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尊貴,其實帶有一絲貶義的成分。因為她是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方警官。


    她為何而來?


    理所當然是為了張秘書。據張秘書講,方警官已經恢複了與張秘書的關係。也就是說,由夢那次的拆台,對於他們這對戀人來說,隻是一個小插曲,沒過多久,他們又重新攜起手來,和好如初。


    按照相關規定,首長處的家屬或者女友來隊,一般情況下會被安排到局招待處。但是張秘書為了約會方便,專門疏通了招待所所長周忠新的關係,暗渡陳倉地在四大隊招待所開了一個房間,這樣一來,張秘書便能更快捷更方便與女朋友約會了。


    因為是熟人,方警官偶爾會到我的房間來聊聊天,畢竟張秘書因為工作原因不能天天陪她。


    而我隻能以一種不冷不熱的態度視之。


    說句實話,方警官的確是那種集美貌與氣質於一身的絕代佳人,渾身上下盡是貴族氣息。在此之前,我隻覺得方警官漂亮,但是直到此時,近距離仔細看時,才知道她當真出落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隻見她一頭波浪般的頭發隨風飄拂,新月般美麗的黛眉,一雙杏眼如星辰如明月,秀美的瓊鼻,粉腮微微泛紅,可愛的小嘴,鵝蛋嬌靨麵頰甚是美豔,晶瑩的肌膚妝冰似雪,身材纖美,令人看了美不勝收。


    或許,在此之前,方警官與由夢共同出現時,是由夢那超越凡俗的美麗,將方警官的美麗比了下去,因此我才沒有覺得方警官會如此漂亮。說句不是誇張的話,再漂亮的女性跟由夢走在一起,你也感覺不到她的漂亮,因為那隻能被當成是由夢的陪襯,就像綠葉襯紅花一樣。


    由夢的美是一種傳說。


    但是現在,這種傳說似乎在漸漸離我而去。


    卻說見方警官與張秘書又重新走到一起,我也有種不相般配的感覺。但是世事如此,我沒有由夢那種過於激烈的正義感和惡作劇情調,因此不會出招牽絆。


    方警官的房間與我的房間是對門,因此串起門來,隻是幾步之遙。


    典雅卻不乏空蕩的房間裏,方警官盤腿而坐,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向我詢問關於由夢的情況。


    一提由夢,萬千傷感湧上心頭,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方警官。或許淡然一笑,便是最佳的回答。


    方警官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不再追問。


    但是沉默片刻,方警官又開口問道:“趙秘書,如果我將去年的事情,也就是你見義勇為的事情上報給你們特衛局,會不會減輕一下你現在所受的處分?”


    從這句話裏,我聽出了方警官的善感。但是我並不喜歡那種過於虛偽的東西,於是我道:“都猴年馬月的事情了,還提它幹什麽。”


    方警官道:“我聽張秘書說,你這次犯的錯誤還比較嚴重,能補救一下就補救一下唄。”


    我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隨它去吧,不用補救。謝謝你的好意。”


    方警官道:“你自己在這兒一個人呆著嗎,一直?”


    我點頭道:“是啊。呆了好多天了。”


    方警官道:“你就這樣一直被動地等待,難道沒考慮過主動找領導們談談,沒準兒就能得到領導的原諒。”


    我宛爾笑道:“方警官,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正在我與方警官說話的時候,張秘書大搖大擺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見到張秘書,我實在是無話可說,因此隻是保持沉默。而張秘書卻直接走到方警官的身邊,衝她埋怨道:“小方你怎麽又來趙龍的房間了,他的緋聞還不夠多嗎?”


    他說的這話聽起來相當逆耳,但是我卻沒發表任何意見。現在張秘書正在得勢的時候,正所謂風水輪流轉,他現在又重新回到c首長處,擔任起了久違的警衛秘書。而我則從警衛秘書的崗位上,被勒令停職反省。身份的落差,讓我實在是沒有任何與之較勁的勇氣和資本了。確切地說,不是我不敢,而是覺得沒必要。因此明明知道張秘書是在話中有話地諷刺自己,我仍然擺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假裝自己理解能力不強。


    方警官埋怨道:“張登強你說話別這麽損行不行,趙秘書哪有什麽緋聞啊?瞎說。”


    張秘書輕蔑一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張秘書是我們特衛局的緋聞王子,跟y國的女警衛瑪瑞……”張秘書說了半截,似乎意識到了不妥,這才住口改變話題道:“先不管緋聞不緋聞了,人家趙龍現在圖清靜,別整天閑著沒事兒過來打擾人家。”


    方警官白了張秘書一眼,道:“這哪叫打擾啊,我這是來跟趙秘書解解悶兒。”


    張秘書幽默地道:“現在我來了,你是不是該回屋給我解悶去了?”


