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雲流水的字體,足以看出寫這字的人有多出眾,然而這字的最後一筆有些重,不難猜出對方寫這字的憤怒心情。


    上麵的內容是一通警告:若再算計如雪,別怪在下不留情麵,好自為之。


    采雪看完之後摸不著頭腦,看見娘娘笑著哭那悲痛的神情,急忙說道:“娘娘,這隻是姬如雪身邊的人給我們的警告,娘娘不必在意。”


    姬如梅絕望道:“這是牧懷青給我的警告。他為了那個賤人特地這般對本宮,他的心是石頭嗎?本宮這麽愛他,他竟然把本宮的心摔在地上踩。”


    采雪慌忙捂住她的嘴巴,低聲道:“娘娘,我們這是在皇宮裏麵的,切記不可亂說話,以免招來災禍,”


    任皇上怎麽愛娘娘,親耳聽見娘娘哭著說,她愛的是別人,隻怕會沒了理智遷怒娘娘。


    姬如梅在采雪的提醒下,收斂情緒,接過她手裏的紙條,撫摸著那讓人讚賞的字體,默默的將它收了起來。


    采雪不想她將這種字條留在身邊,應該立即銷毀才對,不然日後怕有麻煩。


    她上前兩步道:“娘娘,這種紙條留不得,您……”


    姬如梅又愛又恨的握著那紙張道:“這是懷青師哥的字體。”


    她要留下。


    采雪歎了口氣,心裏對姬如雪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祝壽禮馬上就到了。


    皇後忙碌了那麽多天,就指望能得到太後或者皇上的讚賞。


    別國的使者經過皇上當著文武百官接見後,安排了住處。他們都是表麵恭敬心裏嘲笑南柩國的生物。更像似來南柩國下馬威。


    奈何這是慣例,


    除了迦域國來使,朝北國,東曄國,西鳳國,都派了來使來祝壽。


    宴席當天。


    太後穿金戴銀,整個人顯得貴氣逼人。


    她坐在皇上的右下方一些,銀灰色發絲盤起來,帶上了許多頭飾,有些發胖的臉龐,顯得很是慈祥。


    姬如雪坐在姬如梅的旁邊,一切的按妃位來排,一人一個小桌子。實則到場的也隻是皇後四妃以及九嬪。其他妃位不高的並沒有露麵的資格。


    妃嬪在別國使者麵前不用表演才藝,這會讓自己的身份掉價。自有舞女而琴師在場助興。


    所以姬如雪規矩端坐在位置上的時候,不明白那時候他們說要練好才藝是作何?


    皇宮的水太深!


    陶然那貨則用四個字搪塞她:計劃有變。


    見了鬼的計劃有變!害她還這麽勤奮的練了兩次琴藝!幸好不止她一個人有做準備,所以白費力氣也不是隻有她一個人,這樣一想心裏舒服多了。


    冷映寒即便在宴席這種場合也沒有過多笑容,偶爾才會露出淺笑,沒多久又恢複一臉淡然。他似乎天生如此,也沒有人感動意外。


    皇後坐在太後下方,緊接著是姬貴妃,再者才是姬如雪,姬如雪後麵還有一個賢妃和雲妃。其他的宋嬪祝嬪師嬪還有楊常在,隻能乖乖呆在宮殿裏獨自想象外麵宴席的場麵。


    冷映寒看了姬如雪一眼,後者表現的很乖巧,規規矩矩的坐在位置上,不胡吃東西,也不交頭接耳,似乎喜歡看這些歌舞?


    姬如梅也在打量姬如雪,天知道她此時心裏有多恨,恨不得灌春藥給那個賤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可惜她不能,這是四國使者來南柩國祝壽太後的宴席。雖然能讓姬如雪丟盡臉麵,但是也讓南柩國蒙羞。


    現在的一切是懷青師哥用自己雙手保下來的,她怎麽舍得讓他的成果沾上汙點。


    她可以等,等到宴席散後。


    不知道被人算計的姬如雪看著那些轉來轉去,重複兩個動作的舞女心情簡直無法言喻,倒是那些他彈奏的樂師還過得去。


    聽說這個宴席要持續兩個時辰多,她不敢亂吃東西,生怕到時上茅廁麻煩。


    那些使者和冷映寒說的客套話,聽著也是無趣。


    看看天色也才申時。


    陶然說,這裏有武鬥可以看,然而現在才剛開始,武鬥是在什麽時候!


    總的來說,她!很無聊!


    牧懷青坐在位置上,一直低頭淡淡飲酒,周圍的人也在不停的奉承他,倒是牧太師替他擋了一些。


    他一直很有自製力,從不直麵看如雪,隻是偶爾用餘光一掃,便已滿足。


    但他時常能感覺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很不喜,那個女人在這種場合也敢這般看他,恬不知恥。


    終於,四國開始奉上自己的祝壽禮。


    一個個都讓姬如雪看的眼花繚亂,輪到姬如雪的時候,她深呼吸拿過巧月遞給她的佛經,一臉乖巧的上前道:“臣妾聽聞太後念佛,便求了這本佛經給太後娘娘,祝太後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真是平凡無奇的祝壽語,照搬前麵人所說的就行了。


    貴氣逼人的太後看見那本佛經,眼珠一亮,笑意真了幾分,拉著姬如雪的手直道好孩子。讓她在她身邊坐下,這可就等於在皇上身邊坐下了。姬如雪連忙推脫。


    冷映寒不喜的看著她回到位置上,明明他都已經預知太後會讓她坐下來,這個女人卻這麽木頭!


