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在一旁閉上眼睛,急得不行。他明明暗示知府大人千萬別開口,他卻不聽勸,而此時李明誌又一次嚇得哆哆嗦嗦,見師爺這反應,他更慌得不行。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嫣兒邁著步子小心翼翼上前,一一解答,“娘娘,事發當日,潘小蓮確實是為其夫找禮物,奴婢問過許多家店鋪,都有當日潘小蓮找禮物的痕跡。二,侍衛撈井後發現,井裏確實發現一把匕首,匕首的把手處刻著洋文,奴婢問過西洋店的店家,店家表示,這把匕首,和這枚扣子的衣裳,都是賣給夏家公子的。經過早上的解剖,太醫方才得出答案,死具屍體的死因都是他殺,利器刺中要害,直接身亡。奴婢將匕首給太醫看過,和太醫設想中的一樣。”


    嫣兒說完,站到一邊,而眾人聽到這答案,早已唏噓不已,沒想到夏家公子真的是凶手,眾人紛紛議論,而席可欣卻拍了拍案板,問道,“夏之林,如今結果已經出來,所有矛頭都指向你,你可知罪?”


    “小人不知,小人無罪隻有,為何要讓小人認罪,娘娘查的這些,不過是片麵之詞,娘娘為何不問問小人的奴婢,他們都可以證實小人案發當日確實在家,卻無外出。”夏之林還是死不認賬,他寧願來個魚死網破,也不承認他殺了人。


    “哦?是嗎?”席可欣饒有興致地說道,“傳夏家婢女若蘭。”


    夏之林在聽到這名字時,就已經睜大眼睛了。若蘭是他家的婢女,她長得猶如出水芙蓉,夏之林異常喜歡,常常想對她下手,後來出現了方氏,他才沒有對她做出出格的事,沒想到此時,她竟然會出現在公堂之上。


    “婢女若蘭,叩拜娘娘。”若蘭跪了下去。


    “若蘭,本宮問你,你必須實話實說,案發當日,夏之林果真在家嗎?”


    “回娘娘,不在,夏公子從當日清晨出去,當了子時仍未回歸。”若蘭平靜地回答。


    “你說什麽?若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別忘了,當初不是我爹爹收留你,你不會有今日,你根本活不到今日。”夏之林咆哮道。


    “回娘娘,”若蘭沒有搭理他的話,而是徑自說道,“小女子自幼是孤兒,好在被夏家的老爺收留,留在夏府做事,小女子很感謝老爺的大恩大德,也看不慣公子平日裏為非作歹,實不相瞞,小女子三番五次差點遭到公子的強暴,好在最後都沒有。這些是夏公子給奴婢的銀兩,夏府上上下下百名奴仆都收到這些銀兩了。”


    席可欣示意嫣兒過去看看,果真是一些銀兩和銀票。


    “你說,夏家上上下下百名奴仆都有了?”席可欣問道,“為何?”


    “因為夏公子希望我們替他說謊,說事情過去之後,每人還會多漲兩倍。”若蘭實話實說。


    “你!”夏之林氣得不行。


    “傳夏家其他奴仆。”席可欣說道。


    夏家的奴仆一個個走上來,不一會兒,都擠滿了整個府堂。


    “本宮隻問一次,撒謊者,處以車裂!若蘭說的話是真是假。”席可欣問道。


    眾奴仆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席可欣的目光,他們現在當著他們家公子的麵,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本宮問話呢。”席可欣提醒道,“如若不說,本宮就以欺君之罪,將你們統統處以車裂!”


    “回,回,回娘娘……”眾人嚇得哆哆嗦嗦,他們不敢說話,卻有一人帶頭將銀兩和銀票放到地上,其他人見狀,紛紛學著他,將身上的銀兩和銀票統統放到地麵。不一會兒,地上全都是發光的銀兩。


    “你們一個兩個都反了?”夏之林怒吼道,他沒想到,整個夏家的人一見到欣妃娘娘,竟然個個都選擇背叛他。


    “夏之林,你還有什麽話說!”席可欣問道,“你家奴仆就算任勞任怨為你們夏家幹一輩子活,身上也沒有這麽多銀兩。本宮看了下,每個人擁有的分量都是一樣的,你還想說什麽?”


    “娘娘,在下冤枉啊!真的冤枉!”夏之林開始扮可憐。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他竟然還不認罪,席可欣勾起微笑,“本宮想讓在場的人看看,夏之林是不是被本宮冤枉的!你們都出來說話。”


    席可欣說完,原本還竊竊私語的府堂此時竟然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娘娘,大家估計擔心夏家的地位呢。”嫣兒依附在席可欣的耳邊輕聲說道。


    “或者用行動表示也可以。”席可欣說道。


    她的話音剛落,立刻有人從籃子裏拿出雞蛋,狠狠地丟到夏之林的頭上。見有人帶頭,其他百姓紛紛拿著自己手上的東西,一股腦地扔到夏之林那邊。


    席可欣沒想到,對夏之林的怨恨竟然會這麽多,這麽深。


    “不許扔,給我停手!”夏之林完全睜不開眼睛,他命令道,卻還是沒人搭理他。


    “惡霸!留你在世上簡直是禍害!”


