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由局長與我們之間的談話,顯得越來越艱難,越來越搪塞。我總是覺得由局長似乎有什麽話藏在心裏,卻始終不知道怎樣說出口。


    因此,直到最後,由局長仍然對處理齊處長的事情抱以蒙混之詞搪塞,始終沒有確切的答複。


    這令我和由夢相當失望。


    直到若幹時日以後,我才徹底明白了由局長當時的難處……當然,那是後話了。


    望著由局長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樣子,心裏的確有不少不滿,但是不滿又有何用,我和由夢最後還是再一次懷著失望的心情,走出了局長辦公室。


    一出門,由夢就發起了牢騷:“我爸現在怎麽這樣啊,連個小處長都不敢處理!”


    我道:“可能由局長的考慮也不無道理。你要理解你爸的難處。”


    由夢憤憤地道:“理解,怎麽理解?這樣下去特衛局還有什麽正義可言?難道高層領導犯了錯誤,就可以不用追究嗎?”


    我勸道:“行了,你就別這麽義憤填膺了好不好。”


    由夢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孩子,走到半路上快要接近中南海東門的時候,由夢突然止住了腳步,凝眉道:“不行不行。咱們現在馬上回去,我就不信,由局長下不了處理齊處長的決心!如果他不處理齊處長,我第一個辭職不幹。”


    我趕快勸道:“由夢你就別再跟你爸較真兒了行不行?你爸肯定也是有苦衷的,由局長不是那種欺小怕大的領導,你忘記了,去年的牛副局長,犯了錯誤不照樣被由局長拿下了嗎。我覺得由局長在齊處長的問題上,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你現在先不要激動,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由夢倒也沒再說什麽,隻是一聲苦笑。


    看的出,由夢的心情有些糟糕。


    懷著異樣的心情,我們走出了中南海東門。


    門口哨兵敬禮問好,由夢卻似乎沒注意到,隻是滿懷心事地嚼著泡泡糖,俏眉輕皺的樣子,令人憐憫。


    出了門我們才意識到,自己此次是開車來的,竟然把商務別克車忘在了裏麵。


    由此可見我和由夢心裏的複雜感受。


    由夢再一次提出去天安門廣場散散心,順便去一趟大會堂見一見戰友。


    我欣然同意。


    但是剛有這個念頭,正準備步行朝南走的時候,我聽到身後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趙龍,趙龍。”


    聲音很熟悉,但是卻絲毫感覺不到友好。


    回頭看時,才知道這聲音的主人,竟然是y國的侍衛長凱瑟夫。


    凱瑟夫朝我們走近,臉上掛著特殊的笑。彼此客套問好之後,他遞來一支煙,自己也叼上一支。我一看,這煙竟然是軟包的特供中華,我不失時機地埋汰道:“凱瑟夫侍衛長不是很不喜歡抽中華嗎,我記得你曾說過,你不喜歡中國香煙。”


    凱瑟夫聳肩道:“那是以前。我現在明白了一個道理,有免費的香煙為什麽不抽?這是你們齊處長拿給我的,他還告訴我說,你們中國的領導人一般都抽這個,於是我就,我就試著抽了抽,嘿,其實味道還不錯,真的不錯。”


    我道:“你可真是個變色龍。變的真快。”


    凱瑟夫倒是像抓到了我的什麽把柄,輕蔑地道:“我變色龍?哦,不不不,該叫做變色龍的不是我,而是趙龍你,聽說你現在被停職了,不是嗎?你以前的風光,哪裏去了?”


    我頓時一驚,追問道:“你怎麽知道?”


    凱瑟夫一擺手,道:“這不算什麽秘密。你們齊處長是個很善於溝通的領導,我們在一起雖然隻談了一個小時,但是他卻沒把我當成是外人。還有瑪瑞詩亞,她也知道你被停職的事情。”


    由夢望著凱瑟夫得意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悅,她拽了拽我的胳膊,想讓我不再搭理他,但是我此時卻有著自己的一番想法,因此我沒理會她的暗示。


    我問凱瑟夫道:“凱瑟夫,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來中國嗎?”


    凱瑟夫道:“怎麽,不歡迎?”


