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忐忑到了極點,我死死的盯著張婭兒,同時,緊張的朝著四處左右的觀望。


    “蕭揚,發生什麽事了?”


    楊戰的聲音跟我的心情一樣,焦躁又焦慮,很顯然,在商貿樓上,他已經發現了我這邊的不對勁。


    我沒有回答楊戰,而是將唐小北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小北,有些不對勁。”


    唐小北,是不怎麽善於思考,但此時此刻,看見張婭兒並不認識我,他也是有些奇怪,他也開始四周的打量。


    隻不過,所有的一切,都顯得正常無比,沒有突然出現的凶神惡煞的陌生人,也沒有我們預想到的變故,整個繁星茶樓的二樓,還是跟我們上來的時候一樣,那些坐在位置上的人,依然是喝著茶聊著天,完全沒有一絲一毫要對我們不利的樣子。


    一切,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隻不過,既然一切正常,為什麽張婭兒會不認識我?


    我的心稍稍的放鬆了一些,我一邊讓唐小北警惕一切,一邊看向了張婭兒,說道:“你不認識我?沒在什麽地方見過我?”


    張婭兒被我剛才一番緊張的舉動弄的有些手足無措,她看著我,一臉無辜的臉上寫滿了疑惑,然後,很老實的點了點頭,“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你的父親,是不是張啟夫?”


    我再次追問了一句。


    張婭兒再次點頭,“對,張啟夫,是我爸爸。”


    沒錯,是張啟夫的女兒,一切都對上了,可是,為什麽還是出現這種情況?這明明很不正常啊。


    要不要繼續待下去?要不要將我來到繁星鎮的消息讓眼前的這個女孩告訴張啟夫?


    我不敢輕易的下決定,我有些緊張。


    耳麥裏麵又一次傳來了楊戰的聲音,“蕭揚,是不是出事了?”


    我咬了咬牙,背對著張婭兒,回應了一句,“楊哥,有些不對勁,但是,又好像一切正常,你看看旁邊的街道跟繁星茶樓的周圍。”


    楊戰沒有作聲,沒過一會,他回複了我,“蕭揚,一切正常,沒有發現可疑的人跟車,到底怎麽了?”


    到底怎麽了?我哪裏知道?


    我再次看向了張婭兒,這個女孩一開始因為唐小北弄的有些麵紅耳赤有些害羞,而現在,卻有些害怕了。


    因為,她不知道我們到底是什麽人?而我剛才表現出來的,真的不像是一個好人,而更像一個心懷叵測的壞人。


    她開始緊張了起來,她慢慢的往後退了兩步。


    我還想往前,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要怎麽辦?


    我猶豫著,忐忑著,煎熬著,這個時候,旁邊的一個雅間裏麵走出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人,長發,身穿一件黑色的夾克,他的手裏提著一個禮盒,上麵寫著一個‘茶’字,他緩緩的走到了張婭兒的身邊,說道:“婭兒,怎麽了?”


    “阮洪哥……”


    張婭兒喊著他的名字,說完之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那年輕人緩緩的將視線挪到了我的身上,在看見我的一刹那,突然臉色巨變,他死死的盯著我,然後,一字一句,“你是蕭揚?”


    我心裏一驚。


    這個家夥,他怎麽認識我?


    他的神情很激動,他幾乎是瞬間就朝著我走了過來,唐小北立馬擋在我的身前,盯著他,“你想幹什麽?”


    那年輕人沒有理會唐小北,而是死死的盯著我,“沒錯,你就是蕭揚,不會錯的。”


    “你到底是誰?”


    我感覺自己完全就要被疑問給包圍了。


    一個本來應該認識我的人,她不認識我,而現在,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男人,他,卻是一口說出了我的名字。


    我感覺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崩的死死的,我知道,這是我緊張之餘的條件反射,可想而知,我此時此刻心中真的已經有些扛不住了。


    那年輕人的表情有些蒼白,他沒有將目光從我身上挪開的意思,他盯了我很久,最後,左右觀望了一眼,指了指旁邊的那個雅間,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蕭揚先生,我是幹爹派來的,他說過,你一定會來繁星鎮,一定會。”


    “你幹爹?”


    我看著他。


    他的表情很焦慮,“張啟夫是我幹爹,蕭揚先生,能不能給我兩分鍾的時間?”


    說完,他再次指了指旁邊的雅間。


    張啟夫的人?


    我點點頭,那個年輕人帶頭,拽著張婭兒,我跟唐小北跟在他的身後,到了裏麵的雅間之後,他一把將門給關上。


    整個雅間很小,不過有扇窗戶能夠看見窗外,他似乎還有些不放心,又將窗戶關上,做完這些之後,他轉身看著我跟唐小北,“蕭揚先生,我叫阮洪,張啟夫是我幹爹,前段時間,幹爹被人算計,現在,整個人都被軟禁在炎黃製藥廠……”


    “阮洪哥,你說什麽?”


    張婭兒臉色大變,“爸爸,爸爸他不是病了嗎?”


