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金鈴便跑到了跟前。


    確切地說,金鈴跑步的姿勢很優美,充滿著青春活力和性感元素。她這種形象,讓人很難想象,她竟然是伊士東酒店的董事長!


    金鈴當然也發現了我,她微微一愣,停了下來,用手一攬被風撩起的頭發,麵色複雜地走了過來。


    這一刻,我的心澎澎直跳。我在想:她要向我興師問罪嗎?


    “趙隊長,能談談嗎?”


    金鈴在我麵前停了下來,泯了泯嘴唇,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我假裝鎮靜地一笑:“金總想談什麽?”


    金鈴道:“談談那天的事情。”


    我叼了一支煙,點燃,道:“那天有什麽好談的,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金鈴的樣子顯得有一絲緊張,確切地說,我從來沒見過她這麽緊張過,一隻手直搓衣角,另一隻手置於胸前,道:“我想我們之間………存在誤會。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坐下來談一談。”


    我冷笑道:“誤會?我都差點兒去見了閻王老子,你竟然說是誤會?”我的聲調有點兒高,以至於旁邊的齊夢燕被嚇了一跳,悄悄地拽了一下我的胳膊。


    金鈴再向前走了一小步,道:“聽我解釋,那天晚上,其實……其實是這麽回事兒……”她又轉眼看了看齊夢燕,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於是止住,又說了一句:“趙隊長,能讓這位小姐先回避一下嗎?”


    還沒等我說話,齊夢燕就向前邁出一步,反問金鈴道:“金總難道忘記我了?金總真是淡忘啊!”


    金總皺眉望著齊夢燕:“你是?”


    齊夢燕強勢地道:“我叫齊夢燕。那天金總訓斥韓國人的時候,我也在場。”


    金總這才恍然大悟地道:“哦,是你啊!你不是已經不在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齊夢燕眉頭緊皺地道:“不在了?你盼著我死啊?本隊長一直都在人世,就是暫時離開了保安隊一段時間。現在,我是如意苑小區的保安隊長!”齊夢燕很瀟灑地揉捏了一下鼻子,一副傲氣凜人的樣子。


    我倒是真服了齊夢燕了,現在她宛如一位千金小姐,也許是不在金總的項目上工作的原因,話語當中頗顯強勢。


    這令金鈴心裏不禁疑惑起來:一個女保安,怎麽會如此盛氣淩人?


    女人真是一個難以捉摸的高級動物,至少此時,我不明白齊夢燕的用意,她如此傲慢地跟金總講這番話,究竟是為何原因?


    無從得知。


    倒是金鈴表現出了一副大度的姿態,衝齊夢燕道:“升隊長了,恭喜,恭喜。”


    但她轉而又道:“齊隊長,麻煩你能不能先回去,我和趙隊長談點兒事。”


    齊夢燕道:“談什麽啊,肯定不是談工作。”


    金鈴皺緊了眉頭,但還是舒展開了:“我們談不談工作,好像跟齊隊長沒什麽關係吧?”


    齊夢燕壞壞地道:“關係大了!你們要是談什麽東東,就會影響趙隊長的工作,也會影響本隊長的工作。”


    金鈴反問:“那如果我是以甲方的名義跟趙隊長談合同呢?”


    齊夢燕振振有詞地道:“你騙誰啊?合同早就續好了,續了一年的合同。難道金總要毀約不成?”


    金鈴氣的臉色鐵青,她見齊夢燕說話間咄咄逼人,於是將目光投向我向我求援:“趙隊長,你不管一管你的下屬?”


    這二女的口舌之爭,倒是令我也沒折。我能有什麽辦法?


    於是我笑道:“金總,就不耽誤你時間了,我現在還有事情要處理。”


    說完後便邁開了步子。


    齊夢燕炫耀式地望了金鈴一眼,大搖大擺地跟我在身後,一起朝南走去。


    金鈴兀自地歎了一口氣,想追上我,卻沒有。


    我心裏邊走邊揣摩起來:金鈴這次見了我,怎麽會是這麽一副神情?那天我攪和了她的好戲,難道她沒有生氣?


    倒是齊夢燕借這件事情將我埋汰起來:“趙隊長,你和金鈴的關係,現在可是不一般啊!”


    我衝齊夢燕瞪眼道:“別瞎說!”


    齊夢燕倒背著手,振振有詞地道:“什麽事情都別想瞞過我的眼睛。你看金鈴那看你的眼神,還有那害羞的表情………她還口口聲聲地說跟你之間有什麽誤會,能有什麽誤會?她無非是想……”齊夢燕眼神窘異一眨,倒是也沒說下去。


    我懶得再跟她浪費口舌,幹脆加快了腳步。


    快到保安隊的時候,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低頭一看,是金鈴打來的電話。


    我沒接。但是電話再一次響了起來……如此再三,直到第三次響鈴,我才不耐煩地接了電話。


    我衝電話裏道:“金總能不能省點兒電話費?”


