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黑影突如其來的道歉,清真也是微微一愣,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兩兄弟之間的那點恩怨被消磨的差不多。準確來說是單方麵的,因為黑影失去了以往的記憶,就清真一個人在思慮。


    而清真在寺廟呆過那些年可不是白呆的,心境提升了不少。


    此時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真誠的跟自己道歉,他勾唇一笑發出一個鼻音:“嗯。”


    黑影不明白了,這個嗯是代表……原諒他了?


    清真對著黑影迷茫的雙眼並不打算解釋,而是看著他道:“你對以前的事一點都想不起來了麽?”


    黑影又回想了一遍,得到的是空白,即使有記憶也是從醒來後獨自在冷宮生活開始。


    他搖了搖頭,清真已經知悉黑影的身體情況,這麽多年過去了,說實話黑影恢複記憶的可能性真的很渺茫。


    “我以前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吧,兄長?”黑影的聲線很清脆,但因為話題的沉重,顯得有低啞。


    清真此刻不打算隱瞞下去,大大方方承認道:“我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長,已經接受了你的道歉,你不用在守在皇宮裏,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黑影心神一陣恍惚,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親耳聽見清真的原諒,心裏擔子放下的同時,更多的是迷惘。他五官皺起上前一步輕聲問道:“我可以跟在你身邊?”


    “外麵的世界你還沒有看過,甚至你還沒有離開過皇宮,跟在我身邊也隻是住在寺廟罷了。”清真自然還是希望他能出去多看多走。


    可是黑影卻固執的搖頭,“跟在你身邊,等了很久。”


    當年從昏迷中醒來之後,黑影的腦海裏隻記住了,他娘親讓他等在這裏跟兄長道歉的話。但這些年他不知道自己的兄長是誰,也沒有身份去查找,隻能偷偷摸摸的在這裏生活。


    他一直想著見到了兄長一定要跟在兄長身邊,不要在自己孤零零一個人。


    此時他看著清真的眼神分外認真,又帶上些小孩子的童真,他的心靈沒有被汙染,分外的澄淨。即便偶爾沉默,也絕對沒有壞心眼。


    清真被他這麽看著,歎了一口氣。末了,站起來摸了摸黑影的腦袋。


    黑影呆愣,心裏有些奇怪,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從身體裏湧現,來的匆匆去也匆匆。


    清真放下手,沉吟片刻笑道:“以前的事就此翻過去了,還是想想以後的事吧。”


    黑影不管有沒有聽懂,總之清真說了他就點頭。


    兩人之間某種隔閡消失於無形,黑影首次露出笑臉。


    這廂解決了,冷映寒和牧懷青的戰場也是所向披靡,對於朝北國不斷縮小範圍自保的行為,冷映寒冷笑不已。竟然隻是為了那個所謂的龍墓,難道真以為龍墓裏麵的東西能幫他們一統天下不可?


    牧懷青和冷映寒此時站在奪來的城牆上,眺望著遠方。


    冷映寒將這一消息告訴牧懷青後,嚴肅道:“不需要一座座的攻克了,一鼓作氣,趁著對方士氣低落,衝破朝北國都。”


    牧懷青頜首,對此沒有異議,隻道:“對方還有一半的兵力,我們兵力與他們持平,攻破他們沒有問題。”


    冷映寒看向烽火連天的天際,心中覺得有些不安,距離上次傳來的消息,已經過去七八天,今天該是暗衛傳遞姬如雪消息的時候。然而至今還沒有消息傳來。


    誠然,冷映寒在等待的時候,姬如雪正在經曆著逃亡。


    在江南住了大半個月,眼看一個月的天數就要翻過去,昨天夜裏,一如既往的安靜,用過晚膳後,大家都各回各房的準備歇息。


    而到了後半夜,四麵湧起刀劍的廝殺聲,姬如雪淺眠一聽見就睜開眼睛,自己穿好衣服,和跌跌撞撞跑進來的語巧巧月會和。


    緊接著陶然和陶秦也跑過來,他們集體下樓,天還黑,刀光的在黑暗中映的刺眼,相碰的脆響,四麵楚歌的情形出現在每個人的腦海中。


    程天風和姚雁山見姬如雪下樓,立刻迎上前,一前一後的護衛者,準備坐馬車離開。


    可這時,蒙麵的黑衣人竟然突破了暗衛的防守,衝進他們院子,這下程天風和姚雁山不得不動手去阻擋他們上前。


    那些奴仆躲在屋裏瑟瑟發抖,不願意出來,在刀劍聲響中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姬如雪已經算淡定,隻臉色蒼白的看著那些發亮的刀子,看著程天風和姚雁山幾個招式下殺掉一人,看著不斷從外麵湧進來的黑衣人,這麽一來,那些人足以把他們的路堵死,是打算把她殺了?


    是了,這裏除了他,還有誰值得這些人不怕死的衝進來。


    江友安麵對這種突發情況,心裏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無法顧及禮儀,隻能緊緊的抓住姬如雪的手臂,用身子護在她麵前。


    陶然拉著陶秦的手,朝江友安道:“我們快駕馬車離開,晚了就來不及了!”


