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一直的陪伴。”


    子易思量之後給出的回答,綾清玄並未表現出其他情緒。


    永遠的陪伴,對她來說根本不可能。


    她有永遠,卻又沒有永遠。


    桌上其他的菜未動,她鍾心於喝湯。


    一碗見底,她才放下碗筷。


    “師姐,吃點飯菜吧。”


    “飽了。”綾清玄離開飯桌,子易望著她剛剛坐的位置出神。


    簡單收拾了之後,子易回到了房間。


    幹淨整潔的房間裏麵充斥著藥香,他點燃了香,脫去上半身的衣物,拿出銀針給自己開穴。


    這已經變成了他每日必做的功課。


    他想改變自己的體質。


    紮針完畢,他又喝了好幾種藥,拿出穀主以前給他的武功秘籍看了起來。


    學著調動周轉自身的內力,一炷香後,他身體產生排斥,五髒六腑傳來不適,經脈疼痛。


    “不行。”


    他抹了一把額頭,大汗淋漓。


    休息片刻後,他才拿起醫書和毒書。


    對於師姐來說,到底什麽是永遠呢。


    他暫時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至少姬月離失去了這個機會。


    ……


    血煞門的人本以為教主接受治療之後,整個人會變得和藹好相處一些。


    卻不想回來之後,這脾氣越發古怪。


    有時一個人看著空氣傻笑,有時又盯著地麵悶悶不樂。


    如果有人音量稍微大點,他就會煩躁的看過來,那一撇有著濃鬱的殺氣,直讓人喘不過氣起來。


    這比直接殺了他們更難受。


    “教主,江湖廣發戰帖,舉辦了一場所有人都可以參賽的武林排名榜。”


    最近各大門派安靜了不少,原來是去準備這個了。


    姬月離沒什麽興趣,武林高手榜,他沒放在眼裏過。


    “今年的頭籌獎勵居然是幾株藥草和塊破紙,這有什麽用?”


    對他們來說,還不如獎勵秘籍和錢財來得實在。


    姬月離眉梢微動,將那帖子拿過來看。


    這藥草的名字,他好像聽小姑娘提過,是治療他的藥材之一。


    不過這破紙,倒是有意思。


    “教主,去嗎?”


    姬月離放在一旁的桌上,“去。”


    他在座椅上折騰了幾下,朝守門的人問道:“最近沒人來我血煞門?”


    守門搖頭,“沒有。”


    血煞門的地理位置很顯眼,也很大膽,放在這直接讓人家攻擊的那種。


    但一般不會有人敢直接上來,而是偵查之後帶著一撥人襲擊。


    守門以為教主是了解情況,所以大概說了之後就退下。


    教主又叫來監視神醫穀那邊的人。


    “神醫有出穀嗎?”


    “回教主,沒有。”


    姬月離讓他們下去,又重新慵懶的躺在椅子上。


    沒有出穀,也不來找他。


    她都對他這樣那樣了,為什麽一點想他的表現都沒有。


    腦海中回蕩著最後跟小姑娘的對話,姬月離緊緊揪著心髒處的布料。


    魔怔了,快點清醒過來。


    ……


    神醫穀。


    揮走最後一個患者,綾清玄對著旁邊收拾東西的子易說道:“你有沒有發現最近人變少了?”


    “嗯,聽聞武林排行榜要開始了,很多人都在去的路上吧。”


    武林排行榜?


    綾清玄沒興趣,她感興趣的是,既然是打架,那到時候傷患肯定會增加。


    她的人頭數有了。


    “子易,門口這牌子收了,師姐帶你去采藥。”


    “好。”


    子易一直期待的出行采藥,終於得以實現。


    他收拾了部分采藥用的工具,在穀口等著綾清玄。


    綾清玄來了之後,神醫穀重新閉穀,且附加了她的一層靈力結界,一旦有人闖入,她就能立刻知曉。


    采藥選擇就近原則,綾清玄將子易帶到最近的一處山頭,一路上走走停停,小背簍裏的藥也漸漸變多。


    日落西山,兩人走進了樹林,蟲鳴聲加大,子易剛蹲下休息,一條毒蛇就竄到了腳邊。


    “子……”綾清玄靈力剛用上,就見剛剛還跟在她後邊軟糯糯喊‘師姐’的孩子,眼神狠厲精準的撚著銀針刺中毒蛇的七寸。


    “嘶——!”毒蛇齜牙咧嘴,隨後翻騰幾下沒了生氣。


    小手拿出帕子將銀針上的血擦幹淨,冷靜的眸子抬起,撞見綾清玄看向這邊的視線,子易慌亂了起來。


    “師姐。”


    剛剛師姐她,看見了?


    “過來。”


    這孩子怎麽回事,有點奇怪。


    兩人坐在樹下,子易承受不了綾清玄探究的目光,率先開口,“師姐,我做錯什麽了嗎?”


    “你現在有自保的能力,很不錯。”


    子易還沒鬆口氣,又聽綾清玄道:“你給自己紮針了?”


    剛剛他低頭和伸手的時候,綾清玄有看見被紮的痕跡。


    神醫穀隻有他們兩個人,她可沒有夢遊紮別人的習慣。


    所以隻有他紮自己了。


    子易立刻捂住自己的脖子,幹笑道:“沒,師姐你看錯了。”


    “你的體質……”綾清玄看清了了那些紮的軌跡,是開穴的地方。


    “師姐,天黑了,我們回去吧。”


    子易背著背簍,沒走幾步,被定住。


    他動不了了。


    “師姐?”


    綾清玄緩緩起身,走到他麵前。


    小姑娘在月色下更顯冰冷,清寒。


    “你的體質不能練武,這是天生的,如果強迫打開,會爆體而亡。”


    本座話都沒說完,這孩子跑什麽。


    “我知道。”


    子易咬著唇,“但我想試一試。”


    “不能。”


    “為什麽不能,我也想有武功,內力,想保護神醫穀,保護師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綾清玄蹙眉看著他,“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可我想!我喜、喜……”他眼眶發紅,哽咽道:“我喜歡師姐,想和師姐永遠在一起。”


    綾清玄以為是那種普通的依賴,畢竟他倆經常待在一起。


    “你還小。”綾清玄教育道:“以後多出去走走。”


    神醫穀地方太小了,這孩子就是常年困在這,沒有去見見外麵的世界。


    “不,師姐,我是真的喜歡你,是男子對女子的那種喜歡,我也想娶你啊。”


    這小鬼想什麽呢。


    綾清玄鬆開他的穴,“別想了,收拾東西回去,以後也別再往武功這方麵走,你有其他自保能力。”


    子易扯住她的袖子,“師姐,你是不是喜歡姬月離,所以看不見我,我真的……”


    靈劍刀光一閃,那截衣袖被斬斷。


    綾清玄離他有些距離。


    子易看著手上的斷袖,雙眸顫動。


    “你與我隻有師姐弟一層關係,若不想要,就離開神醫穀。”


    孩子的教育要從小抓起,家境的變故和涉世,讓他太過早熟。


    綾清玄是服氣的,不好好學醫術和毒術,一天天想什麽呢!一定是她作業布置少了,回去再丟一把書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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