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車子開到邵軍店鋪的倉庫,這裏我很熟悉,這裏曾經說我們夢想開始的地方。


    我下車,走到倉庫門口,看著邵軍跟光頭,兩個人都沉默的看著我,臉色很陰沉,我看著光頭,我說:“你還是那麽狠啊。”


    光頭說:“人不狠站不穩,我不狠,軍哥就會挨刀子。”


    我點了點頭,光頭的話,說的很對,如果他不夠狠,邵軍就會挨刀子。


    我看著邵軍,我說:“料子呢?”


    邵軍把倉庫的大門給打開,他親自打開的,我們走進去,我看著那塊兩噸重的料子,安靜的躺在倉庫裏,我說:“瑞麗的每一塊石頭都是帶血的,真的是,以前,我還不相信,但是現在我信了。”


    聽到我的話,邵軍摸著石頭,說:“你怕嗎?”


    我說:“挺害怕的,黑暗籠罩下來,誰都會怕,我相信你也害怕,否則,也不會不敢睡覺了。”


    邵軍笑起來,說:“你以為你很了解我?”


    我搖頭,我說:“我以前覺得我不了解你,但是後來,我覺得我還是了解你的,想通了,就覺得,不可能是你做的。”


    我在賭,賭邵軍沒有做這件事。


    邵軍回頭看著我,冷酷的說:“是我幹的,我為了走捷徑,陷害我的兄弟,然後殺掉他,換取段九的信任,娶段九的女兒,是我幹的。”


    我看著邵軍陰狠的臉色還有那毒辣的眼神,我皺起了眉頭,他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這件事不是他幹的,我可能錯怪他了。


    我低下頭,我說:“我應該冷靜的對待這件事的,我應該冷靜的去分析處理,我也應該相信我們的友誼與情義,可惜,我沒有,是我做錯了。”


    我現在清楚的知道,我做錯了。


    邵軍笑起來,但是眼睛裏卻流出來了眼淚,他抓著我的領子,說:“就是我做的,當全世界都說是我做的時候,就是我做的,懂嗎?”


    我看著邵軍,他的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他是個男人,這麽熱淚盈眶,我還是第一次見。


    光頭看著我,狠狠的指著我,說:“如果是軍哥幹的,那麽軍哥現在應該得到段九的位置,娶段九的女兒,風風光光的成為大哥,但是軍哥得到了什麽?他隻能在自己的地盤躲著,隻能獨自一個人在角落裏,日夜不敢睡覺,時時刻刻的提防著所有來殺他的人,但是,這都不是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他一直保護在身後的兄弟,居然也認為是他幹的。”


    我看著光頭,他的話,讓我已經明白了,邵軍什麽都沒有得到,是的,他什麽都沒有得到,我低下頭,我知道,我們中計了,中了段九的三人成虎的詭計,邵軍沒有幹這件事,但是段九就是硬說是邵軍幹的。


    而且,豁牙確實是死了,加上段九在外麵放風說這件事是邵軍幹的,那麽一切,都順理成章了,我也就相信了是邵軍幹的,這件事,我們都成了棋子。


    我眯起眼睛,段九果然是最陰險的,而且,他也還有有生力量。


    光頭哭起來了,也像是邵軍那樣,泣不成聲,我看著,心裏特別難受,我知道他們都有委屈,這個委屈,有多麽難受,才能讓兩個大男人哭成這個樣子。


    光頭說:“牙哥對軍哥好,軍哥自己知道,軍哥是什麽人,我最清楚,而且,軍哥本來就是要娶段九的女兒的,那麽,用殺牙哥來換取本來就能得到的東西,這是不是蠢?說的通嗎?為什麽你就不能想想?為什麽?”


    光頭戳著我的胸口,我很疼,心疼,我看著邵軍,我說:“你可以解釋的。”


    “不用解釋,沒什麽好解釋的,這件事就是我幹的,我邵軍背了,那麽既然是我幹的,所有我應該得到的東西,我就要都得到,這塊料子,拿錢來,可以給你,剩下的事情,我會一步步的走下去,仇恨,要血洗。”


    我看著我邵軍,我說:“我們可以商量一下。”


    邵軍看著我,說:“不用了,料子,你檢查了,拿錢來把,剩下的事情,我會看著辦的。”


    邵軍的決絕,讓我有點難以釋懷,真的,他是恨透了,也看透了,我這個人,實在是有點不成器,居然沒有想到是段九的詭計,他在離間我們兄弟三個,殺了一個牙哥,讓我們兄弟兩個自相殘殺,還有段瓊,這個女人,要我殺邵軍,真的夠狠的。


