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一臉愕然,看著我問道:“老弟,這、這是咋回事兒,咋還爆炸起火了呢??


    我朝周圍那些工人看了看,小聲對他說:“這土層下麵可能有個殉葬坑,爆炸跟起火都是磷氣引起的,這地方不吉利,我看跟你們老板說一聲,讓他跟上麵的人商量商量,把這地方填上,再換個地方吧。樂-文-”


    老馬一愣,又問道:“那我兒子呢?”


    我也是一愣,差點兒把這茬兒給他忘了,這時候,我想起了昨天強順跟我說的,說坑邊上站了很多人,我估計,這都是那些殉葬人的冤魂,哭聲估計也是這些冤魂發出來的,保不齊他兒子的魂魄也混在這些鬼魂裏麵,隻是強順沒看見罷了。


    想罷,我對老馬說道:“今天晚上喊你兒子的魂兒,不過,喊魂兒之前,我得把這裏的冤魂全部送走,要不然還不知道把那個冤魂喊家裏去呢。”


    一轉眼,這就來到了晚上,送四個人去醫院的麵包車回來了,開車的工人下了車就來找老馬。


    這時候,我們正跟老馬在他的單人工棚裏吃飯,見開車的工人一進門就給老馬說,醫院的檢查結果出來了,說是毒氣中毒,醫生叫他回來問問他們這工地裏有啥毒氣,還給他留了個電話號碼,弄清以後給醫生回個話。


    我一聽,趕忙對老馬說道:“叔,你趕緊給醫生回電話,就說是……”我當時並不知道啥是個“磷化氫”,“就說是墳地裏冒出來的那種鬼火氣體,磷氣。”老馬點了點頭,掏出手機給醫生打起了電話。


    下午的時候,老馬已經給他們老板打過電話了,他們老板跟開發這片土地的廠礦也說了,不過,人家那廠礦說,他們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塊地,沒辦法在變動了,有啥事兒都要壓下去,還得自己想辦法解決,要不然之前欠的那些工錢,一分錢都別想要了,老馬這老板一聽,也沒辦法,把這事兒又推給了老馬,讓老馬想想辦法。


    老馬給醫院打過電話以後,問我咋辦,我一想,這還能咋辦呢,就按過去蕭老道的法子弄吧,把地底下的氣體全部放出來燒掉,不過,燒氣體得等到白天,晚上下坑裏不但有毒氣還邪性,弄不好全得栽在裏麵。


    吃過晚飯,強順問我,“黃河,今天晚上咱幹啥咧,要不咱出去找個小地攤兒喝點兒?”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這地方你要是能找見小地攤,那咱就去喝點兒。”


    強順立馬兒不說話了,附近這一帶荒無人煙,聽他們工人說,買盒煙都得走好幾裏地,想到地攤喝酒,就得去他們鎮上,離這裏十幾裏地。


    我又跟他說道:“今天晚上得做法事,把那些鬼魂送走以後,再給老馬的兒子喊魂兒。”


    強順問道:“你送那些鬼魂的時候,會不會把老馬的兒子也一起送走呀?”


    我搖了搖頭,“不會的,老馬兒子還沒有死,隻是從身上掉了個魂兒,這種魂兒送不走,我感覺他肯定就躲在那些鬼魂裏麵,隻是昨天沒發現,等咱把這些鬼魂送走以後,到時候就剩他一個了。”


    隨後,我讓老馬開車跟我們一起到他們鎮子上去了一趟。他們這個鎮子,也夠荒的,人煙稀少,我們跑了好幾家,總算買了點兒香燭紙火之類的東西,不過,老馬還刻意給我們買了一瓶酒,又在唯一一家燒雞店買了隻燒雞。


    從他們鎮上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三個人在老馬的單間工棚裏喝了點兒,老馬本想把燒雞打開吃的,我沒讓,待會兒送那些冤魂的時候,當供奉給他們供享供享吧,這些冤魂都怪可憐的。


    快到十點的時候,我讓老馬到其他幾個工棚裏說一聲,現在誰要是想出來解手的趕緊解手,待會兒我一做法事,任何人都不許再出工棚,要是誰擅自出了工棚,出了啥事兒概不負責。當然了,說概不負責是假的,隻是嚇唬嚇唬他們,真出了事兒我不可能真撇下他們不管。


    老馬的話還挺管用,不到十點半,整個工地裏安靜了下來,靜的就跟沒人了似的,所有工棚裏也都熄了燈,整個黑壓壓的。


    我讓老馬把他自己工棚的燈也熄了,跟拿上他兒子的衣裳,跟我們一起過去。


    之後,我跟強順拿著香燭紙火啥,老馬拿著他兒子衣裳,三個人來到了坑邊,我朝坑裏看看,又朝坑四周看看,在大坑正東方選了快地方。


    這裏顯得比的地方顯得高一點兒,周圍全是從地裏挖山來的泥土,我捧了兩把放到坑邊兒上,點著一捆香插在了上麵,隨後又點著兩根蠟燭插在了香兩邊,之前那隻燒雞拿出來,放到香跟前,說道:“都過來吃點兒吧,吃飽了好上路。”


    隨後,讓讓強順拿上一遝黃紙,分別在,坑正南、正北、正西,沿著坑沿各擺上九張,強順剛拿上黃紙,莫名其妙起了風,地上的焚香給風吹的像火爐似的,一紅一閃的,兩根蠟燭火苗隨風亂擺,眼看著要給風吹滅了,但是就是不滅,忽明忽暗的,看著有點兒嚇人。


    老馬這時候走到了我身邊,我朝他看了一眼,臉色緊張,顯然有點兒害怕了,老馬小聲跟我說道:“老弟,我這時候咋覺得後背這麽冷咧?這是夏天呀。”


