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冰的錄音聽完了,我和莊子橋兩個人對坐,桌子上的牛扒都涼了,莊子橋又叫人把桌子上的菜全部換過,他再把牛扒切好,要我吃下去,他還叫了一桌子的菜,一點胃口都沒有,莊子橋插起一塊肉,放在我的嘴邊,想塞進我的嘴裏,我的嘴巴就是張不開。


    “吃下去才有力氣去找回你的戒指,這個戒指是你媽媽留給你的,你不是要放棄了吧?”莊子橋舉起另一隻的刀,撬開我的嘴,把牛扒塞進我的嘴裏,我勉強吃下去,他說得對,不管怎麽樣,我要拿回媽媽的翡翠戒指,我無聲地吃著牛扒。


    吃完以後,我感覺昏昏欲睡,莊子橋帶我回去,要我睡在床上。


    “什麽都不要想,睡醒以後,一切都有新的開始。”莊子橋按住我,再來拉上窗簾,周圍立即陷進一片漆黑,他居然坐在我的床邊給我說起童話故事,他的聲音刻意壓低,再有意說的慢而輕柔,我漸漸睡著了。


    睡醒以後是十個小時以後,我想不到自己可以睡得這麽好,直到坐起來,拉開窗簾,發現已經是晚上了,外麵的星光灑進來,這裏的位置很好,可以見到漫天的星空,想不到莊子橋選擇房子的時候都可以見到外麵的星空。


    手機進來一個陌生來電,我不想接,中斷對話以後這個號碼再打來,再中斷,再打來,直到十次以後,我接通來電,沒有好氣:“誰啊。”


    “小朵,是我,你在哪裏?”那邊傳來的聲音使我的手機差點落在地上,握都握不緊,這個來電竟然是白睿軒的來電,他怎麽會在手機的那頭,位置信息顯示他就是距離我不遠的地方,他什麽時候回來了?為什麽回來?


    “你出來,我在你樓下。”白睿軒似乎早就知道我會驚訝到說不出話,他說完這句就中斷了通話,我立即穿好衣服,隨便梳梳好頭發就衝了下樓,我以為自己在做夢,用力掐住我的臉頰,真的很痛,是真的,不是在做夢,白睿軒穿著一身運動裝,正站在一株大樹下。


    他背對著我,手撐在樹幹上,抬起頭看著頭頂的星空,他聽到聲音,回頭看到我,他微笑著向我張開雙手,我捂住嘴巴,衝過去,衝進他向我張開的懷抱,在這個時候,沒有人可以比得上白睿軒,也沒有人的懷抱比白睿軒的懷抱讓我覺得更加溫暖和自在。


    白睿軒的手在我的背上一下一下地拍著,像是在哄小孩,他在我的耳邊微笑,他總是在對我微笑,在我的記憶裏,還沒有白睿軒對著我難過的時候,我們久久地抱在一起,彼此之間不用多說,就是靜靜抱著,我們似乎都聽到了彼此的心跳。


    也隻有白睿軒的懷抱,不會讓我有任何顧慮,隻需要閉上眼睛好好放鬆自己。


    “你怎麽回來了?”不知道多久,我覺得自己又要睡著了,才鬆開白睿軒,抬起頭,看著白睿軒,我見到白睿軒,真的是吃驚了,他怎麽會來?我怎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他為什麽沒有提前告訴我?他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孟楚然說你有事,我聽到當然是立即回來,沒有什麽能比得上你,告訴我了,小朵,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住在這裏?我不是告訴過你,要是沒有地方可以去,就去住我那裏,你一個人住在這裏很危險,我一下飛機就趕過來這裏,幸好你沒事。”


    白睿軒摸著我的頭,這裏是高尚小區,隻是在白睿軒的眼裏,隻要是他或者孟楚然不在的地方都是危險的地方,他把我看得太重了,他總是覺得隻有經過他檢驗過的地方才是安全的地方,他對我沒有住在他的家裏有點不滿,他的眼神已經明確表示出來。


    “發生了太多事情,你回來也好,也許我很快就可以和你一起離開,不用再留在這裏。”我聽到孟楚然要他回來,我似乎明白了孟楚然的意思,他根本就是怕我麻煩,想白睿軒回來帶我離開,白睿軒不管身在何處,隻要聽到是有關我的事,他會從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趕回來,我甚至還可以聞到他身上那股機艙特有的味道,他的手表顯示的還是洛杉磯的時間。


    “我們回去吧。”白睿軒還是和以前一樣,隻要是我不想說的事,他從來都不會勉強,他牽著我,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我不想回去那裏。


