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霍漱清剛走的兩天也沒有和她聯絡,盡管她猜想他可能是工作太忙,可是內心裏難免有一種空虛感。霍漱清的確是很忙,除了開會,還要跟著覃春明拜會各路“神仙”。而且,既然是來了京城,就要和孫蔓見個麵,不管出於什麽理由,都必須見麵。


    孫蔓的住處,是多年前霍漱清在京城買的一處公寓樓,地段好,距離單位也比較近。蘇凡並不知道霍漱清在京城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肯定就不知道他和孫蔓之間的事。


    接到霍漱清電話的孫蔓大吃一驚,她沒想到霍漱清來了京城會想著見她一麵,而她更加不知道的是,這一麵,還是覃春明提起來讓霍漱清見的。夫妻分居已經是事實,省裏對霍漱清的議論很多,要是傳出去霍漱清來了京城卻不和妻子見麵,那可就不好了。


    周三下午,霍漱清給孫蔓打電話,說是晚上會過去她那邊,孫蔓大驚。


    “你,過來,住?”孫蔓問。


    既然是出差,那就不需要住家裏吧,孫蔓心想。


    “不了,我過去看看,沒帶鑰匙,你幾點會回去?”霍漱清問。


    “要到九點以後了。你要是沒事的話,就等會兒。”孫蔓道。


    九點以後過去,還能待多久?霍漱清並沒有在意,就掛了電話。


    孫蔓愣愣地坐在那裏,木然地盯著電腦屏幕。


    明天上午就要離開京城了,覃春明問起霍漱清,孫蔓情況怎麽樣?霍漱清不好回答,說實話,他根本不知道,自從孫蔓來了京城,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什麽聯絡,連朋友都比這個熱絡,可他們是夫妻!


    盡管霍漱清對孫蔓的工作能力是相當肯定的,可是,京城畢竟是榕城和雲城大許多,人才濟濟,在那些人裏頭,孫蔓不見得可以混得開。而且,商務部是國家部門,免不了你爭我鬥,孫蔓那個個性,怕是有些困難。


    當霍漱清來到那幢樓下時,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之前約的九點,他故意拖延了半小時,剛給孫蔓一點時間。


    按下了樓下的可視對講機上的數字,霍漱清很快就聽見了孫蔓開門的聲音。


    電梯裏,隻有他一個人,那幹淨的一塵不染的鏡子,照出他此時的模樣。他不禁笑了下,想起了蘇凡。這幾天,他太忙了,連給她發信息的時間都沒有,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那家夥,總是讓他放心不下。畢竟,她的社會經驗太缺乏,根本比不了孫蔓。連孫蔓都有可能在新的環境裏遇上麻煩,何況是蘇凡呢!他是聽說了蘇凡處理那件事的大致經過,同她跟他說的一樣,盡管他那時同意了她的想法,可是現在想想,她終究是太過稚嫩。不過,也許,在她要證明自己清白之時,這樣稚嫩的手法可能更好一些。但是,接下來,可以想象,她的對手肯定會繼續想辦法攻擊她的。


    蘇凡啊!


    就在這時,電梯停在了二十樓,他看了一眼數字屏,走出了電梯。


    按下門鈴,孫蔓就開了門。


    “想喝點什麽?”孫蔓穿著睡裙,那波浪長發披在肩頭。


    “白開水。”他說,換上拖鞋就走了進去。


    盡管他記不清楚這個家裏以前是什麽樣子了,現在隨便看一眼,總覺得有些改變。或許是這裏和布置和自己雲城那個房子的相差太多,讓他有點不適應吧!這裏,更像是家!


    “現在變口味了?你以前可是從來都不喝白開水的1孫蔓笑了下,把水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


    “是嗎?”霍漱清沒有注意到。


    “嗯1孫蔓坐在他身旁,看著他。


    他一瞥頭,就看見孫蔓睡裙下那翹著的長腿,他向後一躺,看著她,道:“怎麽樣?工作順利嗎?”


    “還行1孫蔓道。


    他點點頭,道:“小秋說她給你打過幾次電話約你吃飯,你都忙的沒空。”


    “沒辦法,我是新人嘛,笨鳥先飛,省得別人在後麵指指點點1孫蔓道,“哎,你什麽時候走?我們一起約小秋老羅見個麵?”


    “明天上午的飛機!”霍漱清道。


    孫蔓表情怪異,笑了下,道:“難得你能在臨走前來看我1


    霍漱清愣了下,看著孫蔓。


    孫蔓的口氣,明顯是在責怪他。


    是呀,老婆在這裏工作,作為丈夫的人出差來了好幾天,臨走前才和老婆見麵——


    他放下水杯,道:“既然你一切順利,那我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了。明天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著,他站起身。


    孫蔓看著他,道:“霍漱清,你,恨我,是嗎?”


