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景逸的手機響起來了,淩晨幾點時間,官景逸本來以為是家裏打來的,或許是徐安然醒來不見自己在身邊才給自己打電話,這麽。


    唇角就勾起一抹微笑,那笑容如沐春風,和剛剛隱沒在黑暗裏僵直著身子的官景逸有著天壤之別。


    可是真正拿起手機來看,沒想到竟然是美國那邊。


    官景逸掛在唇角邊的笑,慢慢的僵住。


    “怎麽了?”官景逸冷聲的問道,不過聲音倒是很清明。


    “老板,不好了,徐大小姐剛剛跳樓自殺了,不過還好被我們的人及時救下來了。”


    官景逸緊緊著皺著眉頭問:“人有事沒有?”


    “人是沒事。隻是徐大小姐先在的情緒很不穩定,剛剛醫生來看過了,打了一陣安定,現在睡下了,隻是先生,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啊。”


    官景逸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隻對馬輝交代了一句:“人你好生照料著,如果再出什麽差池的話,你和你的人就可以滾回老家了。”馬輝自然知道,官景逸所說的老家並非是平常意義上的老家,而是地獄。


    官景逸這句話很明顯,如果徐雪旭死了,那麽馬輝包括馬輝手底下的一幫人,都得陪葬。


    “是,老大。”馬輝顫顫巍巍的應了一聲,官景逸就掛斷了電話。


    “怎麽了,是徐雪旭在美國出了事了?”譚子豪問道。


    官景逸收起手機,起身往外走,隻說了一句:“我去美國幾天,國內的事情,尤其是安安那邊,你注點意,尤其是我們官家祖宅住的那位崔雲,你看緊點。”


    官景逸對譚子豪低低的囑咐道。


    譚子豪雖然不太懂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是很清楚美國徐雪旭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聯想到的前不久徐安然遭遇的綁架案,雖然有驚無險,但是卻是給了官景逸一個警告,悄無聲息的在徐安然身邊又加派了很多人手。如今得到官景逸的提醒,提起崔雲,譚子豪很難不聯想起來,前不久徐安然的綁架案,和徐雪旭在美國出了點事情,都應該是出自崔雲之手吧。


    譚子豪雖然平時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在幾個人中,譚子豪是最可用的,比做的攝影的黃飛更懂計謀,也比好色的杜樊淼更可靠,更比做參謀長的李瑋和繁忙的宇文少卿要閑不少,保護徐安然的這件事教給譚子豪去做顯然是最合適不過的。


    “放心交給我吧,你說的我心裏有數,再說我們譚家也不是第一次和官家打交道,崔雲和她幾個兒子的路子我也熟,小嫂子的安危你就交給我。”


    官景逸回過頭去,難得見譚子豪如此嚴肅,手上拎著外套,對譚子豪微微頷首,對兄弟那張百年不變的冰山臉上難得的見到鬆動了些,說了一句:“謝了。”


    這下子倒是譚子豪急了,說道:“說什麽呢你!我可告訴給你啊,我以後可天天去找你老婆吃飯去啊,你丫的別回了國就翻臉不認人了。”


    官景逸唇邊勾起一抹笑,說道:“你敢!”


    兩個人也沒有多說,官景逸轉身就邁出了拳場。


    早晨,徐安然醒過來的時候,照例摸了摸身邊的床,冰涼的很,顯然昨天晚上官景逸出去後就沒有再回來。


    大概是因為半夜的時候哭的厲害,徐安然的眼睛還幹澀的厲害,鼻子有些囊,嗓子也有些痛,大概是感冒了。


    徐安然掀了被子才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空氣裏還彌漫著昨天晚上那曖mei的氣息的,包裹著徐安然赤果的身子。地板上散落著徐安然湖藍色的絲質睡衣和內衣內褲,歪七扭八的躺在白色的地毯上。


    昨天晚上的情景曆曆在目,徐安然的身子開始泛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這時候咚咚咚敲門聲,是張管家的聲音:“太太,您起床了麽?”


    徐安然趕緊裹好了被子,說了一句:“奧,您進來吧。”


    那一地散落的衣物,張管家自然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隻是麵色尚且沒有多大波動,到底是官景逸手底下的人,不喜形於色,高素質,不隨便幹擾和討論主人的私生活張管家不但做的好,張管家手底下帶的那些女仆廚子、甚至是花草匠都是如此的懂規矩。


    “太太,先生清晨來電話了,說他有急事要去美國一趟,吩咐我叫您起床。”


    徐安然:“奧。”


    又去了美國,大概是去見姐姐了,既然分開不過一天就甚是想念,又何苦飛回來糟蹋自己一遭呢。


    徐安然想著,嘴邊彎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還有,老爺子要回療養院了。”張管家說。


    徐安然擰眉,問道:“是爺爺的意思還是……”


    “是先生的意思,昨天晚上先生回來的急,剛一下飛機給家裏來電話,聽說您去上班了,他擔心您累著就親自去接了,結果您和先生回來的有些晚,先生本來想去看看老爺子,可老爺子睡下了,今早就又急匆匆的走了。他聽說老爺子這陣子精神氣和體力都不大不如從前了,就說把老爺子送回去。”


