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隊伍在皇宮外等候,日光正好,席可欣抬頭看了看上方的驕陽,朱釵隨風微微晃動。上次勸說天寧將賞賜的寶物送給災民,如今,匈奴國剛剛歸降,他們也是時候上路了。


    “皇上,萬事小心,早日歸來。”皇後理了理皇帝的衣襟,微微心疼。她的身後,是裝扮整齊的後宮佳麗,以及大隊的人馬。


    “朕很快便回。”李天寧淡淡地說道。


    “皇上,你切記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切記啊。”賢妃說道,轉而麵向席可欣,“欣兒,你也是,萬事注意,出入平安,小心駛得萬年船。”


    “嗯,記住了。”席可欣淡淡一笑。


    眼看吉時已到,所有妃子下人紛紛跪送皇上,李天寧點了點頭,在席可欣的陪同下上了龍輦。


    這是一輛氣勢恢宏的皇家馬車,車身處鑲刻許多價值連城的寶石,龍輦前的八匹駿馬匹匹都是經過反複挑選的千裏馬,後方則是八匹小型馬車,而四方隨從個個武藝高強,陪伴左右,此次出行,席可欣可謂風光無限。


    “皇後娘娘,你就不氣嗎?”張妃攙扶著她,小心翼翼地走著。


    “就是呀,這個位置,本該是你坐的!”許婕妤攙扶著另一邊,頗有怨言。


    皇後隻是淡淡一笑,“本宮不計較這些,同樣造福黎明百姓,誰去都一樣。反而馬車顛簸,難為了欣妃。”


    “娘娘,這可是名聲大噪的大好機會呀,雖說路程顛簸了些,但是這事,落在誰頭上不是一頂鳳冠呀。”張妃若有所指地說道。


    “就是,我看那個欣妃,就是不懷好意,整日想騎到娘娘的頭上。”許婕妤繼續煽風點火。


    “娘娘,以臣妾看,你是時候出馬了。否則,等皇上將她寵上天了,後果可就嚴重了。”張妃說道。


    皇後見這兩人一言一行完全針對席可欣,不免淡然一笑,“你們呀,就是多慮了些。本宮倒覺得這個欣妃挺好的。”


    “娘娘呀……”張妃可不依,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後打斷了,“好了,陪本宮去梨園看看優伶這陣子排練得如何吧。”


    “是,娘娘。”張妃和許婕妤互看一眼,彼此都有些不解氣。


    而龍輦漸漸行走在寂靜的森林裏,車輪碾過塵土,留下一圈淺淺的車轍。


    “欣兒,這次著實委屈你了。”李天寧將她摟在懷裏,心疼地說道。他們已經趕了半日車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這是哪裏話,能陪同皇上一同南巡,是臣妾的福氣。”席可欣淡淡回道。


    “哈哈~”李天寧爽朗地大笑,“欣兒呀,以前,朕真是虧待了你。今後,朕一定好好疼惜你。”


    “皇上言重了。”席可欣說道。


    他們的交談還未持續多久,忽然叢林中闖出一個人,格林將軍一見那人身影,急忙抽出武器喊道,“保護皇上!”


    所有侍從紛紛亮出兵器,席可欣微微蹙眉,纖纖素手掀開前方的珠簾,隻見那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悲痛欲絕,“刁民給皇上請安了!得知皇上微服私訪,特地攜帶狀紙求皇上出麵,刁民給皇上跪下了!!!求皇上給刁民一個公道啊!!!”


    那人忽然就哭哭啼啼起來,席可欣回頭看了皇帝一樣,李天寧也跟著過來,望著前方那人的方向,榮公公見皇上點了點頭,隨即遞上狀紙。


    榮公公在一旁問道,“來者何人?”


    “刁民,刁民,”見有人問他話,他急忙擦了擦眼淚,哆哆嗦嗦地回答,“刁民陸之昂,乃是通州的普通黎明百姓,無奈通州知府腐朽荒淫,屢屢錯判,如今刁民一家老小慘遭殺害,通州知府竟然判刁民一家死因正常!刁民一上訴,他們就派人沒收刁民的攤子,毀了刁民的家中擺設,前日,刁民還被重重打了一頓!皇上,皇上你瞧瞧,你瞧瞧刁民這身傷!”


    男子陸之昂說完,卷起袖子讓皇上看,席可欣見他全身傷痕累累,無一完整,不僅皺了皺眉。


    “你敢保證,你所言句句屬實?”皇上開口問道。


    “刁民,刁民保證,絕無虛假!如若刁民說了半句謊言,願接受任何懲罰!”陸之昂說道。


    李天寧劍眉緊蹙,席可欣卷起右邊的簾子,輕聲問外麵的玉兒,“到通州還有幾日路程?”


