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龍大俠,那你看我爹是怎麽了,他為什麽到現在還沒醒過來?”楚軒在一旁聞言問道。


    我太爺扭頭看了楚軒一眼,舔舔嘴唇,“楚姑娘,我早就說了,別叫屠龍大俠,聽著別扭,我姓劉名念道,字秉守,你叫我秉守就行了,走吧,咱們過去再看看你父親。”


    楚軒微微點了點頭,這時候她身上的孤傲氣息雖然收斂了不少,但骨子還透著那麽一股冷峻,模樣雖然漂亮,卻很難讓人生出親近之心。


    楚軒在前麵帶著路,幾個人走進路旁不遠處一間民房。楚塵風這時候在民房裏仰麵朝天躺著,身上蓋著一隻睡袋,身下還鋪著一隻睡袋,臉色蒼白,雙眼緊閉。


    我太爺那一掌打得並不重,楚塵風到現在還沒醒來,這就奇怪了,不過這也不錯,要是給他醒過來再往深坑裏跳,那才真麻煩呢。


    我太爺走到近前,蹲下身子手指在他鼻下探了探氣,還有氣,隻是氣息很微弱,又抓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脈搏,眉頭頓時一皺。


    楚軒見了忙問,“怎麽了屠……不是,劉、劉……劉哥哥。”


    劉哥哥?


    聽楚軒這麽稱呼我太爺,幾個人包括小鬼猴子在內,同時詫異地看向了她,感覺她這一聲“劉哥哥”,太不符合那冷峻的外表了。


    我太爺下意識把目光看向了蕭老道,蕭老道看著我太爺嘴角微動,露出一絲笑,頗具喻意。


    我太爺放開楚塵風的手腕,一臉平靜地對楚軒說道:“令尊被外邪侵體,從陰脈上來看,外邪不全,有尋根溯源之相。”


    “老弟,你這話啥意思?”其實蕭老道隻懂些風水堪輿方麵的手段,跟我太爺這個專業的驅邪捉鬼大師相比,那就顯得外行了,忍不住開口詢問我太爺。


    我太爺解釋道:“也就是說,楚大當家被鬼魂附身了,不過這鬼魂是被人有意分離出來的殘魂,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後七魄歸地,三魂歸天,三魂也就是咱們所說的鬼魂,三魂缺一便是殘魂,侵入楚大當家體內的隻有一魂,同一鬼魂的魂魄之間有某種聯係和吸引,這一具殘魂附在楚大當家身上,就是為了借助楚大當家的肉身尋找其它二魂,明白了嗎?”說完,我太爺看了看蕭老道,又看了看楚軒。


    或許因為我太爺這段話術語太多、信息量太大,兩個人都沒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臉上愣愣的。


    過了好一會兒,蕭老道終於深吸了一口氣,“貧道明白了,另外兩魂在那座深坑裏。”


    “不錯。”我太爺點頭,“這一定是墓主人設下的防盜手段,用邪術把別人的三魂剝離開來,一魂放在玉棺大殿裏,另外二魂放至深坑裏,進入古墓的人會被一魂附體,跳進深坑尋找其它二魂,這時裏麵的蜈蚣就會把這些人的肉身啃光。”


    楚軒似乎這時候才聽明白,顯得很著急,“那,劉、劉哥哥,該怎麽辦呢,求你救救我爹。”


    我太爺看了楚軒一眼,感覺這“劉哥哥”比“屠龍大俠”聽著還別扭,“楚姑娘別著急,總會有辦法的。”


    “什麽辦法?”楚軒追問。


    “這些鬼魂一定是被人用邪術禁錮住了,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下到那座深坑裏找到剩餘二魂,解開禁錮二魂,二魂就會自己附在你父親身上,等三魂聚齊,我就能把附在你父親身上的鬼魂打出來。”


    “一魂不能打嗎?”蕭老道問道。


    我太爺搖了搖頭,“不知道,從沒遇上過這種情況,這應該是西域的邪術或者是巫術,可能早就失傳了,我從沒見過,也從沒聽父親說過。”


    “不如打打試試吧,那坑裏的蜈蚣凶惡的緊,躲還來不及,下去不是找死麽。”蕭老道說道。


    我太爺把目光看向了楚軒,“隻要楚姑娘同意,我就試一試。”


    楚軒卻猶豫了起來,問我太爺,“我爹會不會有事?”


    “不知道,最壞的可能,就是連你爹的魂魄一起打出來。”


    一聽這話,楚軒臉色驟變,“那……那我還是到池子找其它兩魂吧。”說著,轉身出了民房。


    “楚姑娘,這樣做很危險……”我太爺本想追過去攔住她,卻被蕭老道一把拉住。


    蕭老道低聲對我太爺說道:“老弟,沙狼這票人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咱犯不著管他們。”


    蕭老道這話,如果放在過去,我太爺指定讚同,袖手旁觀,可如今,不知怎麽的,一看到楚軒,我太爺就想起了單雪兒,或許因為這兩個女人都是響馬出身,有著極為相似的地方。


    此時此刻,我太爺的腦子裏又出現了單雪兒的影子,單雪兒的一顰一笑,還有看他的幽怨眼神,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我太爺覺得該是自己贖罪的時候了。


    寫到這兒,或許有人會問,你太爺到底喜不喜歡單雪兒?


    你說呢?