    方警官道:“切,張登強你別臭美行不行,你也坐這兒,咱們跟趙秘書說說話。”


    這二位小情人說話鬥嘴的時候,我一直在旁邊保持沉默。叼一支煙,觀察著他們的言行舉止,頗感好笑。


    尤其是張秘書,他那春風得意的表情,更是讓人覺得是一種炫耀。他將優越感似乎寫在了臉上,在與我冷不丁對視的時候,還會發出輕輕一笑,似是輕蔑,又似是自信。


    但張秘書果然扯了一條凳子,坐在我的對麵,有沙發他不坐,反而是故意扯條凳子正對著我,拿一雙極具殺傷力的眼睛望著我,似笑非笑。


    我知道他是在衝我炫耀,他現在正春風得意,而我卻在停職反省。如此一對比,他在其中發現了優越感,因此擺出這一副表情望著我,似乎在用眼神表達對我的諷刺。


    張秘書道:“趙龍,你現在倒是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啊,不用工作,照樣發工資。羨慕,羨慕啊!”


    話中的諷刺意味不言而喻,我衝張秘書道:“羨慕是吧,要是羨慕,你也爭取這樣啊!”


    張秘書嗬嗬笑道:“我可沒你那麽大的本事。”


    我見張秘書臉上一副神氣,有種落井下石的神韻,也不由得皺眉道:“張秘書的本事可是比我大多了,政治部、首長處來回徘徊,不知道下一站會徘徊到哪裏去?”


    張秘書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笑道:“趙龍,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操心我幹什麽?你啊,現在所犯的錯誤,很嚴重地。”張秘書故意將‘嚴重’二字加重了斜音,接著道:“真害怕從此之後會失去你這個好戰友好同事,大不了給你降一級就算了,可千萬別讓你轉業啊,不然,那可是整個特衛局的巨大損失!”


    他操著一口領導腔,兩手後背頗有風範地說著,不由得從嘴角處發出一陣陣‘滋滋’聲,意在歎息。


    確切地說,現在張秘書的驟然變化越來越讓我覺得惋惜。他本來是一個很有正義感也很和善的上級,但是後來卻因為由夢事件對我懷恨於心,甚至想將我整出首長處。對比於齊處長,他的手段雖然顯得有些低劣,但是其狼子之心,卻讓人感到心寒。看他現在徹底地變成了什麽樣子,落井下石、傲慢自大、口無遮掩。他早已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張秘書了。


    但我又轉而一想,難道張秘書的轉變,也是因為由夢嗎?


    如果是的話,那一個女人的魅力有多大,能讓癡迷於她的男子變得如此詭異?


    如果不是,那張秘書又為何一次一次將矛頭指向我,甚至要搞垮我。


    我沒再理會張秘書,因為覺得跟他說話簡直是浪費時間。他現在似乎隻會挖苦人諷刺人,除此之外,再無其它特長。


    但是說實話,張秘書的話也不無道理,我現在的確已經沒有什麽讓人尊敬的資本了。我被現實折磨的幾乎一無是處。雖然說在宋四春那裏探聽到了一些風聲,但是要真正追查起來又是何等的艱難?單單是我一個人的力量,而且又是以停職反省的身份,沒有了任何權力與地位,這樣一種身份,我該怎樣下手?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腦子在發漲,在作亂,但是又不得不去想。


    有的時候我會想直接打電話給由局長,向他揭發事情的真相。但是現在又沒有確鑿的證據,這樣做隻怕是會打草驚蛇,適得其反。


    我突然想,如果能有個好朋友協助我一下,就好了。


    如果由夢還在我身邊,那一切就好辦了。


    但是充滿戲劇性的是,由夢因為瑪瑞詩亞的突然造訪一怒之下離開了我。更讓人痛心的是,她竟然為了激怒我打擊我,竟然還跟齊處長去出了差。


    愛情,難道也能風水輪流轉?


    此時,回想著這些煩惱之事,既無奈又無助。


    而這可惡的張秘書,竟然沒有了要走的樣子,而是幹脆坐到了方警官身邊,一手捏著自己的下巴,一手攬著方警官的小腰,腦袋還左右晃動著,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我很反感他這副模樣,於是主動下了逐客令:“張秘書,如果沒什麽事的話,你們先回去吧,我想躺下休息休息。”


    張秘書更是拿我的逐客令做起了文章,咂了咂嘴唇,故弄玄虛地讚歎道:“哎喲哎喲,趙秘書趙龍,現在連戰友都不認了,還下起了逐客令。是不是跟那位y國的‘馬路十牙’(瑪瑞詩亞)又有什麽約會,怕我們影響你們?那個馬路十牙真是個癡情種啊,前幾天還特意過來看望你,趙龍啊趙龍,你真是走了桃花運了!”


    如果不是方警官在場,我真想抽張秘書兩個耳光。


    但是我還是忍住了。


    我不想與這種人計較。那樣很浪費時間。


    張秘書輕笑著換著方警官的胳膊,開門往外走。方警官回頭衝我擔憂的道:“趙秘書,你想開點兒,會挺過去的。”


    我衝她微微一笑,發現了她臉上那種真切的關心。


    我再一次跟由夢有同感:方警官這朵鮮花插在了張秘書這座牛糞上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還沒等張秘書和方警官走出屋子,樓道外便響起了一陣熟悉而急促的腳步聲。


    我最熟悉這種聲音了,聽到這種聲音,我的心猛地一陣狂跳。


    腳步聲在門口戛然而止,一位美若天仙的絕代佳人,在門口停下,她的美麗與脫俗,頓時讓身邊的方警官顯得黯然失色。


    我看到了一張熟悉而陌生的俏美臉龐,還有一個深印在腦海之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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