    “回娘娘,”玉兒也跟著小聲起來,“快馬加鞭的話,次日卯時便可到達。”


    “欣兒,依你看,這事如何是好?”李天寧依附在席可欣耳邊輕聲問道。


    “皇上,如若真的如同陸之昂所言,此事不得不管。臣妾覺得,應當快馬加鞭,查詢此事的來龍去脈,好給通州的黎明百姓一個交代。”席可欣分析道。


    “愛妃言之有理啊~”李天寧感慨。


    “榮公公,讓他隨同我們一起上車。朕下令,快馬加鞭,立刻趕往通州!”李天寧吩咐道。


    “是。”榮公公在龍輦外畢恭畢敬,“皇上口諭,子民陸之昂隨同起駕,快馬加鞭趕往通州,務必盡早到達,查清此案!”


    “之昂叩謝皇上大恩大德!”陸之昂知道,隻要皇上答應了,這事就有希望了。他喜極而泣,卻因日夜趕路,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陸之昂在一陣熙熙攘攘的聲響中醒來,他發現自己的衣衫皆已換新,而身上的患處也被人塗上了藥膏,見他醒來,旁邊一侍從問道,“你醒了?”


    陸之昂點點頭,他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問道,“這?”


    “這是欣妃娘娘的意思,怕你患處久了對身子不好,讓我們給你擦擦身子,塗抹上藥,換身新衣裳。”男子答道。


    “這,恕在下愚鈍,這欣妃娘娘何許人也?”陸之昂有些好奇,他隻知道皇上身邊該有皇後,而欣妃娘娘倒是第一次聽過。


    “你不認識欣妃娘娘?”男子用驚訝的眸子看著他,“欣妃娘娘可是當今最得寵的妃子呀,你這話要傳出去了,可要遭來殺身之禍的。”


    “哦哦。在下愚鈍,還望大人見諒。”陸之昂急忙閉嘴。


    他卷起車簾,看了看外麵的世界。這是他熟悉的通州,有婦人在溪邊浣紗,束發的男子沿街叫賣,而街頭巷尾的包子鋪炊煙嫋嫋,陸之昂不知為何,竟濕了眼眶。


    “你這是怎麽了?”侍從見男子淚眼婆娑,急忙問道。


    “沒,隻是想起我的家人。”陸之昂啞著嗓音說道。


    “聽說你一家人都遭到慘死,這是怎麽回事?無端端的?”


    “大人不知,刁民原本乃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去年刁民娶了妻,生了子,無奈妻子方氏美貌出眾,惹得一有錢人家的紈絝子弟夏之林常常前來糾纏,一日,刁民外出賣字畫,那夏之林竟然潛入家中,企圖強奸吾妻。好在去鄰居家串門的爹爹和娘親見到,急忙求助鄰居,此事才不了了之。”陸之昂說著說著,不僅沉溺在回憶中。


    “那日下著瓢潑大雨,刁民去給生病的爹爹取藥,屋中隻剩剛滿一歲的兒子,老娘親,爹爹以及妻子。沒想到那夏之林竟然趁我不在家,強行做了我妻子,又殺害我一家人。待我回到家,到處血肉模糊,妻子衣衫不整,刁民見妻子還有一息尚存,急忙將她扶起,不料從她口中說出夏之林三字時,就此離世。”陸之昂說到這,滿臉悲痛欲絕。


    “後來呢?”侍從忍不住問道。


    “後來,在下告上了府衙,無奈知府大人常常不在,此事竟然拖了一個月,好不容易等他身無要事,他竟然給在下一個死因正常的結果。你說,你說在下如何咽得下這口氣!”陸之昂氣憤不已。


    “哎。”侍衛歎了口氣,隻道世事無常。


    “皇上駕到,欣妃娘娘駕到。”


    一大早,榮公公的聲音便響徹府衙,還在睡夢中的知府大人被身旁的女子拚命喚醒,“大人,大人,不好了,皇上和欣妃娘娘來了!”


    “就算天王老子真來了我也不怕!”還沉溺在睡眠中的知府大人不願起身,女子隻得急忙起身梳洗打扮,她急匆匆地出府衙迎接,老管家則在知府的一旁喊道,“大人大人,不好了,皇上和欣妃娘娘真的來了!!!就快到門口了!”


    知府大人一個愣神,急忙起床。


    “你可知為何皇上和欣妃娘娘會大駕光臨?”知府急忙穿衣裝扮,老管家在一旁幫忙,隻見這知府大人穿得衣衫不整,胡亂一通,他邊說邊替他整理,“聽說是給災民送物資去了,路過通州,特地來審查下治理情況。”


    “這這這……”知府大人開始結巴起來,“府衙打掃了沒有?府堂呢?”


    “回大人,正在打掃中。”老管家說道。


    “廢人!”知府忍不住打了他一下,“還不吩咐下去,手腳利索點,都幾個月沒怎麽上府堂了!”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挨了一掌的老管家急忙退了下去。


    知府手忙腳亂地穿戴好,飛快地往府衙的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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