    金鈴潺潺地道:“趙隊長,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次申辯的機會?”


    我笑道:“申辯?申辯什麽?你又沒犯什麽錯誤!”


    金鈴道:“難道我們之間不能好好談談,將那天的誤會化解掉?”


    我堅定地道:“對不起,我現在真的沒時間。現在公司遇到了一點狀況,我得處理。”


    金鈴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我可以盡一份綿薄之力。”


    我道:“不用。勞煩不了金總,謝謝金總的好意。就這樣吧,我正忙著。”


    我兀自地合上手機,微微地歎了一口氣。確切地說,那天的情景仍然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我怎能忘記當時金鈴拿手槍對著我的情形?那一幕,就像刀刻一樣,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裏。


    還有我遭遇襲擊時的情景,如果不是金鈴差人所為,我實在想不出還有更好的解釋。


    我雖然不是小肚雞腸,但卻也深深記下了她那天的所作所為。


    好在金鈴沒有繼續再打電話。


    回到辦公室,我開始按照原計劃起草方案,齊夢燕則托著腮嚼著棒棒糖斜著瞟我,一會兒思考,一會兒竊笑,一會兒將棒棒糖從口裏撤出來,望著棒棒糖發呆……


    她反反複複地擺了好幾個造型,倒是不說話。


    但是她卻影響了我撰寫方案的雅興。


    我輕輕地一拍桌子,衝齊夢燕道:“回你的保安隊吧,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


    齊夢燕微微一驚,興師問罪道:“怎麽,本隊長就這麽不受歡迎?”


    我將筆紙向桌子上一摔,厲聲道:“我再說一遍,回如意苑小區!”


    齊夢燕噘著嘴巴冷哼了一聲:“這麽凶幹什麽!急著趕我走,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要進行?”


    我一捏鼻子,繼續向齊夢燕下達逐客令:“你走還是不走?”


    齊夢燕捋著秀發道:“就是不走就是不走。你可別忘了,本隊長的文字水平不在你之下,你要是把這項艱巨的任務交給我來做,那肯定不比你寫的差!”


    我徹底生氣了,再一拍桌子站起來,衝齊夢燕罵道:“走!給你三秒鍾,徹底消失!不然我擼了你這個保安隊長!”


    齊夢燕被我的氣勢嚇壞了,驚愕的嘴巴半天沒有合攏,手裏的棒棒糖也被震到了地上。


    她終於噘著嘴巴轉身而去,留下一句牢騷之詞:“這麽凶幹什麽,走就走嘛!”


    這也許是我第一次衝齊夢燕發火,我這人有個習慣,在寫東西的時候喜歡清靜,最煩別人在一旁影響。三番五次警告齊夢燕不聽,我也隻有用這種粗暴的方式將她趕走。


    如此一來,我才得以調整好思路,將方案細細地斟酌了一番,然後動筆疾書。


    撰寫方案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因此不出一個小時,一份詳細可行的方案便應約出爐。


    反複地檢查一遍,覺得沒有什麽疏漏之處了,才算放心。


    叼了一支煙,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敲門聲響起,我一皺眉頭,心裏有些埋怨敲門之人驚擾了我休息的雅興。


    喊了一聲‘進來’,門被推開。


    來人竟然又是齊夢燕!


    我不由得更加生氣,正要衝她再斥責一番,卻見齊夢燕躡手躡腳地進來,手裏提著一個紅色方麵袋,我還聞到了一陣清晰的豆腐腦香味兒。


    齊夢燕快步湊了過來,道:“趙隊長,早上你沒吃飯,我出去幫你買了點兒飯!”一邊說著,一邊從櫃子裏找出了我的飯盒,將袋裝的豆腐腦裝進去,再將兩個雞蛋餅遞過來,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如此一來,我倒是不好意思再跟她生氣了,於是化嚴肅為和藹,說了句:“謝謝。”其實這時候我肚子的確有些咕咕叫了,畢竟晨練了一早上,還一直空著腹,沒吃半點兒東西。


    齊夢燕這才直視著我的臉色,像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道:“趙隊長,對不起,剛才,剛才惹你生氣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替你分擔一下!”


    我微微點了點頭,道:“不怪你。是我太衝動了!”


    齊夢燕嘻嘻地笑了起來:“就是嘛,就是你太衝動了!”


    一句話便反客為主了!


    我仍然是回之一笑,低頭看了看擺在桌子上的美味兒早餐,不禁有些垂涎。沒想到齊夢燕對我的飲食愛好還挺了解,我早上起來一般都是一碗豆腐腦外加兩個雞蛋餅。有的時候還偶爾喝喝粥,吃幾根油條。我對早餐並不挑剔,吃啥都香。


    豆腐腦上飄浮著一種辣椒油的清香,我拿勺子美滋滋地嚐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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