽這個窗口都得雙倍的漲價。”


    我聽著就皺起了眉頭,但是沒說話,隻是心裏很著急。


    因為之前被包場的關係,店裏沒有人,顯得很安靜,我們都看著瘦猴在開窗,每個人都帶著緊張的情緒在看。


    這就是賭石,不管事前你說的天花亂墜,但是在開料子的時候,沒有人敢說話,都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等著,期待著。


    瘦猴用尖頭釘在料子的色帶上開窗,開的是非常細小的一條線,沒辦法,這就是種老的料子的皮殼,你隻能用釘頭打進去,然後一點一點的磨。


    光是開一個窗,我們就在邊上等了半個多小時,要是早知道這樣,我還他媽的不如直接切了呢,我煙頭滅了,但是我咬著煙嘴,狠狠的咬著,等著最後大家結果。


    黃三友蹲在地上,身上都是汗,我看著他的紋身,很吊,看著很嚇人,這就是混子,要的就是氣勢。


    突然瘦猴把牙機關了,拿著水管把泥水吹走,然後把料子給我,他沒心情看了,因為那隻手已經拿擰的要斷了。


    這塊料子的種水夠老。


    我把料子放在地上,我們所有人都蹲在地上看,佛爺最著急,因為這塊料子是他的壓箱底,是他自己切的,這跟其他人切料子不一樣。


    人家從他店裏買料子切,輸贏都是別人的,跟他沒關係,但是現在不一樣,要是輸了,料子可是他自己負責的。


    所以他很緊張,雖然我之前說了我負責,但是他不可能真的要我賠錢的,這樣會掉他的名聲。


    賭石這行,聲譽很重要,你輸了就是輸了,要是賴賬的話,人家就不到你店裏玩了。


    我急忙打燈,看著那狹小的柳葉窗,我以為會見綠,但是沒想到燈下居然見紫了,而且是那種淡紫。


    “握草,玻璃種紫羅蘭。”小江驚訝的喊起來。


    我看著種水,臉上頓時就掛笑了,抑製不住的笑容,這個窗口,燈下十分透,一打燈,七八厘米長的一條窗線全部通透,裏麵沒有一丁點雜質,水頭八分,可以說是龍水。


    “龍到處有水,說的真不見啊,媽的,居然真的是玻璃種的,牛逼,阿峰,你真牛逼,這個裂真的沒進去,你到底是怎麽判斷的?”佛爺問我。


    我笑了笑,心裏抑製不住的興奮,但是我沒告訴佛爺,這是經驗,你知道就是知道,千萬別跟被人說,否則,你吃飯的本事就被別人學去了。


    我說:“運氣,就是運氣。”


    佛爺看著我,臉色有點難看,不過很快就點了點頭,這就是行裏人的心裏,他知道我不想說,也就不多問。


    黃三友聽著我們的話,有點不懂,問我:“什麽意思?到底是輸了還是贏了?”


    我看著黃三友,我說:“你的十萬現在變二十萬了,這個窗口,直接翻倍,這塊料子,極品,屬於玻璃種紫羅蘭,紫羅蘭越濃越好,但是種水一般都很垃圾,但是這塊呢,顏色很淡,但是卻是玻璃種的,這種紫色,就顯得彌足珍貴了,種水好的料子,是非常透明的,所以有色是非常困難的,但是隻要有色,那價值就是十倍的價值,這塊料子起熒光,起膠,燈下的光絢麗紫紅,還是玻璃種,市麵價格一公斤兩百萬到四百萬左右。”


    “我草,那這塊料子豈不是上千萬了,媽的比,阿峰,你真他媽牛逼啊。”黃三友使勁的摟著我的脖子興奮的說著。


    我笑了笑,抽著煙,我說:“別興奮的太早,料子隻是開了個窗,沒有全部切開,隻有真正的切開了,要是滿料,才能是這個價格,佛爺,我的建議是,咱們在切一刀,要是滿料,上千萬可就有了。”


    佛爺聽了,立馬把料子拿起來,說:“老弟,料子我收起來了,這一刀,我不敢切,這種料子,世麵上已經沒有了,老坑莫西沙已經絕種了,所以這塊料子至少是四百萬一公斤的,就算不切開,我也能賣兩百萬一公斤,這塊料子我就當是一千五百萬的價格,我分你們一百五十萬,合適吧?”