    這段經曆,是我太奶逼問我太爺感情經曆時,我太爺被迫講出來的,後來我太奶被我奶奶纏著講故事,實在沒故事可講了,就把我太爺這段經曆講給了我奶奶。


    言歸正傳,我太爺一把甩開了蕭老道,“不行,我不能看著一個活生生的姑娘去送死。”


    說完,我太爺跑出民房,趕上去攔住楚軒,把她又勸了回來。楚軒勉強同意我太爺先試一試他的辦法,如果不行再另想其他的。


    隨後,幾個人把楚塵風的上衣脫掉,我太爺讓蕭十一把童子血抹在楚塵風後背肩胛骨之間,抹上巴掌大一片,蕭十一這時候手指已經不再流血,為了讓我太爺順利施法,又在傷口上咬了一口,血登即就流了出來。


    童子血抹好以後,我太爺一手抓住楚塵風肩頭,一手在那血跡上用手掌心拍打。


    這個,算是驅逐鬼上身比較極端的方法,當然了,還要配合口訣和驅鬼的功力,普通人這麽拍,不能說沒效果,效果甚微。


    拍了幾掌以後,楚塵風嘴裏發出一聲悶哼,緊跟著,胸口起伏加快,順著嘴角冒出一溜白沫。我太爺見狀,趕忙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楚塵風出人意料地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抬腳就往外跑。


    我太爺一看,心裏一涼,失敗了,隻是把他拍醒了,身上的殘魂並沒有拍出來,這還是要跑去往坑裏跳呀。


    楚軒快步拉住楚塵風一條胳膊,一邊拉一邊喊爹,楚塵風卻像沒聽見似的。我太爺趕過去一抬手,再次把楚塵風打暈。


    把楚塵風放回睡袋上以後,楚軒跪坐在旁邊居然抽噎起來。


    看的我太爺不忍心,對她說道:“楚姑娘放心,在下一定會想到辦法救你父親的,別哭了。”


    蕭老道聽我太爺這麽說,無奈地看了我太爺一眼,歎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老哥我隻能舍命陪君子,隨老弟蹚一次險。不過,在下蠆盆之前,老弟你能不能陪老哥我先到古墓走一趟,不把這座墓掏了,蕭本宣死不瞑目……”


    墓道裏,楚軒陪我太爺和蕭老道一起下來了,楚軒的意思,我太爺願意幫她,她也願意幫我太爺,古墓裏還不知道有什麽凶險,多一個人也多一份照應。留下蕭十一和小鬼猴子在上麵守著楚塵風。


    一邊走,我太爺問蕭老道,“蕭兄,你為什麽非要掏這麽大墓,好像你跟這座古墓有深仇大恨似的。”


    蕭老道冷冷一笑,看了看我太爺,又看了看旁邊的楚軒,“豈止是深仇大恨,這是國仇家恨。”


    這話讓我太爺摸不著頭腦了,蕭老道接著又說:“這事跟你沒關係,知道的多了反而對你不好,你還是別問了。”


    說話間,三個人來到兩道石門那裏,楚軒抬頭看了看石門上麵的西域文,念道:“一人臥棺”


    我太爺和蕭老道一聽,忙問:“楚姑娘還懂西域文。”


    楚軒頷首,“小時候學過一點。”


    蕭老道回手一指另外那道石門,“楚姑娘再看看那上麵寫的什麽。”


    楚軒走過去念道:“八人血祭。”


    聽楚軒這麽念,我太爺和蕭老道對視了一眼,似乎明白洋和尚為什麽會躺在玉棺裏麵了。


    “八人血祭”,那座大殿裏確實有幾個洋人被綁在柱子上,胳膊腿上都割開了口子,血順著凹槽流進一個凹臼裏;“一人臥棺”,洋和尚肯定是被楚塵風他們強行摁進了棺材裏,不過,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用意呢?


    三個人誰也想不明白。


    看著兩道石門琢磨一會兒,毫無頭緒,三個人鑽進寫著“一人臥棺”的石門,再次來到玉棺這裏。


    走到玉棺近前用馬燈一照,我太爺發現在玉棺裏麵,也就是在玉棺的棺材頭,有個玉匣子,看著像個枕頭,但是中間沒有玉枕那種凹弧。


    蕭老道想把玉匣從棺材裏拿出來,剛拿起來,發現玉匣被一根獸鬃和棺材板連著,連接的那地方,剛好和外麵的骷髏頭對稱。


    蕭老道對我太爺說:“這玉匣裏麵是空的,重量不對。”


    我太爺想了想說:“之前那隻厲鬼應該就是被禁錮在這裏麵,這根獸毛應該和外麵骷髏頭的眼睛連著,把眼眶裏抹上血液,厲鬼就會從玉匣裏跑出來,蕭兄,我看還是把玉匣放回去的吧,這東西不吉利。”


    蕭老道點頭,把玉匣扔回了玉棺裏。隨後,三個人把玉棺仔細檢查了一遍,再沒找到其它的。


    蕭老道似乎不甘心,提著馬燈在大殿裏四下轉了起來,轉了兩圈,依舊沒有任何發現,大殿裏除了那口玉棺,再無它物。


    最後,蕭老道來了火氣,眼睛盯著那些柱子上的紅寶石,自言自語說了句,“找不到陪葬品,道爺也不能白來一趟!”


    轉頭喊了我太爺一聲:“老弟,把你手裏的劍借我使使。”


    我太爺把兩儀陰陽劍交給了他,蕭老道拿著劍就用劍尖去撬那些紅寶石。


    就在這時候,我太爺恍然大悟,喊了一句:“陷阱,不能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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