    徐安然點了點頭,心裏雖然舍不得爺爺,但是爺爺的身體要緊,官景逸的做法也不無道理。


    張管家也沒有多留,退身出去,就讓小菊將早餐準備好。


    “小安安,我要走了,是被我們家那個不孝的四孫子趕走的,你可要記得想爺爺啊。”


    徐安然急匆匆的洗漱,換了衣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爺爺坐在輪椅上,身後的方叔推著輪椅,司機正在將爺爺的換洗衣物往車上的提。


    “爺爺……”徐安然蹲在老爺子的輪椅前,兩隻手握著爺爺的手,說道:“爺爺,安安當然會想爺爺了,逸哥哥他也是為了爺爺的身體好……您答應安安,過上十天半個月,我和逸哥哥一起去療養院接您回來,到時候,您可不要不同我們回來才行。”


    徐安然說這話見早已經是淚眼婆娑。她知道現在不該女兒態,更不能在爺爺的麵前哭,但是她心底說不出的難受,或許是對爺爺的身子早已經心知肚明,現在每一次與爺爺的見麵,都進入了倒計時。


    “小安安,別哭了,看看你這眼睛,是不是昨天老四又欺負你了,我真恨不能打死這個混小子。”說著爺爺舉起手邊的拐杖揮舞了一下,那樣子很孩子氣。


    徐安然破涕為笑,抓住爺爺的手說道:“爺爺,逸哥哥對我很好,萬事都照顧我。”


    “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和老四能好好的。因為我對不起老四。當年我強迫他的父親娶崔雲造成了悲劇,後來哪怕是離了婚,和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老四的母親共結連理,生下了老四,但是老四過的苦啊,剛出生不久,我那不長命的兒子和老四的媽媽都因為車禍過世了,那個崔雲對老四歹毒的很,但是我這把老骨頭,有點時候縱使是想要保護老四,但也是鞭長莫及啊。所以老四的沉悶性子和那個時候兄弟姐妹的疏遠,沒有父母關心的孤獨是有關係的。


    老四他就是看起來堅強硬氣的很,實際上……”爺爺一連說了這麽一大長串的話,凶膛劇烈的起伏了幾下,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徐安然趕忙接過來管家遞過來的水,一隻手給爺爺順著氣,說道:“爺爺,您慢點,喝口水再說。”


    老爺子揮了揮手,沒有喝水,繼續說道:“他實際上就是個空空的硬殼子,他比誰都需要照顧,嗬護。徐雪旭那個孩子,真的不適合老四。隻有你,隻有你才是和老四最匹配的人,安安,你相信爺爺的眼光。堅持一下,在堅持一下,老四不是心裏沒數的人。”


    可是,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是官景逸和徐安然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最清楚的終歸還是他們自己不是嗎,徐安然真的很想說:“對不起,爺爺,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可是不能,現在爺爺的身體狀況,真的不適合再受到任何一點的打擊了。


    徐安然強笑著應到:“好,爺爺。”


    徐安然和爺爺依依不舍的告別後,時間不早了,看著餐桌上放著的精美可口的早餐,徐安然也沒有什麽食欲,說道:“張管家,早飯我就不吃了,我急著上班,謝謝。”


    張管家還想說什麽。


    先生對太太的關係和照顧,連她一個下人都看在眼裏,太太對先生也不像是沒有感覺,雖然太太話不多,但是每次先生回來,她看著先生的眼神都閃著光亮。


    隻是為什麽,這兩個人的關係總是這麽別別扭扭的。


    “太太。”張管家叫住了徐安然。


    遞給徐安然一個藥盒,是感冒藥,分類裝好在透明的小盒子裏,隻有手心的一半的大小,很適合攜帶,也很方便。


    徐安然愣了愣,從張管家手裏接過感冒藥,笑著道了一句:“謝謝。”


    張管家對徐安然搖了搖頭,這本來就是她該做的事情,先生曾經無一例外都交代好了。


    上班的時候,徐安然又被譚邱許調到跟車急診了,不過這次與以為不同的是,譚邱許這次竟然也跟車急診了。


    要知道,像譚邱許這樣金牌級別外加主任級別的人,一般都是不跟車急診的,都留在院內處理高危病患和處理高難度的手術。


    所以徐安然很詫異。


    “主任,您怎麽也跟車?”


    譚邱許睨了徐安然一眼,嗯了一聲,說:“我們無國界醫生什麽沒做過。”


    徐安然看著譚邱許的雙眼冒著光:“什麽,主任?您是無國界醫生?”


    無國界醫生是外科醫生所能到達的最高的標準,哪裏有戰亂,他們駐紮在哪裏,沒有國界之分,他們承擔的隻有生命的重量。所以稱為無國界醫生。但是要成為無國界醫生是非常難的,要求你有最精準的外科手法,那靈活的頭腦,最淵博的知識,並且據徐安然所知,無國界醫生的學曆基本上最起碼都是美國常青藤的博士生。


    國內的無國界醫生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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