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分鍾的脫胎換骨,讓我精神抖擻,渾身舒爽。我讚了她幾句,她抿嘴輕笑。


    當天晚上,我豈能入睡,滿腦子都是由夢的影子。


    次日,為了更快地打發時間,我開車出去釣魚,一釣就是一天,直到晚上六點鍾才回到大隊部。


    吃過晚飯,程心潔陪我去給由夢買禮物。我記得程心潔以前說過,由夢很喜歡發卡。盡管這個年代戴這東西的女孩子越來越少了,但我還是饒有興趣地買了幾件,準備送給親愛的人。此外,我還給由夢買了一個萬足金的金佛護身符,俗話說男戴觀音女戴佛。但願佛祖能替我保護由夢的身體健康。總之,我恨不得把北京所有的寶貝都買下來,送給我親愛的人。在程心潔的參謀下,我買了很多精致的小禮物,不知不覺已經花了十六萬人民幣,但我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心疼。我覺得,這錢,花得值。當然,至於程心潔,我也絕不怠慢,我花兩萬給她買了一串項鏈,披金戴銀的程心潔,盡顯珠光寶氣,高雅尊貴。


    這天晚上,我更是睡不著了,翻天覆地地在心裏編織著與由夢相見的場景,樂的一晚上合不攏嘴。次日早上,我早早醒來,也顧不得晨練了,費盡心思地整理了一下著裝,將自己打扮的利利索索的,直等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上午九點鍾,喬靈打來電話,說是我們的師父黃老爺子十點鍾趕到北京西站。我歉意地讓喬靈自己去接站,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喬靈唇槍舌劍地將我挖苦一番,倒也沒再勉強。再一個小時過去,便到了去迎接由夢的時間。我找到程心潔,準備出發。


    心裏激動的要命,呯呯直跳。那種感覺,勝過初戀。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小別勝新歡?


    但是當我找到程心潔,讓她陪我一起去接由夢的時候,她卻拒絕了!


    我能看出她表情的複雜,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頗有顧慮。而且她的顧慮,無外乎是不想當‘電燈泡’。我實在不明白,女人為什麽會如此敏感。


    我勸了程心潔半天,程心潔仍然不肯與我一同前往。我在她的眼神中發現了一絲特殊的神韻,以至於讓我不忍心再央求。無奈之下,我隻能決定隻身前往。


    鑽上汽車的那一刻,我的身體還在顫抖。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激動至此,心愛的人即將回國,仿佛是點亮了我心裏所有未燃的光芒,讓我一下子忘卻了一切,隻記得愛人,隻記得那段值得我廝守終生的愛情。


    我一路上以120以上的速度狂飆著,我實在不願意將時間浪費在路上。哪怕是到機場等待,那也是一種由衷的幸福。很快便到達首都機場,離由夢到達的時間還差足足一個半個小時。我叼著煙等待,不知不覺已經抽了十幾根。我兀自地回味著與由夢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每一幕,都記憶深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當那期盼的飛機,緩緩降落的時候,我的心裏,猛然狂跳。飛機停穩後,乘客們開始陸續下機,我焦急地望著一個個客人從機梯走下,搜索著由夢那熟悉的身影。


    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天使,露出了半個身子。她的手裏,提著一個淡紅色的小包,足下一雙時尚的女士涼鞋,踩著輕盈曼妙的旋律。她緩緩地往下走,輕輕地笑著。我一眼便看出,她不是別人,正是我朝思暮想的愛人!


    她仍然那麽美麗,那麽脫俗,那麽高貴。她的美,讓所有人黯然失色。她的美,驚似天使卻彰顯真實。微風吹拂著她的長發,她的裙角,這種動與靜的旋律,更是映襯著她傾國傾城的容顏,向世間詮釋著美的定義。我趕緊掏出照相機,抓拍了幾個她下飛機的鏡頭,準備作為永久的留念。


    當然,由夢的出現,讓我忽略了,她身後的兩個人:齊處長和張秘書。這二人穿著筆挺的西裝,像是兩個守護天使的衛士,提著行李箱,隨由夢緩緩走下。


    當由夢發現了我的到來,她忍不住驚愕了一下。隨即輕輕一笑。這一笑,如同春風。這一笑,寄托了多少思念與深情。她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腳步。


    我隨之迎了過去,眼睛裏不知何時已經蓄滿了濕潤。我盡量克製著情緒,望眼欲穿地盯著心愛的人朝我走近的那一刻!近了,近了-----她在我麵前一米處停下,停頓了一下,眼睛之中的白亮,傾刻間湧動而出。


    我也禁不住淚流滿麵。我衝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她偎依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抽泣著。我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感受著她熟悉的身體和熟悉的體香。是由夢,我抱著的人,是由夢。我不是在做夢。我一次一次被這種驚喜浸染著,我控製不住地親吻著她的頭發,深深地沉浸在那種熟悉的芳華之中。我湊近她的耳邊,追問道:“你在美國的這段日子,還好嗎?”