    我笑道:“非常歡迎。正因為咱們是老朋友,所以才特別想知道你來中國的目的。”


    凱瑟夫得意地一笑,道:“我來中國是受了總統先生的派遣,是來中國學習中國功夫的。我聽小道消息說,你將擔任這次……這次特訓中的主教練,對嗎老朋友?”


    我頓時為之一驚,追問道:“你是凱本裏恩總統先生派過來的?不可能吧?”


    凱瑟夫笑道:“怎麽,不相信?”


    我不置可否,而是繼續問道:“特訓隊還有一個月才能成立,你來這麽早幹什麽?”雖然這樣問,其實我心裏已經猜測的差不多了。


    凱瑟夫之所以會提前到來,應該是為了瑪瑞詩亞。凱瑟夫一直對中國的武術文化持懷疑態度,尤其是這次在世界警衛交流會上打贏我之後,他更是堅持了自己的這一懷疑。如果說他會自發來中國學習功夫,那簡直是天方夜譚。除非是因為某些外在因素製約和影響於他。否則,憑凱瑟夫的個性,他又怎會主動來中國學功夫?而這外在因素,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無疑就是瑪瑞詩亞,或者說還有凱本裏恩總統先生。


    不過,如果真是凱本裏恩總統給凱瑟夫下達的指標,那麽這無疑顯得有些滑稽。


    y國在世界警衛交流會上表現脫俗,凱瑟夫更是力克群雄一舉奪冠,這樣好的成績,他們怎麽還會虛心來中國求教?


    如果不是凱本裏恩總統過於謙虛,那就是y國警衛過於無聊。


    凱瑟夫叼著煙道:“幹什麽,我想我必要向你解釋。不過,我們總統先生的這一安排倒是挺幽默。不是嗎?讓我來中國深造,而我的師父竟然是我曾經的手下敗將……這是一件很很滑稽的事情。”


    凱瑟夫抖摟著雙手,眼睛裏盡顯輕蔑與炫耀。


    聽到凱瑟夫如此無聊,我不由得心生怨氣,但是還是強壓住不滿,說道:“凱瑟夫,我覺得你一點兒也不與時俱進,交流會已經開完很久了,你還記得交流會上的風光,你真是一個躺在‘功勞薄’上睡大覺的人。”


    由夢在一旁衝我暗豎大拇指,暗送了一下秋波,意在這話說的有水平。


    凱瑟夫半天才明白我的話意,略顯尷尬地一笑:“趙龍你真幽默。功勞薄也不是誰想躺都能躺的,不是麽。你得有那個資本。”


    由夢插話道:“凱瑟夫,有一個事實本姑娘想應該告訴你了。”


    凱瑟夫盯向由夢,詼諧道:“哦,中國式美女特工,由大美女,請講。什麽事實?”


    凱瑟夫對由夢的稱謂令人汗顏。


    由夢朝凱瑟夫走近了幾步,開口道:“凱瑟夫,你真的以為自己很強大很了不起嗎?”


    凱瑟夫愣了一下,支吾半天。


    由夢冷笑道:“我告訴你,凱瑟夫,當初如果不是我們家趙龍生病,你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拿到冠軍。不是本姑娘說大話,不出三個回合,趙龍就能讓你爬不起來。”


    聞聽此言,凱瑟夫頓時愣住了。


    包括我,也是對由夢的話哭笑不得。


    凱瑟夫半天才回過神來,問由夢道:“你說什麽,趙龍生病了?”


    由夢嚼著泡泡糖道:“那可不。趙龍當時―――當時生了急病。不然你哪有機會得冠軍啊?”


    凱瑟夫微微搖頭道:“不,不,你這純粹是借口。是借口。趙龍根本不是我的對手,這是事實。”


    由夢道:“你這完全是在自我安慰。趙龍的實力其實比你要強很多倍。”


    凱瑟夫望著我道:“就他?就他比我強?”


    由夢道:“你必須相信。”


    凱瑟夫笑道:“他再比我強最後還不是混了個亞軍嗎?