    “到底還是欣妃娘娘有眼啊!總算將你治罪了!”


    “欣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打倒夏之林,打倒地方惡勢力!”


    眾人紛紛大喊起來,席可欣知道此事已經有結果了,微微一笑,“你還不認罪?”


    “娘娘,娘娘,小的冤枉啊!”夏之林急忙跪了下來,哭訴道,“小的與那方氏本是兩情相悅,那日也是方氏首先勾引我的!”


    “胡說八道,別企圖汙蔑我家娘子,你對我娘子有非分之想,鄰裏十裏都知道了,你還敢狡辯!”陸之昂受不了夏之林如此冤枉自己的娘子,不免怒氣衝衝。


    “娘娘,為何你隻信他們的片麵之詞啊!小的真的冤枉啊!”夏之林幹脆在朝堂上大哭起來。


    就在席可欣考慮該如何做才能顧全大局時,有百姓站出來道,“夏家人為非作歹天理不容,如今,老天派欣妃娘娘來治你了,你還不認罪!”


    “娘娘,夏家人常常欺負我們一家,鄰裏都知道。還望娘娘明鑒,千萬不能放過他啊!”


    “娘娘,娘娘,你要為老奴做主啊!”有名老婦在人群中走了出來,老淚縱橫,席可欣有些鬱悶,這不是審著夏之林的案子嗎?怎麽跟他牽扯一起的案件那麽多。


    “但說無妨!”席可欣道。


    “娘娘,其實,夏家人口口聲聲說的免死金牌,轎子和免跪令,都是搶我們家老爺的!請娘娘明鑒啊!老身給你磕頭了!”老婦人說完,拚命地在地上磕頭行禮,一旁的夏之林沒想到以往他們欺負的人此刻都站出來了,不免有些心虛。


    “搶來的?”席可欣提高了聲調。一旁的皇上龍顏大怒,連免死金牌這麽貴重的東西還敢搶來,這幫人簡直太無法無天了!


    “是的,我家老爺原本和我住在漁村裏,那裏的海是整個京城藍的最清澈的,不知道先皇是聽信了誰的話,跟隨幾名手下來到海邊遊玩,當時他們微服私訪,我並不知道他就是皇上。後來,皇上和他的臣子出海遊玩,不料遇到風暴,我們家老爺為了救他,千辛萬苦地差點丟了性命,皇上感動之下,便將免死金牌,轎子和免跪令一並賞賜給我們了。”老婦說完,臉上還是意猶未盡的回憶。


    “那為何後來到了夏家的手中?”席可欣有些好奇。


    “後來,夏家人說是替知府大人征稅,稅收嚴重,我們家負擔不起,米糧和值錢的古董都被夏家搶走了,而知府大人還要我們交稅,我們家老爺從來不為五鬥米折腰,於是活活餓死了!


    我一個老身,手無縛雞之力,隻能靠乞討為生。”說到這,老婦人又一次老淚縱橫。


    “豈有此理!”席可欣心中燃起了一把火焰,“夏之林,可有此事?”


    “是……小的承認。”夏之林不知道是迫於大眾的壓力,還是再無底氣,竟然認罪了。


    席可欣見狀,拍了拍案板,“犯人夏之林,證據確鑿,你將方氏強暴,隨後殺了他們一家,又冒充知府大人征稅,強搶東西,今立案,判今日午時,東門斬首示眾!”


    席可欣的話音剛落,圍觀的百姓紛紛跳起來歡呼。他們被壓迫太久了,從來沒想到能等到這光明的一天,可是,值得他們歡呼的事,並不止一件而已。


    “安靜!”席可欣說道,“將犯人夏之林帶下去,收監等候!”


    “太好了!蒼天有眼啊!”老婦人雙手合十,在嘴邊默默念道。不止如此,所有人都相互擁抱,彼此的眼裏都有了淚花。夏之林邊哭邊被侍衛拖了下去,府堂上隻留著嚇得膽戰心驚的李明誌一家。


    “李明誌,現在輪到你了!你可知罪?”好不容易將夏之林的事情處理完,接下來,就是這個通州府的知府大人了。


    “娘娘,娘娘,小的有罪,小的辦事不力,還望娘娘手下留情,繞了奴才一條命吧!”李明誌哭著跪在地上,方才見有錢有勢的夏之林竟然被席可欣治罪,李明誌害怕不已,急忙磕頭。


    “不止如此,你虛有其職知法犯法貪贓枉法目中無人,虛有其表欺上瞞下,不把本朝天子放在眼裏!今本宮判你革去其職,貶為庶民,永世不得當官!扣除現有的財產,家中一切東西全部發給各家各戶的百姓!”


    “什麽……”李明誌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嚇得昏厥過去。見他失去官職,百姓又一陣歡呼。


    “葉氏,師爺,你們兩人助紂為虐,罪也不輕。看在你們沒什麽胡作非為的行為,本宮就將你們貶為普通人,永世不能再入官場。抄家封府,不得反抗。”席可欣下了宣判。


    “謝,謝娘娘……”葉氏的臉色變得異常慘白,而師爺早已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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