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到了何時,當身上的人發出一聲如獅子一般的悶聲咆哮之後,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停止的那時快時慢的震動。


    他,從她的身體裏離開了,沒有立即穿衣,卻是躺在了她身邊。她蜷縮著身體,背對著他,耳畔,卻似乎聽見了他滿意舒服的輕歎。


    她已經不再去想自己的身體有多疼,心有多痛,她隻是覺得冷,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徹骨的寒冷。


    而此時,霍漱清醒了,或許,他一直都很清醒,他很清醒地知道自己要什麽,而他已經得到了。


    可是,那充斥著全身每個細胞的暢快淋漓的感覺逐漸遠離之時,他轉過臉看著這個女孩。


    她那如玉的身體,還有,她那純淨的笑容——


    霍漱清伸出手臂,放在她的腰際,卻意外地感覺到了一股冰涼。


    他,驚醒了!


    “丫頭,丫頭,蘇凡——”他叫著她的名字,她卻根本不理會。


    他扳過她的身體,她卻不看他。


    猛地,她推開他,從床上爬起來,視線沒有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就轉身下床。


    這個人,不是她愛慕的那個霍漱清,她不認識他,不認識!


    身體深處那種陌生的空虛,一點點開始擴大。


    扶著床站起身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了好多的液體,滾燙的液體從自己的身體裏流了出去,她緊緊閉上雙眼。而片刻之後,她睜開眼,挪動著腳步,一點點,一點點走向洗手間。


    他開始擔心了,而這份擔心,在他的視線無意間瞥見床單上那抹嫣紅的時候,驟然增大!


    她,竟然,竟然——


    此時的霍漱清,腦子裏徹底陷入了混亂。他怎麽了?他怎麽可以——


    是的,他一直以為她是和別的男人有過那種經曆的,即便她現在沒有男朋友,以前肯定有過。年輕男女戀愛,又有多少是沒有發生過關係的?何況她的年紀也不算小,有經驗很正常。可是,他沒想到,萬萬沒想到他的小女人,真的就像看起來的那麽純淨。而他,卻將自己並不算年輕的身體進入了她,占有了她的清白!


    霍漱清起身,看著地上那淩亂的衣物,雙手用力抹了下自己的臉。


    他想起今天的場景。


    中午她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他就一個人那麽靜靜坐著,他不相信她就這麽離開了,輕輕鬆鬆的離開了,毫無眷戀。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


    後來,政府辦的劉暉主任來敲門,說到時間去參加一場祭奠活動了。


    坐在車上,他依舊回想著蘇凡來找自己的情形,腦子裏猛地迸出一個念頭,那就是,她是做好準備來回絕他的!可是,在他剛剛進入狀態,在他剛剛體驗到溫情的時候,她就這麽走了,怎麽,怎麽可以?


    不行,他要讓她回來,讓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


    下午工作的時候,沒有人看出他的心情有任何的異樣,而晚上,和孫主編的交談同樣是沒有偏離軌道。


    司機開車送他回去市裏分給他的那一套小樓裏,他坐在後排,靜靜閉著眼睛。


    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喝了點酒,孫主編是喜歡喝茶的,本來他也要喝茶,卻不知怎的喝了酒。喝的並不算多,此時卻讓他感覺到有些頭暈。


    馮繼海陪著他進了客廳,給他泡了一杯解酒茶,就聽吩咐離開了。


    偌大的房子,又剩下他一個人。


    可是,明明應該是安靜的家裏,卻聽見了她說話的聲音,還有她的笑聲,他猛地睜開眼,卻根本看不見她!


    其實,她已經離開他了,不是嗎?確切地說,她甩了他!


    霍漱清被甩了!


    他起身,從酒櫃裏取出一瓶酒,也沒看是什麽東西,就給自己倒在杯子裏,開始慢慢喝了。


    不知道該想什麽,腦袋空空的,什麽也不要去想。


    可是,眼前,卻總是她穿著小碎花睡裙的樣子,是她在他懷裏嬌羞顫抖的樣子,是她——


    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怎麽可以離開他?


    或許,從他決定出門去找她的那時起,他就已經準備要做那件事了,他要得到她,今晚!


    而現在——


    洗手間裏傳來嘩嘩的水聲,霍漱清穿好衣服走了過去,用力敲門。


    他錯了嗎?沒有,他沒有錯,他做了一件正確的事,哪怕隻是正確的錯誤!可他,不會後悔!


    她,是他的女人,完全徹底是他的女人。如果說之前還一直在遮遮掩掩含含糊糊的話,現在已經完全明確了。男女之間,似乎隻有發生那件事,才能完全確定彼此的關係。


    他需要這種確定嗎?不,他不需要,他的心裏極為清楚明確,她就是他的女人。而她才是那個需要確定的人!


