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秋美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但是聽到徐安然的哭的聲音有些不對勁,細細的一看,才知道徐安然早已經把頭發薅下來不少了。


    秋美趕忙蹲下來,製住徐安然的手,說道:“你這個做什麽,趕緊停下來。你現在做這種事情都是於事無補的。”秋美看著徐安然喝到,聲音不由自主的也揚高了一些。


    譚邱許這邊搶救的情況還算可以,起碼現在官景逸的血壓和心跳頻率已經正常了。


    譚邱許彼時還穿著那一身身上帶血的白大褂,走到徐安然的麵前,徐安然看到自己麵前多了一雙運動鞋,抬起頭來仰視著正在斂著眼皮俯視著自己看的譚邱許。


    “景逸他……”徐安然睜著迷茫的大眼睛問,後麵的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眼眶中積蓄的豆大的淚水就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隻是暫時搶救過來了,危險期還沒脫。”譚邱許說道,看著還蹲在牆角,劈裏啪啦掉眼淚的徐安然既心疼又痛心。


    “徐安然,現在你給我出來。”譚邱許沒好氣的大聲嗬斥道。


    徐安然猛地一下站起來,腦有些供血不足,眼前一黑,人就暈了過去。


    徐安然再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是躺在譚邱許的辦公室的沙發上,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切,她大腦還是混沌的,還以為剛剛的那一切都是夢境。


    掀開身上蓋著的譚邱許的外套,徐安然趕忙下去,拉開門,卻看到門外站著兩個穿製服的警官。


    “請問是徐安然小姐嗎,我們是派出所的,負責剛才官景逸和徐雪旭的交通事故。”


    徐安然的手還抓著譚邱許的外套,彼時聽到警官那麽一說,攥著外套的手攥的更加緊了一些。徐安然的另一隻手抓著門把手,向後踉蹌了幾步,勉強才站穩。


    “我是官景逸的妻子,也是徐雪旭的妹妹。”徐安然說。那兩個警察用及其怪異的目光看著徐安然。


    “交通事故的發生是因為一輛半掛車突然失去控製,衝向護城河的時候,撞上了停在馬路邊的你老公和你……姐姐的車輛。


    肇事司機無酒駕也無逃逸,是因為半掛車刹車製動突然壞了。雖然這件事情是肇事司機的主要責任,但是你丈夫的車停在不能停車的地帶,並且兩個人還都在車上,當事人也是要負一部分責任的。”


    徐安然聽著交警的話,皺眉,她問道:“請問我丈夫和我姐姐他們是不是車壞了,所以才迫不得已的停在那裏的。護城河那個地方又不是回家的路,平日裏官景逸應該很少去的才對。”


    警察搖了搖頭說道:“你丈夫和你姐姐在車內,疑似……和你姐姐發生性關係,在場去救援的醫生護士包括警察,在進行營救的時候,發現你的姐姐衣衫不整。”


    其實警察說話還是算客氣的,徐雪旭當時的狀態何止是衣衫不整,分明是一絲不掛。


    “你胡說,我丈夫根本不是那種人!”徐安然瞪著圓眼,拍了桌子,然後站起身子來,手指著警察的鼻尖,說道。


    “徐小姐我們理解您的心情,也同情您的遭遇,這次來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要找到當事人的家屬做筆錄。”警察也站起身子來,聲音揚高了一些。


    譚邱許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辦公室的門口著,看著徐安然的手都是顫抖著,不停的喘著粗氣,走進來,站在徐安然的身後,兩隻手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對警察說道:“她還太激動,有勞二位先回去,筆錄我看就下次吧。”


    兩位警察麵麵相覷,看徐安然這副樣子工作也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便離開了。


    徐安然身子那一刹那就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癱瘓的倒在地上。


    她不相信,官景逸是那種亂來的人,更不相信,他和姐姐發生那種事情。


    “他怎麽樣了?”徐安然目光呆愣愣的盯著門口,眼珠一動也不動,像是死了一般。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一點生氣,幹涸的嘴唇微微的蠕動著,臉上麵無表情。


    “轉進了icu,還沒脫離生命危險,顱內出血,麵臨著喪失記憶的可能,還有,兩條腿都是開放性骨折,下輩子很有可能站不起來了。”譚邱許說。


    徐安然麵無表情,沒有應聲,甚至連眼淚都沒流出來。


    “你姐姐比官景逸傷的還重,聽現場的人說……”譚邱許欲言又止。


    徐安然幹涸的眼球咕嚕咕嚕的轉了兩下,即使是麵對著譚邱許,也是毫無焦點的,徐安然扯起一抹苦澀的笑,說道:“您就說吧,到現在我還有什麽扛不住的?”


