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牙就這麽扛著我,在走廊裏帶著我出去,幾十個人給我們開道,背後的慘叫聲慘絕人寰。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幸福,我也是第一次覺得這麽豪爽,我也是第一次覺得我的人生這麽重要。


    他們不顧一切的過來救我,他們這麽多人,帶著這麽多家夥來,就是已經做好了幹起來的準備,不管最後的結果怎麽樣,就算我沒有活下去,我也覺得我這輩子活的值了。


    這就是兄弟,這就是情義,這就是義氣。


    這是我切身感受到的。


    我被帶回了友誼賓館,在昏暗的賓館裏,我躺在床上,身上疼的不能動,嘴裏的血水還是那麽腥臭,我哽咽著,忍受著痛苦。


    但是當激情過去之後,痛苦更加的強烈。


    桑姐拿著毛巾給我擦掉臉上的血,但是豁牙直接拿著一瓶酒,一瓶雲南特曲,打開了蓋子,直接朝著我身上倒,酒精的灼傷感,讓我痛的忍不住哭出來。


    桑姐推開豁牙,把酒瓶奪下來,然後說:“你瘋了?你覺得他跟你一樣是個粗魯的漢子嗎?他身體沒你那麽壯實。”


    我咬著牙,雖然我不想說出來,但是確實痛的我受不了。


    豁牙說:“經曆一次,就是男人了,阿峰,是不是?”


    我咬著牙點頭,但是眼淚還是禁不住的流,我有時候都覺得,我是不是個你男人。


    桑姐拿著毛巾給我擦身體,雖然她也是那麽的霸氣,但是照顧起人來,也是很細心的,我很感動。


    但是我立馬問:“軍哥,瘦猴跟江蕙怎麽樣了?”


    “沒事,送醫院了,你馬子夠種,挨了幾棍,肋骨斷了七根,這個娘們別看磨磨唧唧的,但是也是夠種的人。”邵軍認真的說。


    我聽著就閉上眼睛,對於江蕙我覺得有點感動,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是到了關鍵時候,她真的不含糊。


    光頭擦著槍,說:“媽的,真想一槍幹掉那個黑皮,真他媽猖狂,王八蛋……”


    邵軍抽出來一根煙,塞到我嘴裏,然後點著了,我使勁的抽了兩口,有這口煙抽,我覺得舒服多了。


    邵軍說:“別急,有你的機會,這次,我跟矮子,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我咬著牙說:“軍哥,你都跟九叔鬧到這個地步了,還能相處下去了嗎?”


    邵軍說:“你不懂九叔,他這個人,城府超級深,他如果覺得你沒有用了,他不會留著你,會直接幹掉你,以絕後患,豬油常就是這個例子,隻要我留著還有用,他就不會把我怎麽樣,光頭,把這筆錢送給九叔,當心點。”


    光頭把袋子拎起來,說:“媽的,我倒是希望那個矮子來找我麻煩,狗日的,還沒有借口幹掉他呢。”


    光頭說著就出去了。


    光頭是那種衝動型的人物,又狠又果決,天不怕地不怕。


    桑姐說:“阿峰,這筆錢是怎麽回事?”


    我看著箱子裏的錢,我說:“這是殺豬匠給我的回扣,今天我幫殺豬匠贏了五千萬的料子,他給了我五百萬,加上一百萬紅包,這裏有一千萬,剩下的四百萬,我還得還給殺豬匠。”


    豁牙拍了我一下肩膀,我立馬疼的抽了起來,桑姐立馬罵他,說:“你瘋了?能不能長點腦子?阿峰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你能動他?”


    豁牙嘿嘿笑了一下,說:“老弟,怪我,不過,男人就應該忍著,你啊,就是以前太金貴了,沒有在外麵吃過虧,這次吃過虧了,相信你肯定能成長起來,不過,腦子方麵,你真的厲害,我豁牙也佩服你。”


    邵軍把箱子鎖起來,說:“這六百萬,我要拿一半,跟矮子幹,少不了錢,我要招兵買馬,阿峰,行嗎?”


    我聽著就咬著牙,我說:“大哥,你都拿走吧,媽的,這個仇,我一定要報,花多少錢我都願意。”


    邵軍說:“好,至於什麽恩怨,我也不問了,是你的錯,還是我的錯,我也不關心了,現在,我們就要把矮子給幹掉,錢用不完,就當你投資我們未來的商鋪了。”


    我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心裏的痛恨,甚至蓋過了我的傷痛。


    邵軍拎著箱子,走了出去,豁牙跟我說:“阿峰,好好養著,外麵的事情,我們打理,讓你嫂子照顧你一段時間。”


    豁牙說完也就出去了,我看著桑姐,我說:“麻煩你了桑姐。”


    桑姐笑了笑,沒說什麽,而是給我用紗布把傷口包裹起來,有的傷口在後背,屁股上,都有,背上麵的傷口還好,但是屁股上的,我就有點難為情了。


    桑姐要給我脫褲子,我說:“桑姐,屁股上的就不用了吧,反正肉厚,沒事的。”


    桑姐立馬就給我脫了褲子,說:“我把你當弟弟,你把我當姐姐就行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再說了,男人不都一個樣嗎?”