    由夢深深地點了點頭:“好,好好!你還好嗎?你黑了,瘦了!”她輕輕地直起了身子,用手揩了揩臉上的淚水,笑望著我。


    我仔細地觀瞧著由夢的臉,覺得她的臉水嫩了許多,也光滑了很多,已經沒有了任何蒼白之色。這證明,她的病情,是真的徹底痊愈了!


    由夢伸手在我臉上撫了撫,接著道:“我很,我很想你。天天都在想。趙龍,你能感覺得到嗎?終於又見到你了,終於又見到你了-----”她呢喃著,突然之間又有一股白亮擠出眼眶,在臉頰上流淌出兩條河。


    我伸手幫她擦拭,笑道:“我也想你!和你想我一樣,想你!你這次回來,我們再也不要分開!”


    這時候張登強突然輕咳了一聲,麵帶醋意地將腦袋斜向一側。他是故意在提醒我們:這裏不是親熱的場合!


    我和由夢都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調整了一下情緒後,我走到齊處長和張秘書跟前,向他們致謝:“謝謝你,齊處長,張秘書。謝謝你們不遠萬裏陪由夢去美國治療。”


    齊處長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客氣了吧!見外了吧!好了,不多說了,我們先回去!”


    我道:“去我那兒坐坐吧!”


    張秘書淡淡地道:“坐什麽!由局長還等我們匯報情況呢!我們哪像你一樣,整天閑的慌!由夢,走吧!”


    我頓時愣了一下,試探地衝齊處長追問:“怎麽,局裏沒派車過來接?”


    齊處長道:“沒有。由夢沒讓。”


    我‘哦’了一聲,道:“那這樣,你和張秘書先回去,我跟由夢,跟由夢說說話,完了以後我把她送回去!見了由局長,替我問好!”


    齊處長輕輕地點了點頭,張登強卻堅定地道:“不行!我說趙龍你這人怎麽現在還這麽自私啊?就你自己想念由夢是不是?由局長,作為親生父親,難道不比你想?我們得帶由夢回去見由局長!”


    我知道張登強是故意刁難於我,心裏雖然有氣,卻忍下。


    倒是齊處長突然道:“這樣,給由局長打個電話,就說趙龍把由夢接過去了,晚上會送回來!”


    張登強道:“不行!不行!我們得把由夢安全地送回家!這是我們的責任!否則,萬一出了什麽事,你我能擔得起責任嗎?齊處長,由局長還在家等著見女兒呢!”


    見齊處長和張秘書爭辯起來,懂事的由夢湊過來道:“那我還是先去見爸爸吧!這樣,讓趙龍送我回去,就現在!”她回頭瞧了我一眼,輕輕地點頭示意。


    我當然不能含糊:“好!走,要不,一起上車,我把你們一起送回去!”我望著齊處長和張秘書。


    張秘書本還想提出不同意見,齊處長衝他一示意,他倒也不再說話。


    可氣的是,張登強一點兒也不自覺,由夢還沒上車,他便兀自地搶占了副駕駛位置。由夢隻能坐在後麵。


    我想拿拳頭砸他!更可氣的是,張秘書還像領導一樣向我發號施令:“開車吧!”一揮手,指向前方。讓我覺得自己簡直突然成了他老人家的司機。


    一路上我們沒再說話,隻是齊處長給由局長通了電話,表示已經與張秘書、由夢三人安全抵京。四十分鍾後,車子駛到了由局長家門口。


    由局長早已在門口迎接,還有由阿姨,他們那期盼的眼神,隨著車子遊走。待由夢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這夫妻二人,眼睛裏早已蓄滿了晶瑩,疾步迎了過來。


    一陣噓寒問暖之後,我們被邀進了屋。


    剛進去沒等坐熱屁股,張登強就衝由局長道:“我們跟您匯報一下這次去美國的情況!”他扭頭瞧了我一眼,意在有外人在,不方便講。


    由局長衝我道:“你先帶由夢出去玩兒一會兒!你們有好一段時間沒見麵了吧?”


    由夢拉著我手,走出了屋子。


    我們在大街上逛了逛,牽著手,幸福之情溢於言表。


    而當我問及由夢這次去美國的經曆時,由夢支支吾吾,似是不願意提及。我也沒再追問,而是跟她傾訴了一下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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