    我小聲回了他一句,“你別怕,咱這裏一點香一擺供,那些鬼魂都過來了,這麽多鬼魂都來到咱跟前擠一塊兒,冷很正常。”


    老馬一聽,臉上立馬兒白了。


    強順這時候拿著紙看著我們倆,臉色倒是很正常,強順膽子其實也不小,說他膽小,那得分跟誰別。我衝他一擺手,“別愣著了,趕緊去擺黃紙吧,記住,每個方位擺九張,別用東西壓著,管它風吹不吹,吹就吹走了。”


    強順點了下頭,拿著黃紙離開了。


    老馬這時候抱著他兒子的衣裳,幾乎快擠到我身上了,我安慰了他幾句。


    沒一會兒,強順把黃紙擺好了,我讓他跟老馬到一邊站著,我不招呼句先別過來。


    我在香跟前看著香,就這麽等著,或許有人會問,你就不覺得冷嗎?不覺得,當我覺得冷的時候,別人就得給陰氣衝的昏迷不醒了。


    眼看著香一點點燒完了,我朝四下看看,說道:“你們今天災消難滿了,是離開的時候了,到那邊兒,想投胎的投胎,想告狀的告狀,我今天用祖師爺傳下來的法力,給你們打開一條陰路。”


    說完,我圍著坑轉了一圈,就見正南方擺的黃紙隻剩下三張,正北方剩下四張,正西剩下一張,其他的黃紙,不是給風吹到坑裏,就是給吹到了別處。


    我把南北兩麵的黃紙拿了起來,在原來的數字上各加了十倍,又對著周圍說道:“今天的陰門在正西方,你們都跟我過來,我給你們把門打開。”


    說著,拿著黃紙走到正西那張黃紙那裏,把這張黃紙從地上撿起來撕成一個長條,用長條在地上圍了個圈子,最後用火機把圈子點著,又扔進去九張黃紙,嘴裏念叨:“天圓地方,送錢買路,司職陰曹,唯吾號令,陰門開!”


    念完,把手裏所有的黃紙點著,輕輕放在地上,衝著身邊說道:“你們趕緊走吧,黃箔燒完以後門就會關上。”


    話音一落,風更大了,幾乎能聽見風裏麵嗚嗚咽咽的哭聲,我這時候也感覺到有點兒冷了。


    黃紙燒到一大半的時候,風停了,我當時的感覺,就像從空調房間卜一出來似的,整個兒被空氣裏的熱浪包圍。


    我鬆了口氣,都走了。


    扭頭招呼不遠處的強順跟老馬,我讓強順把開陰陽眼弄開了,強順朝四下打眼一看,跟我說道,周圍那些東西全沒了。


    我問他,“啥都沒有了嗎?”


    強順看了我一眼,說道:“還有一團白乎乎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啥,圍著坑兒正在轉圈兒。”


    我說道:“那就是老馬兒子的魂魄了,單個兒魂魄離體,不是白的就是黑的,都不成形。”


    轉臉吩咐老馬,“叔,你現在別怕了,那些東西都走了,你現在喊你兒子的魂兒吧。”


    不過,在老馬喊魂兒之前,我把強順的陰陽眼給他抹上了,領著他遠遠的躲到一邊抽起了煙。


    這種從身體裏跑出來的魂兒,膽子很小,一般情況下,隻有自己的親人能把他喊回來,我也能,不過我身上的陽氣比較重,隻要他們父母在跟前,我一般不會親自喊魂兒。


    老馬喊了三聲以後,抱著衣裳走到麵包車那裏鑽了進去,我和強順把煙抽完以後,也鑽了進去。


    車上,我吩咐老馬,把衣裳放腿上,立馬兒開車回家,不過,車速不能太快,要不然很可能把你兒子魂兒丟在路上。


    三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老馬家門口兒,這時候,已經午夜兩點多了,老馬想喊門,我沒讓,他這裏一喊,搞不好他兒子的魂兒還得給嚇跑掉。


    我讓老馬把手機給我,我給他們家座機打了個電話,打了兩通電話,老婆接住了,我跟她說明情況,他老婆小心翼翼給我們把門打開了。


    我交代老馬,別愣著,趕緊抱著你兒子的衣裳進臥室,把衣裳給你兒子蓋身上,別吵醒他。


    等老馬從他兒子小馬臥室出來,我又鬆了口氣,對老馬兩口說道:“叔、嬸兒,這就沒事兒了,等明天你們兒子醒來,就跟以前一樣了。”


    兩口子一聽,對我千恩萬謝。


    我又對老馬說:“叔,事兒到這兒就算結了,我看您現在把我們送家去吧。”


    老馬一愣,問道:“那、工地那個大坑咋辦咧?”


    我說道:“您就照著白天我做的法子派幾個人下去,在地上弄幾個眼,把裏麵的氣體燒完了就可以施工了。”


    老馬有點兒舍不得,他想讓我們跟他再回工地,說是我在旁邊他心裏踏實。


    我說道:“我再過去也幫不上啥忙了,那些冤魂我已經送走了,您兒子的魂兒也回來,剩下那些,其實已經跟鬼神沒啥關係了,你們小心點兒就能處理掉。”


    老馬問道:“你說,挖出來那古墓跑哪兒呢?”


    我搖了搖頭,“這個我不知道,咱也別想這個了,我覺得有些事兒,咱不知道是最好的。”我嘴上這麽說,其實在我心裏,我認為很可能是給人弄走了,還有那隻解放鞋,估計就是那些人弄棺材的時候落在裏麵的,至於誰弄走的棺材,弄走棺材的那些人下到坑裏為啥沒中招兒,這個我就說不清楚了。別看咱生活在一個無神論的社會裏,但是,民間的奇人異士還是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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