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究竟該不該出手?


    我能看的出來,眉姐也許並沒有意識到孫玉敏的實力,她麵帶笑容地瞧著前方,像是在等待勝利的奏樂,她的神情很悠閑,歪著漂亮的腦袋,高貴的麵容,顯得格外坦然,甚至自信。


    李群濤和金彪都屬於‘咋呼’型格鬥手,他們在比賽或者實戰的時候,都喜歡吼叫,借此來震撼對手。然而擺在他們麵前的,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是一個中南海警衛當中的佼佼者!是曾經培養過無數國家特級警衛的警衛隊長!是曾經在北京保安比武大會上取得過第一名的絕世高手!


    因此這場較量在一開始就把強勢和弱勢劃分的很清楚,孫玉敏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占據了主動,並接二連三地將李群濤和金彪掀翻在地。


    此種境況一直持續了一分多鍾。


    直到金彪再次被孫玉敏的快腿擊中,斜跌在了一個餐桌上的時候,眉姐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瞪大了眼睛。


    這一腳得有多少力度-----金彪斜躺下去,竟然將質量上乘的餐桌,硬生生地折成了兩半兒!


    眉姐輕聲衝我說了一句:“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怪不得這個孫什麽敏看著這麽麵熟,他不是那個-----那個前段時間的什麽冠軍嗎?”


    眉姐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很顯然,她是低估了對方的實力!


    我附和道:“是。上次天龍公司組織的保安界大比武,孫玉敏是總冠軍!”


    眉姐皺眉道:“記起來了記起來了!有印象!你當時是亞軍對吧?這麽說----這麽說,連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聞聽此言,我馬上意會出了眉姐的小算盤。


    我覺得眉姐說話、行事,真的挺詭異。


    而且是相當詭異!


    幾乎是轉眼之間,金彪和李群濤都被孫玉敏打的狼狽不堪,臉上青紫交錯,完全已經沒有了還手的能力。


    金鈴在關鍵時候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的,眼見著局勢已經成為定局,她不得不傾向於眉姐這一邊。也就是說,盡管她與孫玉敏之間有著一定的交情,但是她更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她不敢得罪眉姐。在北京,沒有人敢得罪眉姐。


    這初出茅廬的孫玉敏,十足是個不小的意外。


    金鈴衝眉姐試探地問道:“眉姐,要不要我叫人過來?這個孫玉敏打架很厲害,我害怕----”


    眉姐打斷她的話,道:“你當天龍公司沒人是吧?這件事不用你管!”


    金鈴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無論是怎樣一種結局,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嚴重的傷害。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我與金鈴的想法幾乎是如出一轍。我也不想讓雙方任何人受到傷害,無論是孫玉敏,還是金彪和李群濤,都與我有著特殊的關係。


    然而眉姐的那句話,實際上已經向我發出了暗示。‘你當天龍公司沒人是吧’這句話,無疑是在催促我加入戰鬥行列當中。


    我能猶豫嗎?我能拒絕嗎?我能袖手旁觀嗎?


    我輕咳了一聲,鼓起勇氣站了起來,徑直站到了正洋洋得意的孫玉敏麵前。


    孫玉敏當然不會把我放在眼裏,以至於在我出現的一刹那,他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怎麽,你也想試試?”孫玉敏很強勢地一攥拳,發出陣陣關節作響的聲音。


    我淡然一笑:“試試又如何?”


    這時候金彪和李群濤紛紛湊了過來,我一擺手,示意他們退後。


    孫玉敏冷笑道:“說實話,真的不想跟你刀兵相見,可是你有了一次教訓,還是自不量力。好了傷疤就忘了疼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保安界大比武一事,那時候他是冠軍,我是亞軍。我輸給了他!


    隻可惜他還不知道,那次我是故意輸給他的!我本是一片好心,為了能讓金鈴更容易接受他,我心甘情願地屈認亞軍,讓孫玉敏當上了冠軍的頭銜。隻是,現在想來,我覺得自己太失誤了,不是一般的失誤。


    如果那時候我不這麽幫他,他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也不會這樣傲慢無禮,目中無人。


    更不會把我也當成是仇人一般!


    我盯著孫玉敏道:“我現在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你,我覺得你沒現在沒資格讓我稱呼你什麽,今天,就在這裏,我會用事實告訴你,做人的道理。”


    孫玉敏一愣,笑的嘴巴都抽了:“你?就你?你不行!趙龍,我也告訴你,沒有我孫玉敏就沒有你趙龍的一切榮譽!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我也同樣可以把施予你的,再收回來。既然你現在成了這個怪女人的幫凶,那麽好辦,咱們再戰一場,不要保留,我是不會讓著你的!”