    由夢道:“明年的世界警衛交流會,我相信我們家趙龍,將會用事實向你證明一切。”


    我趕快碰了碰由夢的胳膊,埋怨道:“由夢瞧你說什麽呢。”


    由夢明白我的話,但是仍然與凱瑟夫持對峙狀態。


    良久之後,還是凱瑟夫主動讓步,改變話題道:“兩位中國朋友,能不能帶我去天安門大會堂轉轉,我正要出去到這些地方呢。”


    由夢剛想說話,我湊過來道:“好吧凱瑟夫,我們正要去。”


    凱瑟夫笑道:“那樣真好。好吧趙龍,給你一次當向導的機會。”


    由夢衝我使了個眼色,似在埋怨我主動請纓,但是我回之一笑,覺得這隻是盡一下地主之宜。


    就這樣,我和由夢,攜帶著凱瑟夫,戲劇性地一起走向了天安門廣場。


    天安門廣場。


    這裏的人特別多,可以說的上是人潮攢動。凱瑟夫像一隻沒見過世麵的哈巴狗,東瞅西瞅間,直接到了英雄紀念碑前麵,在武警哨兵旁邊的位置處站定,讓我給他照相留念。


    凱瑟夫的樣子很是得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著裝,擺了一個頗酷的poss,衝我催促道:“趙龍,快,快幫我照張相,快。”


    我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衝凱瑟夫道:“凱瑟夫,我又沒帶相機,怎麽給你照相?”


    凱瑟夫失望地道:“哦,真掃興。”耷拉著臉色,然後湊近我身邊,眼睛猛地又敞亮了很多,他提高音量衝我道:“對了趙龍,你可以回去拿,或者去海裏借一個照相機,你覺得怎麽樣?”


    我心想我吃飽了撐的,還給你借一個!


    如果是其他國家的警衛人員這樣要求,那我很樂意答應,但是對於凱瑟夫這種傲慢無禮,自恃清高的家夥,我才懶的浪費時間。


    於是我衝凱瑟夫道:“對不起凱瑟夫,我沒處給你弄照相機。”


    凱瑟夫眉頭一皺,埋怨道:“你對外國友人,一點兒也不友好。”


    由夢插話道:“凱瑟夫,如果你有本事,就自己買一個。不就是一個相機嗎,買一個又怎麽了?”


    凱瑟夫擺手道:“no,no,no。你們中國的東西不可靠,很不可靠。我聽說中國盛產水貨,很難買到真品。”


    我抨擊道:“凱瑟夫你可不要亂說。在中國,高中低檔的產品應有盡有,就看你會在哪裏去買。至於水貨,肯定是存在的,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說中國的東西不可靠!”


    凱瑟夫很傲慢地一笑,道:“不要勸我在中國買東西,我可不想花這冤枉錢。”


    由夢更是絲毫不給他讓步,憤憤地道:“凱瑟夫,如果不想在中國買東西,那你就不如今天趕快回到y國,因為你留在中國,不可能不買中國的東西。難道不是嗎?”


    凱瑟夫不置可否地晃了晃脖頸,反駁道:“我倒是想回去,但是肩負著總統先生派來的任務,我必須圓滿完成在中國的訓練,才能回國。”


    我懶的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上跟他浪費口舌,於是指了指大會堂,問道:“要不要進大會堂看看?”


    凱瑟夫望著氣勢壯觀的大會堂,眼睛裏閃爍出強烈的渴望:“去,當然得去。”


    就這樣,我們一起朝著大會堂走去。


    由夢輕聲問我道:“趙龍,咱們還有必要陪凱瑟夫嗎?讓他自己去不就得了?”


    我道:“好人當到底。再陪凱瑟夫一圈兒吧。”


    大會堂門口,由夢上前通融了一下哨兵,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衝我道:“對了趙龍,既然來一次大會堂,不如打電話把瑪瑞詩亞也叫過來得了!”


    一聽這話,凱瑟夫的表情立刻變得得意起來。


    我不置可否,害怕會再因為瑪瑞詩亞惹禍上身。


    但是由夢,卻果然還是給瑪瑞詩亞打去了電話……


    我倒是覺得有些好笑,由夢前些時間剛剛將人家瑪瑞詩亞罵的狼狽不堪,今天反而主動給她打去了電話……


    在由夢的心裏,瑪瑞詩亞究竟是處於一種怎樣的位置?


    她恨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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