    江友安覺得有道理,姚雁山和程天風在前麵阻擋著,他們當機立斷毀掉籬笆從缺口逃出去,逃到馬車麵前,期間一兩個落單的黑衣人都被陶然給解決了。


    百裏東替江友安擋了一刀,隻傷了手臂。


    陶然先將陶秦送上車,陶秦卻站在車門邊,神情冷靜。姬如雪不經意瞥了她一眼,心想不愧是江湖人,麵對這等場麵竟如此淡定。


    陶秦伸手將姬如雪拉上馬車,再伸手給陶然道:“哥,你快上來。”


    陶然本想讓江友安和百裏東先上,自己妹妹伸手了自然搭手上去。


    江友安年邁,對此也沒有異議,想著娘娘一定要平安無事。


    然而,當陶然剛上車就被陶秦一推,推進了馬車裏。陶秦目不斜視,發出飛鏢殺死幾個想追來的黑衣人,韁繩一打!車軲轆轉動起來,快速朝著下山的路跑去,一路上,那些想上前的黑衣人,不是被暗衛纏住,就是被陶秦的暗器殺死。


    姬如雪在馬車裏,坐的七倒八歪,著急道:“江公公和巧月他們呢?陶然,這種時候怎麽可以丟下他們。”


    陶然緊緊抓住馬車內壁,騰出手穩住姬如雪,快速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上車就被推進來,糟了!我妹妹還在外麵!”


    說著放開了姬如雪,跑去打開車門,見陶秦正扳著臉,熟練的駕馭馬車離開。


    他著急道:“秦兒,你進來。我出去駕馬車。”


    陶秦回頭看了陶然一眼,再次將注意力放在道路上,認真道:“不,哥哥你看好娘娘,我可以的。”


    陶然見她麵色沉穩,還在猶豫,馬車又一顛,把陶然顛回了車裏。


    姬如雪依舊不放心問道:“其他人呢?”


    陶然大聲道:“不知道,情況危急,這個機會正好給我們逃走,別再想了,有程侍衛和姚侍衛兩個人在,江公公不會有問題的。”


    這純粹是騙小孩的瞎話,他們離開的時候,程天風和姚雁山已經被黑衣人纏住脫不開身。


    剩下江友安一個年邁步的老人,百裏東受傷了。語巧和巧月兩個弱女子。


    馬蹄聲充斥著耳膜,將姬如雪帶離了那個刀劍摻雜的世界。


    她的心卻沉了下來,她雖然想過跟陶然逃走,卻絕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在危機時刻,丟掉那些同伴。


    也不知馬車跑了多久,當光線照進來的馬車裏的時候,姬如雪才動了動僵硬的手指。


    馬車裏隻有她一個人,陶然不見了。


    她有些緊張,馬車還行駛,他們不會就這樣丟下她吧?


    剛動了動,就聽見陶然的聲音,他似乎有些激動。“秦兒,不可以!我不會讓你把姬如雪帶到朝北國的!”


    “哥!你被這個女人灌了迷魂湯嗎?朝北國需要這個女人爭取時間。”姬如雪從來沒有聽過陶秦這等冷冽的聲音,平日裏她都是可愛淘氣,鄰家妹妹的感覺。


    陶然生氣道:“是誰讓你這麽做的,我們已經逃出來了!秦兒,不要幫朝北國做事。”


    “我一定要帶姬如雪回去爭取時間,隻要順利進入龍墓,取出裏麵的寶貝,朝北國定能一統天下,如果不把姬如雪帶回去,他就會死!哥,你知道嗎,他會死!孩子就沒有爹爹。”


    這話信息量太大,陶然鐵青著臉,奪過陶秦手裏的韁繩,不可置信道:“秦兒,你在……說什麽。”


    陶秦鼓起莫大的勇氣,跟陶然道:“哥,你要當舅舅了。”


    陶然握緊了拳頭又鬆開再次緊握,雙目發紅,“是不是,是不是超北國那群畜生,他……”


    陶秦突然甜蜜的笑了起來,“哥,你再說什麽,孩子的爹爹是朝北國的國師,我們互相喜歡。”


    陶然覺得陶秦的笑容是那麽的刺眼,他揚起手掌想打醒她,為何這麽糊塗,轉念一想,如果不是因為他,陶秦怎麽會被人糟蹋。


    他打了自己一巴掌,捂臉有悔恨的淚水劃過臉頰。


    陶秦被他的舉止嚇到,慌忙握住他的手道:“哥,你這是做什麽?我知道沒有告訴你很抱歉啦,等朝北國穩定下來,他會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到時他也會跟哥哥好好道歉的。”


    陶然抹去眼淚,看著陶秦幸福的神情,一把抓住她的手道:“秦兒,你被他們抓走之後,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哥,你糊塗啊,我睜開眼睛就在一道府邸中,宇文仲那家夥一開始確實挺討厭的,不過也沒有讓我吃苦,後來相處久了就……嘿嘿,好了哥,你就別擔心了。這段時間我過的超級好的,沒人敢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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