    阮洪的表情更加的焦慮,他拍了拍張婭兒的肩膀,“婭兒,到了現在,我沒必要再瞞你了,這段時間,幹爹一直沒有出門,不是因為他生病,而是因為他被人監視了,他所有的行動,生活起居都被別人盯著,而且,他還被人威脅,如果他敢輕舉妄動,那麽,你就會受到傷害。”


    “到底是誰背叛了張伯伯?”


    我盯著阮洪,咬著牙。


    阮洪搖搖頭,“蕭揚先生,我也不知道,幹爹也不知道,我們隻知道這個人也在炎黃製藥廠,是我們的人,他裏應外合,勾結了其他人,利用幹爹的地盤跟名字在繁星鎮販毒,而幹爹,則要給他背黑鍋,蕭揚先生,幹爹一直在等著你,他希望你保護好婭兒,這件事情,幹爹一直沒有告訴婭兒,就怕婭兒出事,現在好了,你來了,蕭揚先生,你現在就帶著婭兒離開,快!”


    我盯著阮洪,本能的問了一句,“我帶張小姐離開,那張伯伯呢?”


    阮洪咬牙切齒,“我不知道,幹爹是這樣交代我的,他這一輩子最在乎最關心的人就是婭兒,隻要婭兒沒事,我相信幹爹能夠想出辦法,蕭揚先生,你知道的,如果不是這樣,幹爹,也絕對不可能派天哥去澳門九死一生的向你們求救。”


    去澳門給我們送信的那個人叫天哥?這個阮洪,竟然還知道澳門的事情,對上了,一切都對上了。


    隻不過,現在我帶著張婭兒離開?媽的,老子往哪裏走啊?難道帶著她一直躲在滿天星酒吧?笑話,那個背叛者隻要發現張婭兒不見了,就一定知道我還在繁星鎮的某個角落,到時候,別說滿天星酒吧不安全,恐怕還會牽扯到霍小玉的身上。


    再說了,即便我帶上了張婭兒,現在,也絕對沒辦法從繁星鎮安全的離開。


    現在,整個繁星鎮看上去跟以前一樣,可事實上,絕對在很多重要的關卡都有人守著,隻要我們出現,等待我們的,就是追殺。


    所以說,現在,我們不是要逃,而是要盡快的聯絡上張啟夫,我相信,這個在繁星鎮做了一輩子地頭蛇的傳奇男人,一旦孤注一擲,誰都不可能輕易的戰勝他。


    “我不走,我不走,我死也不離開爸爸。”


    我正想著,張婭兒突然大哭了起來,“阮洪哥,到底發生了什麽?”


    “婭兒!”阮洪急的手忙腳亂,“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現在,幹爹的處境很危險,你跟著蕭揚先生趕緊走,一定要離開繁星鎮。”


    “我不走!我那都不去,我要回去找爸爸,我要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張婭兒,哭鬧了起來。


    阮洪將她狠狠的一扯,“婭兒,我知道你不願意離開繁星鎮,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你隻有跟著蕭揚先生,才是最安全的,明白嗎?”


    張婭兒,捂著臉,淚水嘩然而下。


    看來,張啟夫的確沒有告訴她關於繁星鎮發生的一切,而隻讓阮洪看著她,然後,又派那個心腹叫天哥的人到澳門給我們送信,所有的一切,都在悄無聲息的中進行,可最終,那個叫天哥的,還是被人發現了,然後,慘死在沐府的門口。


    “蕭揚先生,婭兒交給你了。”


    阮洪快步的走到我的身邊,將張婭兒推到我的跟前,張婭兒大哭著,唐小北一把將她拽住,阮洪咬牙切齒,看了張婭兒最後一眼,然後就準備拉開雅間的門出去,不過,就在手剛剛觸及到門把手的一刹那,他轉過頭,問我,“蕭揚先生,能告訴我天哥到底怎麽樣了嗎?”


    我心中一震,我咬著牙,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他死了。”


    阮洪的眼圈一下子紅了,而張婭兒,則是哽咽出聲。


    “天哥,我發誓,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阮洪剛準備拉開雅間的門,我立馬衝了上去,按住了他的手。


    “等等!”我盯著他。


    阮洪轉過頭,看著我。


    “現在,我沒辦法保護張小姐,更沒保護帶著她離開繁星鎮,事實上,我們現在的處境比張伯伯好不到那裏去,我們,徹底被困死在了這裏。”我感覺有些憋屈。


    阮洪立馬傻眼了,看著我,嘴唇顫抖著,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再次說道:“不用這樣看著我,我叫蕭揚,我是人,不是神,繁星鎮的局麵,遠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現在,我們誰都沒辦法指望,隻能指望我們自己!”


    “你什麽意思?”


    阮洪看著我。


    我停頓了一會,這才緩緩的說道:“我需要見到張伯伯!”


    沒錯,隻有見到張啟夫,隻有了解了這裏所有的一切,我才能夠想出一條生路。


    “你要去炎黃製藥廠?”阮洪大驚。


    “對,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我想,那個背叛者怎麽都不會想到我敢到他的老窩去吧?”


    我一字一句,老子徹底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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