    可是,她現在的狀況,他,擔心!


    她根本站不住,洗手間裏有個小板凳,她坐在板凳上,打開蓮蓬頭的水龍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熱水,就那麽任由水衝刷著自己的身體。


    好痛,身體的痛,心裏的痛。


    他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


    就在剛剛之前,他還是那麽溫文爾雅的一個人,怎麽會變得,變得跟那麽恐怖?


    到底,到底哪一個才是他?


    是她錯了嗎?


    門上傳來的聲音,是他在敲門,可她不想去開門。開門之後怎麽辦?她還怎麽麵對他?高興?難過?還是若無其事?她做不到,她根本做不到讓他再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她不是那麽心理強大的人,她是個懦夫,遇到事情隻會逃避,那麽,現在她,繼續逃避嗎?


    敲門聲,還在持續,可她繼續那麽坐著,紋絲不動。


    霍漱清用力轉動門把手,卻根本轉不開。


    她怎麽回事?


    心底的擔憂開始籠罩著他,他開始撞門,誰知道這門還撞不開?


    蘇凡聽見了。


    他是怕她自殺嗎?


    她苦笑了一下,抬手關掉水龍頭,打開門。


    沒有穿衣服,她覺得也沒必要穿了,這樣的身體,他不是都拿走了嗎?又何必假惺惺地拿一塊遮羞布擋著?


    霍漱清看著她。


    她的眼裏,沒有任何神色,木木的。他從未見她這樣,在他所有的記憶裏,她的眼睛會將她所有的心情表達出來,快樂的、羞澀的、緊張的。而現在——


    水滴,不斷地從她的頭發上落下來。


    霍漱清伸手要去抱住她,他注意到她在發抖,可是,他的手一靠近,她就向後退了一步。


    從今晚他進門開始,她沒有出過一絲聲音!


    她不願讓他碰,他便趕緊給她從洗手間取出一條毛巾。


    蘇凡拿過毛巾,也不看他,輕輕張開嘴。


    嘴巴張開好幾下,她才發出幾個音節——


    “您,走吧1


    霍漱清卻沒有動,依舊看著她。


    可是,她轉過臉,盯著他。


    她極少盯著他看的,以前,她總是會回避他的眼神。而此刻她的眼神,更是他陌生的。


    “您,走吧1她又重複了一遍。


    他的喉結,動了幾下,卻沒有挪動腳步。


    蘇凡邁開步子,走到門口,直接拉開門,站在門後。


    “你先休息!”他說完,深深望了她一眼。


    蘇凡別過臉,感覺到他走了,她猛地鎖上門,靠著門,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從眼裏湧出來。


    今晚,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出過聲,淚水,也隻有在痛的難以忍受的時候才流過。可現在,她再也難以抑製自己內心的痛楚,哭了出來。


    心裏好亂,什麽都不知道,好亂!


    她和他之間,那件事,遲早都會發生。可是,不該這樣發生。既然是同一件事,方式就那麽重要嗎?這樣的方式,讓她開始懷疑自己過去那種虛幻的愛戀,那種傻瓜一樣的幻想。她甚至還以為他就是自己命裏的那個人,哪怕自己和他隻能這樣相處,他也是夢裏的那個人。可是,這一切,一切,全都是她的想象。


    蘇凡並不知道,霍漱清在她的門外站了好幾分鍾才離開。有兩個醉漢從他身邊走過去,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去,看著他們沒有停在她的門前,才轉身走向了電梯。


    霍漱清說不清自己現在心裏是什麽感覺。


    可是剛才,當他占有她的時候,他的身體和靈魂感覺到了極大的自由,好像他從未如此自由過。而她的反應——


    她是他的女孩,完全徹底。那柔軟的身體,那緊致的幽穀,還有她緊閉的雙眼,咬著嘴唇的樣子,所有的一切都讓他癡迷。


    是的,癡迷。


    現在一個人在這夜色中行走,他才想到這個詞匯。


    問題是,他該怎麽處理他們的關係?很明顯,他違背了她的意願占有了她,他不後悔是一方麵,可如何善後,又是另一個問題。


    她那雙俏皮的眼睛,變得無神空洞。她向他敞開的懷抱,變得冰冷,而且,她在排斥他,她趕他離開——


    霍漱清抬手抹了下自己的臉,望著前方。


    中午,她主動和他斷絕關係,而到了晚上,她趕他走。


    即使他再怎麽善於處理緊急狀況,現在也懵了。


    車子,在夜色中駛向他的住處,車燈,無助的閃爍著。


    他走了,她緩緩走到床邊,撿起床上和地上扔著的自己的破碎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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