    我心裏滴著血,輕聲道:“放心,我也不會保留。你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慘痛的代價!”


    孫玉敏冷笑道:“要付出代價的,恐怕是你吧!”


    我和孫玉敏對峙著,沒有出手之前,彼此都用眼神刺激著對方。


    這更像是一場拳台競技,而非是一場血腥的廝殺。


    我覺得自己突然之間變成了眉姐手中的一個賭注,就像是上次在貴夫人俱樂部一樣,她喜歡這種刺激的視覺衝擊,她喜歡用別人的殘酷殺戮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和虛榮心。


    但是我沒有別的選擇,我隻能乖乖地服從,乖乖地就範。


    我聽到眉姐開始與金鈴閑聊了起來,眉姐指著我和孫玉敏道:他們還打起嘴仗來了,有意思,有意思。


    金鈴擔心地道:眉姐,沒必要這樣吧?要出人命的,也許。


    眉姐道:出不了。我心裏有數。


    說話間我和孫玉敏已經拉開了架式,沒有人知道,實際上,在進入真正意義上的搏擊之前,我們已經用眼神對決了良久了。


    我見孫玉敏遲遲不肯出手,於是催促了一句:“你先請!”


    孫玉敏早就蠢蠢欲動,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二話不說,身形一晃,猛的朝我衝了過來。


    他的動作很快,身形像是一道閃電,帶著足夠的風聲,呼嘯而來。


    我依然穩立不動,隻是盯緊孫玉敏,待他近些,再近些。


    短暫的一秒鍾,我卻足足感應了良久。


    孫玉敏來勢洶洶,瞬間就近至我身前!


    我們身體接觸的一刹那,幾乎都是使用的近身格鬥招式,攻防全在一刹那爆發,拳膝肘交加,劈啪的肉擊聲不絕於耳,眼花繚亂間,攻防在瞬間轉換,貼身肉搏,硬碰硬,沒有任何花架式。


    他仍然是他,出拳犀利,防守敏銳。我試探著他的底細,卻感覺到了他本事的增長。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孫玉敏是一個天生的武術家,他那種拳法和腿法的爆發力,是任何人無法模擬和超越的。在特衛局警衛隊的時候,我已經深深地領教過了。隻可惜,正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雖然沒有他那犀利的拳腳爆發力,但是經過後天的練習和黃老爺子的傾心相授,我的格鬥技術和實戰能力不斷地翻新,跳躍,漸漸地超越了孫玉敏。


    他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


    我遊刃有餘地與他周旋著,拳碰拳肘碰肘,以腿擊迎腿擊。


    我們之間並沒有那種實戰中廝殺的火藥味兒,而更像是在進行一場特殊的競技交流。


    這使得正在認真觀瞧的眉姐,以及齊夢燕等人有些詫異。眉姐始終緊皺著眉頭,不由得叼起了一支女士香煙。


    齊夢燕不失時機地幫眉姐點燃,又迅速地將注意力投向我和孫玉敏。


    眉姐忍不住衝齊夢燕問了一句:“你跟我說,這是在打架嗎?”


    齊夢燕叼著棒棒糖,輕吮了一口,若有所思地道:“這像是在比武。打架哪有這麽打的。”


    眉姐再問:“打架好看還是比武好看?”


    齊夢燕不知道眉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趕快道:“都好看都好看。”


    眉姐道:“要是趙龍也打不贏他,怎麽辦?”


    齊夢燕微微一怔,笑道:“不會吧,趙龍要是也打不贏,那-----那就沒人能打贏他了。”


    眉姐道:“趙龍本來就輸給過他。他還是他的徒弟。哼,這場架真是有趣,十分有趣。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齊夢燕附和道:“嗯,嗯。有趣有趣。”


    正在餐桌間隙裏與孫玉敏廝打較量的我,隱約聽到眉姐和齊夢燕的這番對話,心裏不由得有些不得勁兒。我心想你二位是在拿我和孫玉敏當猴看呢?


    但是在心裏發發牢騷行,我可沒勇氣表現出來。


    畢竟,該應對的,還是要應對。


    一陣劈裏啪啦的肘拳相碰,我心裏暗暗微驚,不得不承認,孫玉敏手底下的功夫越來越紮實了,他不知又鞏固了一些什麽格鬥技巧,每一拳爆發力超強,硬碰硬下來,自己的胳膊越發顯得疼痛發麻,再這樣貼身格鬥下去,估計我也討不了半分便宜。


    心念電轉間,孫玉敏的一記肘擊已猛烈地側擊近身,說來也奇怪了,他的這一記肘擊,看起來根本沒有一絲泰拳的影子,難道是他自創的中式肘擊法?


    我曾經受到過肘擊之苦,因此對孫玉敏的自創肘擊法也不敢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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