    “就算不去我那裏住,也去看看我帶給你的禮物,我帶了好多好多東西給你,來,我們去看看。”白睿軒沒有回頭,還是照樣拉著我往前走,我睡了十個小時,精神不錯,想到回去那個房子,白睿軒心裏會不舒服,我就沒有再拒絕白睿軒,任由他拉著我離開了這裏。


    我和白睿軒回到了那個熟悉的住宅區,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白睿軒的車子經過孟楚然的別墅,我還是情不自禁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我的眼睛就挪不開了,整個花園種植的茉莉花全部都盛開,很遠就可以聞到茉莉花的香氣。


    迎風搖曳的茉莉花彷如一層層的雪落在綠色的葉子上,白的嬌嫩,綠的深沉,綠色與白色,構成最美麗的花園,我凝視著茉莉花叢,似乎看到了我在這裏度過的時光,白睿軒也停下了車子,打開車門,我真的想是著了魔,從車上下來,自己走進了茉莉花叢。


    “送給你。”一束用紅色綢帶紮住的茉莉花束出現在我麵前,隨著茉莉花出現的竟然是孟楚然,我呆住了,他怎麽會在這裏,過了一會,我才記得,這裏是他的別墅,他在這裏出現是很自然的事,倒是我,是一個意外的訪客,我接過茉莉花束,隨口說了謝謝。


    “我要去學長的家裏,順路經過,所以進來看看,我……要走了。”我抓緊時間看他,他穿著寬鬆的衣服,看不出是瘦了還是胖了,不過他的氣色看起來不錯,我不敢再停留在這裏,我自己都擔心自己不知道會說出什麽。


    “我救了你,還送花給你,你一句謝謝就可以了?”還是孟楚然一貫的揶揄和冷淡,我咬住嘴唇,站定腳步,轉身看著他,他雙手插在兜裏,眼睛看著身邊的茉莉花。


    “你想要什麽,是不是也想在我的身上插上一刀,還是去找一個玻璃瓶,敲碎再插在我的身上,就可以心理平衡了?”想到他在我身上花費的心思,竟然是為了那個翡翠戒指,我的心頓時就涼了,對待他也沒有什麽好態度。


    “就算在你的身上插上十個玻璃瓶,也彌補不了我身體的傷害,我是為了阿英,不是為了你,你都知道了,就不要明知故問,是我要白睿軒回來,是想告訴你,不要再喜歡我,你就算為了我奮不顧身,我也不會對你動心。”


    孟楚然說的像白開水一樣平淡,他的話卻比刺蝟背脊的刺更讓人覺得刺心。


    “你對我是另有所圖,我媽媽的翡翠戒指都到了你的手裏,你幫我擋一下也是理所當然,這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有些東西是用錢換不了的,你就當做是偷了戒指的利息。”


    我要是冷靜下來,完全有能力和孟楚然針鋒相對,不落下風,他在表明他自己和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當然不會求著他讓我回到他的身邊,告訴他其實我很想他。


    “你知道戒指的事?”孟楚然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很快又不見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孟楚然,我同情你妹妹,也理解你想找到妹妹的心情,但是你利用了我的感情,我就不能原諒你,戒指我沒有本事向你要回,你也不會允許我要回,就當做是了解我們之間不知道是緣分還是偶然的相遇,我很快就會和學長離開,這裏不是我想留下的地方,以後,不要再見。”


    我望著他,拚命忍住要湧出來的淚水,我原來以為自己可以克服尊嚴還有自卑的障礙,勇敢站在他麵前,告訴他,其實自己一直都深愛著他,可惜勇氣被戒指戳穿了,我此刻站在他麵前,還可以說出不要戒指,隻想安靜離開這裏真的是非常勇敢了。


    “離開也好,這裏有太多對你不好的回憶,和白睿軒在一起,你會很幸福。”孟楚然的臉色瞬間蒼白,又立即回複了冰冷的表情,我懷疑自己看錯了,似乎看到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絕望的神色,他的手似乎要伸向我,卻在半路收了回來,插著手的兜高高鼓起,又落下。


    “對,和學長在一起,我一定會很幸福,他會在乎我,不會讓我受傷,以後,我也許會愛上學長,會和他有很多很多孩子,過上一般人的幸福生活。”我知道白睿軒是故意要我和孟楚然獨處,他從來不會做令我為難的事,他並沒有在我的視線範圍,我也不介意把話說得滿了,反正白睿軒聽不到。


    “不!你不能和白睿軒結婚,也不能和他有孩子,你……”孟楚然被我的話激怒,他忽然一把握住我的肩膀,強迫我麵對他,他對著我吼叫,我的耳膜都被震穿了,手裏的茉莉花束掉在地上,他沒有發覺,他的吼叫使他的腳往前一步,正好踩在茉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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