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山洞,將細小的聲音放大,頭頂螢火輕輕扇動翅膀都會引來一陣不小的振動。


    而山洞深處的呼吸的細微聲響也讓蘇小梧一行人停了下來,戒備地看著同樣絢爛奪目,如同星空幻境一般的藍色螢火下的洞穴。


    “那些人還在外麵?”淳璟扭頭看著蘇小梧,挑眉道。


    “在做埋伏。”月泠抿著嘴唇沉聲道。


    “為什麽?”淳璟歪著頭挑了挑眉,“他們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懷疑我們看到了?要殺人滅口。”


    “閉嘴!”慕容辛白抬手扣住淳璟的脖子,眯著眼睛壓低聲音警告他,“學乖一點兒。”


    淳璟突然回想起在鬼麵具那兒受得罪,一下子蔫兒了,剛才的神氣也消失不見了。


    “我去吸引注意力。”霧繞學乖了,舉起手自告奮勇道。就算相信,就算他不說,慕容辛白一會兒也會把他拎出來的。


    “那再好不過了。”慕容辛白看他如此識趣兒,輕笑道。


    霧繞朝蘇小梧點了點頭,淳璟抿了抿嘴唇,手握長劍朝前一掃,斬斷了最後的粘絲。霧繞見狀朝淳璟感激一笑,揣著手不慌不忙地往前走。


    噌!


    一隻灰色的老鼠噌地一下子鑽出來,溜邊兒朝著蘇小梧他們的方向跑了出去。


    “哈,”淳璟原本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了下來,笑道,“原來是隻老鼠!快走吧,前麵就是出口了吧!”說著朝霧繞走了過去。


    蘇小梧皺著眉來不及攔他,淳璟繞過霧繞走到了最前麵。


    瞥見石壁上突然顯現的高舉著斧頭的人影,蘇小梧心口一緊,瞳孔微微收縮。霧繞緊走兩步,將淳璟撲到在地上,哐的一聲,斧頭砸落在腳邊。埋伏在周圍的人一下子湧了上來,壓在兩人身上,迅速將他們兩個抓起來,拖著消失在山洞裏。


    “淳璟!”蘇小梧第一個追了上去,卻在轉角的地方,完全失去了痕跡,她呆站在原地,眉頭緊擰,攥緊了拳頭。小狐狸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前麵不算密集的粘絲,輕輕一躍,穿過那些粘絲,循著味道追蹤淳璟的蹤跡。


    “沒有淳璟,會寸步難行嗎?”月泠彎腰撿起淳璟遺落的劍,微擰著眉頭看著蘇小梧。


    “那些人似乎不怕這些粘絲。”洛迦淵看著眼前的粘絲,微擰著眉道。


    “他們也知道,我們中間隻有淳璟能斬斷那些粘絲。”慕容辛白無奈地笑著補充道,明明漂亮如星空,卻如此危險,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著手裏的竹笛,“總之,不用擔心,有霧繞在,淳璟那家夥是不會有事的。”


    “無論如何,要先離開這裏。”洛迦淵走過去,手搭在蘇小梧的肩膀上,皺眉看著前麵的粘絲。


    “雲歸?”慕容辛白看著親密的兩個人,輕輕挑了挑眉,扭頭看了一眼,一直沒有表示的雲歸。


    “少主,我也是自小長在九州。”雲歸哭笑不得地看著慕容辛白。


    “準確來說,你是跟在老頭子身邊長大。”慕容辛白不吃她這一套,瞥了雲歸一眼,輕哼一聲,雲歸跟在老頭子身邊的時間比老太太都要長。


    雲歸挑眉看著慕容辛白深吸了一口氣,“也隻是學了個皮毛,勉強自保而已。”她從懷裏摸出一張紙遞給蘇小梧,“霧繞說,必要的時候把這個會有用。現在應該就是必要的時候吧。”


    蘇小梧看著她接過那張紙,展開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洛迦淵看著上麵隨意畫出的線條,也是一愣,這東西有什麽用?


    “我看看。”慕容辛白伸手將那張紙從蘇小梧手裏抽出來。


    “嘶。”蘇小梧看著手指上劃出的細小傷口,微微皺了皺眉,那道傷口卻突然慢慢地愈合,消失不見了,隻有那細小的痛感還留在記憶裏。


    “嗯?”慕容辛白隻看了一眼,就將那張紙攥緊了團成團,咬著牙瞪著雲歸,將它扔給她,“這是什麽!”


