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清玄不會唱歌,甚至從沒去學這個技能。


    但通過她學習的巫師能力,她直接記錄下了伊修的歌聲,並且找出了最符合祭曲的一首。


    利用巫師能力轉化為人魚唱祭曲,可消耗了她不少能力。


    冷眸越過這遍地的一切,看向那高高的屋頂。


    哄騙他唱歌,確實是她不對。


    但她不是為了別人。


    他人的性命,與她何幹,她想護的,隻有那一個。


    任務失敗,一定會對他產生影響。


    不如,她在這最後的時刻裏,好好完成一下。


    伴隨著旋律,陸地不再濕潤,海水不再翻滾,成為廢墟的建築恢複完整。


    作為武器的刀劍,叉子,都變成了粉末隨風吹走。


    陸地上浮腫和破損的屍體一具具複活,他們睜開眼,不可置信的摸著身上。


    而海上漂浮著的血沫,恢複成了一條條人魚。


    一切好像又變回開始戰爭之前的模樣。


    人魚王和尼傑都感受到了來自旋律的衝擊,還懷有戰爭意識的人,會不斷身陷痛苦,直到再也沒有那份心思。


    “把她拉下來!”人魚王用三叉戟指著綾清玄,“快!不準她唱,不能讓她再唱下去!”


    陸地上的尼傑也喊著,“讓她閉嘴,別讓她再唱了,快閉嘴!”


    人魚們在三叉戟的帶領下衝向礁石,而人類在尼傑的呐喊下,也將剩餘的東西丟了過去。


    他們確實不再糾結於戰爭,而是想先滅掉她。


    ……


    “滾開。”


    屋頂,伊修撐著發麻的身體,每次想起來,都被倆醜魚給阻止。


    他咬破舌尖,引血破了綾清玄下的禁咒。


    水刺對準大醜二醜,他們不敢再接近。


    “伊修王子,巫師大人說了,我們的任務是看著你,她會回來的。”


    “我不信。”


    水刺的另一頭將倆醜魚打暈,伊修抬手喚著靈劍。


    可往常聽話的靈劍,這個時候卻不出來了。


    “好,你果然還是聽她的話。”


    沒了靈劍,伊修直接凝聚水刺在腳下。


    內心的憤怒和不安戰勝了恐高,他朝那礁石的方向飛去。


    隻是快接近海邊的時候,就被人類護衛丟過來的東西砸到,水刺偏移,他降落到地上。


    看著不斷朝小姑娘逼近的人類和人魚,少年甩出水刺將周圍的人類都傷了。


    “住手!她救了你們,你們竟還想殺她!”


    這話不知在何時何地發生過,腦海一陣刺痛,水刺狂躁,無差別攻擊。


    ……


    “噗。”


    旋律中斷,鮮血從口中溢出。


    綾清玄眺望過去,少年正在過度使用水刺。


    【宿主,要不要提醒一下反派,讓他別再用了?】


    伊修使用的水刺,能量是從綾清玄身上抽取的。


    不用。


    小姑娘眸色淡淡,繼續吟唱。


    伊修終於從人類的包圍圈中破出,他遊向海裏,水刺給他增加前行的速度。


    他看見人魚們不斷朝小姑娘靠近,看見她嘴角的鮮血越來越多。


    本源所帶的能力滯了一下,伊修順著摸索過去,竟發現他的能力連接的是綾清玄那邊。


    他一點疲憊和損耗都沒有。


    回想起之前小姑娘將他的能力拿走,後麵又還給了他。


    巫淩!


    她竟然早先就為他做到了這種地步!


    停止使用水刺,小姑娘果然沒再皺眉,伊修猜對了,但他寧願這不是真的。


    “滾開!”少年沒有武器,在水中赤手空拳與人魚們搏鬥。


    “別靠近她!你們都滾開!”


    “滾開啊!”


    將最後一個旋律哼出,綾清玄靜靜的看著他。


    “伊修。”


    少年打飛一隻人魚,朝她看去。


    小姑娘一身清冷,令天地失色。


    當懷著交換之心將祭曲哼唱完畢,哼唱之人,會永遠消失。


    這點,學這曲子的每隻人魚都知道。


    “巫淩!”


    要失去她了。


    又要失去她了嗎?


    為什麽是又?


    少年酸澀,奮力朝著她遊去,甩開那些爬上礁石的人魚,伸出手去。


    “親愛的?”


    少年修長的手穿過了小姑娘的衣衫,清冷的容貌逐漸透明。


    一枚鱗片掉下來,剛好被少年接到。


    是他的鱗片。


    她終究是弄丟了。


    無法呼吸,鼻腔堵塞,少年將鱗片緊緊貼在胸膛上,眼眶發熱,有什麽東西流出來了。


    人魚不會流眼淚的。


    ‘啪嗒’


    那滴淚水,掉在了鱗片上。


    【係統提示:主線任務完成,隱藏任務完成,是否繼續留在位麵?】


    無人應答係統。


    ……


    尼傑命令著護衛回去拿武器,但他們都沒有動。


    “你們想造反嗎?”


    “快去拿武器,一舉攻下……”


    有人出聲道:“王子,我突然不想打仗了。”


    有一就有二,更多的護衛開口,他們已經完全沒了這份心思。


    “違抗命令,知道是什麽後果麽?”


    尼傑想拔劍去砍,摸了個空,對啊,他們的武器全都被銷毀了,被那莫名其妙的歌聲。


    “我想回家陪家人。”


    “我想回去種地,捕魚。”


    護衛們麵麵相覷,隨後直接脫離隊伍走了。


    “回來!你們想死嗎!”


    尼傑大喊著,但沒人搭理他。


    “嘿嘿,王子。”


    一雙手突然抓住了他,尼傑出於精神緊繃狀態,一巴掌就抽了過去。


    米娜被打翻到地上,她一邊笑一邊哭,伸手又去扯他,嘴裏還胡言亂語。


    “王子,尼傑王子,快娶我,我要做你的王後,我要稱霸海陸……你打我做什麽,你怎麽能打我?”


    說著,米娜撲上來抓他,咬他。


    “你這個瘋女人,滾開!”


    兩人打得不可開交,尼傑的嘴被咬得鮮血淋漓,還有耳朵和臉上,他找到石頭,憤怒的朝米娜腦袋上砸去。


    看到她脖子一歪,他終於喘氣笑著。


    石頭是從海裏飄上來的,那黑色藥水沾染的地方,逐漸從他手上蔓延。


    ……


    少年呆呆坐在礁石上,那些人魚見礁石上哼唱的人已經不見,這才一個個回到了海裏。


    他們現在和人類一個心思,不想繼續打下去,隻想回到各自的海域安穩。


    “是你,都是你,詛咒之子,你的存在,害死了我的兒子,女兒,整片海域!”黃金三叉戟被人魚王握在手裏,他看著毫無反應的少年,衝過來狠狠舉起,朝他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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