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魚族不複存在,那他也可以放下過去承受的一切。


    “可以。”綾清玄點頭。


    那大大的帽子看起來很是違和,少年不信任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巫師從不說謊。”


    巫淩是巫師,本座可不是。


    少年撐著身子看她,“那你想要什麽?”


    交換,以物換物。


    綾清玄淡淡道:“什麽都不要。”


    說要你,你又不信,真是難哄。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伊修問道:“那份神諭……”


    他對巫淩印象會這麽差,完全是因為那份神諭。


    如今巫淩就在他麵前,可奇怪的是,簡單交談兩句,恨意和殺意居然還降低了。


    “神諭是真的,你將會成為人魚族的王。”關於這個,巫淩倒是遵從神的旨意,沒有說謊。


    他這條命,是神留下的。


    少年冷嗬,“人魚族的王?我連尾巴都沒有。”


    綾清玄想打暈這麽糾結的他。


    尾巴是什麽極品法器嗎?沒有就沒有!


    “我可以用咒語變出你的尾巴。”綾清玄耐心說道。


    湛藍色的眸子裏突然亮了一瞬,伊修捏住她的手腕,“真的?”


    “我需要咒語和材料,所以需要一段時間。”


    其實更快的是幹掉當初給他母親下咒的那名巫師。


    但幾片海相隔這麽遠,暫時沒有捷徑。


    再說,在小家夥麵前提起他的母親,他會難過的吧。


    “我暫且信你。”少年鬆開她,下一秒,軟嫩光滑的臉頰被捏住。


    綾清玄的手背遍布皺紋,但是手心卻是鮮嫩的,捏在伊修臉上,他並沒有感覺到摩擦。


    少年揮手想拍開她的手,她突然說道:“我想好要什麽了,捏臉,你不準拒絕。”


    伊修:……這巫師果然很古怪!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最終放下。


    沒有去拍小姑娘的手。


    捏了一會兒,綾清玄心滿意足的起身。


    她喚出靈劍。


    “這鎖鏈是千年寒鐵所製,你斬不斷的。”少年並沒什麽期待。


    ‘哢嚓’


    靈劍斬得很爽快。


    鎖鏈掉在地上,少年全身得到解脫。


    靈劍:……沒有本劍不行的。


    伊修活動了下手腕,沒什麽表情的回到床邊坐著。


    這雖然是伊修的寢宮,綾清玄卻大搖大擺的逛著。


    少年居住的地方很是簡潔,沒什麽特別的東西。


    綾清玄走到那藍色窗簾邊,看到末端沾著的血沫,一個咒語丟過去,窗簾就變幹淨了。


    少年的聲音幽幽傳來,“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沒有想問的?”


    “不感興趣。”綾清玄再往裏走,看見了溫泉。


    嗯……泡還是不泡呢。


    【……】泡!泡你後麵那個!


    “我的寢宮,和我一樣,是被厭棄的存在。”少年斜眼看了一下這邊,朝後往床上一躺,沒再做什麽。


    “哦,那我用用。”


    原主常年都待在深域裏麵,每次都直接用咒語清潔,有這溫泉,不洗白不洗。


    站在簾子後方,綾清玄問道:“這裏都誰用過?”


    “沒有人用。”


    綾清玄摘下帽子,金色的卷發垂下,不染纖塵的絕美容顏露出,白皙細嫩的肌膚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顯得如玉般。


    脫下寬大的袍子,她抬腳下了溫泉。


    ……


    海邊。


    靈劍載著吉亞,放下。


    完成任務,回去找宿主。


    吉亞半睜開眸子。


    陽光,大地,帶著鹹味的空氣。


    她真的到陸地上來了!


    吉亞興奮的撐起身子,瞬間軟倒在沙灘上。


    人類的腿好麻煩啊,她完全站不起來,這樣下去三個小時就白白浪費了。


    “美麗的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打扮樸素的婦人緩緩靠近,詢問著她。


    吉亞不好意思道:“我站不起來。”


    她見到人類了,是和伊修王子一樣有兩條腿的人類。


    “真是可憐,我扶你。”婦人將吉亞扶了起來,驚道:“你身上好冰,是生病了嗎?”


    吉亞連忙搖頭,“不是,我、我就是在海裏泡了一會兒。”


    人類的溫度,好燙啊。


    吉亞無法直接行走,被婦人帶回門前,聊了會兒天。


    近期海上不太平,雷暴之後,海邊經常能看到屍體和死去的魚蝦。


    吉亞解釋不通自己的來由,所以他們便將吉亞定義為遇到海難的人。


    真是可憐的娃,受到驚嚇後連走路都是問題。


    “我、我可以的!”


    吉亞幹脆接受了這樣的設定,在他們的幫助下,用了半個小時學會走路。


    岔開兩條腿還真是奇怪,不過走起路來好快,她跑了幾步,倒在沙子上,吃了一口沙。


    幹燥的沙子,比海底的泥的味道要好多了。


    “吉亞,你家在哪?需不需要等過幾天海麵完全穩定下來,我們送你回去。”


    吉亞的模樣看上去也隻有十二歲左右,她看了眼海麵,搖頭道:“不用不用,我馬上就能回去了。”


    “這孩子說胡話呢。”幾個樸實的村民笑道。


    他們笑完之後,愁容道:“哎,這海上作怪,我們收成不好,今年皇帝的征收可怎麽辦?”


    “尼傑王子不是回來了麽,聽說他主張修改皇室稅收,希望他能夠成功。”


    吉亞聽著他們談論這陸地上的事,不解問道:“什麽皇室?尼傑王子又是誰?”


    海底可沒有皇帝和征收,隻有王和其他人魚。


    夫人大致講了一下這陸地上的皇室,才感歎道:“這尼傑王子是天眷之子啊,年少有為,還被命運之神眷顧,雷暴發生時,傷了好多人,可他卻毫發無傷的回來了。”


    吉亞在一旁認真的聽著。


    陸地上的王子,真受愛戴。


    可宮殿裏的王子,一位頹廢暴躁,一位乖張奇特。


    時間一晃而過,吉亞留下字條,悄悄溜到海裏去了。


    她的雙腿在進入海裏後,瞬間變成粉色的魚尾。


    這走路習慣了,她半天遊不動,直接沉下去了。


    好不容易找回節奏,她暗自許願,希望下次能有機會再去陸地別的地方走走。


    而她留在漁家的紙條上,寫著人魚族的文字,尋常人根本看不懂,婦人便先收起來了。


    ……


    半天下來,護衛搜索了海域,回來稟報沒有找到人魚王所說的巫師。


    人魚王怒不可遏,劃開自己的手臂,血沫沾染到三叉戟上。


    金叉亮了一瞬,給出方向。


    人魚王沉著臉道:“封鎖宮殿,抓捕巫師,切勿驚動他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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