    雲歸低頭看了眼那張紙,將它折好收起來,勾了勾唇笑看著蘇小梧。


    蘇小梧看著恢複如常的手指,微微皺眉,深吸了一口氣,從月泠手裏接過長劍,輕輕一揮,吊掛在上前,如同珠簾一樣粘絲瞬間被切斷,整齊的切口綿延到更深處。


    蘇小梧看著自己的手挑了挑眉,那些鬼畫符一樣的文字像是匯入她的血液裏一樣,想也不用想,隻要抬手就能使出來。


    “走吧。”蘇小梧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快步往前走去。


    “到頭了。”洞穴越來越窄,頭頂的鍾乳石也越來越長,接到了地麵,鍾乳石間棲息的螢火蟲也越來越少,也不再有粘絲垂下來。隻是路到了盡頭,沒有出路。


    月泠,雲歸摸索著石壁找了一會兒,沒有找到任何機關。


    “少主。”雲歸站在石壁邊上,轉身笑看著慕容辛白。


    “我可不能保證會像剛才那樣好運。”慕容辛白手握著紫竹笛走過去,擦亮了打火石,轉身看著蘇小梧聳了聳肩膀。


    他轉身將石壁照亮,石壁上有一塊近乎圓形的光滑的石麵,被打磨地鋥光瓦亮,反射著火折子的光。


    “又是光的反射嗎?”蘇小梧挑了挑眉。


    慕容辛白拿著火折子左右照了照,尋找適合的角度,卻都不能讓它有所顯示。慕容辛白試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噗地一下熄滅了火折子。轉身看著蘇小梧無力地搖了搖頭。


    “可以確定的是,這塊石頭就是出去的關鍵。”慕容辛白扭頭瞥了一眼那反射著藍色熒光的石鏡微微皺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頭頂的藍色螢火不知疲憊地一閃一閃,隱隱透著些紅光。


    “或許不是火光。”洛迦淵仰頭看著洞頂的藍色螢火,低聲道。抬步走到石鏡前,割破了手指,將血以頭頂零星螢火排列的方向點在石鏡上,後退兩步。


    頭頂的螢火扇動翅膀有序地落到石鏡上,身上的紅光越來越深。


    吱吱呀呀的聲音響起來,石鏡慢慢轉動。


    “嗯?沒什麽變化嘛!”慕容摸了摸那麵石壁,看著慕容辛白挑眉笑道。


    石鏡上的紅色螢火突然朝著蘇小梧飛了起來,蘇小梧忍不住後退一步,她伸手扶牆,卻撲了個空,整個人墜了進去。


    “七七。”月泠伸手看蘇小梧被石壁吞噬,上前一撲抓住她的手,隨她一起墜了下去。


    “看來出口在那兒。”慕容辛白看著那麵石壁,笑著對洛迦淵說,“我們也走吧。”


    蘇小梧伏在月泠身上緊閉著雙眼,這樣依靠別人的感覺很溫暖。


    “七七?”月泠忍著身上的痛捧住蘇小梧的臉,輕輕喚了她兩聲。


    “嗯。”蘇小梧抬手遮住眼睛,透過指縫看著耀眼的日光,“已經出來了啊。”


    “嗯。”月泠唇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扶著她坐起來。身後是75°角直入雲霄的青山,那洞穴的出口正對著一條極長的長滿了青草的斜坡,慕容辛白他們也已經劃了下來,遠遠走過來。


    慕容辛白伸手拉蘇小梧站起來,望著山下繁華的城邦。


    “似乎是個寧靜祥和的地方。”雲歸望著山下忍不住張開雙手深吸了一口氣,“嗯,空氣都是甜的哦。”


    蘇小梧他們下了山,走進村莊,這裏的房子似乎是統一蓋起來的,每個看起來都是一樣的門戶。村子裏的人皆是傳得都很少,但跟鬼麵具那撥人比起來,要好太多了,至少不會袒胸露乳,滿身辟邪符咒一樣的紋身。


    他們穿著簡單,單衣短裙,男女如是,顏色皆是天然的色彩,淺綠,深綠,油綠。更具特點的是,無論女人還是男人頭上都頂著一條藍色格子布的頭巾,天空一樣的藍色。


    “外鄉人,跟剛才抓起來的奸細一樣。”剛進入村子,那些村民就在一邊竊竊私語,對他們指指點點的。


    “這位姑娘。”慕容辛白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目光,唇角噙著一抹儒雅的淺笑,他握著紫竹笛,單手背在身後,朝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走過去。


    那些人一看洛迦淵走過去,叫著一哄而散,到了離慕容稍遠的位置,又停下來,偷偷地打量著他們。


    “少主也有搞不定的時候。”雲歸縮著肩膀笑起來。


    “我們這一身,真的很惹人注目。”慕容辛白看著這裏打扮地如青蔥一樣的人,扯了扯嘴角,看著自己身上冰蠶緞的粉色衣袍,“長這麽大,我還沒穿過別的顏色的衣裳。”


    “前麵有間成衣店。”月泠走到蘇小梧身邊輕聲道。


    “你怎麽知道?!”慕容辛白往前看了看,並沒有布幡,他是怎麽知道的?


    月泠抬手指了指街角朝月泠招手的兩名少女。


    “他們的審美絕對有問題!”慕容辛白摩挲著下巴,挑眉看著月泠,輕哼一聲,“這兒是什麽地方?”


    “飛雪堡。”


    “月泠,看來你很適合在這兒生存嘛!”慕容辛白若有所思地笑道。


    “哎呀,少主嫉妒了!”雲歸吃吃笑了兩聲,被慕容瞪了一眼,忙背過身去,卻依舊忍不住掩唇輕笑。


    “先換裝。”蘇小梧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找小豆子跟霧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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