    他飲口酒順氣,姬如雪也開始端起酒杯淺嚐這種香甜的果酒,沒想到又被冷映寒看個正著,他側身喊過江友安耳語。


    不小片刻就有一個陌生的小太監將姬如雪的酒壺悄無聲息的換掉。


    送完了禮物,喝過了酒水,看點終於來了。


    迦域國的使者按耐不住起身道:“稟皇上,貴國的牧大將軍英勇善戰,小國的勇士早有耳聞,不知借此壽宴,可否切磋一番?”


    姬如雪眼睛亮起,喝著酒杯中的酒水打量那個自稱勇士的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對戰牧懷青?單在長相上就落敗了!可是這是比武…她看向還在喝酒的牧懷青,他行嗎?


    南柩國壽宴有一種奇怪的說法,要是有人出血更能表示壽星紅紅火火。


    冷映寒將視線落在還在飲酒的牧懷青身上,後者對他微微頜首。


    冷映寒道:“有何不可,去擂台上吧。”


    姬如雪看向五十米外的擂台,吐槽道,這擂台都搭好了,剛才不就多此一舉嗎?


    牧懷青從座位上起身,朝皇上恭恭手。


    他腳步輕點,三個呼吸間就從座位上飛到擂台上,在微黃的陽光下如同謫仙下凡。


    不隻是姬如雪驚歎,姬如梅更是目不轉睛,她就是喜歡牧懷青無論做什麽都一臉淡然,那身脫塵的氣質讓人挪不開眼。


    冷映寒眯眼,難得笑意明顯的看戲,牧懷青的武功他自然知悉,並不怕會失敗,除非對手是他。


    然而當他側頭看見兩個貴妃都眼睛發亮的盯著擂台時,一開始好心情立馬消失無蹤。


    絡腮大漢聽說過南柩國在戰場上讓人聞風喪膽,可是這上來的卻是個如玉公子,當下站在擂台上質問。


    “俺要的是南柩國的牧大將軍,你是何人!快滾下去!”此人四方大臉,鼻直口闊,說話似金鍾之聲。


    南柩國眾臣卻哄笑不已。


    絡腮胡子氣惱,“你們都在笑啥子!”


    牧懷青和氣一笑:“在下便是牧懷青。”


    “你騙啥子呢,牧將軍是一個一身煞氣似修羅的人,你快散開,小心俺的拳頭傷了你那張小白臉。”


    立刻就有宮女和無數女眷氣憤的盯著絡腮胡子,竟然敢說那張俊美到讓人臣服的臉是小白臉!


    迦域國被某種不知名的殺氣嚇的不敢動,南柩國的女人也太恐怖了!


    現場一片安靜,姬如雪聽著絡腮胡子講話挺有意思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誒?不對,這果酒怎麽是茶水啊?


    牧懷青淺笑著,伸手示意對方出招。


    絡腮胡子覺得自己被鄙視了,大叫一聲,衝了上去,結果拳頭未到牧懷青的臉前被卸,腿未近牧懷青的身就被擋。


    牧懷青轉身一踢,那個絡腮胡子就如同斷線的風箏被踢出擂台。


    姬如雪差點想拍桌子叫好,這才是容貌和武功具備的男神!簡直就是他的個人表演!


    真稀奇,一場比武在幾個呼吸間就結束,明明絡腮胡子的攻勢挺快,一看就是力量不小。牧懷青站在原地,除了將他踢出去,幾乎是沒移動過腳步啊!難道一開始他就不曾想躲?


    姬如雪看的臉頰通紅,絲毫不知道冷映寒也快要被氣的臉色通紅,無非是一招一式,有什麽值得這個女人興奮的!


    可此時,眾人的視線都在擂台之上。


    牧懷青屹立在那,淡笑道:“承讓。”


    迦域國的臉色非常難看,輸的太慘。


    牧懷青看向冷映寒,後者臉色不佳的給他敬了一杯酒。


    收回目光的時候,瞄到一臉興奮的姬如雪,一愣,如雪竟然這麽高興?果然還跟小孩子一樣,愛玩愛看熱鬧。


    如此他的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不愧是牧將軍,果然人不可貌相,竟然如此年輕,西鳳國曹百裏來討教幾招!”


    姬如雪突然噗嗤一聲笑了,隨後趕緊低頭假裝正經。


    巧月嚇了一跳,冷汗直冒,主子是看到哪裏好笑了?


    姬如雪拉過巧月低聲道:“這個西鳳國的曹百裏跟百裏公公重字了,百裏東的姓,曹百裏的名。”


    巧月一愣,隨後也捂嘴偷笑起來。


    冷映寒眯起眼睛讀出了她的唇語,頓時飲了口酒,暗笑這個女人總是觀注意這些不必要的細節。


    這般想著,他看了一眼江友安身邊的百裏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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