    他停住腳步,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道:“說什麽莫名其妙的話!”


    “難道沒有嗎?你恨我不給你麵子,不聽從你的安排——”孫蔓起身,走過去。


    “我們之間沒有誰需要服從誰,我也從來沒有強迫你要聽我的話!”霍漱清道。


    “你覺得無所謂,所以才這麽想的,對不對?”孫蔓道。


    霍漱清轉過身,盯著她。


    “什麽無所謂?”他問。


    “我,我們這個家,我們的感情——”孫蔓道。


    “問我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問問你自己是怎麽看待這些的,你有了答案,再來問我。”霍漱清道。


    孫蔓苦笑了,盯著他。


    霍漱清有些生氣,自己好好來看她,可她真是沒事找事。


    剛剛準備轉身離開,他的餘光不經意瞥見孫蔓臉上那有些淒苦的神情——


    “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麽?”他轉過身走向她,放低聲音,道。


    孫蔓卻仰起臉,對他笑笑,道:“沒什麽,我很好!你走吧!”


    他是了解孫蔓的,她肯定是遇上不順心的事了,卻不願明說。她是個好強的人,就算真有麻煩,也不會明著說出來,心情不好,也不會表現出來。他始終不明白,孫蔓為什麽要這樣堅持?難道在他麵前表現一下自己的虛弱,會那麽難嗎?


    剛剛孫蔓那個淒苦的神情,霍漱清見過,一旦看見那個表情,他的直覺就告訴他,孫蔓不高興。


    不管怎麽說,孫蔓是他的妻子,他們之間有很多問題,可他不能無視她的處境,過去他不會那麽做,何況現在他已經和蘇凡有了身體接觸,就更加不能對孫蔓的情緒視而不見。


    可是,他剛剛邁出一步,孫蔓就用她那慣有的“傲骨”把他拘於門外。


    霍漱清也不是一個會低三下四關心別人的人,孫蔓這麽做,他也不願再理會了,轉身直接走向門口。


    門關上的那一刻,孫蔓緊緊閉上了眼睛。


    她恨自己為什麽不跟他說,那麽多的不如意,為什麽不說?原本,今晚回家以後,她就想了很久,該如何組織語言把這段時間來的遭遇告訴他,讓他幫自己想想辦法,一如過去。可是,離開榕城來京城,是她自己提出的,如果她跟霍漱清說了自己並不順利,霍漱清一定會說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會數落她這麽多年不去雲城。於是,孫蔓告訴自己,如果霍漱清進門之後態度溫和,或者提出要在家裏住,她就跟他說;如果他還是之前那樣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她絕對不說,她絕對不要被霍漱清瞧不起!而顯然,霍漱清的態度不是她希望的,她現在需要一個人抱著她哄她——


    坐在沙發上,她看了一眼霍漱清喝過的那個杯子,拿起來把裏麵的水倒掉,直接把杯子扔進了垃圾桶。


    站在原地想了想,孫蔓返回更衣間換了一身裙子,無袖深v領的包臀裙,波浪長發披在深紅色的裙子上,站在鏡子前麵快速化了一個妝。


    此時的孫蔓,和平日裏的打扮完全不同。如果說白天或者過去,她是一個嚴肅的女律師,那麽現在,她是個女人,一個完全的女人。女人,是需要哄的,霍漱清不哄她,自然有人哄。盡管已經步入婚姻圍城十幾年,孫蔓對自己的魅力依舊自信滿滿。


    現在身上這件裙子,是前幾天偶然買的,可是她一直沒有機會穿,今晚——


    孫蔓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下,背上那個小坤包,出了門。


    京城的酒吧很多,京城的優秀男人也很多,這些是榕城雲城這些小地方不能比的。而且,在京城最大的好處是,你走在哪裏都是陌生人,就算你是明星,也很快就被人潮淹沒了。不像在榕城和雲城,她背負著那個名叫霍漱清的男人的身份活著,走到哪裏都會被人認出來,稱她“徐律師”或者“霍太太”。而現在,她隻想作為孫蔓這個人活著,和霍漱清完全沒有關係。


    這個時間點,到處的酒吧都已經是熱鬧翻天,孫蔓打車來到後海邊上,酒吧裏的歌聲融進夏日的風裏,撲麵而來。


    她並非沒有去過酒吧,在榕城的時候,就經常和同事朋友在酒吧裏見麵。


    人潮熙攘中,孫蔓隨便找了一家走了進去。


    剛在吧台找了個位置坐下,剛開口要跟調酒師小哥點一杯飲品,那人就說“有位先生請您喝——”調酒師說著,唰唰唰三下五除二就調製了一杯雞尾酒放在孫蔓麵前,“bloodymary,請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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