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黃伯並不知道黃飛一直在石城守著,黃飛隻是遲遲沒有露麵,三天前好不容易的唯一一次露麵,父子兩個還大吵了一架。所以這次官景逸提出說要來看望黃飛的父親,黃飛也隻是躲在門外,死活不肯進去見人。


    “那個不孝子一定又滿世界鬼混去了。”黃伯期期艾艾的說道。


    官景逸唇角勾了勾,知道黃飛父親的心思,但是畢竟是人家自己的家事,官景逸不好插手,看了一眼門外一閃而過的黑影,回過頭對黃飛的父親說:“他一直都很掛念您。”


    官景逸這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字觸痛了黃飛的父親的痛楚,黃飛的父親的老臉瞬間就漲紅起來,隨手拿起床頭櫃的一個杯子,狠狠的擲到地板上,像個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樣的吵著:“他掛念我還不來看我?分明就是個沒心沒肺的!”


    然後他的脾氣又瞬間像皮球泄了氣一般的癟了下去,期期艾艾的說道:“我日子不多了,我很想他。景逸,如果你見到我們家小飛的話,能不能幫我勸勸他,讓他再看看我?”


    這麽多年,黃飛和父親的感情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黃飛沉悶,他的父親也不愛多說,更不愛對這個親生兒子的感情有所表達,自從黃飛的母親去世後,這二十幾年的時間裏,黃飛的父親還是第一次這麽說,坐在病房外的走廊的長椅上的黃飛,那顆心被揪了一下。


    官景逸出門的時候,黃飛站起來,年輕俊美的臉是漲紅的,看著官景逸,嘴唇蠕動著,卻隻叫了一句:“四哥……”其他的話哽在喉頭再也說不出來。


    官景逸什麽也沒說,隻是拍了拍黃飛的肩膀。


    剛剛黃伯要官景逸轉告給黃飛的話,想必黃飛在門外早已經聽的一清二楚。


    徐安然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轉身一看,沒想到竟然是官景逸,詫異之餘又很驚喜。


    “你……你怎麽從裏麵出來的?”徐安然指著第一人民醫院的住院部問道。


    官景逸言簡意賅的回答:“朋友的家人生病了,來探望。”官景逸沒說,自己來的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為她。


    徐安然點了點頭,官景逸從徐安然的身邊走過,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對徐安然彎了彎頭說道:“走吧?”


    徐安然麵帶倦態,所以官景逸先帶著徐安然去下榻的酒店去休息了。


    “明天回家,嗯?”官景逸在兩個人吃飯的空檔兒這麽說。


    徐安然臉一紅,低著頭嗯了一聲。


    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官景逸臉上一直維持著麵無表情的狀態,徐安然看著官景逸的樣子有些不高興,但是又不知道他為什麽不高興。


    徐安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便夾了一塊排骨放在官景逸的碗裏。


    官景逸看著碗裏突然多出來的一塊肉,抬頭看著對麵的徐安然。


    彼時徐安然正咬著筷子看著官景逸。


    官景逸對徐安然扯了唇笑了笑,說道:“謝謝。”


    晚上的時候,徐安然從浴室出來,洗漱完畢後,看著官景逸一個人喝酒,他貌似很偏愛威士忌,但是徐安然卻不喜歡,這種酒太烈,給人的感覺很野蠻,和印象中的官景逸不太匹配,徐安然能想象的關於官景逸喝酒的畫麵,應該是高腳杯搭配法國莊園的紅葡萄酒,優雅清俊。徐安然係好了浴袍的帶子,頭發已經吹的半幹,穿著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走到官景逸的麵前。


    沐浴乳的香氣鑽進官景逸的鼻腔,他看到自己的麵前多了徐安然的一雙小腳。


    “怎麽,還不休息?”他問。


    徐安然在官景逸的身旁坐下去,她渾身的清幽的香氣一縷又一縷的鑽進官景逸的鼻腔中。


    “逸哥哥,你是不是不太開心?”徐安然問道。


    官景逸挑眉,有些訝異她的疑問,要知道在平時這個小丫頭對自己可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哦?”官景逸唇邊勾起一抹笑,繼續說道:“你還能看出來我心情不好?”


    徐安然伸出柔荑,手觸在官景逸的緊繃的下巴上,有些胡茬,所以並不是很平坦甚至是有些紮手,徐安然除了官景逸的下巴還沒有摸過其他男人的,彼時的感覺,充滿了一種雄性特有的吸引力,讓徐安然的心顫了顫,繼而猛地收回了手。


    “你不開心的時候,下巴的弧線是緊繃著的。”徐安然指了指官景逸的下巴,說道。


    官景逸卻還是笑,反問了一句:“是麽?”隨後仰頭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了。


    徐安然的手束起一根食指來,豎在官景逸正在說話的嘴唇上。


    “不要笑,官景逸你總是這樣,有什麽不開心的就說出來啊,或者表現出悲傷的樣子也可以的,可是你為什麽總笑,用你的笑來掩蓋你的難過呢?”徐安然說話也有些急了,但是她確實是看不慣,他明明不開心,卻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這樣總是讓徐安然很難過。


    官景逸將手中的杯子一摔,突然朝徐安然撲了過去,那動作很像餓虎撲食一般的,將徐安然壓倒在沙發上。


    “這麽關心我啊?”官景逸幽幽的說。


    官景逸的兩隻手鉗住徐安然的手腕,將她的手舉國頭頂,徐安然現在的動作很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狀態。


    徐安然擰了擰眉,妄圖動動自己的手,卻發現自己根本連半分都動不了。


    “你先放開我!”直覺告訴徐安然,現在的官景逸很危險。


    “安安,我都已經決定放棄你了,可是是你三番兩次的給我機會,反複撩撥,你把我當什麽了?”官景逸說,語氣裏的憤怒十分明顯。


    徐安然愣了愣,難不成他不開心是因為自己?可是他為什麽會生氣呢?