    我聽著就心有不甘,我說:“這料子已經明了啊,咱們再來一刀,那就是翻倍啊,你有兩千萬不賺隻要一千多萬?佛爺,不要我小瞧你啊。”


    莫西沙老坑的料子已經被挖絕了,所以這種料子是按公斤收的,一公斤都是十萬打底的,這塊更牛逼,玻璃種帶紫,這種料子一隻鐲子都要大百萬了,隻要切一刀,滿料,保準都會搶著要。


    翡翠市場就是這樣的,越稀缺越高端,賣的越好,隻要來一刀,我們賺的就更多,但是他怎麽就不聽呢?


    我心裏是真的不爽!


    聽到我的話,佛爺就打住,說:“阿峰,料子是我的,我占大股,我自己決定,而且,我是商人,你要明白,商人是要規避風險的,雖然賺的大,但是風險也大,我不如穩賺的好,這塊料子現在已經翻五倍了,我知足了,你不是我,當然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所以對不住了兄弟。”


    他說著,就去開保險櫃,然後把料子鎖進去,我心裏惱火的很,媽的,這塊料子隻要來一刀,穩贏啊,為什麽他就不切呢?


    真的沒魄力,我看著料子被鎖進去之後,心裏特別難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黃三友看著我,說:“媽的,這什麽意思?不切了是嗎?咱們能分多少錢?”


    佛爺說:“老弟你別急。”


    他說著就去保險櫃裏拎著一個黑色的袋子出來,然後把袋子攤開,裏麵都是錢,佛爺說:“一百五十萬,我給你們點,老弟,你諒解一下,行嗎?”


    我深吸一口,我絕對不會諒解的,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信任的問題,他不敢在信我了,可能我在他心裏的價值,沒有那麽高吧,所以他不敢切,要是周德龍說切的話,我覺得這個佛爺連個屁都不會放一個。


    黃三友看著錢,立馬心花怒放,他問我:“阿峰,我能分多少?”


    我說:“料子漲了五倍,你至少能分五十萬。”


    “我草,真的?五十萬?”黃三友興奮的說著。


    我看著他拿著錢的笑臉,以前覺得他挺牛逼的,但是這個時候看到錢,也是這個逼樣,人都一樣,就如花姐說的那樣,人都他媽是人,沒什麽區別,我沒必要怕別人。


    是的,我沒必要怕別人。


    佛爺拍著我的肩膀,說:“老弟,下次有料子,我還找你,咱們一起賭。”


    我說:“行吧。”


    我雖然這麽說,但是我可沒打算在跟他賭了,我今天來,隻是要誘惑一下黃三友而已,現在顯然也成功了。


    黃三友把錢裝進袋子裏,很興奮,他摟著我,說:“阿峰,你真牛逼,哥們以前真的看走眼了,以前的事,對不住,今天我請你喝酒,行吧?”


    我聽著就笑起來,媽的,你不說以前,老子還沒那麽狠你,老子以前求你,你都不願意可憐我,哼,以前的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我把錢拿起來,交給小江,我說:“還剩下一百萬,我們兄弟三個對半分,行吧?”


    我沒出錢,但是我出力了,我就該分那麽多錢。


    瘦猴笑起來,說:“峰哥,你是我峰哥,你真是牛逼,我服氣。”


    小江沒說什麽,隻是臉上掛著一些不情願,但是他也沒說什麽。


    佛爺說:“今天我請,反正周德龍包場了,我店裏也不會來人了,阿峰,我請,別跟我搶。”


    他說完就拿起來一疊錢摟著我們準備出去,但是剛走兩步,我看到一群人從黑色的馬路上走進來了,他們左顧右盼,有的人手裏還拿著棍子,臉上的表情也非常的凶狠。


    我一看帶頭的人是黑皮,我心裏頓時知道。


    可能這頓飯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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