    “車開過來的時候,是你姐姐擋在官景逸的身前,救了官景逸,並且大家說,徐雪旭當時是跨坐在官景逸的身上的。”


    “主任,就連你也相信景逸和我姐姐……”徐安然欲言又止,說不出後麵的話來。


    譚邱許薄唇緊緊的抿著沒說話。


    有法醫已經提取了徐雪旭體內去檢查了,檢查結果是,徐雪旭卻是遭受了性侵。


    隻是提取物不足無法確定侵犯者。


    徐安然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爬起來,說道:“不管如何,我也不相信,除非景逸他親口告訴我,告訴我他愛的不是我,是我姐姐。”


    徐安然對著譚邱許吼完了這句話,就跑了出去。


    出去的時候正撞傷在icu外等著的人,譚子豪、黃飛、杜樊淼、阿誠都在。


    作為警察的官景峰也是第一時間趕過來的。老大官景澤在外地,所以沒來。


    幾個人看到徐安然跑過來,官景峰從椅子上站起來。


    “四嫂。”


    “四嫂。”


    譚子豪和杜樊淼看到她同時喊道,黃飛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多話,隻不過那雙眼睛也是一直盯著徐安然在看。


    “四嫂,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說雪旭姐的話,她也不會一氣之下跑走,四哥也不會出門,兩個人更不會到護城河做那種……”杜樊淼說道,說到一半的時候,小芷聽他的話鋒不對,連忙擰了杜樊淼的胳膊一把,杜樊淼才察覺到自己的失言,連忙閉緊了嘴巴。


    譚子豪也上前幾步,看著徐安然,怒了怒嘴唇,還是說了一句:“對不起……”


    徐安然的眼淚還在嘩嘩的留著,她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眼淚,揚著笑說道:“都同我說對不起做什麽,人各有命,景逸他遭遇到這個劫難是他的命,我是他的妻子這也是我的命。”


    “弟妹,老四不是那種糊塗人,所以警察方麵的說辭還有待考證,算不得數。”說話的人是官景峰,一直都站在大家的身後。


    徐安然對官景峰重重的點點頭,說道:“是,二哥,我也相信景逸他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隻是還是苦,眼淚流到嘴巴裏苦,心裏更是苦。


    徐雪旭的開顱手術還在繼續著,官景逸哪怕是被轉進了icu但是還是不容許親屬探視。徐安然趴在玻璃窗上,隔著遠遠的距離看著躺在病床上,頭部被白色的繃帶緊緊的纏著,鼻子插著呼吸導管,渾身插滿了引流管的男人。


    那麽強大,強大的無所不能的男人,此時此刻像是死了一樣,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徐安然看著這樣的官景逸,捂著嘴巴,無聲的哭出來。


    從她的背影看過去,隻看到她的頭彎下去,肩膀無力的顫抖著。


    “那個女人胸下麵那麽一大塊黑痣,我剛才還以為是血塊呢。”於醫生說道。


    幾個小護士也湊在一起八卦著:“你說徐安然怎麽這麽倒黴,攤上她老公和她姐姐在車上苟合,這下可倒好,這點醜事估計全國都知道了,你說讓安安怎麽做人啊。”


    另一個小護士說道:“要不說豪門媳婦不好當呢,估計也就是咱們看著人家覺得恩愛幸福,畢竟人家那是多會作戲呢,當初,安安她老公不是還幾乎給咱們全院買了夜宵麽?”


    “買夜宵能花幾個錢,你怎麽不說全院所有先進的醫療設備還是人家贈的呢。收買人心唄,有錢誰還不會做。”


    到處都是說風涼話的。


    徐安然路過的時候大家都沒看到,大家都還在嘰嘰喳喳七嘴八舌的說著,秋美正好看到了這一幕,立刻衝過來,指著大家說道:“我說你們都很閑是吧,沒事做了,別人的家事也是你們能亂嚼耳根子的!”


    大家這才注視到站在眾人身後的徐安然。


    徐安然什麽話也沒說,大家有感覺有些尷尬,才要一哄而散。


    負責搶救徐雪旭的於醫生也在這堆八婆裏麵,於醫生拿著病曆本剛要走,就被徐安然叫住。


    “於醫生……”徐安然叫到。


    於醫生聽到徐安然叫她,於醫生頓住腳步,回過頭來,臉上掛著尷尬的笑。


    “有什麽事情麽,小徐醫生。”


    “於醫生,我姐姐現在怎麽樣了?”徐安然問道。雖然徐雪旭騙了她,大家都騙了她,但是徐安然心裏還是把徐雪旭當作自己的親姐姐看的,她非常關心徐雪旭現在的生命安危。


    “還沒脫離生命危險,已經盡力在搶救了,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病人現在這種情況,即使保住了命,應該也是植物人了。”


    徐安然愣住了。


    於醫生著徐安然這副樣子,搖著頭歎了一口氣離開了,嘴裏念念有詞:“造孽啊!”


    徐安然一直在官景逸的病房外麵守著,不敢離開半步。譚子豪、杜樊淼帶著小芷、黃飛也都已經回去了。官景峰還要去警局調查官景逸這事,守了一會兒回去了。


    天剛剛放亮的時候,方伯姍姍來遲的趕到,方伯也是一大把年紀了,剛送走了老爺子,本來就大病了一場,身子骨也是越來越不好了,現在又聽到官景逸出了這種事,自然是著急。


    方伯眼中還帶著紅血絲,用手帕捂著嘴巴一邊重重的咳著,腳下的步子卻是越發的急匆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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