    官景逸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喜歡的是譚邱許,你心儀的是他,崇拜的是他,所以哪怕你明知道他心裏沒有你,你還是義無反顧的接近他,就因為他的一句話,你推了和我的約會。我千裏迢迢隨你回石城,你也因為他把我甩在一邊。你知道麽,我官景逸這麽驕傲的一個人,在飛機上看著你和譚邱許之間默契的眼神,嫉妒的發了瘋!”


    官景逸幾乎是用吼的來徐安然說的,徐安然並不想麵對官景逸如此接近癲狂的狀態。偏過頭去不再看他一眼。官景逸灼熱的呼吸噴在徐安然的脖子和側臉,徐安然聽著官景逸的控訴,心如刀絞。


    “對不起。”她說。她沒想到,自己會令官景逸這麽難過,她真的很想告訴官景逸,自己愛的根本就不是譚邱許,可是,不能,就算是為了姐姐,她也不能。


    被徐安然捧在手心的官景逸的這份感情是熾熱而沉重的,徐安然哪怕一路走的再小心翼翼,也終究不能與官景逸一同過河,因為徐安然清楚的知道,河的對麵,姐姐在等著他。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安安,如果可以的話,這一輩子我都不要聽到你對我說這三個字。”官景逸說完後,吻就落下去,密密麻麻的,濃重的酒氣與粗重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那個吻綿長而沉重,壓得徐安然都喘不過氣了。


    但是官景逸分明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留給徐安然。


    徐安然的臉憋的漲紅,凶腔裏的空氣已經非常稀薄了。她用力的推了官景逸一把,但是官景逸置若罔聞,根本不管不顧。


    徐安然最後的時候甚至都以為官景逸這是在謀殺,他要自己窒息死亡。


    就在徐安然要暈過去前夕,官景逸渡給徐安然一口氣,徐安然才勉強又撐了一會兒。


    又過了一陣,官景逸才離開了徐安然的唇,徐安然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那樣子像是被扔到陸地上的魚。


    喘不過氣的又何止是徐安然一個人,官景逸也體會到瀕臨死亡的感覺了。


    “你瘋了!”徐安然對官景逸吼道。


    “沒錯,我就是瘋了,瘋到想拿你飲鴆止渴,瘋到想和你一起就這麽死了。安安,剛剛的感覺,就是我現在還在承受的一種感覺,這裏……”官景逸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繼續說:“明明不痛,卻還是很難受,窒息的快要死去,你是我的空氣,明明你離我那麽近,可偏偏你這個丫頭就是那麽狠心,對我見死不救。”


    官景逸將頭埋在徐安然的凶前,渾身都抽搐著。


    “我快受不了了,戒掉你貌似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那麽你能不能試著接受我呢?”官景逸說。


    徐安然揚起手來,很想撫摸官景逸的頭,但是手還沒落下的時候,她想起徐雪旭的哭訴。


    徐雪旭也對自己說過,沒有官景逸,她就不能活。


    下一秒,徐安然推開身上的官景逸,本來以為他力氣大得很,推開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沒想到,輕輕一推,就把人推開了,徐安然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她出門前,對他說:“對不起。”


    還是對不起,除了這句話,她貌似是沒有什麽想對自己說的了。


    官景逸還是笑,笑的有些絕望,仰著頭,那眼淚還是控製不住的從眼角流下來了。


    徐安然跑出去,是因為自己再也不能再那種氛圍中呆下去了,她害怕自己控製不住自己就對官景逸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供了。所以她才會逃。


    徐安然在大廳處站了一會兒,裹緊了身上穿的浴袍,大廳來來往往的人對徐安然都投去了質疑的目光,徐安然縮了縮脖子,很想回去,但是她又不敢回去了。回家的話,徐安然低頭看看自己穿的這個樣子,她更不想讓父母擔心。


    抿著嘴唇想了想,徐安然出門打了一輛出租車,她還記得鄧院長給在另一個酒店為自己安排的住處。


    和司機報了去處,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沒有手機又沒有錢。


    徐安然的貝齒在粉色的唇瓣上留下一道水痕,到了目的地,看著師傅打表器上顯示的35塊,徐安然說道:“師傅,我能不能借你手機用下,給我朋友打個電話。”


    “主任是我,我在酒店的樓下,您能不能帶點錢來接下我?”


    譚邱許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他從電梯出來的時候,老遠就看到在大冬天的隻穿著一件浴袍在門口等著的笨女人。


    譚邱許快步走了幾步。


    徐安然也看到了譚邱許,叫了一聲:“主任!”


    譚邱許把錢付給出租車司機,手扯著徐安然的胳膊,把她往大廳內拉了幾下,擰眉問道:“和景逸吵架了?怎麽大晚上的穿成這樣就跑出來了?”


    一個女孩子,在晚上穿成這種樣子,多不安全!


    徐安然搖搖頭,卻隻是哭,撕心裂肺的樣子有些可憐。


    譚邱許抿了抿唇,手虛虛的環著徐安然的肩膀,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好了,好了,有什麽事先回去穿件衣服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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