    他說著就拿著紗布蘸著酒精給我擦傷口,我疼的立馬咬著牙,這種痛苦,讓我的內心十分的憎恨。


    桑姐擦了一會,就把風扇給我打開了,她沒有走,坐在我身邊,摸著我的頭發,她說:“我有個弟弟,跟你差不多大,我們小時候很苦,在緬甸那邊,沒有吃的,沒有穿的,我弟弟很要強,總是說著要去礦區挖礦,也總是做著賭石一夜暴富的命。”


    我看著桑姐,他的臉色有點希冀,我問桑姐:“你弟弟現在在那?為什麽沒見過?”


    “被打死了,他撿到了一塊翡翠原石,被當地的礦主發現了,想要把他索要過去,我弟弟不同意,他們就打死了我弟弟,那年,他才十六歲,你跟他很像,雖然弱不禁風的,但是在意誌上,是很堅強的一個人。”桑姐笑著說。


    她撫摸著我的頭發,讓我覺得很舒服,我閉上眼睛,我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我也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被姐姐一樣照顧的感覺。


    有人關心,很舒服。


    “阿峰,你牙哥跟邵軍都是一類人,他們很講義氣,跟著他們,你不用擔心,但是,以後學聰明點,不要背著他們,跟不相幹的人胡搞,倒不是因為他們管著你,而是,你涉世不深,跟魚龍混雜的人混在一起,會出事的。”桑姐說。


    我點了點頭,我說:“知道了桑姐。”


    我很累,也很困,我閉上眼睛,睡過去,但是我的內心還在想著,無法忘記,九叔跟段瓊的形象,在我的心裏完全崩塌了,九叔之前還說要請我做總顧問,段瓊也說要跟我請教翡翠的知識,在此之前,他們對我都還是一副拉攏的心態。


    但是隻是稍微出了點事,而且,還不是我惹的事,單純的是矮子的報複,他們的嘴臉就暴露出來了,我永遠都無法忘記段瓊的那句話。


    “往死裏打……”


    這幾個字像是魔咒一樣在我心裏纏繞著。


    他們對我的好,隻是為了利益而拉攏我,他們跟邵軍還有豁牙完全不一樣,隻有邵軍跟豁牙兩個人,可以不故一切的為我赴湯蹈火。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邵軍一腳把門踢開進來的時候的樣子,我真的覺得,他很霸道。


    這種霸氣是我永遠也學不來的。


    我帶著困倦與痛苦睡了過去……


    我睡的不踏實,誰的很痛苦,我知道這一夜,我將在驚慌之中度過。


    我迷迷糊糊的睡著,桑姐一直把腿給我枕著,撫摸著我的頭發,在我抽搐的時候安撫我。


    當我就要睡去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邵軍說:“你出去吧,我看著他。”


    桑姐沒有多說,直接走了出去,桑姐這個女人有她的溫柔,也有她的果決與明白事理。


    我看著邵軍,他說:“你不可能睡著的,你會疼一個星期。”


    我咬著牙,非常的痛恨,但是心裏卻放下了,我問:“軍哥,你為什麽回來了?”


    “我把錢還給殺豬匠了,他很開心。”邵軍說。


    我點了點頭,我說:“軍哥,對於九叔,我死心了,我們要不要……”


    “噓,不要說胡話,九叔這個人,在怎麽狠毒,但是他跟你講道理,在金錢上麵,他不會跟你計較太多,隻要你不過分,不動他的根基,他是可以容忍你的,但是殺豬匠不一樣,他是暴發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人,他賺的錢,都是建立在從別人的身上抽血吃肉的基礎上的,你可以幫他贏錢,在他高興的時候,可以對你好,但是一旦他生氣了,或者,你動了他的錢,你能走的,就是死路一條。”邵軍冷冰冰的說。


    我咬著牙,心裏很複雜,對於人性與社會經驗,我是十分不足的,不如邵軍這麽老道。


    邵軍說:“你把事情捅出去,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咱們占時可以利用殺豬匠牽扯對付矮子他們,但是壞處事,將來,他們兩個鬥起來,我們需要選邊站,而那個時候,我希望你記住我的話,堅定的站在九叔這邊。”


    我意外的看著邵軍,我問:“你是我大哥,我當然跟著你。”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難預測的是什麽東西嗎?”邵軍問我。


    我搖頭,不明白他的意思,邵軍靠在椅子上,把煙滅掉,像是要睡過去一樣。


    他慢慢吐出來兩個字“人心……”


    對於這兩個字我有點意外,雖然我聽過很多人說這種話,但是當被人這麽嚴肅的跟我說的時候,我卻很迷茫了。


    邵軍為什麽會這樣說?他不信任我嗎?


    我趴在床頭咬著牙,我發誓,這輩子,我一定不會背叛他的。


    他永遠是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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