    我沒有說什麽,邵軍也不想跟我解釋什麽,這就是他的性格,所有的事情,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這就是他的性格,無法改變。


    我點了點頭,這件事,我不用去想,我隻要順著他的方式去做就行了,他想要段九賭這塊料子,那麽我們就讓段九賭這塊料子。


    我也知道,該怎麽把段九引出去,段九跟邵軍都互相躲著,這說明,兩個人都想殺對方,隻是躲著沒有機會而已,而且,現在這個情況,兩個人都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他們都來利用我來對付彼此。


    段九用的是他的女兒段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天晚上我跟段瓊之間的事,就太可怕了,我想利用他殺邵軍,而她剛好順我的意思,哼,順水推舟,這個女人,真的是狠毒,我實在搞不懂,這個女人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愛情,那些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沒有多說什麽,我拿著手機給殺豬匠打電話,我說:“喂,豬哥,料子我堅定了,是那塊料子,你可以付錢了。”


    “好的,我現在讓人把錢送過去,阿峰,這件事交給你搞定,我不希望出任何亂子,錢到石頭要到。”殺豬匠說。


    我說:“會的。”


    我說完就掛了電話,邵軍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準備要走,我拉著邵軍的手臂,我說:“你要去看切石頭嗎?”


    邵軍沒有看我,但是卻說:“我希望是個安靜的地方。”


    我微微笑了一下,我說:“會的,牙哥死的時候很吵,所以,我會給他找一個絕對安靜的地方。”


    我鬆開手,邵軍轉身就離開了,我站在倉庫裏,看著石頭,這塊翡翠,要滴血了,是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錢,任何人都貪得無厭,賭石,就顯得那麽可笑了,翡翠也就帶血了。


    這個時候,我聽到了歌聲,那台老唱機傳出來的歌聲,還是那首老哥,讓一切隨風,但是這首歌,現在聽,又是一種新的意境,一切隨風,他的命也一樣。


    我在倉庫的門口等了一會,我看到一輛車開了過來,是孟軻的車,我看著孟軻下車,來我麵前,跟我說:“你都搞定了?”


    我說:“搞定了,是那塊石頭。”


    孟軻點頭,說:“我知道了,我老大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搞花樣,醜話還是說在前頭,我孟軻是什麽人,相信你也領教過了。”


    我點了點頭,我說:“我知道,我也謝謝豬哥相信我。”


    孟軻沒有多說什麽,把支票給我,這些話,應該是殺豬匠要跟我說的,但是他不好說,所以由孟軻來跟我說,殺豬匠也害怕,一個億出去,不是鬧著玩的。


    我拿著支票走進去,看著邵軍躺在藤椅上,閉著眼睛,我看著很可憐,隻有白天的時候,他才敢閉上眼睛,我沒有說什麽,把支票放在桌子上,然後退出去,當我退出去之後,我看到了花姐,她在後堂的門口坐著,抽著煙,她還是那麽隨性,但是臉上的表情僵硬了,我們很久沒見了,很想找他聊聊。


    我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朝著她示意了一下,然後就走到了倉庫門口,孟軻已經找來了叉車,吊機,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給了,料子就要拉走了。


    我看著料子上車,又回頭看了一眼邵軍,他還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聽著老唱機,別看這裏沒有多少人,但是段九不敢來這裏,因為,這裏是德龍,是最繁華的地方,沒有人敢在這裏殺人,段九也是一樣。


    而且,看不見人,不代表沒有人,邵軍的人都在,他隱藏起來了,或許他這麽做,就是為了讓段九害怕,不敢來殺他,又或者是引誘段九來殺他。


    但是具體是怎麽想的,我不知道,很多事情,我都看不透徹。


    我坐在車上,看著前麵的卡車開走了,我跟著走,我跟邵軍沒有過多的交流,但是我們彼此又重新打開了信任的橋梁,我寧願相信邵軍沒有做。


    而事實也是,他並沒有做,希望如此。


    不管怎麽樣,段九這個人太陰險了,空手套白狼,哼,有意思,那麽我就讓你被狼咬死。


    我會給段九選一塊墓地,而且,還會有別人的手殺了段九。


    這塊石頭既然吸引了那麽多人來搶,那麽有人為它流血也是理所應當的了。


    殺豬匠這個人,有錢的時候好說話,但是都說沒錢的時候,他六親不認。


    不知道這個六親不認的方式是什麽樣子的。


    段九既然用了三人成虎的方式來對付邵軍。


    那麽,我也用這一招來回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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